【賽博朋克邊緣行者】野狗和他的狗群們
寫完這一篇文的時候邊緣行者都差不多過氣了,所以一直沒有發(fā),今天翻一翻故紙堆居然還有這么一篇作品……
咬了咬牙發(fā)了上來,找個時候把后半段寫了吧。

街頭的風(fēng)帶著一點海水氣息,電話鈴聲在耳邊響起,是和歌子打來的,那個老女人又要給自己派活了,V輕嘆一口氣,接入了鏈接。
【嘿,V,我聽說你要去亞特蘭大了?】
【是啊,和歌子?!縑對著鏈接那一頭的和歌子說到:【所以我不打算接活了,讓我清凈幾天吧。】
V望向后視鏡里面廢棄的宏偉大樓,太平州到處都是這種建筑,神父為他的離別準備了一份禮物,一把終夜手槍,花紋美麗繁瑣,殺傷力不一定大,但是能當個藝術(shù)品收藏。
可惜V是雇傭兵,藝術(shù)品在雇傭兵手下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賣掉換錢,不過神父多少有點上層人的追求,而V也打算給神父這個面子,好好收藏這把沒什么用的手槍。
【這可不是我能說了算,V,有個惹不起的大客戶指名道姓要你做事?!?/p>
【你就說我已經(jīng)去亞特蘭大了,讓他自己來找我。】
【他已經(jīng)找到你了。】
留下一句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之后,和歌子的電話掛斷了。
和歌子把電話掛斷的一瞬間,周圍安靜了下來,有什么事情開始不對勁起來,這里是太平州,只有廢棄的大樓和無處不在的巫毒幫,但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只有在耳邊刮過的風(fēng)聲和低沉作響的引擎聲。
惹不起的大人物么?V瞇起眼睛,踩下油門,危機感在心頭肆意瘋長。
前面的十字路口全是綠燈,在V飛馳而來的那一刻盡數(shù)變紅,有什么一團白色的東西沿著人行橫道悠閑的走到路中央,仿佛這里是他家的客廳,而V駕車而來才是破壞了它雅興的東西。
V瞳孔猛睜,剎車踩到底,方向盤飛速旋轉(zhuǎn)。
黑色的輪胎印子壓出數(shù)米,伴隨著一到刺耳的聲響,爛車橫著停在了那一團白色的東西面前。
V拉開車門下車,難以言喻的看著一只白色的狗對著她咧嘴而笑,汪汪歡叫著,不知道什么品種。
這簡直就是瘋了!夜之城這種鬼地方怎么會突然蹦出來一條狗!看看這狗的毛色和干凈程度,剛才要是撞了它,把自己拉出去賣了都賠不起!
怎么會有上流人士放任自己的狗在太平州這種鬼地方逛街!這可是行走的數(shù)萬歐元!
