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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聽徵·天樞心

2020-08-10 14:55 作者:夜涼Esies  | 我要投稿

天樞來到拂衣聽徵樓前,正要敲門,門卻自己開了,樓中窗邊坐著一個男人,正微笑地看著天樞,“天樞星君,你終于來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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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星君,人家腳崴了,你背人家好不好?”心月狐坐在地上,一雙狐眼泫然欲泣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天樞,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

天樞不為所動,一步從心月狐身上跨過,并沒有去背她的打算。

心月狐見狀大哭:“嗚嗚嗚你個沒心肝的,人家拋去家里榮華富貴與你出來,你就這么對人家,人家為了你把腳崴了,你就把人家丟在這里,你是不是就希望我死在這大街上,要是有什么人牙子把我拐走了,你就省了我這累贅是不是?嗚嗚…”

心月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路人聽到,惹得一群人圍觀,眾人聽她這般控訴,都猜測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姑娘被窮小子騙了出來,如今膩了便要拋棄,便對天樞指指點點。

心月狐見狀便接著哭,“你不要我也就算了,人家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你的…你也不打算要了嗎?”

心月狐生得極美,如今梨花帶雨,更是惹得眾人憐惜,不由得對天樞破口大罵,說他拋妻棄子,真不是個東西。

天樞皺了皺眉,只得無奈地走回去,把心月狐從地上抱起來,心月狐立刻便換了一副“奸計得逞”的嘴臉,小聲在天樞耳邊道:“真是多謝星君肯幫小女子了?!?/span>

這是這一路上,心月狐第八十九次捉弄天樞,但凡天樞不合她心意了,便在原地撒潑打滾,總要磨到天樞同意了才是。

天樞見她得了便宜還賣乖,輕不可聞地嘆息,“既然如此,回天之后,還請心宿星君放過在下。”

心月狐不知從哪掏出一個肉餅啃了起來,一邊搖搖頭一邊口齒不清地回道:“天樞星君對小女子這么好,小女子可不敢放過星君?!?/span>

“不知在下何處得罪心宿星君,要被星君這般捉弄,星君明說,在下給星君賠罪?!?/span>

心月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還不是因為天樞星君生得俊美非常,偷了小女子的心,小女子只有緊緊跟著星君,才不至于把心弄丟了?!?/span>

天樞皺著眉思量了許久,“心宿星君可否告知,我該如何把心還給星君?”

心月狐笑瞇瞇看著天樞:“我不要我的心了,我現(xiàn)在只想要你的心?!?/span>

天樞:“心宿星君到底喜歡我什么,我改就是了?!?/span>

心月狐:“我就喜歡你不喜歡我,你改呀?!?/span>

天樞沒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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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七星之首,天樞星君,每逢亂世便下凡平亂,幾世下來已變得心思深沉,果敢堅決,卻仍舊對心月狐的戲弄手足無措。同為二十八星宿,天樞不是不知道這位美貌女星君對自己的心思,只是他也曾在凡間有過幾次刻骨銘心,但死后歸位,只覺不過大夢一場,如此幾次下來,便不會被男女之情掀起什么漣漪了。天樞也曾對心月狐說清楚,自己一心向道,無心兒女之情,但是心月狐只是托著下巴,一雙狐眼彎彎,笑嘻嘻道:“你向你的道,我追我的人,我們只看是你向道之心更堅定,還是我的追人之心更長久?!?/span>

心月狐如此說,天樞便也只得隨她去了,容得她在自己身邊時常出沒,日常月久,竟也習(xí)慣了身邊的聒噪。

這次下凡原不是為了平定亂世,而是他之前在人間時欠了其他女子情債,那女子怨氣極大不愿投胎,冥府好幾次差人來,讓他去勸一勸那女子,他本不欲有什么糾纏所以一概回絕了,但那女子在冥府修煉時日頗長,身上有了些法力,一日趁冥府看守放松竟跑了出來,神主得知后擔(dān)憂那女子為禍下界,便叫天樞親自去處理這樁孽緣,心月狐聽聞情敵作妖,自然是斗志高昂,非要下來不可。

兩人在人間探訪許久,前些日子終于得了一些眉目,說是曾在這陽陵城見過那女子的蹤跡,于是便急急忙忙趕過來,希望這回能將那女子的事情處理好。

心月狐正安逸地被天樞抱在懷里,開開心心地吃著肉餅,忽然——像是直覺似的,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街邊一個不起眼的陰暗巷子,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眼睛見心月狐看她,便一瞬間消失了。

心月狐把剩下的肉餅一股腦地塞進嘴里,沒怎么嚼便吞進肚子里,“天樞星君,我們今日宿在城北的槐樹林吧。”

天樞聞言腳步:“你也感覺到了?”

