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傳奇》第三部 三界歸心（2021修改版）第四十章 破鏡難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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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破鏡難圓（下）
凌霄殿眾臣請命? 開封府玉堂立功
開封府后花園里，蓮花勝雪，蓮葉如碧。一縷靈光自蓮池而起，拂過展昭院中枯萎的桃枝，悠悠飄向包拯的書房。
包拯獨(dú)坐書案，正在草擬一份奏章，忽聽門外一個清越和暖的聲音道：“大人，屬下回來了！”
包拯呼吸一滯，抬眸看時，驚見眼前之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展昭，登時站起身來，顫抖著聲音道：“展護(hù)衛(wèi)！”
展昭歉然道：“屬下遲歸，讓大人擔(dān)心了?！?/p>
包拯帶著慈父般的笑容，含淚望著他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展昭星眸熠熠，唇角揚(yáng)起春風(fēng)般的微笑道：“屬下這次回來，就永遠(yuǎn)留在府衙，再也不離開了?！?/p>
包拯大喜，上前拉住他的手腕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料話音未落，頓覺手中一空，展昭竟已化作靈光，隨風(fēng)飛散。
“展護(hù)衛(wèi)……”望著漸漸飄遠(yuǎn)的光芒，包拯茫然無措，心痛莫名。
“你們明知他尚未痊愈，為何還要讓他出去？”
跪在展昭床邊，忙著為他敷藥的小錯，見玉帝大發(fā)雷霆，驚得二指一抖，藥瓶險些脫手。小錯原本以為，展昭出去之后，很快就會回來，怎料他這一去，竟會跪上幾個時辰。
小順子也沒想到，展昭這次出去，后果會如此嚴(yán)重，當(dāng)即雙膝跪地，深深低下了頭。
玉帝怒斥他道：“寡人留你在他身邊，是讓你對他多加管束，你卻事事由著他的性子！”
回望床上的展昭，見他經(jīng)過小錯的救治，仍舊面色煞白，昏迷不醒，心中怒火更旺，厲聲吩咐鐘平道：“傳寡人旨意，命太上老君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務(wù)必?zé)挸傻に?！?/p>
王母得知展昭昏迷，即刻趕來此處，踏入殿門之時，聽到玉帝的旨意，才稍稍穩(wěn)住心緒。
走到床前，向玉帝屈膝一禮，關(guān)切問道:“聽說陛下為救玉兒，又損耗了不少精元？”
玉帝滿面怒氣道:“他不顧寡人的阻止，跪了兩個時辰，方才若非寡人在他身邊，他恐怕……”
王母心頭一顫，疼惜地望著展昭:“玉兒今日所為，著實(shí)太過執(zhí)拗?！鄙铛诀烀迹瑦澣灰粐@道:“他這執(zhí)拗的性子，當(dāng)真像極了貞兒?！?/p>
這是十八年來，王母第一次在玉帝面前，提及他們的女兒。眼中隱隱的淚光，令玉帝心中也不禁一痛。
“大人！”“大人！”守在書房門外的王朝、馬漢聽到包拯在夢中對展昭的呼喚，連忙走進(jìn)來道。
包拯睜開眼睛，逆著窗外炫目的日光，看向王朝、馬漢，直到看清他們的臉，方知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是個夢。
