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生意人十×高中語文老師立風

成年人戀愛

標題來源于一首很喜歡的歌

文藝復興

寫夠了兩個藝術(shù)家互相欣賞墜入愛河，換換新梗

第一次寫遞進式寫這么細，臉紅

文風隨時變，不要拿讀感相似來跟我說事

至于身份設定，因為我家里就是做古玩的

我本人也很有興趣

加小貓咪是因為我想加

文與任何人無關(guān)

意思就是 上升我就打你

看的開心

「回答“為什么愛你”可以有千萬個理由，至于為什么一定會長久的愛你，大約只有我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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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邊的老城區(qū)有一條古玩街，十辰于從父親手里接過家中的店面，正式由他經(jīng)營起來。大約是年輕的老板長得帥，說話也不累，平時無人問津的地方生意漸漸多了起來，因此老板也得了個外號小十爺。

小十爺?shù)牡昀飦砹艘晃豢腿耍蛎?，金眼鏡，樣貌斯文，氣質(zhì)不凡。說話聲音很溫柔，看上去年輕，眉目間卻滿是沉穩(wěn)。

小十爺覺得立風先生是一個極有趣的人。

每次他來自己店里的時候總會先環(huán)顧一圈，鎖定一塊區(qū)域，再跟他這個老板點點頭。小十爺做生意不太愛講話，遇到比較安靜的客人，就任由對方隨意打量，偶爾跟上一兩句介紹。

“這是漢代的？”立風拿起一個紅色玉牌，握在手里把玩。“多少錢？”

小十爺挑挑眉：“五萬。”

“好貴?！绷L吐了吐舌頭，把它放回原位。

小十爺輕笑一聲，盯著他的背影打量。今天他換下了周正的白襯衫，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單肩背帶褲，寬寬松松的，露出一小截腳踝，還挺好看。

立風左右看了一圈，半晌還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回到那塊玉牌上。“這個真的好漂亮…”大小也合適，戴起來一定好看。

“能不能便宜點？”立風撓撓頭，轉(zhuǎn)身望向小十爺。

“……”小十爺看著他，瞥了一眼他白皙的脖子，又瞥了一眼玉牌，說：“兩萬七，賣給你。”

看著立風驚訝，小十爺又慢悠悠的補充一句：“不能更低了，得給我留點成本。”

立風沒想到他這么好說話，再遲疑倒顯得自己奇怪了?！芭丁?，我微信轉(zhuǎn)您。”

掃完二維碼，立風不假思索加了對方好友，把錢轉(zhuǎn)了過去。

小十爺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對他笑笑：“歡迎下次光臨。”

最近是雨季，白天剛下過一場，潮氣還未褪完全，傍晚又淅淅瀝瀝起來。人群在霧中隱去了，偶爾有飛鳥在雨簾中穿梭。

“所以成本到底是多少??？”立風走到店門口接過奶茶，跟對方說了一聲謝謝，重新坐回椅子上?！拔疫€以為很難砍價呢，誰知道你一下就少了一半下去?！?/p>

小十爺盤起腿，聞言笑了一聲：“地攤撿漏來的，不貴?！?/p>

“那為什么便宜賣我？”

“覺得跟你很配?！毙∈疇攲χ乜诘挠衽拼蛄苛艘粫海肮缓芘??！?/p>

立風瞇著眼喝奶茶，突然想到什么，笑著說：“你知道嗎，我原本是想送給我表弟當生日禮物的。”

“嗯？”

“后來我自己覺得喜歡，就留著了，給他買了一塊表?！绷L晃了晃珍珠，將吸管咬進嘴里。

小十爺盯著他喝奶茶，摸了摸下巴：“你表弟喜歡古玩？我以為年輕人對這些不感興趣?！?/p>

立風呵呵一笑：“那家伙只認好東西?！?/p>

一旁煮茶的水壺咕嚕咕嚕的冒泡，立風習慣性側(cè)著頭用大拇指按柔太陽穴，小十爺一把摁滅開關(guān)，在沸騰的余音中問到：“學生又讓你操心了？看你很疲憊?！?/p>

“沒，是我自己的問題?！绷L把眼鏡摘下來放在一旁，伸手捏了捏眉心?！皩嶒灠嗟暮⒆右粋€個心高氣傲的，團體活動弄得一團糟。我跟你說過的班長，卷兒，自習課全都翹了去練歌，還私底下組了個樂隊，班級分沒少扣。”

小十爺笑：“孩子有夢想是好事。說實在的，能隨心所欲玩鬧的也就高中三年，隨他去吧。”

“我倒是覺得幼兒園老師都比這輕松得多。”立風打趣，一口珍珠在嘴里慢慢咀嚼，門外的人換了七八批，舌尖才將齒刃邊上的軟糯盡數(shù)送進喉嚨。

“我高中的時候就愛玩?！毙∈疇斦f，“曠過課去打架，經(jīng)常被電話家訪，然后被我爸罵到凌晨。”

立風失笑，“為什么？”

“不愛學了，人人都走一條路，有什么用?！毙∈疇敒V了遍茶水，往杯里倒了七分滿，扶著腳踝將腿盤得更緊一些。“進過音樂社，后來老師不讓我唱歌，就沒再發(fā)展什么業(yè)余愛好，領(lǐng)了畢業(yè)證就出來工作了?！?/p>

“那你一直在這兒開店？”

“當然不是，我出去旅游了幾年?！毙∈疇斔坪鹾荛_心，“我還在日本做過一段時間的廚師呢。”

立風瞪大眼睛：“真的?。磕銜鲲?？”

“簡單的還是會的?！毙∈疇斝Α?/p>

“真好。”立風感嘆。

認識小十爺?shù)亩贾?，他開店向來是看心情，有時能坐一整天，有時干脆一個禮拜都不來。古玩這行就是時間自由，不用看誰臉色也不用朝九晚五，老板愛經(jīng)營不經(jīng)營，你也找不出毛病。

