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事態(tài)的惡化似乎比預(yù)想中還要快，塞壬的攻擊行動安排得相當之緊湊，在第二天凌晨時分，阿金庫爾號就接到了遠在幾百公里外悉尼基地的受襲廣播通告：單只中規(guī)模艦隊，量產(chǎn)艦編組為5DD、3CL（DD—驅(qū)逐艦，CL—輕巡洋艦），有明確旗艦指揮，包含三只追跡者級人形塞壬。

? ? ? ? 在接到巡邏小隊的警報后，悉尼基地的戰(zhàn)列艦靈“悉尼”及輕航艦靈“墨爾本”受命領(lǐng)隊迎擊，得益于航母艦靈強大的索敵和反制輕裝甲目標能力，那三只追跡者沒能給艦隊造成太大損失，整場戰(zhàn)斗有驚無險地結(jié)束了……看似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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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船長室的艙門被哐地撞開，懷里抱著能從小腹摞到胸口的厚實文件捆的Z23喊了聲“抱歉”，便著急忙慌地緊走幾步來到辦公桌前，砰一聲撂下東西，從大衣的領(lǐng)子內(nèi)側(cè)抽出張被壓得皺皺巴巴的紙條遞給哈迪斯。

? ? ? ? ? Z23一邊活動著肩膀一邊小聲抱怨：“讓我搬東西也不是不行，但能不能請您好心留個門吶？”

? ? ? ? ? 哈迪斯看完紙條上的內(nèi)容后將其隨手扔到一邊，似乎咕噥了一句“又是這樣……”，隨后他從剛搬來的半米高文件垛中間準確地抽出幾張，開始翻閱起來。

? ? ? ? “我的房間的門要保持長閉。”哈迪斯抬頭看了Z23一眼，“特定概念類術(shù)式我用的不算熟練，讓房門打開三分鐘以上很可能招致不怎么討人喜歡的后果。”

? ? ? ? Z23猛回頭看向那不知何時自動關(guān)上的房門，頓時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正蠢蠢欲動。

? ? ? ? “呃……會很危險嗎？”

? ? ? ? ? “危險可能不至于?！惫纤谷褙炞⒌囟嗽斨募?，心不在焉地答道，“但萬一掉進來的東西是個活的，那就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明白了嗎？明白了就去旁邊休息一會兒，請隨意?！?/p>

? ? ? ? Z23悶悶地走到靠墻的短沙發(fā)坐下，早晨時那封自悉尼而來的急電依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她感到一陣陣心煩意亂。悉尼——特大城市、沿海、四百萬人口、守備稀松，簡直是防守方不利條件的集大成者。如果塞壬選擇同時在悉尼發(fā)動進攻，甚至是佯攻布拉夫而主攻悉尼，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而奧德修斯基地將陷入職責與情理的兩難境地。

? ? ? ? 想想都夠頭疼了。

? ? ? ? “叮鈴鈴——”

? ? ? ? 鈴聲突兀響起，Z23循聲望去，司令辦公桌上那臺紅色的艦內(nèi)內(nèi)線電話正在不住震動。哈迪斯接起話筒，在沉默中傾聽了三分鐘有余，簡短道別后掛斷了電話。

? ? ? ? 他轉(zhuǎn)向Z23，Z23立刻會意地站起身來：“出什么事了？”

? ? ? ? “有兩個消息?！惫纤褂霉P桿輕敲桌面兩下。

? ? ? ? “……先聽壞的那個?！?/p>

? ? ? ? ? 哈迪斯臉上露出戲謔的微笑：“不，一個是好消息，另一個則更勝一籌。”

? ? ? ? “……”

? ? ? ? “第一，根據(jù)華盛頓和我的經(jīng)驗，我們在昨天的討論后大致確定了這支塞壬艦隊的行為模式。而基于這點認識，我們判斷今早發(fā)生在悉尼近海的襲擊為佯攻。也就是說，悉尼的安危暫且無礙?！?/p>

? ? ? ? “是……不錯，但這依然是猜測吧？”

? ? ? ? 哈迪斯擺擺手：“是這樣，但就算我們判斷失準，后果也不會更嚴重了。第二點：有兩只支援艦隊正在朝我們趕來，最快的那支在三天后就能開進奧德修斯的碼頭。”

? ? ? ? “這確實是太好了！”Z23臉上的欣喜一瞬間溢于言表，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有疑問，“兩只……原本編成在奧德修斯基地里的美國艦隊算一只的話，另一只又是怎么回事？”

? ? ? ? “你肯定想不到?！惫纤购呛且粯罚笆峭?，那小子正掉頭往回趕呢?！?/p>

? ? ? ? “……??？”

? ? ? ? “別這么看我，樸茨茅斯隱瞞了他們的行程，我還以為威廉早回英格蘭了呢。但實際上他們因為脫離霧墻時船只受損，在開普敦基地整修了不短的時間。新西蘭發(fā)布三級預(yù)警的時候他們的船才剛修好，緊接著就被杰拉爾德爵士喊停了行程待在開普敦待命。這兩天情況升級，估計爵士也是坐不住了。”

? ? ? ? Z23苦笑著長出一口氣：“爵士確實是個好人……這下我們也欠他個人情了。但當初為什么要威廉隱瞞行程呢？”

