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魏知道自己是個變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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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暗紅的血從傷口里緩緩流出，刺鼻的血腥味會使他興奮，他享受鮮血涌出給他帶來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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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這一點從他幼年時就表現(xiàn)了出來，家里人帶他去看了心理醫(yī)生，去進(jìn)行了疏導(dǎo)，吃了各種的藥……后來，他的確康復(fù)了，還做了一家醫(yī)院的主刀醫(yī)生。第一次握刀時，他的導(dǎo)師就夸他下刀準(zhǔn)確，臨危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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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也以為自己正常了，畢竟他看到這些血腥場面，沒有以前的那種激動了，但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其實成為了另一種變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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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從三年前第一眼看到季向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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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季向空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在超市里買東西，除了一張好看的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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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顧魏就是一見鐘情到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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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跟在季向空身后，像個心懷不軌的歹徒一樣，一路跟著對方，從超市走到一棟公寓下頭。然后著了魔一樣跟著對方進(jìn)了8棟，在電梯里看著他按了11樓，然后自己按了12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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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了11樓，季向空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他就走了，顧魏差點跟著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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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他就和魔障了一樣，瘋狂地找各種售樓信息，跑了不知道幾家中介公司，甚至直接試圖聯(lián)系了季向空的鄰居，表示他們?nèi)绻敢獍逊孔幼尳o自己，他可以在市中心給他們買一間面積更大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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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略過不表，反正半個月后，他連自己的房子還沒賣出去，就搬進(jìn)了季向空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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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覺得自己瘋了，為了和季向空“偶遇”，他可以在門口站兩個小時，就看著貓眼等季向空出來。每次打招呼季向空都十分客氣，客氣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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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顧魏就發(fā)現(xiàn)，原來季向空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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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看起來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只有周末會來和季向空待兩天。顧魏一開始很悲傷也很生氣，結(jié)果意外地，在偷偷安裝在季向空臥室的監(jiān)控中，他發(fā)現(xiàn)兩人并沒有什么更一步的進(jìn)展，兩個房間，各睡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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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白天會一起窩在家看電影，看書，或者做飯之類的，每次對方想要更進(jìn)一步，比如親吻什么的，季向空就會委婉的拒絕，監(jiān)控沒有聲音，他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但是最后兩人會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繼續(xù)著上面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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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也會外出約會，這時的顧魏就會盯著他家中一面墻上季向空的各種照片看一天，那是他找人黑進(jìn)季向空的電腦里下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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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dāng)晚上季向空睡著時，顧魏就會通過監(jiān)控看著季向空，浮想聯(lián)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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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出季向空對男友似乎用情很深，男友也很遷就著季向空，兩人關(guān)系很好，似乎沒有什么他可以插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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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半年之后，季向空的男友不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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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xù)兩周，隔壁都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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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這件事情和報紙角落的那個“一男子于大廈頂樓墜落”的報道有任何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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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和季向空搭話，早就摸清了季向空的生活習(xí)慣，他等了十分鐘就看到季向空從對面的門里出來，于是趕緊也開門出來，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誒，真巧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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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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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電梯只有經(jīng)過樓層時的滴滴聲，正常人應(yīng)該覺得很尷尬，但這里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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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一副出神的狀態(tài)，面無表情地盯著電梯按鈕，而顧魏則盯著季向空看，他在浴室的監(jiān)控中看過季向空洗澡，季向空的皮膚很白，很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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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怕季向空察覺，視線向下，一直盯著他的鞋子，想像里頭的白嫩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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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他就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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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久沒見你男友了?。俊鳖櫸和蝗怀雎晢柕?，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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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一愣，良久才慢慢地笑了：“啊，他啊……分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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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啊?！鳖櫸翰恢涝撜f什么，季向空也沒想繼續(xù)說下去，于是兩人再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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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顧魏的感情突然又活絡(luò)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又可以了。于是他訂了玫瑰，查了一堆如何追人，如何搭訕，甚至如何和男人啪啪啪的資料，總算覺得萬事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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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過兩天，季向空又帶了新的男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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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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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間戶型是對稱的，臥室貼著臥室，衛(wèi)生間貼著衛(wèi)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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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這個男人似乎是個大學(xué)生，比季向空小了好幾歲，平常會住校，只有周末會來，偶爾隔著墻還能聽到大學(xué)生抱怨學(xué)習(xí)抱怨找工作的聲音，顧魏看著監(jiān)控中季向空帶著幾分好笑寵溺的表情，要不是兩人依舊分房而睡，顧魏真的覺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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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隔壁傳來曖昧的呻吟，顧魏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對面兩個是戀人，發(fā)生這種事是遲早的，兩人已經(jīng)交往了一年半，季向空會同意邁出這一步也無可厚非……這么安慰著自己，顧魏卻覺得心里越來越火大，連監(jiān)控都關(guān)了，堵著耳朵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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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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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突然傳來類似于水杯還是什么玩意掉在地上的聲音，顧魏愣了一下，放下了堵住雙耳的手，回過神來趕緊打開電腦，調(diào)出監(jiān)控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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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看到兩個人此時似乎是面對面地站著，在爭執(zhí)著什么，可是監(jiān)控聽不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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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顧不得看了，趕緊把耳朵貼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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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來打分手炮的？”季向空的聲音一改剛才的膩人，冰冷得不得了，還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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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的那么難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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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結(ji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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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那個叫什么許言的也是頭一次見到季向空如此失態(tài)的模樣，平時里季向空溫柔又聽話，從來沒有語氣如此冰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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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剛畢業(yè)找不到工作，那個女的她爸正好在開公司。而且……之前我試探過爸媽，他們對同性戀這事兒一點兒也不能接受，所以我實在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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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平靜了一些：“是上次那個見到我就亂吠的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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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這么說！”顧魏聽到許言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我們上次就是見面喝個咖啡，你一來就潑人家女孩子一身水，她生氣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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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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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顧魏聽得氣壞了，呸，什么走向??？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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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沖到對面去替季向空揍這個許言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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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關(guān)上電腦，穿了件外套就去樓下假裝抽煙候著了，準(zhǔn)備待會兒等那渣男出來就跟著下樓，找個角落揍上一頓，大不了自己也掛點彩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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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就是他在走廊里等得全身冷颼颼的，等了一個小時也沒等到許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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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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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咬牙切齒，半包煙都抽光了也不見人影，于是恨恨地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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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了11樓，門一打開，顧魏抬頭就瞧見門開了，正想該如何自然地回頭下去呢？就發(fā)現(xiàn)出來的不是許言，而是季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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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真偶遇讓顧魏一時手足無措：“哎，晚上好……你，你怎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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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從門縫里只走出來不到半個身子，看到顧魏從電梯里走出來，笑著說：“啊，本來想倒垃圾的，沒想到外頭還挺冷，看來得穿件外套。”說完顧魏連回應(yīng)都沒來得及做出，就看著季向空的家門砰得一聲就關(guān)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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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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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皺起了眉頭，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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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都是煙味兒，卻清晰地聞到了另一種極為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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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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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起爭執(zhí)受傷了吧？顧魏很擔(dān)心季向空，他那小身板兒，萬一起了爭執(zhí)絕對吃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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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問候一下季向空的顧魏臨到門口又慫了，萬一人家真的和好了，他這一敲門要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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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徘徊了一會兒就進(jìn)了家門，沒有注意到對面過了幾秒就開了門，季向空帶著白手套，提著一個袋子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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