隨心所欲四個字被小十爺貫徹的非常好，難得陽光明媚了一天，他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癱在沙發(fā)上玩手機?？吹搅L半個小時前發(fā)了條朋友圈，配文是一個愛心，圖片上是學生送的手工小貓擺件。

小十爺笑了：“傻乎乎的?！币膊恢谡f擺件還是立風。

想了想，點開跟朋友的對話框，打了幾個字發(fā)出去：

【殼，晚上喝幾杯？】

沒過多久，對面回來消息：

【行啊，吃烤肉去，我?guī)б粋€朋友?！?/p>

“介紹一下，這是阿唱，在國外玩樂隊的，前幾天剛回國?！睔た聪虼珙^男人，“這是十辰于?！?/p>

“你好?！毙∈疇斝χ蛘泻簟?/p>

三人在露天的位子上坐下，殼去點完菜，開了瓶啤酒跟他們閑聊起來。

“你不是說你也要帶一個朋友？怎么自己一個人來的？”殼問小十爺。

“對方是個老師，忙，沒空來?！毙∈疇斅柭柤纾跋麓卧俳兴?。”

“背著我交新朋友了？也不介紹給我認識。”殼笑，給他添了一杯酒。

“你還好意思講，有這么厲害的朋友不早點跟我說?！毙∈疇敶匪蝗?，扭頭看向阿唱：“說來慚愧，我以前也有音樂夢想，但是被班主任給連根掐滅了。”

阿唱聞言笑了：“殼哥跟我說過，那時候你倆一個唱歌一個吉他，收獲了好多小姑娘的芳心呢。”

“黑歷史啊，殼子?！?/p>

“主要是你黑，我技術(shù)多好?！?/p>

小十爺切了一聲，“半斤八兩?！闭f著舉起杯子跟他們碰了碰?！鞍⒊愣啻螅俊?/p>

“我二十七。”

“那你得叫我哥?！毙∈疇斝澚搜劬?。

“十哥?！卑⒊乐蛉獯：恼f?！笆缬信笥褑?？”

“沒有?！毙∈疇敍]想到他突然這么問。

“這家伙高中時候有過一個，不過隨著青春一起沒了，到現(xiàn)在都一直單著?！睔ば?，“這事兒只有我知道，他連他爸都瞞著?！?/p>

“那時候瞞不瞞都沒差，該談的還是談，該分的也總會分?！闭f這話的時候小十爺活像個解惑大師，一口啤酒喝出了決裂山河的氣勢，仿佛下一秒就要斷發(fā)出家。

小十爺摸摸腦袋，感覺也差不多了。

“我有女朋友，她人在國外?！卑⒊Φ臏厝?，“明年打算結(jié)婚了?！?/p>

“這么早就結(jié)婚?。俊睔び悬c意外，“不再多磨合幾年？”

“早點結(jié)婚早點生孩子，多好。”阿唱說，“人這一生太短了，要把握當下，趕緊把能做的都做了?！?/p>

三個人聊到很晚，馬路上都變得寂靜，時間將聚焦點從他們身上移開，畫面里只有幾片被風吹落的樹葉和悄悄翻找食物的流浪狗。

下晚自習已經(jīng)十點多了，立風習慣性留到最后，順手收拾一下講臺，慢悠悠站起來伸個懶腰，再抱著一堆作業(yè)本回辦公室。

“西蘭老師，你也還沒走啊。”立風看他邊推眼鏡邊寫教案，心說這個動作他看了有不下兩百遍?！耙黄鸫蜍嚮厝?？”

西蘭放下筆嘆了口氣：“物理真是太難帶了…早知道我應該去教生物，人體可比科學好研究多了?！?/p>

立風笑到：“語文也是啊，想放他們自己找感覺，又得按照套路做題?！?/p>

“說多了都是淚?！蔽魈m掏出手機，點開出行軟件，“一起走吧，我叫車?！?/p>

到了小區(qū)樓下，立風像往常一樣走去街邊給自己買點吃的，又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他喜歡家里擺的滿滿當當?shù)母杏X。還記得當初裝修房子的時候，原本想弄成以白色為主的極簡風格，后來還是改成了和式風，原因是他怕自己做老師壓力太大，終日面對著一片白墻，哪天熬著熬著夜就從窗臺上跳下去了。

立風給自己泡了碗面，坐在桌前等著熱好。盯著塑料杯上的配料表，立風想起了小十爺，他會做料理，每天的三餐應該很有盼頭吧。

自己還沒吃過自己做的東西呢，有時間學一學好了。

正這么尋思著，電話突然響了，是母親。

立風按下接聽：“喂，媽?！?/p>

他知道母親要問什么，與父母的交談來去不過三句話，身體，事業(yè)和家庭。

立風知道老人家關(guān)心自己，他也樂于接受這份略帶嘮叨和急迫的關(guān)心。只不過許多事他只能順著，不能改變，例如他永遠不知道下一秒班上的學生會發(fā)生什么事，也沒辦法立刻找到一個兩情相悅的伴侶。

“放心吧，錢夠花，身體很好，工作順利?！绷L笑了，他三十歲了，父母還在操心這些。想當初他們知道自己兒子注定不會有子女的時候，臉上又驚又怒的表情，到現(xiàn)在他們緘口不言、順其自然，其實他心里更多的是感動。他知道老一輩接受這些有多難，還要頂著別人的眼光和壓力，但他們還是更希望自己能夠開心，幸福。

“別大老遠來一趟，等放假我回去。”