“大人，您沒事吧？”馬漢擔(dān)憂地問道。
包拯深深一嘆，合目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放下手中的奏章，伏案起身道：“本府出去走走?！弊叩綍块T口，揚(yáng)手對他二人道：“你們不必跟來?！?/p>
包拯孤身一人，在府中踱了很久，不知不覺之間，步入了展昭的院落。
走近展昭的臥房，包拯遲疑半晌，終是忍不住推開了房門。
“吱呀！”一聲，門分左右，明靜的陽光如水般照進(jìn)房中，照亮了一個頭戴烏紗，身著紅衣的熟悉背影。
聽到包拯的腳步聲，那人轉(zhuǎn)身上前，抱劍拱手道：“屬下參見大人！”
“展護(hù)衛(wèi)，你……真的回來了？”包拯大喜過望，不由熱淚盈眶。
“是啊，大人?！蹦侨诵Φ溃骸皩傧乱呀?jīng)找到千秋教的總壇了?！?/p>
“千秋教？”包拯一怔之下，尚未回過神來，那人已然揮出右掌，重?fù)粼谒笮亍０碜右徽?，胸?nèi)氣血翻騰，只覺喉間一熱，鮮血已從口中涌出。
那人得意一笑，指間青光浮動，變出一枚金針，向他眉心的月牙，狠狠刺了過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記飛石破空而至，打落了那人手中的金針。
與此同時，白玉堂身如幻影，上前扶住包拯，施展移形之術(shù)，把他帶到一旁，見王朝、馬漢已然趕來，將包拯交給二人保護(hù)，轉(zhuǎn)身對那人怒道：“何方妖孽，竟敢變成展昭的模樣？”說著，取出了懷中的照妖鏡。
那人見他有此寶鏡，雖然十分詫異，可是面對鏡中射出的金光，不僅毫無懼色，反而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白玉堂一怒之下，收起寶鏡，拔劍向他疾攻。
那人不敢怠慢，連忙舉劍格擋，感受到他深厚的內(nèi)力，雙目青芒閃耀，霎時力氣暴漲。
白玉堂冷笑一聲道：“就你這點(diǎn)法術(shù)，也敢在我面前賣弄？”當(dāng)下暗運(yùn)真氣，一道靈力沿劍身擊出，輕易便卸去了他全身的氣力。
那人雙腿一軟，跌倒在地。白玉堂劍尖向前，正欲抵住他的咽喉，卻見他二指捏住一道靈符，伏身遁入地面，瞬間蹤跡全無。
往日未時初刻，玉帝都在通明寶殿批閱奏章，今日他卻無心理政。望著手中的幻真寶鏡，玉帝心念微動，鏡中立時現(xiàn)出多日之前，西山仙洞中的情景。
看到展昭得知他身受重傷之時，緊張憂急的神色，玉帝心頭一暖；看到展昭毫不猶豫，將血藤植入腕脈之中，玉帝深感欣慰；看到此后的七日，展昭所受的痛苦與磨難，玉帝更是不勝心疼；看到展昭明知紫晶水蛭會危及自身性命，為了助他徹底復(fù)原，仍舊義無反顧，玉帝雖不愿自己太重親情，也無法不被這個至情至孝的外孫所感動。
“啟稟陛下！”張?zhí)鞄熯M(jìn)殿躬身道：“太白金星求見！”
玉帝揚(yáng)袖輕輕一拂，隱去鏡中的情景，隨即吩咐道：“宣！”
鐘平高聲傳道：“宣太白金星覲見！”
太白金星手持拂塵，進(jìn)入大殿，向玉帝行禮道：“參見陛下！”
玉帝微微點(diǎn)頭道：“平身！”
“謝陛下!”太白金星取出一道奏本，交給鐘平。
接過鐘平呈上的奏本，玉帝打開一看，原來是朝中眾臣的聯(lián)名上書。眾臣一致懇請他法外施恩，赦免貞兒夫婦。
玉帝看罷奏本，故作為難之狀，沉思片刻才道：“既然眾位愛卿都為他們求情，寡人明日早朝就下旨赦免他們?！?/p>