心月狐無奈地聳聳肩,“何止是感覺到,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恨不能把我吃了?!闭f罷又做小鳥依人狀一個勁地往天樞懷里拱,“星君,人家好怕怕,您可要保護好人家呀?!?/span>

天樞皺了皺眉,不明白這個天上的正神怕一只野鬼什么。

天樞正走著,忽地心月狐扯了扯他的衣服,“雖然貪戀這姿勢,但是還請星君先放小女子下來可好?”

天樞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放心月狐下來,循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不遠處月桂樹下的一對男女。

月宿取白芷,尊皇夏腎堂。秋蘭得相佩……

天樞聽見他們口中念著什么,便心下了然,“心狐神咒?”傳聞有情人念起心狐神咒,便會將心愿傳達到心宿星君耳中,若果真是有情人,便會得星君庇佑,自此恩愛美滿,百年好合,只是心月狐一向游戲人間,最喜捉弄有情人,若是沒能過得了心月狐的考驗,有情人便會分開。天樞轉(zhuǎn)過頭看心月狐,“心宿星君可是要庇護他們百年好合?”

心月狐隱了身形走到兩人面前,仔細地看了看他們,又掐指算了算,隨后便輕輕念動咒語,天樞只看到點點柔光自兩人頭上落下,心月狐便施施然回到了自己身邊。

天樞見狀開口詢問:“心宿星君不捉弄他們嗎?”

心月狐有些無奈地開口:“方才算了算,這兩人前兩世都被我捉弄得辛苦異常卻至死不渝,我還是做個正經(jīng)神、發(fā)發(fā)慈悲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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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明明才吃下一個肉餅的心月狐又吵吵自己餓了,天樞怕了她,只得帶她去城里最好的酒樓里,要了二樓雅間,給她點了一桌子菜。

心月狐把自己的嘴塞得滿滿的,好似餓鬼投胎一般,一連吃了三四盤菜速度才慢下來,天樞見她終于得空與自己說話,才開口:“慢些吃,你吃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和你搶。”語氣中帶了些無奈卻又隱隱有些笑意,心月狐注意到了,卻馬上按下自己心中多余的想法,夾起一塊黃燜雞塞進嘴里,雞肉滑軟,香氣溢滿口中,“天樞星君自然是不會與我搶的,但是別人會。”

天樞疑惑地看著她,不是很明白她在說什么。

心月狐接著道:“我此時若不吃,只怕日后沒有機會了。”

天樞聽見這話更是不解了:“你若想吃我只管帶你來就是了,凡間飯菜而已,有什么沒機會吃的?”

心月狐聽見天樞這話一愣,連忙擦干自己油膩的嘴,又用茶水漱了口,才敢湊近了天樞,一雙狐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星君方才說什么?”

天樞這才察覺自己失言,連忙擺手,“沒什么,你快吃吧?!?/span>

心月狐不依不饒起來,“我聽見了,你說若是我以后想吃,你就帶我來是不是?”

心月狐的臉幾乎要貼到天樞的臉上,溫?zé)岬臍庀姙⒃谔鞓心樕希鞓幸膊恢降滓蛑@氣息,還是因著心月狐的眼神和話語,只覺得臉上有些熱熱的,他皺了皺眉,扭過頭去,“心宿星君既聽見了,又來問在下作甚?”

心月狐盯著天樞看了好半天,才坐回來自己的位置,夾了一塊松鼠鱖魚進嘴,有些酸酸的味道溢滿口腔:“你既說了,便要記得。”

天樞覺得今日心月狐似乎不太對勁,但是見心月狐又是一副笑瞇瞇大快朵頤的模樣,加上有了怨魂蹤跡,滿心滿腦都在思索著如何處理怨魂的事情,便沒有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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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心月狐吃完那一桌子飯菜時太陽只剩下一點余暉,兩人趕在最后的時間出了城,趕往城北的槐樹林。

兩人尋了個極陰方位,是孤魂野鬼最喜歡的地方,之后便在原地等著那女鬼出來。

“天樞星君,你在下界那么久,可有哪個女子讓你印象深刻?”心月狐閑聊一般問道。

天樞想也不想,“未曾有過?!?/span>

心月狐軟磨硬泡,“那若是我非要你說一個出來呢?”