有電話鈴聲在沉默之中響起,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號碼,署名是野狗。
V的心底有所猜測,她接通電話,盡可能的讓自己像一個公司狗一樣打招呼。
【你好?】
【哦,是V嗎?喜歡我的孩子嗎?】
V盯著蹲坐在地上的白色狗:【是的,我是V,你的孩子?這條狗?】
白色的狗汪汪叫了幾聲,不停的搖尾巴。
【是的是的,嗯,我想,和歌子已經(jīng)向你介紹過我了?】
【對?!?/p>
【很好,你可以直接叫我野狗,我知道你要離開夜之城了,我很樂意出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所以跟著我的孩子這么樣?你看,他這么顯眼,你不會跟丟的?!?/p>
巫毒幫的人像是死了一樣,V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沒有一個人,沒有一點聲音,她懷疑自己已經(jīng)被入侵了,但是沒有一點證據(jù),周圍的一切真實得可怕。
白色的狗子開始奔跑,V沉默了幾秒,跟了上去。
能拿出一條狗作為見面代表的人已經(jīng)不是她能違逆的級別了,和歌子說得對,這真的是惹不起的人物。
狗走上人行道,不緊不慢的跑在V前面,它一邊跑一邊撒歡一樣的叫喚,V跟在后面暗自感嘆這位委托人真的是心大,這樣的狗賣給公司那幫人至少兩萬歐元起步,而現(xiàn)在行走的兩萬歐元正在前面為自己帶路。
V跟著狗跑進一棟大樓,然后讓V徹底不淡定的事情出現(xiàn)了。
不知道多少狗在大樓里面坐著,跑著,叫喚著,有黑的,有白的,有花色的,有大的有小的,有長條的,有長毛的,有短毛的……V發(fā)誓自己在小說里面看到的所有狗都沒有現(xiàn)在看到的多。
白色的狗鉆進狗群里面,不見了。
V呆呆的站在大樓門口,看著前面這一群能把整個太平州買下來的巨款,不知所措。
然而狗群平靜了下來,不是因為V這個外來者,而是有什么東西從大廳中心的樓梯上慢慢走下來,它全身上下閃爍著金屬的流光,一步一步從二樓走到V面前,然后坐下,藍色的光學(xué)傳感器盯著V。
它沒有說話,V試探的說:【額?野狗先生?】
【不算先生,只是一條喜歡曬太陽的野狗罷了?!?/p>
是的,野狗先生是一條機械狗,銀色的質(zhì)感盡顯尊貴和神秘,機械狗居然喜歡曬太陽?這不是扯淡么?
野狗往后面走去:【先坐,喝茶,委托還不是很急,這兩天就能做完。】
狗群在它的身后慢慢散開,它真的就在破爛的混凝土和鋼材之間準備了一方茶桌和兩張木椅,V好奇的在桌面和椅子上摸來摸去,一種幾乎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粗糙質(zhì)感在自己手上移動,這就是實木的家具么?這條野狗是真的有錢啊。
桌面上有一盒打開了的茶葉,一壺已經(jīng)泡好的茶,以及兩個空杯子,V看了看野狗先生,不太像是能倒茶的樣子,所以她起身倒茶,擺好,看著野狗先生吐出一條泛著銀光的機械舌頭去舔茶水。
這可真是……
V自己小心翼翼喝了一口,這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喝到用茶葉泡出來的茶水,苦澀之后是滿嘴的清香,久久不能散去。
野狗舔了幾口茶水,發(fā)問:【你知道大衛(wèi)·馬丁內(nèi)斯嗎?】
【不知道?!?/p>
【一個出道不久的小子,還沒18歲,已經(jīng)小有名氣了?!恳肮仿曇袈犐先ゲ幌袷菣C械音,有一股悠閑的男人的氣息:【這個小伙子有個女朋友,叫露西,被荒坂抓了?!?/p>
【我要去荒坂的眼皮底下救人?】V問道:【這可不是什么好活,大概率會死在里面?!?/p>
【不不不,你不去,你還有自己的命運,你不能死在這里。】
野狗說話神神叨叨的,讓V想起了神父。
【那我要干什么?】
【我會在荒坂塔相隔比較遠的地方為你準備一臺磁軌炮,到時候你只需要開兩炮。開完就走,離開夜之城,去亞特蘭大。】
【呵,讓我徹底招惹荒坂然后滾蛋?我應(yīng)該說你很仁慈還是很狠毒?這擺明了就是不打算讓我回夜之城。】
【別這樣,V,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磁軌炮是軍用科技的東西,當然是和荒坂不對付的軍用科技干得好事,至于雇傭兵V,他已經(jīng)去亞特蘭大旅行了?!?/p>
雖然野狗沒有表情,但是V總感覺它在笑。
【好,這單我可以接,那么,報酬是什么?】
【報酬是五千歐元……以及一個可以扭轉(zhuǎn)命運的機會?!?/p>
V覺得這家伙肯定和神父聊得來:【見鬼,這倆不是一個東西么?】
【不不不,V,有的時候錢不能扭轉(zhuǎn)命運,尤其是你不再需要錢的時候?!?/p>
操他媽的資本家的說教。
V忍住自己的粗口,沒有說出來。
【對了,你覺得這茶怎么樣?】
【額……還不錯?!?/p>
【有品位,剩下的茶葉送你了,蘇州的龍井,可這是真正的好貨啊?!俊?/p>
野狗跳下木椅,周圍的狗群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不見,V拿起那一盒茶葉,陪著野狗先生走到了大樓的門口。
野狗突然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么?】
【要爆炸了?!?/p>
話音剛落,身后便有炸響和熱浪傳來,V扭頭看去,剛才喝茶的桌椅已經(jīng)徹底消失在了火海里面,遠處有巫毒幫的人正在慢慢靠近,而野狗先生已經(jīng)不見蹤跡,原地只剩下一個離線芯片。
V撿起芯片轉(zhuǎn)頭就跑,還沒等巫毒幫的人靠近,她就沖過一個拐角,消失在了這個爆炸現(xiàn)場。
?
