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卷軸同人文:我不是貓·第十四章《身份與生活》(呼應第八章)

? ? 這是萊迪亞第一次來到裂谷城。
? ? 刀鋒牽著她的手慢慢由城市西南角的偏門深入這個城市中心,踏在已經被前人的足跡壓凹下去的石磚路上,伸出手就能觸碰到結滿青苔的古老城墻,巍峨的城市首都霧隱堡壘與瑪拉神殿相對,厚重石墻與市場通過一道樺木小橋相連。
? ? 刀鋒沒有理會角落里生長在罪惡中的榮耀堂孤兒院,憑欄望去是聚集著工匠與獵戶的市場,萊迪亞辨認著隱藏在攤販身后的瑪拉神廟,她的男爵則把視線留給了左側方的涵洞上。
??? 陌生但令人興奮的關鍵詞在他經常受傷的腦袋里依次閃過,恍惚間覺得那是月明下金幣的反光。
??? “鼠道”、“盜賊”、“財富”、“工會”還有“萬歲”。
??? 他很想要錢,在這個荒涼而空曠的世界里錢顯然不是必要的,但對于刀鋒而言,求財是種消遣且有意義的事情。萊迪亞看到了瑪拉神殿的女神官走進,嘴里默念著那幾個單詞,她輕輕揉捏著男爵毛茸茸的手指,沉浸在短暫而甜蜜的遐想中。
??? “歸宿”、“美好”、“意義”、“愛情”以及“家庭”。
??? 等萊迪亞反應過來時,刀鋒正笑著遞來一枚新的寶石頭環(huán),質地是刀鋒目前不做壞事負擔得起的最好種類。銅質瑪瑙頭環(huán)顏色比金飾頭環(huán)黯淡,刀鋒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畢竟之前才花大價錢的附魔頭環(huán)經過一次龍戰(zhàn)便無處可尋,而因為錢不夠所以送給萊迪亞的替代品只能是最好的無附魔首飾。
??? 萊迪亞沒有想到刀鋒會接二連三的為自己準備禮物,那個亞龍人珠寶販子支著柜臺沖自己擺出一副貴客眼光真好本店不接受原價退貨的表情,剛從遐想中回過神來的她非常興奮,但也懂男爵囊中羞澀的無奈。
??? 您其實不必特地為我準備這個的……
??? 刀鋒對萊迪亞驚訝與欣喜的反應很滿意,這讓萊迪亞沒了坦白自己其實并不需要飾品的勇氣。
??? 這份有些勉強的恩澤,令萊迪亞覺得難堪。
??? 金色落葉仿佛是被聒噪蟬鳴從樹枝上震下來的,依依不舍地落向這茫茫人間,刀鋒牽著萊迪亞的手,來到市場外圍的蜂與鉤。
??? 經營這個小酒館的兩位亞龍人對這兩位前來借住的酒客態(tài)度誠懇,從嶄新包裝里斟出的黑荊棘蜜酒,味道和他倆辮枝客棧那晚嘗到的完全沒法比。
??? “瑪雯在個腐敗墮落的城市里只手遮天,你們所描述的蜜酒恐怕是上供城主的那種上品?!北唤衼淼膩嘄埲司票I罹G色的鱗片在橙色燭光中閃閃發(fā)光,裝飾著翎毛的蜥蜴頭做出了能被客人分辨的為難表情。
??? 刀鋒咂吧著嘴,看向對酒水成色也有些無奈的萊迪亞。萊迪亞沖男爵搖搖頭,擺擺手示意再上一份甜卷。用完午餐在向旅館老板預定了兩個單人間后,兩人趁著午后的陽光在這座古老的城池中閑逛。
??? 雖說是閑逛,實際上是兩人各做各的:刀鋒去置辦冒險裝備與在各個角落尋覓財富,萊迪亞則去市場或街道上感受藏在森嚴下的人文情懷。
??? 萊迪亞被裂谷城守衛(wèi)者雌獅穆月爾所吸引,穆月爾也很樂意向這位看著友善的旅人介紹自己從小女孩開始便獨自一人游歷泰姆瑞爾后來在一處矮人遺跡遇險,危難之中被路過的艾靈所搭救。養(yǎng)好傷之后,丟了寶劍的穆月爾覺得裂谷城或許就是自己的歸宿,她放下了冒險選擇與看著就很和善的艾靈生活在這座被她認為是歸宿地的城市。
??? 萊迪亞也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人,金幣在不同的人手中流動,仿佛高日灑下的碎葉,她理解刀鋒所追求的財富源自一種補償式的空虛。她在辮枝客棧時便知道了,但她沒法再明白得更深入一些,刀鋒對他自己的行為也是迷茫的,她的男爵背后承載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捉摸的孤獨與痛苦。
??? 她深刻的知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懷揣著這些,她走進了九圣靈之一瑪拉女神的神廟。