天樞聞言便當(dāng)真仔細思索,隨后輕輕開口,“太久遠的事情,我確實記不得了,依稀記得的是,一千年前,我遇到一個女子,她后來成為了我的發(fā)妻。”

那是千年之前,天樞下凡平亂,投胎到了一個落魄貴族身周舒懷上,周家家學(xué)嚴(yán)謹(jǐn),奈何世道變遷,到了周舒懷出生時,周家家境已與平民無異,但是良好的家學(xué)還是保持了下來。

周家原本與孟家定了親,但隨著周家日漸落魄,孟家便也退了這樁婚,那孟家小姐還曾因此鬧了一鬧,甚至偷偷跑出來見周舒懷,但周舒懷并不喜歡她,兩人便沒有在一起了。

后來周舒懷參加起義,這期間遇到了一個孤女,名為單相思,說是孤女,但其身手膽識毫不遜色于男兒,周舒懷自覺與她聊得投機一見如故,一來二去,兩廂情悅,約定終身。

“那時我已是軍中大將,聲望之高一呼百應(yīng),相思是我此生最愛的女子,于是我便給了她最盛大的婚禮,那日滿城明媚,十里紅妝,城中百姓無人不知我周舒懷今日娶親,無人不知我周舒懷娶的女子是單相思,無人不知…無人不知?。 碧鞓谢貞浧鹉嵌稳碎g歲月,神情卻忽地變得有些激動,“我到底是太過順?biāo)斓靡?,卻忘了登高易跌重,功高必振主的道理,他們趁我大婚時派人圍了我的府邸,我與相思還有幾個舊部雖然奮力殺出,但終究損失慘重,相思也受了重傷,落下了病根?!?/span>

后來周舒懷帶著舊部重整旗幟,偷襲回去奪了權(quán)位,自立為王,自此所向披靡,統(tǒng)一山河平定亂世。

但是單相思在他平定天下的第二年,就因舊疾復(fù)發(fā)去世,此后周舒懷沒有納嬪妃,從宗族子弟中選了一個品行端正天資不錯的孩子,將皇位給了他。

“你之后竟沒有再娶親?”心月狐聽到這里十分驚訝,天樞卻奇怪地望著心月狐,“我聽旁人說,但凡我下凡平亂,你必定在天上日夜看著,怎么連這也不知道?”

心月狐聞言便不自在起來,支吾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我便不能偷懶了?左右我再怎么看你你也不知道,累了便睡了,哪有事事都清楚的?”

天樞聞言便也不再計較而是接著道:“我從前就笑她這名字起得不好,雖是讀作‘扇’相思,卻是寫作‘單’相思,卻沒想到…到最后竟是留我一人單相思于她。說來奇怪,從那以后,此后兩次下凡,遇見的女子竟然都與她相似,我后面幾次遇見發(fā)妻時,總有一見如故之感,現(xiàn)在想來,或許是孟婆湯效力不夠,冥冥之中,總還覺得是她吧?!?/span>

心月狐聽見天樞的話沉默了,良久才故作輕松地打趣道:“天樞星君還說心中不曾有哪個女子,可如今連千年之前的事情都記得這般清楚,看來從前的話都是誆小女子的?!?/span>

天樞聽見這話皺了皺眉,“在下并不曾誆心宿星君,在下確實一心向道,今日若非星君問起,在下也不會去想從前的事情?!?/span>

心月狐聽見天樞的解釋卻氣得笑了出來,“那星君的意思,那些女子將大好年華托付于你,到頭來不過一場空,連被你記住的資格都沒有?”

天樞不知道心月狐為何突然變得這般不講道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便不說話,只坐在地上平心靜氣,等著此行的目標(biāo)怨魂出現(xiàn)。

心月狐也察覺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只是嘆了口氣,便也和天樞在原地等著。

不多時,晚風(fēng)漸冷,透著一股子陰寒氣息,兩人對視一眼,是那怨魂到了。

“周舒懷…周舒懷!”那女鬼一身紅衣,已是怨氣極大,見到天樞便要朝他撲過來,但天樞和心月狐都是神界正神,女鬼未曾近身便被兩人周身正氣彈了回去,女鬼見不能輕易靠近,只得滿眼怨恨地看著天樞,“周舒懷,我與你本有婚約,你為何棄我而去!”