夜之城,城如其名。
日落之后的夜之城永遠不會讓人失望,NCPD和暴恐機動隊永遠在加班,割腎的,賣身的,搶劫的,發(fā)瘋的……這個城市流動著欲望和暴力,很久以前有人評價人類的城市是“群蛇環(huán)繞的寶石”,而夜之城,就是蟲豸和它們的糞球。
真的,這座城里面幾乎沒有什么好人,好人都被槍指著,然后死了。只有拿槍指著好人的壞人才能活下來。
V在電梯里收到了野狗先生的電話,它很優(yōu)雅的打招呼,然后問起了V:【你知道,現(xiàn)在大衛(wèi)和他的朋友們正在往荒坂塔趕么?】
【見鬼,我又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我怎么知道。】
野狗帶著笑意說:【查查看嘛,有些路段被荒坂封閉了,里面可正在上演一出極好看的大戲啊!】
V吐槽到:【把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當作戲劇,也就只有你們這種人干得出來了?!?/p>
電梯到達樓頂,迎面有狂野的風(fēng)在V的臉上流過。
厚重的暮色之下,骯臟的雨蓋遮住了什么棱角分明的東西,整個樓頂幾乎都被它所遮掩的東西占據(jù),V大概率猜到了它是什么,所以驚訝于野狗先生居然能把這種用在大西洋戰(zhàn)場的軍事武裝搬到夜之城里面來。
V逆著大風(fēng),衣角飛揚,跨過喝完的易拉罐和用過的注射器,一把掀開了沉重的雨蓋,雨蓋隨風(fēng)飛揚,順著黑夜的潮流不知蹤跡,而其下的戰(zhàn)爭武裝終于暴露了出來。
它真美麗,所有的機械結(jié)構(gòu)和智能系統(tǒng)都包裹在了一層啞光的黑色涂裝之下,像是一個多面體一樣突兀的駐立在樓頂,炮管從多面體的一邊伸出,超出樓頂不超過十米,后面是一個單人的控制臺。
【我的天……】
【第一次見吧?軍用科技出品,三叉戟2型磁軌炮,用在驅(qū)逐艦上面的好東西。算是這個系列最小的型號了,再大一點的也不是沒有,只是不太方便使用?!?/p>
【我操作這個東西給荒坂塔來一炮?你瘋了?】V要抓狂了,她以為是那種單兵攜帶式的磁軌炮,怎么tm的變成了驅(qū)逐艦上面的磁軌炮?