“你和爸爸注意身體，掛了?！?/p>

立風坐在椅子上，打量起自己的小窩。心想如果一輩子不走出這個城市，也沒有家庭，那么這就是他擁有的全部東西了，也是他這一生的安身之所。

【十：睡了嗎？】

收到消息的立風一愣，半晌回過去幾個字：

【還沒呢。】

他不止一次來關(guān)心自己的行蹤了，立風撐著下巴想，每次都是恰到好處，極有分寸，讓人覺不出絲毫壓迫感。

【你怎么也沒睡？】

對方過了一會兒才回過來：

【我一般都睡得挺晚的?！?/p>

小十爺摸摸鼻梁，想起自己國慶時每天睡滿十二個小時，好好的整天被他掰成一半用，也不覺得有什么變化。效率還是那個效率，心態(tài)還是那個心態(tài)，國慶期間比平時多不少的生意，他愣是沒一天去開店。

【立風：哦，我在吃泡面。】

【其實可以自己煮點?！?/p>

【我不會。我怕火?！?/p>

【火有啥好怕？買個打火機沒事放在眼前晃晃，看多了就免疫了?！?/p>

【……行，試試啊?！?/p>

立風無語，想起自己那個表弟，時不時就愛拿出他的寶貝打火機朝空氣點火，山頂洞人似的發(fā)型也不怕風一吹給燒到。立風合理懷疑他在炫富。

【我去洗澡了，你早點睡，晚安?！?/p>

發(fā)完這句話立風就關(guān)了手機，仰頭把湯喝完，將泡面盒子拎去廚房丟掉，轉(zhuǎn)身進了浴室。他確實很疲憊，用對自己作為學生時的了解去照顧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們，作為班主任，管的不只有成績，比起優(yōu)異與否，他更在意學生們的心理健康。

慢慢沖了一個熱水澡出來，蒸汽將粘稠的煩悶帶去，換上了肌肉放松后的懶倦。走到床頭時手機屏幕亮了，是一條微信，時間顯示剛剛，執(zhí)拗的堅持了幾秒后重新歸于黑暗。

立風打開手機，與小十爺對話頁面的最底下，多了一行字。

【晚安。】

當立風推門走進店的時候，十老板正盤腿坐在椅子上，逗著懷里的藍貓。

“阿十，我來啦。咦，你什么時候養(yǎng)的貓？”

小十爺抬起頭，下巴上明晃晃的淤青嚇了立風一跳：“你怎么了？”

“……沒事，摔了。這位是？”

立風這才反應過來，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這是我表弟，叫絨絨。阿絨，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阿十哥哥?！?/p>

發(fā)帶少年朝他揚起一笑：“阿十哥哥好！”

“你好。”小十爺勾起唇角，把貓抱到一邊，拿出幾個干凈瓷杯，按下開關(guān)燒水?！昂仁裁床?？”

“隨便，白水也行?！?/p>

“沒大沒小的崽子，問你了嗎?！绷L抬手給了絨絨一個腦瓜崩，轉(zhuǎn)頭對小十爺笑笑：“阿十，我要喝龍井。”

小十爺看著兩人打鬧，覺得有趣，心情也跟著輕快了不少?！昂谩！?/p>

阿絨四處看了一圈，只覺得這里都是他買不起的東西，看著自己哥哥和店老板一言一語聊了起來，索性躲在角落玩貓。小貓手感很軟，身上香香的，不怕生也不見外，嗅了嗅他的氣味就用腦袋蹭他的手背。

絨絨喜歡得緊，忍不住問：“它叫什么名字？”

“叫妞妞?！毙∈疇斦f。

“你怎么突然養(yǎng)貓了？”立風好奇的問。

“這貓原本是隔壁的，老人家要出租店鋪，貓沒地方去，就送給我了?！毙∈疇斀o他倒茶，清冽的香氣在空氣中寸寸鋪開。

“我也喜歡貓?！绷L看著兩個小家伙，“但我沒時間養(yǎng)。”

一直在專心逗貓的絨絨突然出聲：“沒關(guān)系哥，阿十哥哥的就是你的，你可以經(jīng)常來，不用客氣?！?/p>

立風一愣，反應過來耳根都紅了一片：“別亂說話?！?/p>

小十爺垂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氤氳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哥我去逛會兒，你倆聊啊?！苯q絨插上耳機，玩笑道：“給十哥撿漏去?！?/p>

少年步履輕快的走了，立風搖著頭嘆氣：“這小子，快畢業(yè)了就這幅德行，成天不著調(diào)?！?/p>

“多可愛啊，學什么專業(yè)的？”

“建筑。小時候他爸說他不好好學習將來就去搬磚，他說他要用實力證明，上了大學也可以去搬磚?！?/p>

小十爺聞言，笑的眼睛都彎起來，只看見一排整齊的牙。

“有個性?！彼u價道。

“你這下巴怎么回事兒？”立風盯著他，“摔也不可能摔成這樣，跟人打架了？”

小十爺吸吸鼻子，說：“前段時間有幾個找事兒的，旁邊快遞站的包裹往我店門口堆，人都走不進來。我跟他們說了幾次，還是不聽，我就動手了?！?/p>

言簡意賅，立風聽懂了?！肮室獾?？”

“那不然呢？隔著一個店能堆到我這兒？”小十爺嘖了一聲，“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不制造矛盾就不開心?！辈欢裁唇邢喟矡o事，不懂什么叫自知之明，還缺少自我定位。

立風沉默半晌，“你也別太生氣了。你先動的手，那對方怎么樣了？”

小十爺笑到：“你覺得會怎么樣??？”

立風猜測：“住院了？”

小十爺不置可否，“賠了三萬塊錢。”

先前聽他自己說高中打過架，對于這件事倒不覺得有多么意外，只是有些驚訝，對方竟然能把阿十這么講理的人給惹火。

的確不是什么善茬。

立風望著他嘴角，“青的這么厲害，涂點藥吧?！?/p>

“嗯。”小十爺應下，“不礙事。”

立風覺得多說無益，于是轉(zhuǎn)移話題：“今天帶絨絨來是想問問你，老人家過生日送什么好啊？絨絨的爺爺八十大壽，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送點古玩藝術(shù)品，總比補品要好多了。”