太白金星恭敬合十道：“陛下從諫如流，實(shí)乃英明圣主！”
玉帝垂眸一笑，看看手上的白玉指環(huán)，又看看幻真寶鏡，對太白金星道：“玉兒被立為儲君已有數(shù)月之久，而冊立大典至今尚未舉行。愛卿素來最擅典儀，此事就交由愛卿去辦。”
“老臣遵旨！”太白金星躬身道。
想到十八年來，展昭因失去法力，在凡間歷盡艱險，玉帝當(dāng)即決定，在冊立儲君當(dāng)日，就解除他的封禁，恢復(fù)他的靈根。
瑜華殿內(nèi)，小順子望著爐中即將燃盡的檀香，心中急道：“一個時辰就快到了，怎么老君還不來送丹藥，難道他敢抗旨不成？”
“丹藥送來了！”一名守殿神將捧著鎏金木盒，匆匆進(jìn)來稟報。
小順子忙接過木盒，轉(zhuǎn)身回到床前，交到小錯手中。
小錯打開木盒，看到其中的丹藥，不覺有些詫異。
隱約聽到殿內(nèi)的聲音，展昭眉心輕蹙，緩緩抬起眼簾，見小錯站在床邊，勉力開口喚道：“師叔……”
“殿下！”小錯見他醒來，滿面喜色道：“丹藥已經(jīng)煉好了！”
展昭淡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看到他身旁的小順子，連忙問道：“外公可曾下旨……赦免我爹娘？”
小順子搖頭道:“奴婢不知。殿下回到寢殿之后，奴婢一直守在這里，尚且不及出去打聽。”看到展昭眸中的憂急，向他拱手道:“奴婢立刻就去！”
小錯見他離開，取出丹藥，交給展昭道：“殿下，趕快服藥吧！”
凝視著手中的丹藥，展昭眸光微轉(zhuǎn)，探問小錯道：“是還魂丹？”
“不！”小錯答道：“這是師父為救殿下，剛剛煉成的。師父的還魂丹早已被恕德天王盜走，一顆也沒剩下。而且煉制還魂丹，至少也要七七四十九天，短短五日之內(nèi)，根本無法煉成。”
展昭心中卻想：“此藥的色澤、大小雖與還魂丹不同，質(zhì)地和香氣卻一般無二，定是還魂丹無疑?！?/p>
“陛下！”葛天師快步進(jìn)入通明殿內(nèi)，向玉帝稟道:“瑜華寶殿的守將回報，老君已奉旨煉成丹藥，殿下服藥之后，已然徹底痊愈！”
“好！”玉帝欣慰一笑，眉間的憂色立時褪去。當(dāng)下借助幻真寶鏡，繼續(xù)了解展昭在他療傷期間，經(jīng)歷的種種磨煉。
看到那日夜間，展昭和白玉堂并肩與山神對戰(zhàn)，玉帝甚為欣賞，心想：“玉兒恢復(fù)靈根之后，只要假以時日，他的仙界武藝定能和楊戩并駕齊驅(qū)。”
思慮之間，看到文武眾臣的聯(lián)名奏章，回想早朝之時，眾臣對展昭的種種贊譽(yù)，不覺面色一沉，心想:“今日眾臣如此齊心，究竟是為順應(yīng)寡人的心意，還是為逢迎玉兒這個儲君？扶亥與楊戩為了玉兒，竟敢擅離思過堂，分明是無視寡人的旨意。雖然事實(shí)證明，玉兒并未與恕德勾結(jié)，可恕德畢竟是為救他而死……”
玉帝越想越是煩悶，索性不再思慮下去，于是以手扶額，合目小憩。
睡夢之中，玉帝雖在凌霄殿內(nèi)，滿朝文武卻都視而不見。隨著清平雅樂聲聲奏起，但見展昭身著儲君朝服，泰然進(jìn)入大殿，穩(wěn)步踏上御階，立于寶座之前。旋即拂袖轉(zhuǎn)身，威嚴(yán)面對眾臣。眾臣齊聲山呼“陛下”，恭行三跪九叩之禮。
玉帝心中大怒，登時從夢中醒來，斂眸深思良久，沉聲吩咐鐘平道：“傳旨太白金星，恕德之亂剛剛平息，當(dāng)務(wù)之急乃是徹查他在三界中的黨羽。立儲大典之事，不必操之過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