【不是給荒坂來一炮,是給一個人來一炮?!恳肮吩阪溄拥牧硪欢寺龡l斯理的說:【你知道亞當·重錘嗎?】
【不知道?!縑問:【誰?】
【嗯,好吧,不知道也沒事,聽我指揮就好,V?!恳肮氛f:【現(xiàn)在,連上磁軌炮?!?/p>
V硬著頭皮坐下,拉出自己的個人連接線,和磁軌炮相連。
預(yù)料之中的海量數(shù)據(jù)洪流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干凈整潔的交互界面,最下面是發(fā)射的按鈕,上面是多個畫面擠在一起,像是監(jiān)控的視角,有些視角里面有一道紅色的光流貫穿整個屏幕。
【像你這種沒經(jīng)過訓(xùn)練的家伙接入軍用裝備會把自己的腦子燒壞的,所以我給你做了一個漂亮的界面,喜歡嗎?】
【哈,真不錯?!縑看著監(jiān)控界面,軍用科技和荒坂的車隊不斷的被在最前面的一輛車打敗,上面有個家伙穿著巨大的裝備起舞,他身后的地面不正常的凹陷和崩壞,一片狼藉,裝甲車的殘骸在大路上翻滾,隱約能看見露出來的幾點血色。
那個男人在紛飛的子彈與狂風(fēng)之間瀟灑的大笑,要一個人擋住鋼鐵鑄就的滾滾洪流,后面的車隊如潮水一般拍打著前進,沒人在乎死亡和損失,永不停息。
【那個家伙,就是那個站在車頂上面,帶著裝備的家伙,就是大衛(wèi)·馬丁內(nèi)斯。你的目標?!?/p>
V心念一動,屏幕里面紅色的光柱就緩緩向大衛(wèi)靠攏。
野狗在耳邊咆哮:【見鬼,你在干什么!我叫你保護他!紅色光柱是磁軌炮彈道可視化!把它移開!】
【好吧好吧?!?/p>
【聽我說完!】野狗喘了口氣:【現(xiàn)在他快瘋了,賽博神經(jīng)病,你知道吧。我呢,俗人一個,兩手空空,想救下這個人為我辦點事?!?/p>
V點點頭,對這個能夠拿得出艦炮的俗人含糊不清的應(yīng)付著:【嗯嗯?!?/p>
監(jiān)控里面,大衛(wèi)扒上了一架浮空車,然后借勢居然跳進了荒坂塔的港口!
【你看他現(xiàn)在跳進了荒阪塔對不對,等下他就會帶著他的妹子跳出來,你的目標就是在他們身后的,那個第二個跳出來的人?!?/p>
V將紅色的虛擬彈道移動到荒坂塔的logo處,黑影竄進了荒坂的飛行車的港口,快如黑色的閃電。
【現(xiàn)在開始蓄能。】
隨著野狗的吩咐,沉默的磁軌炮開始充能,低沉的嗡鳴聲在樓中顫動,整個街區(qū)的燈光開始閃爍,暗淡,街上的混混抬頭迷惑的看著明暗不定的路燈,一時間猜測是不是NCPD要來了。
【他為什么那么快?那已經(jīng)不是人類能做到事情了吧?!?/p>
【斯安維斯坦,神經(jīng)加速義體,你裝上也能快如閃電,在所有人的面前蹦完迪再敲碎他們的頭。】
【那么代價是什么呢?】V輕聲說:【這種強力的東西總是要有代價的的吧,我們這些雇傭兵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免費的午餐,甚至便宜又好吃的午餐都不存在,大家都在刀尖上面舔血,希望哪天攢夠了錢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回頭?!?/p>
【瘋狂啊~】野狗有些感嘆:【是徹底的瘋狂和墮落啊。】
有什么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過,從港口一躍而下!