“那肯定。誰要在我八十大壽上給我送吃的，我就拿冰淇淋拍他。”小十爺站起身，到玻璃柜臺上拿了一串珍珠項鏈，放在燈光底下?！斑@個就挺不錯的，我個人覺得。”

“這是什么？珍珠嗎？”立風驚訝，“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個兒的珍珠，好漂亮！”

“是啊，很難尋的?！?/p>

“這個多少錢？”

小十爺有些無奈：“還談錢？我交你這個朋友不是為了吃回扣的?！?/p>

也不知是小十爺?shù)恼f話方式過于接地氣，還是聽見他說他們二人是朋友，立風笑得很開心，摩挲著珠子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遍：“行，老爺子肯定喜歡?！?/p>

“你晚上是不是要送絨絨回家？”小十爺問。

“嗯？對呀，他住宿，我得把他送回學校?！?/p>

“怎么啦？”

“晚上和幾個朋友約好了吃飯，想問問你去不去?！毙∈疇斦f，“沒關(guān)系，如果好吃下次我們再去?！?/p>

立風撓撓頭：“哦…我不太會講話，你們?nèi)ゾ托辛?，我和絨絨隨便買點什么路上吃?！?/p>

小十爺點頭，看著不遠處窩在角落打盹的妞妞，忽然笑了：“你看它，長得像不像你那個貓擺件？”

“我回來了?！苯q絨推門進來，扯下一只耳機：“十哥對不起，我沒撿到什么東西，看了一圈下來，就屬你店里的東西最好。”

“立風老師教的你這么會說話？”小十爺忍不住多打量他幾眼，和立風描述的一樣，身上有著少年的獨特與乖張，但也帶著孩子的稚氣。今天大學生沒有打扮的那么浮夸，僅僅是在耳垂上掛了副銀環(huán)，遠看著還挺標志。

“那是啊，我哥是語文老師，要是學得不好回家肯定挨揍?！币娊q絨越說越跑題，立風趕緊打斷他：“行了行了，哪次也沒見你認真聽我補習。阿十晚上還有事，我先送你回學校。”

絨絨聞言，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小十爺懷里的貓：“好吧，再見，阿十哥哥，再見，妞妞。”

“下次再來玩?！毙∈疇斝?。

那之后立風開始投入到期末考的緊張之中，課堂上是能多講點多講點，作業(yè)是能壓縮點壓縮點，他一貫認為數(shù)量多不如質(zhì)量高，但是自己本子上的筆記卻寫的滿滿當當，一點兒空隙都沒留下。

“有那么難背嗎？走路的時候多念幾遍就記住了，為什么就是背不出來…”立風一邊檢查默寫一邊碎碎念，對面的西蘭無奈道：“他們心思不在這上面。要我說，這錯的都是基本題，我給初中的學生講一講都能做對?！?/p>

立風深以為然，“不好好學。下午來個隨堂抽測。”

忙里偷閑的時候立風會上網(wǎng)買買東西，給家人打打電話，周末偶爾去小十爺?shù)牡昀镒?。除了那塊紅色玉牌，立風再沒跟他買過什么東西，一來是自己的確不懂古玩，二來他也拿捏不準朋友與買家的身份轉(zhuǎn)換。小十爺好像知道他這份心思，經(jīng)常拉他一起吃飯，聊兩句行情和店里的進賬，大約是讓他安心一些。立風沉默的記著這些細節(jié)，偶爾心里一動，批改作業(yè)的手微微一頓，站在操場看學生跑步的時候，目光也常常出了神。

當然，這些變化都是他人注意不到的，畢竟這還遠遠稱不上反常。就像老師把課講得如何精彩，講臺底下也總會有一個腦子里裝著事、神游在外太空的同學。

“你生日在幾號？”

“二月七?！?/p>

某天他們一起吃火鍋，小十爺這樣問。

“立風老師？”

卷兒的聲音讓他醒過神來，立風抬起頭：“嗯？”

“老師你有心事?！本韮阂谎劭雌疲矝]下文，把作文遞到他眼前：“我修改好了，您看看?！?/p>

立風被他說的心縮了一下，又很快投入到正事上去，伸手接過本子?！昂?，我看完給你?！?/p>

卷兒回到座位上去了，立風兩只手揣在袖里，仔細的開始閱讀?；旧蠜]有什么大問題，情節(jié)通順，描寫不拖沓，引用加的也不突兀。立風點點頭，寫了些批注，半晌合上本子，目光移到木制的、直角處積著粉筆灰的講臺桌面，腦中銜接上剛剛被打斷的情景。

“這么巧，我生日也在二月七?！?/p>

小十爺笑著睨他，往他盤里夾了塊肉。

“明年一起過吧?！?/p>

“好啊?！绷L笑了。

等到期末考終于結(jié)束，也差不多深冬了。天氣變化的時候立風感了一次冒，還發(fā)燒了，只好帶著藥片來上課，口罩把大半張臉捂得嚴嚴實實，由于鼻塞又不得不經(jīng)常拉下來喘氣，一堂課講得相當艱難。

卷兒向來沒心沒肺的，竟然也知道關(guān)心老師，主動幫他添溫開水，上講臺交作業(yè)的時候，往他懷里塞了一個熱水袋。

卷兒的理由是：你快點好，不容易傳染。

兔崽子。

打打鬧鬧一個學期就這么結(jié)束了，立風深深嘆氣，感慨現(xiàn)在的孩子越來越難帶。一年過去了，但是，還有三年要熬。

立風坐了最早的一班車回家，踏上熟悉的小路，穿過悠長的弄堂，輕輕松松爬上五樓，曲起手指敲了敲老舊的門。

“爸，媽，我回來了?！?/p>

“兒子回來了！”

“快快進屋，別凍著?！?/p>

家里被精心打掃過，很干凈也很暖和。立風脫下外套和圍巾，摸了摸沙發(fā)上趴著的金毛：“小乖，有聽話嗎？想不想我呀？”