天樞疑惑地看了女鬼半晌,才從凌厲的面容和模糊的記憶中依稀分辯出來,這女鬼竟是當(dāng)初與他退婚的孟家小姐?

“我與你的婚約一早便退了,還是你父母親自上門退的婚,你如今來找我做什么?”

那女鬼聽到這話怒氣更盛,“我孟家根本不曾與你退婚!”隨后惡狠狠地看著天樞身邊的心月狐,“是你,都是你,搶了我的命格姻緣!此后的兩世,仍是你,搶我姻緣!”

天樞皺眉看向身邊的心月狐,心月狐見如今是瞞不下去了,也不打算繼續(xù)欺瞞,便輕嘆一口氣,“是我?!?/span>

東方七宿心月狐,生性喜好游戲人間,為人間情侶制造誤會,但若是能通過心月狐的考驗,便可得到心宿星君保佑,一生感情美滿,白頭到老。

孟家小姐原本是凡間的一朵蘭花,蘭花嬌貴,生于亂世得不到悉心照料便會很快枯萎死去,但是天樞下凡的時候卻悉心養(yǎng)護,許是得了天樞身上靈氣滋養(yǎng)的緣故,蘭花有了靈智。她向神明許愿,希望能夠報答天樞的恩情,冥府的一位大人見她虔誠便安排她入輪回,生在與周舒懷有婚約的孟家。

心月狐愛慕天樞幾千年,每次見他在凡間與別的女子相愛成婚便心如刀絞,如今一株蘭花都能被冥府眷顧,自己卻只能終日在天樞身邊望著他,這叫心月狐如何能甘心?于是心月狐便也去了冥府,卻被冥府一口回絕——

“你是神界正神,生死輪回不歸冥府管轄,我?guī)筒涣四??!?/span>

心月狐不依不饒,非要冥府也給她安排這樣的好命數(shù),冥府被她磨得煩了,便脫口而出一句“你便是下凡去又能如何?凡人命數(shù)都是定好的,難道你還能拆散他們天定姻緣,拘魂奪舍不成?”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便是提醒心月狐了,她思慮片刻,就迅速做出決定:就這么干了。

于是她與冥府那位大人做了交易,自己到下界拘魂奪舍,與天樞做夫妻,那位大人則暫時為她遮掩,讓她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行為不被神界發(fā)現(xiàn)。

心月狐幻化成兩家父母,分別去對方門上退親,孟家姑娘曾在燈會上遙遙見過周舒懷,自此知道他便是自己未來的夫君,日日歡喜待嫁,不料卻等到對方上門退親,她不肯作罷,未出閣的姑娘直接去周家詢問,這一舉動在周家眼里便是“退了親還要上門哭鬧”,周家書香門第怎么能忍受,雙方不歡而散,周舒懷也對這孟家姑娘不喜起來。

心月狐原本是想著,若是他們能過了自己這小小計謀,那便是老天讓他們在一起,自己就如從前一般看著天樞在人間生老病死便好,但是兩人不歡而散,這就給了心月狐理由——天意憐惜那蘭花,讓她投胎成人,給她好姻緣,但她自己沒捉住,那這便是自己的姻緣。

她下凡去拘了一個癡傻孤女的魂魄,奪了她的身體,去見參加起義軍的周舒懷,兩人一見如故,于是有了后面的故事。

但是孤女也是有命數(shù)的,即便心月狐給了孤女別樣的人生,生死總是不可避免的,她雖然如愿嫁給了周舒懷,卻最終沒能和她白頭。可辦法終究對她損傷過大,神魂回天之后總要修養(yǎng)一段時間才會恢復(fù),所以她死后的人間事,便一概不知了。

孟家姑娘一世心愿未成,冥府便給她安排了下一世,然而心月狐嘗到了甜頭,總是半路去截孟家姑娘的姻緣,三世下來孟家姑娘怨念極深,才有了后面的許多事情。

心月狐說完這千年來的許多事情,直直看著紅衣女鬼,“你只憑自己一腔念想便能有這樣的機緣,如果沒有我,你是可以如愿嫁給他,可是你有沒有問過他的意思?難道只因為他細心養(yǎng)護一株蘭花,便要被莫名地左右自己姻緣嗎?”