V緊張的大喊,手指懸在按鈕上方:【臥槽!】
【準備了,V,這是他們的救贖,也是你的?!?/p>
野狗來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紅色的光柱對準荒坂塔上面的logo,V全神貫注的盯著,又是一道人影從港口躍出,系統(tǒng)標出來了白色的光點,那是亞當重錘的提前量,白色光點和紅色光柱重合的一瞬間,V大力的砸向了發(fā)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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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貝卡走到車前,這里是荒坂的地盤,已經(jīng)沒有什么NCPD來攪局了,明明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營救行動,可是到了敵人的腹地卻是一個持槍的敵人沒有,但是危險的氣味彌漫在了每一寸空氣之中,要讓她窒息。
她剛剛想說什么,但是有呼嘯的聲音從天而降,就在頭頂。
【別打斷我說話!】
她舉槍射擊,要向上面傾瀉子彈,發(fā)泄自己的怒火。
但是亞當·重錘并不是她能抗衡的存在,由荒坂打造的人形武器怎么可能會被一個街頭小子干翻?他全身上下可全都是荒坂出品的正版好貨!實際上亞當只覺得下方有個小家伙在徒勞的反抗,那些殘次品子彈甚至沒有刮花他的裝甲涂層。
如此蚊子一般的攻擊并沒有傷害性,但是亞當還是覺得聒噪和煩人。
所以他在空中微微調(diào)整位置,對準下面那個小不點精準的砸了下去,輔助的智能系統(tǒng)顯示,這一記下墜足夠砸穿廣場的地板,連帶著下面的小不點一起干碎。
今夜夜幕重重,狂風(fēng)呼嘯,亞當嘴角笑容殘忍無情,瑞貝卡憤怒的按住扳機,子彈在亂飛,而冰涼的裝甲無動于衷,亞當迎著來襲的子彈,它們在自己的身邊穿梭而過,只能打出一點點微微亮起的火星,像是所有人心底里面那一點點遙不可及的希望。
這個時候其實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除非有奇跡從天而降,不然大家都要死在這里,挑戰(zhàn)荒坂從一開始就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在大衛(wèi)和重錘見面的那一瞬間,大家就只能在黃泉路上一路飛奔。
但是奇跡真的降臨了。
龐大的電力沿著短小的炮管拉出一條奔騰的電弧,純鐵的彈頭被電弧包裹,沿著滑軌一路向前,恐怖的速度被壓縮到了不到十米之內(nèi),在V眼中,炮彈就像是瞬間移動一般,帶著能夠震碎玻璃的音爆消失在夜空的盡頭。
它跨越數(shù)公里的燈火與沉默,帶著絕對的暴力和上層敘事的憤怒,要來粗暴的干涉這個悲傷的結(jié)局。
轉(zhuǎn)瞬即逝之間,刺眼的紅色警報瘋狂的彈出在亞當?shù)难矍?,警報和那磅礴的力量都來得太快,亞當甚至什么都沒有看清。
更加猛烈的東西從幾公里外突入戰(zhàn)場,帶著音爆和摩擦空氣產(chǎn)生的炙熱,以及在半空中加速下墜的亞當·重錘,狠狠撞進了荒坂的logo里面,野狗先生的歡呼聲在鏈接里面?zhèn)鬟M了V的耳朵,他哈哈大笑著,看著高聳入云的荒坂塔狠狠的罵了一句傻逼。
爆炸般的聲響幾乎要摧毀每一個人的耳朵,帶著那個本來應(yīng)該從天而降的殺人機器徹底的消失在了深不見底的窟窿之中,里面?zhèn)鱽砹瞬怀删涞呐夂涂奁?,然后冒出了醒目的紅光和濃重的白煙。
大衛(wèi)和露西震驚的望著那個不可摧毀的荒坂塔,剛剛能要了自己賤命的亞當徹底消失,無處不在的生死威脅突然消失了,瑞貝卡終于反應(yīng)過來,拉著還在茫然望著夜空的大衛(wèi)上車。
【臥槽,這艦炮這么狠?】
V頂著大風(fēng)站在樓頂,風(fēng)在耳邊歡呼雀躍,V眼里滿是野狗分享給她的視頻,她緊張的盯著視頻,耳邊響起了野狗的聲音:【其實原本的結(jié)局應(yīng)該是他們死在這里,只有露西和那個司機逃出去。】
【那個小家伙,叫做瑞貝卡,她會在這里被壓成肉醬,變成瑞貝卡醬,而大衛(wèi)會在廣場下面的荒坂園林被徹底殺死,再也活不了?!?/p>