小乖見到他很高興，拼命地搖尾巴。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立風像小時候一樣跟爸媽說著在學校的事，雖然制度管理嚴格下的工作很累，但節(jié)奏清晰的生活也讓人很有效率。兩位老人看他精神不錯，放心心來，吃完飯就讓他遛狗去了，順道買點兒年貨回來。

立風站在小攤前挑春聯(lián)，尋思著這些字還沒他寫得好。正想著手機微信響了，立風掏出來一看，是阿十的視頻通話。

立風瞥了眼腳邊的狗子，按下接通鍵。

“立風！”

那頭好像在集市，周圍吵吵嚷嚷的。視頻里的男人看上去狀態(tài)很好，下巴冒出一層淺淺的胡茬，漂亮的眼睛笑意盈盈：“你到家了嗎？”

“剛吃完飯，現(xiàn)在出來買東西?！绷L看見他，心情好了不少。

“我也在買東西?！毙∈疇旑D了一下，“我家親戚少，我就過年那天和老頭子吃個飯，年后我去找你？”

“……”立風低著頭牽著狗在人群中穿梭，人有點兒多，——他決定先離開這個地方。小十爺問：“你在干嘛？怎么不看我？”

“啊…”立風還在拼湊耳邊剛剛他說的話，被他這么一問，只得中斷思考，往前走了兩步終于脫離人群，來到寬闊的大道上。立風甩了甩劉海，把手機舉高，仰起頭看向屏幕：“我在遛狗，剛剛在看路。”

小十爺笑：“你還養(yǎng)狗呢？挺好，這下貓狗都湊齊了?！?/p>

“……”立風把圍巾拉高蓋住耳垂，“以前在路邊跟狗販子買的，已經(jīng)養(yǎng)了七年了?！?/p>

“什么品種？”

“金毛。”立風說著翻轉(zhuǎn)鏡頭，給他看在前面走的歡快的小乖?！靶」月c跑，看車?！?/p>

小十爺往周圍打量了會兒，正要開口，立風就適時的把鏡頭轉(zhuǎn)了回來。細碎的羊毛卷被風微微吹起一個弧度，男人小半張臉都埋在淺色的圍巾里，顯得格外溫順。小十爺又笑了，說：“我剛剛問，我年后去找你，方便嗎？”

“可以呀，反正我都是一個人?！绷L瞇著眼邊看路邊看小十爺，“不過你有時間嗎？”

“我給你的印象不該是閑人一個嗎？”小十爺挑挑眉，顯然也是一邊看路一邊講話。“我差不多初四初五過去，記得來接我。”

“行，我給你訂酒店?！绷L好笑的瞥他一眼。

大約是轟轟烈烈的年味兒沖散了這一年以來的種種疲憊與不順，情緒也一并清零了。當立風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中央，看著十辰于拖著行李箱朝自己走來的時候，有一瞬間恍惚。

“不認識我了？”老遠就看見立風左顧右盼的樣子，心里覺得可愛。瞥見立風手里的熱咖啡，小十爺開心道：“給我買的？”

“嗯，趁熱喝?！绷L把飲料塞進他手里，又把自己冰冰涼的手握成拳頭揣進口袋。他本就話少，不講課的時候更是沉默，小十爺也沒計較，安安靜靜站在路邊喝咖啡。

“這是我家旁邊的一個民宿，老板跟我媽是朋友，半價給你訂了一個房間，還能看見日出。”立風帶著他走到一個雅致的建筑前，“老板在日本留過學，你們也許會很有共同話題?！?/p>

“這地方太好了，我就喜歡安靜的?！毙∈疇斔奶幋蛄浚X得哪哪兒都合胃口?；野咨膲ι蠏熘扰谋跓?，在將暗未暗的天色中，獨有一番味道。

“是啊，我覺得酒店人多又住的不舒服，想來想去，覺得這兒不錯，你會喜歡?！绷L拿著鑰匙去開門，推開門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田園風房間，設備齊全，整潔干凈。立風感激老媽交了一個靠譜的朋友，這環(huán)境三百五一晚上真的不虧，比酒店好上不知道多少。

小十爺躺到床上試了試，軟硬正好，頓時眉開眼笑。轉(zhuǎn)頭看向立風，問道：“這兒有廚房嗎？晚上我來做飯吧，一起在這兒吃?！?/p>

立風驚訝：“你做飯嗎？好啊，我去跟老板商量一下，讓他把廚房借你用用?！?/p>

小城的夜晚是寧靜中帶著熱鬧的，人們?nèi)齼蓛勺咴诮稚希教幨呛⒆觽兌蜒┤朔疟夼诘纳碛?。立風看著桌上的菜，眼睛都移不開了：“這些都是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立風老師注意形象。”小十爺笑的見牙不見眼，端上兩碗米飯：“我自制的，拌飯。醬料我調(diào)好了，食材比較簡單，湊合一下?！?/p>

“這也太豐盛了?！绷L嘆道，小十爺舀了一勺湯澆在飯上，夾起一片牛肉蘸了蘸醬料，又往里扔了幾根香菜?！皣L嘗，特意調(diào)的甜口?！?/p>

立風的語言功底在小十爺?shù)膹N藝面前一敗涂地，“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好吃走天下。”這句話還是好不容易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說完后立風就埋頭專心地吃，一個眼神都沒給小十爺，某廚師只能看到一個蓬松的發(fā)頂和圓鼓鼓的腮幫子。

“這么好吃啊。”他笑。

“好吃。惦記你手藝很久了?！绷L誠懇道。

兩人吃完飯洗了碗，廳里留一盞小燈，躺在沙發(fā)上閑嘮嗑。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了，小十爺雙手枕在腦后看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個盒子，拆開包裝走到立風身邊。

“生日快樂。”

玫瑰人生輕柔歡快的旋律在靜謐中環(huán)繞，水晶球里飄起了洋洋灑灑的雪，小王子站在他的星星上，與身旁的玫瑰和狐貍一起看著外面的世界。

“這是…”立風的眼里也下了一場雪。

“雖然晚了十天，但還是想送給你?！毙∈疇斦f，“你喜歡嗎？”