女鬼不甘心,聲音凄厲道:“那又與你何干?若是你不從中作梗,他會喜歡我的,你這樣憑空改了他的姻緣,難道就問過他了不成?”

心月狐看著紅衣女鬼冷冷道:“又不是我逼他娶我的,也不是我逼他不愛你,我給過你們機會,終究是你們緣分不夠,他不喜歡你這樣的女子。便是沒有我,天樞遇到其他如我一般的女子,他也會愛上,到時你就是被夫君拋棄的下堂之婦,哪有后來嫁得良人善終的好命?”

天樞聽到這里不由得皺眉,看向心月狐心情復(fù)雜地開口:“但即便如此,你也是沒資格干預(yù)的。我喜歡她或是別人,那都是我的事情,由不得憑你臆測便改了別人命數(shù)。你身為神界正神,本就是庇護凡人姻緣的星宿,更不該做這樣知法犯法的事情。”

心月狐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如今聽見天樞開口便不再多言,女鬼見天樞為她說話,心生歡喜,正要表明心意,天樞卻先她一步。

天樞對著女鬼一行禮,“感謝姑娘對在下的厚愛,只是天樞一心向道,并不想沾染紅塵事,姑娘若是心有怨恨,天樞會向司掌凡間姻緣的月司宮秉明,待天樞下次下凡時與姑娘結(jié)為連理,可其他的,天樞便不能補償了。”

女鬼聞言爭辯道:“我癡戀你這許多年,你連個星君夫人的位置都不肯給我嗎?”

心月狐聽見這話,心中冷笑,“話說到這里,總算是暴露目的了——你若真是想報恩,待他下凡時給他高官厚祿或是助他平定天下都可以,為何非要嫁與他?說到底不過是知道他北斗星首、天樞星君的身份,無端端生了妄念而已,如今他既肯許你一世姻緣,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女鬼聽了這話便像是被戳中心中見不得人的心思一般,暴怒起來,亮出利爪便向心月狐殺去,看架勢是要直取心月狐性命。

厲鬼發(fā)怒不可小覷,何況此時是陰氣最盛之時,此地又是厲鬼最愛之處,天時地利都在女鬼這邊,盡管心月狐是神界正神,卻也不得不沉著應(yīng)對。

眼看長長的指甲就要碰到心月狐的脖子,天樞卻搶先死死握住女鬼的手,不讓她再前進半分,隨后一個用力便將女鬼甩開,掐訣將女鬼禁錮住,厲聲喝道:“冥府驅(qū)魂使何在!”

天樞話音落下,周遭便涌現(xiàn)出許多鬼差,一齊拿了鎖鏈將女鬼牢牢套住,但是令天樞意外的是,竟然來了一個大人物。

女鬼見到那大人物便凄厲喊道:“大人救我!”

心月狐看到這位大人物時,也變了臉色。

來人黑發(fā)銀眸,手中拿著一葫蘆酒,仰天吞了幾口,溢出的酒水順著下頜流下他卻也不在意,一副放浪不羈的模樣。

天樞對著來人恭敬地一拱手行禮:“拂徵大人。”

心月狐面色復(fù)雜,卻也如天樞一般,對拂徵拱手行禮。

那邊女鬼還在凄厲叫喊著,拂徵嫌她吵鬧,隨手施了個禁言的法術(shù),打發(fā)鬼差們把她押走,之后便好整以暇地看著心月狐,“心宿星君,跟我走一遭吧?”

天樞聞言,似是不經(jīng)意地上前一步,剛好擋在心月狐身前,“大人這是何意?心宿星君縱然有錯也該是神界責(zé)罰,哪有和大人去冥府的道理?”

拂徵聞言嘲諷似的輕笑一聲:“她不是去冥府,而是去我那里。她與我交易,如今是到了我討回報的時候了?!?/span>

天樞先是一驚,并不明白拂徵所說的“交易”為何,仔細一思索,便了然,“是大人給了孟家姑娘姻緣,也是大人讓心月狐拘魂奪舍的?”