? ? ? ? “畢竟情況尚不明朗，誰也不知道情況會發(fā)展到什么地步?！惫纤股畋砝斫獾芈柫寺柤绨?，“估計是怕我耍無賴要他借兵吧，那樣于情于理都不便推辭。不如借口說能動用的艦隊早已離遠，那樣還能保全名聲?！?/p>

? ? ? ? Z23：“……我不理解?！?/p>

? ? ? ? “你理解不來的多了?！惫纤拐酒饋?，拍了拍Z23的肩膀，“對了，這里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p>

“您說吧?！?/p>

? ? ? ? “名義上……威廉的艦隊是去支援悉尼基地的，”哈迪斯用不經(jīng)意的語氣說道，“但爵士指定的臨時指揮官是我，明白了嗎？去和悉尼方面協(xié)調(diào)好這件事，別讓他們在威廉路過的時候把他給扣下了。有時間的話，現(xiàn)在就去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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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克蘭島東北方近海

——1800時

? ? ? ? 兩艘被漆黑的金屬鑄造成不祥模樣、崎嶇的裝甲板上鑲嵌著燃燒般的血紅紋飾的巨艦聚攏在一起，船舷并排，間隔百米遙遙相對。它們長達三百米有余的寬闊甲板上聳立著構(gòu)造簡潔的一體化艦橋，快速旋轉(zhuǎn)的雷達與防空飛彈發(fā)射器自上而下層層掛載。但偌大的船體上卻沒有一座與其龐然大小相稱的主炮塔或?qū)棸l(fā)射井，取而代之的是大小兩臺造型粗獷的龐大吊機樣設(shè)備，以及設(shè)置在艦首小型吊機后方的寬廣堆放平臺。

? ? ? ? 瑟菲——觀察者默默站在奧克蘭島碎石嶙峋的狹峭海岸上，懸崖之下，陽光無暇顧及，濕冷的海風發(fā)出嗚咽般的低吼托起她的一頭長發(fā)，讓人形塞壬嬌小的身體顯得有些凌亂而凄涼。

? ? ? ? 某種意義上，她也認同著這種印象。

? ? ? ? 兩艘并排而列的大型工程艦發(fā)出低沉的轟鳴，四支吊臂頂端懸掛著正緩緩收回、在凌厲的勁風中像繃緊的琴弦般低嘯的合金纜繩。兩艘巨艦之間的寬廣海面翻騰著白沫與油污，而巨艦向內(nèi)傾斜的角度則顯示著纜繩之下的事物有著多么驚人的重量。

? ? ? ? 某種龐大而復雜的物體逐漸接近水面，海流沖撞鋼鐵的摩擦聲愈發(fā)響亮起來。白浪翻涌，突然間一支漆黑的桅桿刺破泡沫，直直升向天空，緊隨而后的是通訊天線、雷達、防空炮座，封閉艦橋；最后，海面之下浮現(xiàn)出一片格外龐大的黑影，伴隨著一陣巨鯨出水般的震天轟鳴，長及三百米有余的航母飛行甲板撥開巨浪，升至半空；甲板之下的艦體扭曲不堪，被融化、撕裂的創(chuàng)口不計其數(shù)，從內(nèi)而外傾斜著瀑布般的排水，讓整艘戰(zhàn)艦像是被籠罩在一層厚重的白紗之下。

? ? ? ? ?航母的大半部分仍然浸在水下，四架吊機的力量并不足以讓這艘重達七萬噸的皇后級完全離水。 幾艘在不遠處早已準備好的作業(yè)船一擁而上，將搭載的工程無人機投入艦體的破孔內(nèi)，但這些無人機的任務(wù)并不是從內(nèi)部修補這艘戰(zhàn)艦，而是取出埋設(shè)在戰(zhàn)艦核心位置的三個黑匣子。

? ? ? ? 遠在數(shù)百海里之外的Z23等人并不知道，幾天前被她們所擊沉的那艘皇后級航母并沒有被完全摧毀。事實上在艦體的受損程度達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之前，這艘航母借著夜色和友艦的掩護，用打開通海閥的方式逃過了一劫，此后它便一直靜靜休眠，直到這支打撈艦隊終于到來。

? ? ? ? 在岸邊一直冷眼旁觀的觀察者哼了一聲，她麾下的量產(chǎn)艦不會如此處心積慮地試圖從毀滅性打擊下保存自身，她的艦隊也不會像這樣大費周章地打撈量產(chǎn)艦的殘骸。說到底，那也只是些消耗性的棋子罷了，即使被作為一次性物品使用，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出現(xiàn)產(chǎn)能不足的問題。

? ? ? ? 而眼前的這些“塞壬”，它們……不一樣。

? ? ? ? 它們無法接入SAS系統(tǒng)，無法通過云平臺即時互通信息，無法將受訓的精英AI載入新的軀體，所以才需要打撈黑匣子來更新信息庫；她無法指揮它們，織夢者無法指揮它們，連那個意識都無法指揮它們，甚至……無法阻止它們的出現(xiàn)。誰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隱藏在背后，驅(qū)使著它們前進，它們就像從某個不為人知的鏡面世界中游蕩而出的幽靈，擁有和她們相仿的外觀與習性，內(nèi)在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有時候，意識到這一點的觀察者會感到毛骨悚然。

? ? ? ? 就像她正身處于一群擁有智慧的僵尸中一般。

（冒頭……）

（要是我懂怎么打仗就好了，可惜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