“謝謝…”立風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從他手里雙手接過，捧在眼前仔細打量著。輕柔的音樂充斥在小而溫暖的空間，喚醒了立風骨子里的浪漫，想起那句“和光同塵，與時舒卷”，有那么一剎那，他想忘記現(xiàn)實世界中的刻板與教條，放任自己遨游一回，在明滅的曙光里，在永恒的宇宙里。

“我…”立風覺得自己每一寸細胞都躺進了柔軟的搖籃，眉眼卻布滿歉疚。他幾乎忘了這些事情，大抵是沒怎么在意過儀式感，也沒收到過這么鄭重的禮物，猝不及防一下出現(xiàn)，倒叫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十爺雙眼澄澈：“沒關(guān)系，我有你就好?！?/p>

那夜的月比路燈明亮，房檐上有黑貓走過，太陽用八分鐘拾荒了人們雜草叢生、后知后覺的記憶，讓寒冬降臨，而后春風吹過十里，回頭看已是萬物生長，百花齊放。

“跟我在一起吧?！毙∈疇斦f。

“好?！?/p>

立風笑了。

能放松的也就年前年后幾天，當立風看見微信群里年段長發(fā)來的分班情況，才意識到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快結(jié)束了。小十爺看他一臉惆悵，好笑的摸摸他腦袋：“假期結(jié)束了，該乖乖回學校上課了，立風老師。”

“你得給我做吃的?！绷L委屈。

“沒問題，保證每天都有愛心午餐。”小十爺說。

“班級重新編排了，我舍不得高一那群娃娃?！绷L有些低落，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也是最不喜歡重新分班，大家都培養(yǎng)出感情了，他討厭打亂原有規(guī)律的感覺。

“你不是經(jīng)常被他們氣的頭疼？”小十爺笑著睨他，“單說卷兒一個人，就讓你忙不過來?！?/p>

“卷兒是好孩子，希望他還能留在我班里?！绷L接過他遞來的蘋果，咔嚓咬了一口，清甜鋪滿舌尖。“去年期末考我感冒的時候，他沒少幫我忙?！?/p>

“你生病了?。课叶疾恢??！毙∈疇敂D在他旁邊坐下，“從現(xiàn)在開始，我監(jiān)督你好好吃飯好好穿衣?！?/p>

“……坐那邊去?！绷L用手撐著眉毛，這么大個地兒，他非要跟自己擠一張單人沙發(fā)。

“不要。”

“離你近一點?！?/p>

立風往旁邊挪了挪，讓他坐的稍微舒服些，把頭靠在對方堅實寬厚的肩上?！拔腋覌屨f，有人照顧我了，她很高興?！?/p>

小十爺愣了一下，垂眸看向他：“他們…”

“放心吧，沒事的?！绷L摸了摸他的手背。

小十爺握住他的手裹在掌心，指腹輕輕蹭著，感到一陣滿足。夜晚的涼風從窗簾下擺吹進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依偎在彼此身旁，像兩只擠在一起的小動物，共同抵御寒冬。

立風看著臺下一大半的新面孔，面無表情講完了開學考的注意事項，就讓他們自習去了。班還是原來那個班，只是人換了一批，唯一略感安慰的是一大早卷兒拎著書包嚼著泡泡糖走進教室，對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老師好，新的一年我又來麻煩你了！”

立風抽了抽嘴角，瞥他一眼別過臉去，心中卻是沒什么被麻煩的感覺。還是一樣沒心沒肺，小崽子。

“哥！我來找你啦！”辦公桌前突然探出一個腦袋，嚇了立風一跳：“阿絨？你怎么進來的？”

“你哪來的校服？”

“全市統(tǒng)一，買不到都難?！苯q絨聳肩，“我跟朋友的弟弟借的。”

“今天開學考，你湊什么熱鬧。”立風已經(jīng)習慣了他先斬后奏的行為，反正從小到大沒少替他打掩護?！敖o你一份卷子，你也去做做題？”

“別了，太簡單，沒興趣。”絨絨聳肩。

“一會兒被段長發(fā)現(xiàn)，我可沒法替你開脫?！绷L推推眼鏡，發(fā)現(xiàn)這小孩還戴著耳釘。

“沒關(guān)系呀。”絨絨早就料到他的話，把外套一脫，露出里面的高領(lǐng)衛(wèi)衣。他本來就沒穿校褲，這么一看倒真不像學生，反而像個實習教師。

“你呀…”立風搖頭，“收斂點兒，沒事別去勾搭小學弟?！?/p>

“你不應該擔心有小學弟覬覦我的帥氣嗎？我可是校草，如果我被人堵在墻角要聯(lián)系方式，哥你記得來救我…”

絨絨嘴一張，除了吃就是插科打諢。他還沒說完，就被立風捂住了嘴：“安靜點，這兒是辦公室。你愛干嘛干嘛去，別打擾我工作?！?/p>

絨絨摸摸鼻梁，小聲嘟囔：“十哥知道你這么兇嗎…”

“我兇不兇無所謂，但你真的皮。”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了?！苯q絨輕飄飄的聲音在他心里掀起一陣波浪。

“你小子？”立風不可置信。

絨絨看他這樣，愉快的閉了嘴，哼著曲兒出去玩了。

一個不怎么發(fā)朋友圈的人突然開始曬各種小玩意兒和吃的，不是談戀愛了是什么？嘖嘖，他表哥有主了，他也得趕緊找一個看對眼的，省得天天吃狗糧。

最近大家都知道立風老師換造型了，一頭標志性卷發(fā)居然做了拉直，還摘下了萬年不變的金眼鏡，換成了美瞳。三十歲的人像個清純大學生，單肩背包的樣子仿佛誰家小孩補習班放學，過于乖順的發(fā)型還在學生中得了一個新外號“綿綿”。