拂徵無辜道:“我也只是說了那么一句話,可不是讓她這么做……好了,心宿星君,我?guī)湍阏谘诰谢陫Z舍讓神界不找你麻煩,如今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走吧?!闭f罷手中幻化出一條鎖鏈,尖尖的勾子插入心月狐的琵琶骨,速度之快天樞甚至沒來得及攔下就讓心月狐受了傷,霎那間的劇痛讓心月狐跪在地上,天樞想去扶,拂徵卻先他一步把人扯了過來,如此一來勾子嵌入皮肉更深,心月狐痛得嘶吼出來,臉色更蒼白了。

“拂徵大人!”天樞見拂徵這樣粗暴地對待心月狐,也顧不得尊卑,只想把心月狐搶回來,奈何拂徵比他厲害許多,他近不得身,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月狐受苦卻無能為力。

拂徵奇怪地看著天樞:“天樞星君不是一心向道、心里沒有兒女情長么?心宿星君既然做了錯事就該受罰,你這樣反應(yīng)是做什么”?你就算把她奪了回去,她不還是要受罰嗎?”

天樞一滯,拂徵說的這些東西他都明白,但是、但是他就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心月狐受這般苦楚。天樞咬牙良久,才問道:“敢問大人要如何處置心月狐?”

“我要在輪回眼之中尋一樣?xùn)|西,心宿星君會幫我進去找,若是五百年后仍然找不出來,我便也不再麻煩她了,她只管出來,依舊回神界好好當(dāng)她的心宿星君便是。”

拂徵這話說的輕巧,天樞卻聽得渾身顫抖——輪回眼那是什么地方?六界之外,殺機重重!從來就沒聽說有生魂入了輪回眼還能完好出來的,就算心月狐是正神,卻也是兇多吉少。

拂徵不欲再與天樞多嘴,提著鎖鏈便要帶心月狐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過頭看著天樞,目光深邃,“若是天樞星君不想她在輪回眼中受苦楚,大可來輪回臺旁拂衣聽徵樓尋我,拂徵隨時恭候?!狈麽缯f罷,帶著心月狐拂衣而去,天樞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月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而她離開之前,一雙狐眼始終望著天樞,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永不磨滅一般。

天樞呆呆站在原地,直到天亮才有些回過神來,一言不發(fā)地回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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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看著自家大哥的模樣,不由得十分憂愁——自從人間回來后天樞就不曾說過一句話,雖然仍舊和平常一般看書練功,一切行為舉止如常,但他們總覺得自家大哥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

“會不會是冥府鬼差拘魂的時候,把咱們大哥的魂也拘走了?”

“冥府辦事向來仔細,應(yīng)該不會出這么大的紕漏。”

“可是大哥這個樣子,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他是正神哪會得凡人病……要不咱們還是去冥府問問吧?”

“說起來,這幾日怎么不見心宿星君?她平日不是最愛往咱們斗宿宮跑的么?她若是在,必定歡聲笑語,大哥說不定就被她逗回魂了呢?!?/span>

“噓——我聽東方星宿的幾位星君說,心月狐犯錯被冥府帶走了,根本就沒和咱們大哥回來。他們原本想去冥府要人,結(jié)果被頂頭上司青龍神君攔住了,也不知訓(xùn)了什么話,他們就不敢再提向冥府要人了?!?/span>

北斗六星正八卦著同僚的事情,天樞卻終于有了反應(yīng),起身便要出去,其余六星連忙攔下他:“大哥你要去哪?魂都不齊全了就別出去亂走了?!?/span>

天樞終于開口,“我去心宿宮看看而已,不妨事,你們別擔(dān)心?!?/span>

小妹瑤光終于察覺出一點端倪,心情復(fù)雜地對天樞說道:“大哥,心月狐是東方星宿,連青龍神君都不敢為她出頭去冥府,你…還是別去了?!?/span>

天樞仍舊往外走,“不妨事,我知道其中緣由,此去只是想確認一些事情而已?!?/span>

瑤光不解:“什么事?”

天樞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看向瑤光:“瑤兒,你覺得我愛她嗎?”

瑤光被這個問題穩(wěn)住了,她驚訝于自家大哥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卻同時也在問自己——自家大哥,真的不喜歡心月狐嗎?

大哥總是說自己一心向道,將心月狐拒之門外,可是每次從凡間回來,總是會拐彎抹角地讓自己去心宿宮放消息,之后心月狐便急急忙忙趕過來,斗宿宮便又是歡聲笑語。

瑤光從前雖然不解自家大哥這樣的做法,但是也沒有細想,如今大哥這樣反問自己,她卻不知道該作何解釋了。

瑤光有些猶豫地開口:“大哥……或許你應(yīng)該問,你當(dāng)真不愛她嗎?你在凡間遇到的女子我們都看在眼里,你不覺得,你喜歡的每個女子,都很像她嗎?”

