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敬中通過一件事確認余則成是臥底:前兩次是懷疑,你又露出四只馬腳,現(xiàn)在不需要問了

吳敬中知不知道余則成就是馬奎和李涯一直想挖出來的峨眉峰?這個問題是不需要問的:以吳敬中的精明老道,學生余則成的障眼法要瞞過他,就跟宋江想打贏武松一樣不可能。
軍統(tǒng)青浦特訓班只開辦了一個月,余則成就是再聰明,也學不到多少特工技能,而吳敬中不但在臨澧特訓班當過管理上百學生的中隊指導員,還在中蘇情報所當了很久總務科長——能進中蘇情報所和中美合作所的,都是軍統(tǒng)頂級特工,吳敬中能當采購和管理世界最先進間諜器材的科長,說明他在戴笠和鄭介民眼里,都是水平超一流的諜報精英。
吳敬中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余則成是峨眉峰不是問題,他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余則成,則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咱們今天的話題,就是根據(jù)余則成露出的六個破綻,來分析一下那個破綻,讓吳敬中確定他就是峨眉峰。

余則成與左藍的關系,一直隱瞞到被吳敬中發(fā)現(xiàn)才承認,然后余則成給出了一個任何人都不相信的解釋:這件事我跟戴老板匯報過了!
余則成告訴吳敬中:“我知道,您一定會知道的,戴局長一定會告訴您的。戴局長上次找我談話的時候,就問過我,說這個左藍即將在天津代表團里出現(xiàn),問我能不能做通他的工作,為軍統(tǒng)效力……”
余則成這番話,估計連夯貨馬奎都不會相信,而且戴笠前幾天來天津,跟吳敬中一起吃了晚飯,并沒有提起左藍的事情。
我們都知道當時“軍調”的事情一直是鄭介民負責,戴笠根本就沒摻和,更不可能注意到余則成曾跟左藍有過戀愛關系。
吳敬中當然是不相信的,他聽完余則成的解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你找了一個好靠山吶!戴局長已經(jīng)西去了,我既不能相信,也不能懷疑……我那么信任你,可是好像你不信任我呀……”

吳敬中說余則成“找了一個好靠山”是一語雙關,這個靠山可以是戴笠,也可以是左藍。余則成把戴笠拉出來搪塞,在吳敬中看來,跟馬奎一樣“拙劣”。
“拙劣的馬奎”被吳敬中以“峨眉峰”嫌疑抓了起來,但是吳敬中和陸橋山都知道,馬奎絕不是峨眉峰,他們要做掉馬奎,是怕馬奎那張嘴到了南京,會“把天說下來”。
如果說吳敬中很陸橋山要置馬奎于死地,是要掩蓋他們在天津大吃特吃的真相,顯然是說不通的:情報處和行動隊一向不和,陸橋山弄死馬奎有情可原,吳敬中要封住馬奎的嘴則無必要——當時軍統(tǒng)正在向保密局轉型,大家都沒少撈錢,吳敬中弄到的那點古董,別說無法跟鄭介民毛人鳳分到的大頭兒無法相比,就是跟總務處少將處長沈醉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毛人鳳根本就不會在乎。
吳敬中不怕馬奎揭發(fā)他在天津撈錢,卻一定要取馬奎的性命,顯然是要掩蓋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跟余則成的關系。一旦毛人鳳確定峨眉峰不是馬奎而是余則成,那對吳敬中來說,可就真是天塌了。

余則成與左藍的關系泄露,吳敬中只是懷疑,那么后來發(fā)生的四件事,幾乎每一件都可以確定余則成就是峨眉峰。
馬奎神秘死亡不久,在天津臨時躲避懲罰的叛徒袁佩林的腦袋也丟了——知道袁佩林藏身地點的,除了吳敬中就是李涯那一幫人,再有可能的知情者,那就是余則成和陸橋山了。
陸橋山鬼精鬼靈,他有意無意地告訴了李涯整天去哪里,還特意強調有一位將官也去了。
余則成原本以為去逍遙的是吳敬中,陸橋山卻明確表示自己說的是來接袁佩林的北平站長喬家才(歷史上確有此人,也真是北平站長)。
把這些信息匯總起來,余則成確定了袁佩林的藏身地點并采取了行動,吳敬中在痛罵李涯出氣的時候,也不能不懷疑李涯的對頭陸橋山和疑點滿身的余則成,至于陸橋山和余則成誰的嫌疑大,讀者諸君肯定會替吳敬中做出準確的判斷。

