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帝王書 第十章(下)帝王湛X藩王羨
第十章夢境(下)
? ? ? ? 接下來的幾天里,魏嬰一直同藍湛在藏書閣里抄那三百遍學規(guī)。云深不知處的學規(guī)刻板無趣又冗長,幾遍抄下來,魏嬰感覺自己都要飛升了。他自小就厭煩這些,讓他抄書,他寧愿回去再挨一頓打。他抄書也沒個正形,怎么舒服怎么來,藍湛卻是坐得端正,一派安然自若的樣子。
? ? ? ? 幾日抄下來,魏嬰的任務才完成一半不到。他忍不住偷偷去瞟藍湛,心里盤算著他抄了多少了。雖然藍湛一日到頭說不了幾句話,但要是他也抄完走了,藏書閣里就剩自己一個人受罰,豈不是更可憐?
? ? ? ? 又是一遍抄完,魏嬰感覺自己腰也酸手也酸,哪哪兒都不對勁。他擱下筆,憤憤地想,小爺我不干了。他伸了個懶腰,一空下來,眼睛又忍不住去看藍湛。哎,藍湛可真好看,寫字的時候格外好看。他突然想起,藍湛是被他連累才一同受罰的,他是天下未來之主,這要是記仇可不得了,自己得盡快在他面前留個好印象才是。應該,還來得及吧?
? ? ? ? 魏嬰起身,湊到藍湛身邊。藍湛卻不看他,繼續(xù)寫字。魏嬰探頭看去,藍湛的字跡端正卻又不失清骨,想起自己的狂草,魏嬰忍不住贊道:“好字啊,果然是上上品?!币姏]有回應,魏嬰眼珠子一轉:“殿下,太子殿下。”他越湊越近,奈何藍湛還是不肯給他一個眼神。魏嬰不高興了,他自小就討人喜歡,還沒被人這樣冷漠相待過。他不知道的是,相比較對別人,藍湛對他已經是盡了最大的耐心。魏嬰又叫了一聲:“藍湛!”藍湛總算停筆,一個冷淡的眼神掃來。魏嬰向后一縮:“不是我要犯上,是你一直不理我?!彼Φ媒器?,“你要覺得吃虧,叫回來也行啊?!彼{湛看不得他那副樣子,淡聲道:“把腿放下。”魏嬰放下腿,趁機在藍湛身邊坐了下來。藍湛也不趕他,繼續(xù)抄自己的書。魏嬰問道:“殿下,你抄了多少了。”藍湛不答,魏嬰心道不會真記仇了吧。他自以為很有誠意地開口:“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喝酒,更不該怕你告發(fā)我就拉你一起喝?!彼⑵鹑?,“我發(fā)誓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彼中÷暈樽约洪_脫:“誰知道你是太子,還是個一杯倒?!毕肫鹚{湛醉酒后的樣子,魏嬰有些樂。他看著藍湛道:“哎,殿下,你別說兩句又不理人啊。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這一回吧?!弊哉f自話當然沒什么意思,魏嬰道:“殿下,你有沒有在聽啊。”魏嬰越湊越近:“太子殿下,賞個臉看看我唄?!彼{湛總算開了金口:“學規(guī)抄完了嗎?”“那么多怎么可能抄得完。”藍湛頭也不抬:“你閉嘴,我就替你抄?!蔽簨氪笙策^望,瞬間就把“我得在太子面前留回好印象,省的他繼位后為難云夢”的想法拋諸腦后,心里不斷祈禱藍湛不會反悔。他十分殷勤地替藍湛磨墨,笑容之燦爛幾乎能晃花人的眼。
? ? ? ? 藍湛看了他一眼,紈绔,魏嬰裝得很像。他既懂得自保,那自己也能稍稍放下心。既然魏嬰這么開心,替他抄抄書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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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藏書閣的夢境陡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昏暗的洞穴。此刻,魏嬰面前是一只巨大的兇獸,張開一口利齒朝他襲來。魏嬰躲避不及,忽然感到肩頭一緊,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提起向后扔去。待他回過神來,藍湛已經代替他與兇獸糾纏。他心頭一緊,就看到藍湛右腿被兇獸咬傷。魏嬰心神大亂,立刻起身將藍湛扶起,護著他一路退到了角落的小洞中,萬幸那兇獸暫時進不來。