然而，形似綿羊的立風老師并沒有溫順的性格配置，新的一周立風走上講臺，把書往桌上一放，兩手在臺面上一撐，說：“我的課可以溜號，可以睡覺，可以寫別科作業(yè)，但只要你考不好，或者隨堂抽測答不出來，叫上你爸媽一起來辦公室喝茶。”

坐在第一排的卷兒聽的寒毛倒豎，默默放下了手中補作業(yè)的筆。

他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只剩個堂哥，要是讓他被請來喝茶…那簡直是不敢想。

小十爺把妞妞養(yǎng)在了立風家里，比古玩店寬敞的結(jié)構(gòu)讓小貓有足夠的空間玩耍。等立風回家之余，小十爺還上網(wǎng)買了一些貓玩具，時不時拍個視頻發(fā)給他。

立風站在路邊打車，看著畫面里的一人一貓，笑了。

“我回來啦?！绷L剛進門，就聞到房間里飄來的飯菜香。立風深深吸了一口印滿十辰于名字的味道，脫了鞋光腳跑進屋，看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正把菜端上桌。小十爺聽見他的聲音，兩只手在圍裙上蹭了兩下，轉(zhuǎn)過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回來啦，洗手吃飯吧。”

有一個去日本做過廚師的男朋友是什么體驗，那就是每天都能吃到不重復的日料。立風看著鏡子想，這么幸福的人是我，真好。

小十爺坐在榻上等他，立風從洗手間出來，第一次沒有先沖著美食奔去，而是走到小十爺旁邊，雙臂圈住他整個人，鼻尖輕輕貼了貼他的臉：“抱抱?！?/p>

一個多月了，小十爺總算等到立風主動的親近，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趕緊伸手回摟住他。若不是立風潛意識里的依賴和一雙寫滿愛意的眼睛，他都覺得自己像一張狗皮膏藥。

“親口？”原本想等立風主動說，但他實在等不及，捧住人的腦袋跟他額頭相抵，兩張臉越靠越近。

小十爺?shù)奈窍騺頍o聲，只在戀戀不舍分開時留下一個輕輕的啵，每次都能讓立風臉紅。這次親吻的時間格外長，半晌兩人拉開距離，立風低著頭不敢看他，一只手還抓著他的衣角。

若不是小十爺此刻還在回味，肯定要把難得害羞的立風給拍下來。

他摸摸戀人柔順的頭發(fā)：“颯颯上學辛苦了，快吃飯吧。”

“我是老師…！”立風小小聲的反駁，“我才不是小朋友…”

飯后兩人心滿意足的躺在地毯上看星星，妞妞在他們之間走來走去，小肉墊踩著立風軟軟的肚子，尾巴一收趴了下來。小十爺往他身邊挪了挪，一只手給貓撓下巴，一只手枕在立風腦后，順勢貼過去鼻息相交。

“你最近都睡得很晚?！毙∈疇斦f。

“嗯，要月考了，然后就是家長會?！绷L撫摸著小貓的肚皮，“最近在準備這個，我還得做PPT?！?/p>

“這東西我會啊，你把表格給我，我?guī)湍阕觥！?/p>

“不用，幾個課間就弄完了。”立風笑，“你在家專心研究廚藝就行?！?/p>

“老師可以攜帶家屬嗎？”小十爺蹭了蹭他，“家長會我也想去?！?/p>

“別鬧?！绷L癢得直笑，連連躲著攻擊：“你頭發(fā)真的好扎人！”

“妞妞，你說爸爸壞不壞?！绷L舉起小藍貓，在它漆黑的瞳仁里看到了一臉笑意的自己。

“我還有更壞的呢?！毙∈疇斨鹕眢w俯下去吻他，妞妞習以為常的跑開，留一對相愛的人在星月下相擁。

立風洗完澡，擦著頭發(fā)走出來，看見小十爺坐在自己床上。浴袍掛在他身上勾勒出健美的骨骼，微敞的領(lǐng)口中還散著熱氣，見他出來，小十爺關(guān)了手機放在一邊，拍拍身旁的位置：“過來。”

立風心知他想跟自己更進一步，也不扭捏，順從的走過去，把手里的毛巾遞給對方，讓他給自己擦頭發(fā)。

熱水殘存的蒸汽從指尖流逝，凝成一陣冷意貼在肌膚上。薄薄的襯衣起不到多少御寒的作用，小十爺從身后抱住他，將人包裹在臂彎結(jié)實的溫度里。他們二人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香氣，蘋果和薰衣草織在一起，注定這將是個旖旎不眠的夜。

“你好香?！?/p>

立風好笑的摟住他：“想多久了？”

回應的話抵在他耳根：“從見你的第一面起?！?/p>

雖然知道小十爺多半是在討他歡心，立風還是臉紅了，小聲的說到：“流氓?！?/p>

他能感知到對方身上的血液滾燙，而自己也半斤八兩，心跳聲仿佛擂鼓，又被人輕柔撫摸。風和月直接從他們的感官中消失了，時間也被阻隔在門外，妞妞窩在沙發(fā)上動了動耳朵，又轉(zhuǎn)回來繼續(xù)睡覺。

立風被迫請了一個上午的假，趕在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前回去講評試卷。卷兒以為他二度感冒，發(fā)微信叫他好好休息，還貼心的幫他合計了一下班級均分填到PPT里。

立風穿戴整齊來到學校的時候想著，好在初春的天氣還冷，否則那些齒印叫人看了去，可真是無地自容了。

啞著嗓子勉強講完了試卷，立風坐在角落抱著保溫杯一口接一口的喝水，心里計算著晚上家長會少講話高效率的發(fā)言方式。

作為語文老師，這一點還是在行的。

絨絨帶著小十爺成功混進了學校，兩人相貌出挑，一路吸引了很多目光。小十爺?shù)睫k公室里找人的時候被一個女生拉住，有些羞怯的問：“您是新來的老師嗎？”