隨著袁佩林身首異處,余則成身上已經(jīng)有了兩個疑點,但是這兩個疑點,被余則成用兩件功勞抵消了:處理私自倒賣軍需物資九十四軍許團長,替吳敬中撈到了陳納德坐的那種斯蒂龐克轎車(換了兩沓美金七根金條);抓獲黨通局山東經(jīng)濟檢查團副團長季偉民,又替吳敬中截留了一尺高的玉座金佛。
如何處理余則成這個難題,被御座金佛原理和死地龐克定律解決了,如果余則成不再“犯錯”,吳敬中更愿意以前的懷疑都是多疑,但是余則成又連續(xù)露出了四只馬腳,這時候吳敬中要是不知道余則成就是峨眉峰,他這個少將站長就真是尸位素餐了。
余則成露出的這四只馬腳,一只叫王占金,一只叫許寶鳳,一只叫錢斌,還有一只叫穆晚秋。
王占金已經(jīng)認出了余則成的“妻子”翠平是游擊隊長“陳家大丫頭”,這件事連謝若林的“妻子”穆晚秋都能查清真相,吳敬中只需把王占金和翠平叫到一起三頭對面,那就什么都不用說了。

吳敬中可能是一時糊涂,以為這還是李涯和余則成在爭權奪利,所以干脆命令李涯將王占金交給余則成處理。
余則成的處理方式是讓王占金直接消失,而李涯派往解放區(qū)調查的小特務又全部被抓,吳敬中居然毫不在意,說明他當時根本就不想查清真相,連見王占金一面的興趣都沒有。
王占金事件被磨平,李涯應該負一半責任——他沒有將王占金關進刑訊室突審并請吳敬中旁聽,確實是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沒有給吳敬中提供鐵證,這才讓余則成蒙混過關。
王占金之所以被李涯找到,是因為余則成心重手不狠,接下來發(fā)生的錄音帶事件,則證明翠平還是缺乏地下斗爭經(jīng)驗,再一次把她和余則成都推到了懸崖邊緣。
錢思明教授的失蹤,吳敬中可以認為是李涯把腦袋放在腳后跟里沒拿出來,而那個負責監(jiān)視錢思明的劉閃比李涯還蠢,但是謝若林和李涯聯(lián)手拿到翠平“營救”許寶鳳的鐵證,余則成的那番解釋,只能忽悠懵圈李涯,卻絕對瞞不過在中蘇情報所當過總務科長的吳敬中。

當年即使中中美所和中蘇所的設備,也不可能剪輯出天衣無縫的錄音帶,消除對話背景聲在當年也沒有可能,以吳敬中二十年的特工耳朵,一下子就能聽出真假:余則成已經(jīng)承認自己那盤是偽造的,李涯那盤,真實的可能性超過八成,而且吳敬中的夫人梅姐,也參與了“掩護”許寶鳳的行動。
吳敬中和梅姐感情極好無話不談,那么驚險刺激的“偶遇”,她不可能不跟吳敬中眉飛色舞地描述一番,所以不管余則成怎么辯解,翠平“營救女戰(zhàn)俘”都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p>
梅姐的描述和李涯的錄音帶,恰好可以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jù)鏈,但這條證據(jù)鏈只能證明翠平有問題,而余則成拿出精心偽造的錄音帶,再加上翠平“近乎完美”的自辯,都可以證明這對夫妻是一條船上的,而且事先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吳敬中用懷疑的語氣給出了結論:“難道這錄音的事他們事先知道?不然不會準備得這么充分?!?/p>
李涯還以為站長左右為難,卻不知吳敬中心中早有主見:“亂講,我有什么為難的?……所信者聽也,而聽尤不可信!”
吳敬中這時候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盡管鐵證如山,我堅決不信,李涯又能奈何?

吳敬中當然不為難,因為兩盤錄音帶是真是假全憑他一人說了算,他想讓此事翻篇,李涯根本就無力反抗。
吳敬中可以不信任任何人,卻不能不相信夫人梅姐,他聽完梅姐的故事,就已經(jīng)可以確定余則成的身份了,至于后來余則成露出的兩只馬腳,在他看來已經(jīng)是是畫蛇添足了:錢斌的帶著腦袋里的天津布防圖消失,吳敬中就一定打定主意要出逃;穆晚秋在延安的廣播里朗誦自己的詩作,吳敬中用“陳布雷之死”轉移李涯的注意力。種種跡象表明,吳敬中對余則成早已不是懷疑,而是開始琢磨怎么利用了。
背著兩個疑點的余則成又四次露出馬腳,隨便哪一次都能坐實他峨眉峰的身份,吳敬中四次視而不見,也給我們帶來了更大的困惑:莫非吳敬中就像從馬奎家里搜出的那幅畫暗示的,是一直罩著峨眉峰的雪山?
吳敬中是不是比峨眉峰級別更高的潛伏者雪山,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但是睿智的讀者諸君一定知道:以吳敬中的經(jīng)驗豐富、老謀深算,他不可能一直不發(fā)現(xiàn)余則成的潛伏者身份,那么是哪一件事,讓他確定余則成就是峨眉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