? ? ? ? 稍稍安定下來后,魏嬰立刻去查看藍湛的傷口。他掀開藍湛衣擺,見那白凈的腿上有幾道深深的咬痕,鮮血淋漓。他心疼得不行,勉強鎮(zhèn)定下來,對藍湛道:“你等我一下。”魏嬰在洞中四處搜尋可固定之物,他找來一節(jié)枯枝,除去殘葉,折出了幾根小棍。他邊做這些邊問道:“你有沒有繩子一類的?”抬頭看藍湛因為疼痛略微有些發(fā)白的臉,魏嬰靈光一現(xiàn):“我看你這抹額不錯。”不等藍湛回答,立時便伸手摘了下來。藍湛一驚,魏嬰卻搶先道:“我知道,我會對你負責的,這總行了吧。你別鬧了,忍著點啊。”姑蘇藍氏抹額的含義魏嬰自然知道,但眼下事急從權,他也不愿藍湛為了這種事焦心。
? ? ? ? 包扎完傷口后,魏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了一小包藥。那是他從云夢帶來的治外傷的靈藥,但眼下手頭竟只剩這么點了。魏嬰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給魏澄用了。他嘆了口氣,有總比沒有好。魏嬰撿了些枯枝敗葉生了火,火光映照下,小心翼翼地給藍湛上藥。他一面上藥一面輕聲安慰 :“忍一忍啊?!彼{湛卻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魏嬰抬頭望他:“怎么了,痛啊。”藍湛沒有答話,而是用手抓起一些藥敷在了魏嬰的傷口。他動作算不上溫柔,魏嬰疼得眉頭緊皺,不滿道:“痛,藍湛?!彼{湛一派淡定:“不用客氣?!蔽簨胗行┖眯Γ骸八{湛,你怎么也跟著我學壞了?!边@樣鬧了一通,魏嬰心頭的郁氣消散了些,繼續(xù)給藍湛上藥。
? ? ? ? 一陣忙碌完后,魏嬰才想起問些別的:“藍湛,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你昨天不是還說不管我了嗎?”沒等藍湛說話,他又不滿道,“這破圍獵場,我是再也不想來了。”前一陣子是姑蘇皇室三年一度的圍獵大會,今年來云深的王侯子弟也應邀參加,魏嬰自然在其中。他知道背后一直有人妄圖加害云夢,故意露出破綻,沒想到對方竟真的敢在獵場動手。藍湛冷了聲音:“既然知道有人要害你,為何還如此莽撞?”魏嬰無奈道:“你以為我想啊,我總得引出幕后之人吧。誰知道那人這么狠,連兇獸都用上了,還挺看得起我啊?!彼^續(xù)道,“我若不早點找出幕后黑手,保不準哪天他就害了阿澄?!彼{湛道:“你這兄長倒是盡心盡責?!蔽簨氩]有聽出藍湛這句話背后暗藏的情緒,道:“那是,我答應了爹娘要好好看顧他的?!狈凑傆腥讼雽υ茐粝率?,一味躲閃是沒有用的。那倒不如主動出擊,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少幾個人盯著阿澄,他也自在些。這么一算,自己也不虧。藍湛聲音高了幾分:“這就是你,置自己于險境的理由?”藍湛很少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在人前他總是冷漠自持的。即使在魏嬰面前屢屢破功,但也甚少這般疾言厲色。魏嬰終于察覺出一絲不對:“你那么生氣干嘛?!彼{湛氣得不想理他,移開目光,道:“你確定你做的,合云夢王的本意?”魏嬰嘟囔道:“他現(xiàn)在管不到我?!彼叵肓艘幌聞偛诺膶υ?,湊近藍湛道:“你那么生氣,難道真的怕我沒命對你負責?”藍湛聞言轉頭看他,兩人離得很近,一時間四目相對,俱是無言。魏嬰看他一會兒,有些訝然:“你不會真想我對你負責吧?!彼念^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被他迅速壓下,笑著掩飾道:“我剛剛開玩笑的?!彼{湛也收回目光:“我真是瘋了才來找你?!蔽簨胄念^突然一緊,胡言亂語道:“是是是,太子殿下大恩大德臣記下了。眼下不如先想想如何脫身吧?!彼行┬奶摰氐拖骂^,聽見藍湛道:“我?guī)Я税敌l(wèi)來,他們應該快找過來了,等著吧?!毖援?,合上眼睛,再不理會魏嬰。
? ? ? ? 魏嬰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輕手輕腳地給他蓋上了自己的衣服。他既然敢讓幕后之人得手,自然是有脫身之策。但藍湛來救他的這份情,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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