天樞的瞳孔驀地收緊,大步跨出宮門直奔心宿宮去——哪里是喜歡的每個人都像她,分明是喜歡的每個人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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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宿宮看起來和平常并無二致,當(dāng)值的仙官照常值班,一派鳥語花香景象,只是少了心宿宮的主人。

“天樞星君?”當(dāng)值的仙官見天樞站在宮外躊躇,便出言相邀,“星君可要進來坐坐?”

天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進去。

仙官為天樞沏了一杯茶,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家星君為您能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愿,受罰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天樞星君您不必為我家星君難過?!?/span>

天樞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小仙官,“我還以為你們會連心宿宮的大門都不讓我進,如今說出這樣的話,著實令人驚訝?!?/span>

小仙官輕輕一笑,“我家星君平日不過單相思,小仙見了實在心疼,若是就此不用受愛慕之情的折磨,倒也是一樁好事?!?/span>

天樞不說話了。

小仙官伸手指了指天樞的身后,“星君請看,那是月司宮的神位。我家星君雖能庇佑有情人終成眷屬,卻幫不了自己,只能日日在司掌姻緣的月司宮神牌之前禱告,希望有一日能得垂憐。但是神沒有幫她,她便只能去拂徵大人處尋辦法……拂徵大人給了她機會,讓她與您做了三世夫妻,如今得償所愿,付出代價,于我家星君來說,便是最好的歸宿不是嗎?”

天樞看著神牌前的香爐,爐中香灰厚積,確實是日日焚香禱告。天樞只覺得心中酸楚,不再與仙官多說,兀自出了心宿宮,朝冥府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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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來到拂衣聽徵樓前,正要敲門,門卻自己開了,樓中窗邊坐著一個男人,正微笑地看著天樞,“天樞星君,你終于來了?!?/span>

天樞走到男人身邊去,發(fā)現(xiàn)從這個位置向窗外看去,剛好能看到巨大的、緩緩轉(zhuǎn)動的輪回。天樞對著男人恭恭敬敬一行禮,“還請拂徵大人,救救心月狐。”

拂徵沒說話,只是指了指,讓天樞坐到自己對面。天樞只見桌子上早已沏好了一杯茶,茶湯清亮,香氣撲鼻,顯然是知道他要來。

天樞坐在拂徵對面,直直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大人許諾孟家姑娘一世姻緣,又挑唆心月狐拘魂奪舍,最后在我面前帶走她們二人……天樞思來想去,總算明白,大人是沖著我來的。就算我一心向道,不曾被她們二人打動沾染紅塵,只怕大人也還有別的招數(shù)等著我?!?/span>

拂徵贊許地看著天樞,“聰明。你既然來了,想必是做好了舍棄的準(zhǔn)備。”

天樞坦蕩地看著拂徵,即便知道自己要面臨什么,目光之中卻沒有絲毫退縮,“天樞身無長物,想來北斗之首身上,不過一點盛世開國之君的天子氣,您要的便是這個了?!?/span>

這天子氣是天樞下凡后眾神分辯他身份的憑證,有了這天子氣,眾神便會在天上庇佑他,凡間妖魔鬼怪也不敢近他的身,如今拂徵要取走天子氣,天樞以后在凡間就變成了行走的仙丹,殺機四伏,甚至可能魂飛魄散。

拂徵點點頭,“確實是要你的天子氣,還有天樞星上的五斗土,另外,事成之后你需日日供奉這個。”拂徵說著拿出一塊陶土燒制的小牌給他。

天樞接過小牌看了看,平滑普通,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他不明白拂徵要土做什么,卻也不多問,只是一并答應(yīng),“回天之后,我便差人給大人送來?!?/span>

拂徵便帶他來到輪回臺前,口中念動咒語,不多時,從輪回中心之處便緩緩出現(xiàn)一道光亮,天樞看清那光亮中的人影之后,便一把將人拉了出來。

心月狐的魂魄在輪回之中受損嚴(yán)重,如今被拉出來變得十分癡傻,眼中懵懂無神,口中卻還喃喃念叨著,“天樞…”