“不是，”小十爺朝她笑了笑，“我是家屬?！?/p>

絨絨在立風的朋友圈里看到帶隊跑步的長頭發(fā)少年，披著高中生的皮到班里找人去了。因為是飯點，教室里空無一人，卷兒在講臺上擺弄著一會兒要投影的PPT，絲毫沒有注意到來人。

當卷兒把目光轉(zhuǎn)到門口的時候，絨絨已經(jīng)抱著手臂盯著他看了五分鐘了。見他望向自己，絨絨露出一個笑，十分自來熟的說：“同學，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立風在自己辦公室座位上看到小十爺?shù)臅r候，著實吃了一驚：“你怎么來啦？不是說在家等我嗎？”

“擔心你的身體，過來看看。”小十爺站起身，把他拉過來按到椅子上坐好，“有沒有哪疼？”

立風臉一紅：“沒有，挺好的?！?/p>

“餓不餓？給你買了生煎包?！毙∈疇敶蜷_桌上的塑料袋，“先吃幾個墊墊肚子?！?/p>

“餓了?！绷L一個接一個往嘴里塞，“還有半個小時開家長會，應該能到挺晚的，你別等我了，早點回家吧?！?/p>

“班主任怎么這么辛苦?！毙∈疇斆亲?，“突然有點后悔以前曠課去打架?！?/p>

“你要是我學生，獎金都該被你扣沒了?！绷L好笑的瞥他一眼，“行啦，你要是想等我，學校對面找個咖啡廳坐著?！?/p>

“好嘞?！毙∈疇?shù)昧?，避開攝像頭飛速親了立風一口。

時間差不多快七點，立風走進教室，看到絨絨的時候驚奇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也在？”

悄悄拽住身后想跑的卷兒，絨絨歪著頭對立風一笑：“對呀，我是家屬?！?/p>

立風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小十爺委屈巴巴問他自己能不能來的樣子，抽了抽嘴角正要開口，又聽見絨絨說：“一會兒我就坐在這個位置，哥你可別驚訝?！?/p>

第一排靠窗，卷的座位。

“？”颯颯疑惑。

“他的家長來不了，身為17班班主任的弟弟，我有照顧同學的職責。”絨絨站得筆直，校服外衣早就脫了，十分理直氣壯。

行，就你會說話，你的職責就是一言不合認親，你說是就是吧。

卷兒站在講臺旁邊看立風講話，余光瞥到自己本不該有人的座位，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起剛剛十分突然的相遇，他甚至來不及知道對方的性格和生活習慣，就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家屬。

回想半小時前，他笑盈盈的靠在門上問自己：“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第一次碰到這么直白的搭話，卷兒不免好奇的問：“你是哪個班的？”

“我不是哪個班的，我是立風老師的表弟，想認識認識你?！苯q絨聳肩，“你父母，來了嗎？”

“他們來不了?！本韮簱u搖頭。

“哦？”絨絨挑挑眉，隨即指了指自己：“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卷兒沒說話，看到朝這里走來的立風有一瞬間無措，絨絨拍拍他的肩，說：“別擔心，你現(xiàn)在有家長了。哪個是你的座位？”

立風正講著成績分析，目光習慣性從最后一排掃到第一排，看到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絨絨托著臉望著自己，差點一粉筆頭扔他腦袋上。

立風：心力交瘁。

“阿十——”立風低聲喚著他，推門走進咖啡廳朝角落里的男人跑去，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我好累?！?/p>

小十爺摸著他的后腦勺給他順毛，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辛苦了立風老師?！?/p>

立風氣鼓鼓的說：“華絨絨那小崽子背著我談戀愛去了，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爸，讓他教育教育兒子?！?/p>

“絨絨是成年人啦，他可以自己做決定的?！毙∈疇斝Φ?。

“回家不？”小十爺任由他把全部重量壓在自己身上，端起桌上的杯子給他喂了一口熱可可。

“回?！绷L小半張臉埋進杯子里，熱度從胃傳遍全身，舒服的瞇起眼，柔軟的發(fā)頂蹭了蹭他的下巴。

幾星期后的一個周末，立風重新踏進了小十爺?shù)牡?，坐在他對面看他給自己泡茶?！斑@兒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吧，真的很神奇?！?/p>

小十爺看著他：“是啊。剛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性格挺冷的，不太敢搭話?！?/p>

“我哪有？”立風噘嘴，“倒是我覺得你這個老板看著不好惹，一頭板寸兇巴巴的，路過好幾次才敢進來?！?/p>

“真的啊？”小十爺笑，“現(xiàn)在你連我都能進了，還害怕我嗎？”

“………”立風幾秒后才反應過來，捏著杯沿想了半天措辭，實在想不到，只得瞪他一眼：“流氓！”

到底是誰進入誰？

他們問過彼此，你為什么愛我？

“可能是因為那天是陰天，后來下起了雨，雨把樹葉都打落了，掉在一只打盹兒的貓身上。也可能是看你可愛，圖你好看，想你想到天地顛倒、茶飯不思，不抱你就難受的抓耳撓腮，不親你就焦灼的不能自己?！?/p>

“你們會一直并肩而行，永恒的走下去嗎？”

立風和十辰于相視一笑：“會呀?！?/p>

看，他們在天地之間擁吻，日月之下敞懷。

-end-

碎碎念：

這篇文里的阿十是一個溫和、純粹、細心，擁有少年氣的人，想給立風塑造的是一個沉穩(wěn)但內(nèi)斂、感情上比較被動的形象，不知道寫成功沒有。

成年人怎么談戀愛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我筆下的人們可以在不經(jīng)意間相遇后，認真彼此了解，相愛能夠相守。在我的認知里，不是同類，三觀不合怎么能走到一起呢？合適就是最好的解釋。

后續(xù)會有，但大概要等很長時間

我終于寫完了?。v時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