【其實這才是這個小隊應(yīng)該有的結(jié)局吧,畢竟他們都打到了荒坂塔的頂樓,要是不殺了他們,荒坂的臉面可就拿不回來了?!?/p>
【可是我很不喜歡這個結(jié)局。非常不喜歡?!恳肮返穆曇舻统恋每膳?,像是暴怒而低沉的君王,他說要把夜之城燒掉,他就真的能燒掉。
V在鏈接里面發(fā)問:【所以你雇了我,要我來干涉這個結(jié)局?】
【是的。】野狗說到:【這單結(jié)了,V,五千歐元已經(jīng)在你的賬戶里面躺著了,還有,曼德拉會帶你去亞特拉大,他已經(jīng)在你的家門口等你了?!?/p>
【好吧……】V看著電梯大門緩緩打開,她踏進電梯,于是夜色就被擋在了外面,還有能夠隱隱約約看見的荒坂的直升機:【希望我們不要再見?!?/p>
【不不不,V,我們會再見的?!恳肮芬馕渡铋L:【夜之城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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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廂型車奔馳在高架路上,大衛(wèi)疲憊的躺在露西的身邊,他的情況看上去糟糕透了,雙眼無神的怒睜著,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露西抱著大衛(wèi)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大衛(wèi)肩頭已經(jīng)沒有抑制劑了,露西是他最后一支抑制劑。
現(xiàn)在他隨時有可能變成賽博精神病,暴起殺人。
【快點啊,法爾科,快點啊!】
露西哭著大喊,聲嘶力竭。
荒坂已經(jīng)封鎖了整個區(qū)域,沒人能夠進出,沒有盡頭的高架路,沒有車的街道,沒有希望的歸途,風(fēng)聲貼著車窗嘲笑,像是死神的對于瘋子們的贊歌,法爾科把油門踩到油箱里面都沒辦法救下大衛(wèi),這輛車的性能就擺在這里,它最快就這么快,快不過時間,也快不過要瘋狂的大衛(wèi)。
橘色的燈光在哭泣的露西臉上明暗交接,紅色的眼妝已經(jīng)糊成一團,遠不在如他們初見時那般美麗。
大衛(wèi)咧著嘴笑了,無力的說到:【不要哭了,我沒事的。】
露西再也繃不住了,額頭貼著大衛(wèi)哭泣。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都在顫抖,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也聽不清她的呼喚,所有的聲音和色彩都混在了一團,調(diào)色盤一樣攪亂著大衛(wèi)的大腦。
但是他還記得女孩的聲音,哪怕只有一絲。
有電話鈴聲在露西的耳邊響起,署名野狗的陌生號碼,她壓著焦急接入,是個男人的聲音:【我能救下大衛(wèi)·馬丁內(nèi)斯?!?/p>
【你他媽是誰!】
【你可以叫我野狗,露西,我剛剛還救了瑞貝卡一命呢,我能救下大衛(wèi)。】野狗悠悠的說到:【你需要足夠快的交通工具,需要強效的抑制劑,需要一個很棒的義體醫(yī)生,對了還需要很多很多的錢?!?/p>
野狗發(fā)過來一段視頻,有個面容不清的人坐在一個黑色的多面體旁邊,顯然是被故意抹去了樣貌和身形,露西知道那是一門艦炮,然后燈光暗淡,有什么東西從艦炮的另一邊射出,下一個畫面是亞當·重錘被炮彈砸進荒坂塔,徹底沒了聲響。
這正是他們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
露西看了瑞貝卡一眼,盯著快要瘋癲的大衛(wèi)說到:【好,我信你,你怎么救大衛(wèi)?】
【停車。】
【你說什么?】
龐大的浮空車悄無聲息從高架橋一邊浮上路面,像是從幻覺里面抽離出的幽靈,它本來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全然封鎖的空曠高架橋之上,
什么標志都沒有,悄無聲息的探出一個車頂,然后是下面的車身。
法爾科心急如火,回頭卻看見露西死死盯著那輛浮空車。
浮空車車門打開,里面的空間居然比一般的浮空車大上一倍,看來是貨運的浮空車,有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男人在車門口堅挺的站著,衣角飄逸,騰起如風(fēng)。