拂徵見狀,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地開口說道:“輪回眼中危險重重,尋常魂魄進去便是灰飛煙滅,從前能從輪回眼中出來的神魔妖人,都是執(zhí)念極深的?!?/span>

天樞見到心月狐這般光景,眼睛便紅了,一個沒忍住,淚水滴落在心月狐的手上。心月狐像是受到召喚一般,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天樞,眼神懵懂卻有了些許疑惑,緩緩抬手撫上天樞的臉,癡癡笑了,“天…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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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心月狐私自拘魂奪舍擾亂輪回,雖然在輪回眼中已受盡苦楚,但天上還是要有天上的處罰。待她魂魄將養(yǎng)好后,便打下凡去歷情劫,雖兩廂情悅卻不能與天樞白頭善終。

心月狐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心宿宮的屋頂,便知道自己這是回來了,“來人吶,本星君餓了,要吃東西!”

早早在一旁等候的仙官便端了糕點到心月狐眼前,心月狐正想吃,那盤子卻又被一只手收走了,心月狐抬眼望去,正是北斗星首,天樞星君。

天樞看著剛剛蘇醒的心月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既然餓了,那我我?guī)闳シ查g吃東西,你去是不去?”

心月狐卻訝異出現(xiàn)在自己宮里的天樞,張大了嘴驚道:“你你你……不是應(yīng)該在人間當(dāng)皇帝嗎?”

天樞掰了一小塊點心塞進心月狐張大的嘴里,“我沒了天子氣,在人間行走便十分危險,如今連下凡護我周全的女道士都上天了,我還留在人間干嘛?”

心月狐撇撇嘴,“你不是還有孟家小妹嗎。”

天樞無奈地看著眼前的醋壇子,“孟家小妹四十年前就嫁給了我弟弟,兩個人恩愛一生相敬如賓,孩子都有三個了,你還介意?”

孟家姑娘被鬼差帶走之后,在血海之中洗凈怨氣,又喝了三碗孟婆湯忘卻塵緣,雖然照舊是生在與天樞有婚約的家族,但心悅的男子卻不再是天樞而是他弟弟,心月狐下凡后甚至沒來得及“攻擊”情敵,孟家小妹就和天樞弟弟成親了。

心月狐撅著嘴,別扭地拉著天樞下凡去,仍舊是陵陽縣。

此時距離他們上次來陵陽已過四百余年,物是人非,但城北的那顆早該枯死的月桂樹卻依然茂盛地生長,而且時時有情侶虔誠許愿,似乎已經(jīng)成為當(dāng)?shù)厝说囊环N信仰。

月宿取白芷,尊皇夏腎堂。秋蘭得相佩,閑視必兇藏。錫得三千耀,名余心狐殤。內(nèi)美修能助,春秋肇落棠。

有人正在頌?zāi)钚暮裰?,字字清楚,情深意切。心月狐驚訝地看著前去月桂樹下祈愿的天樞,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半天才呆呆問道:“你…你念這心狐神咒做什么?”

天樞對著心月狐微微一笑,“不是說有情人念這神咒,便能得心宿星君照拂,感情美滿,百年好合?也不知在下念了這神咒,心宿星君可愿保佑我,與我意中人長長久久,恩愛永遠?”

心月狐聽見天樞這番話,霎那間臉紅到了耳朵根,一向伶牙俐齒也結(jié)巴起來,“你你…我……我餓了?!?/span>

天樞寵溺地把心月狐抱起來,輕輕在她耳邊道:“那說好了,吃了我的飯菜,就要保佑我和意中人恩愛美滿?!?/span>

心月狐把通紅的臉埋進天樞懷里,悶悶道:“待、待本星君吃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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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拂徵將五斗土倒進一個大鼎中,看著緩緩轉(zhuǎn)動的輪回臺,望著深邃無盡的輪回眼,輕輕道:“他們倒是美滿了……可輪回眼中,我要尋的,又何時才能尋到啊…你覺得他們的故事如何?夠資格被你錄下嗎?”

拂徵身后,一個拿著筆的年輕人看著拂徵,“不過尋常風(fēng)月事罷了,算不得稀奇……大人知道的,讓在下感興趣的故事,只有大人身上的?!?/span>

拂徵沒說話,忽地心念一動,轉(zhuǎn)頭看向身邊風(fēng)塵仆仆的男子,一身大紅衣袍帶著血跡,懷中抱著一個女子,對著他“撲通”跪倒,“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大人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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