【曾經(jīng)的拳王,維克多醫(yī)生,和他打個招呼吧,他會救下大衛(wèi)的。】
浮空車緩緩靠近廂型車,維克多醫(yī)生迎著閃爍的燈光一躍而下,鉆進廂型車里面,從口袋里面掏出一管鎮(zhèn)靜劑就往大衛(wèi)的胸口打去。
效果立竿見影,大衛(wèi)哼了幾聲,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這個時候維克多醫(yī)生才抬起頭,看向不知所措的瑞貝卡和露西。
【真是便宜了這個小伙子,這種抑制劑可不是誰都能打上的,亞當·重錘用的抑制劑也就比這個好一點點?!?/p>
打開的車窗灌進了外面凄厲的風(fēng),維克多背著接連閃過的燈光開始卸下大衛(wèi)身上的義體金剛,這種實驗性的軍事武裝沒有想象中的嚴絲合縫,到處都是實驗人員留下的后門和暗扣,露西和瑞貝卡看著沉重的鐵塊被一節(jié)節(jié)卸下,突然意識到了就算是大衛(wèi)打敗了重錘,他們依舊不可能逃出來,只要這些后門被啟動,大衛(wèi)馬上就會直接死去,連拯救的機會都沒有?;嫩嘣缇蜏蕚浜昧艘磺校瑥拇笮l(wèi)穿上義體金剛的那一刻起,公墓里面就為他們留下了一個壁龕。
露西顫抖著向野狗發(fā)問,野狗一直沒有斷開鏈接,只是不再作聲。
【其實我們一開始就被設(shè)下了局?】
【差不多?!恳肮泛滢o:【從一開始你被抓住的時候,荒坂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你們對抗重錘,然后死去,為義體金剛貢獻珍貴的數(shù)據(jù)和實驗報告,這些報告大概率會在幾年之后變成重錘的新裝備,然后再狠狠的干掉下一個夜之城的傳奇?!?/p>
瑞貝卡不知道說什么好,但是有怒火在心里燃燒:【混蛋!混蛋!我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把重錘碎尸萬段?還是炸掉荒坂塔?】
野狗輕輕的笑了,瑞貝卡的憤怒凝固在了臉上,然后低沉下來,無力又暴躁。
做不到的,路邊的野狗怎么可能打得過家養(yǎng)的獵犬呢?
維克多終于完成了基本的拆解:【快把他搬上浮空車,還有你司機,也來幫忙!】
露西扶著胳膊站在后面,看著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大衛(wèi)抬上浮空車,黝黑的車廂里面只有一盞白熾燈能亮,為了運載大衛(wèi),這個浮空車拆掉了大部分設(shè)備,現(xiàn)在連一個座位都沒有,大家擠在一起,為醫(yī)生和大衛(wèi)騰出空間。
【現(xiàn)在大衛(wèi)救下來了,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談一談以后的事情了?】
【……我不覺得我們身上有什么你需要的東西?!柯段餮劾锍霈F(xiàn)了那一人砍一路的大衛(wèi),他站在懸崖邊緣,振奮高歌:【一定要說的話,就只有我們的命了?!?/p>
是啊,一個能在夜之城布置磁軌炮,在荒坂的封鎖區(qū)域里面掏出一輛浮空車,這種人怎么看都應(yīng)該有一堆全副武裝的走狗,時刻準備著清理主人眼里的雜碎。
【嗯哼?!恳肮窙]有否認:【一年……不,一年半之后,你們要回到夜之城,為我辦一件事,在此之前,我會帶你們——你,大衛(wèi),瑞貝卡,法爾科,去新墨西哥避避風(fēng)頭,在那里好好療養(yǎng)療養(yǎng)。】
【聽上去,真不錯啊?!柯段鳠o力的笑了,自己并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
【當然不錯,露西?!?/p>
野狗的語氣突然變得狠毒而堅硬:【畢竟我不喜歡那個既定的結(jié)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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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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