??? 另一頭,好管閑事的雪漫城男爵對裂谷城的氛圍充滿好奇,他看到在馬廄工作的二把手絕望地乞求監(jiān)守自盜的女飛賊寬恕他的債務,也看到了見人便抱怨愛情已死的漁老板妻子,這些陳年朽木中有無數蠹蟲在咀嚼黑暗,倘若把耳朵貼在墻壁上,興許還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 刀鋒幾乎把每一家商店都逛了一遭,乞丐窩棚里酸氣沖天的腐敗食物能毒死老鼠,瑪雯家的大兒子在監(jiān)獄里住著全天際省最優(yōu)渥的豪華包間,城角塔洛斯雕像下點著寥寥幾段燭光,酒廠的總管還沒找到外銷蜜酒的內鬼。
??? 刀鋒選擇和所有人做朋友:他將金幣放在乞丐的鋪蓋下,他答應被關在柵欄門后的貴族幫他打探逃婚女孩的消息,他耐心聽完了塔洛斯祭司憤慨的發(fā)言,他選擇低價從酒廠內鬼手里買來一桶成色不錯的酒漿。他說服飛賊藍寶石不再去敲詐可憐的馬廄二把手,幫斯庫瑪上癮的亞龍人找了瓶祛病藥水,鑄造全新鋼板甲時得知了鐵匠熔爐快要熄滅,答應了對方會為對方想辦法。
??? 一晃眼時間已經過去三個鐘頭,刀鋒在瑪拉神殿門外找到了他的萊迪亞,兩人一同來到了哈爾嘉的工棚。
??? 這是屬于底層工人群居的地方,自然也充滿了各種難登臺面的風氣,堆滿長桌的自助食物,油乎乎的桌凳,被烤焦的燭臺,萊迪亞想起了在兵營的那段生活。刀鋒向濃妝艷抹的哈爾嘉打聽這座城市的風聲,萊迪亞則被捏著笤帚的女孩斯瓦納壓低聲音叫去。
??? “那是你的男朋友么?”斯瓦納背過身指了指正在聆聽講話的虎人刀鋒,萊迪亞覺得眼前這個眼圈漆黑的少女看人的深度與她眼窩有的一比,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把她的男爵劃到她身邊來。于是她輕笑著對斯瓦納微微點頭。
??? “小心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信仰狄貝拉已經完全瘋了……”斯瓦納看兩位生人都身著重甲腰間佩劍,卻感覺不出一點上下屬的氛圍,兩人站在一塊兒給人一種他們已經相識數年的和睦感覺,所以即使他倆不是情侶萊迪亞也不會對她的判定表示惱火。得到對方的肯定后這位女孩瘦削的臉上立刻染上了憂慮和悲憤:“你能想象嗎?正給你男朋友拋媚眼擠乳溝的哈爾嘉,她上個月才和三個男人上過床,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干出這種事?”
??? 萊迪亞認真聽完后,臉上展出尷尬的笑容,她看了看完全無視自己的哈爾嘉,又看了看一副思考模樣的男爵,然后把目光轉回神色悲傷的斯瓦納臉上:“我覺得我沒必要這樣擔心,我了解他,他不會吃皮肉交易那一套的?!?/p>
??? “我的姐妹,圣靈在上,你怎么能這樣呢?留在這兒干活從來都不是我的意愿,我的父母早逝,只能被迫留在這里為這個瘋狂的女人服務。整天都要面對豬一般臟臭的工人向我投來的下流目光,而且你真應該看看她的房間,她、她……”斯瓦納由難以置信的表情逐漸變成了純粹的哀傷,“我已經盡力去學著在這種地方謀生了,我的愛人西比因為失手傷人被丟進了監(jiān)獄,他母親瑪雯女士甚至不讓我去監(jiān)獄看望他?!?/p>
??? 萊迪亞瞥了一眼仍在對話的男爵,一把將這位憔悴的姑娘抱在懷里,輕輕拍撫著傷心過度的斯瓦納的脊背。她并不管周圍那些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有多怪異,她只希望斯瓦納心里能好過一點。不管怎么說,對方都是一個可憐的小女孩,出于某種補償心理的驅使,她去做了這件事。萊迪亞只有一事不太明白,瑪雯……這個名字好耳熟,可她暫時想不起名字的主人是誰。
??? “西比他答應過我會將我?guī)щx苦海,可他現在因為被一個女的纏上而被那個女人強盜哥哥要挾,他為了自我防衛(wèi),在反抗中殺死了那個強盜,卻被法官判處了監(jiān)禁八個月?,旜┡棵髅骺梢該]揮手讓守衛(wèi)放過他,可她沒這樣做……我這大半年都再見不到他了!”懷里的女孩悶聲哭泣,萊迪亞這才把女孩所說的一切給捋順了。她輕輕將哭花的斯瓦納從身上推開。這是一位渴望升華身份的鳥兒,地面與天空暫時都不屬于她。萊迪亞微笑著為她揩干眼淚,什么話也沒有說。
??? 女孩模糊的視線聚焦在呆立前臺的虎人身上,刀鋒正拿一種耐人玩味的奇異表情瀏覽一封放在桌子拐角的感謝信,這位虎人放下紙條慢慢把嘴合上,當那種詭異的目光爬到正在面朝自己的萊迪亞肩上時,那種一言難盡的表情仍然沒有一絲變化。
??? 斯瓦納突然覺得萊迪亞向她撒了謊,他倆根本不算是情侶。
??? 目送他倆離開工棚走進橙黃的傍晚,斯瓦納才反應過來她甚至沒有和那位安撫自己如同大姐姐一般的萊迪亞交換姓名。她提著笤帚快步從吧臺前走過,到達樓梯拐角的昏暗燈光下,能看到書信作者用一種粗獷筆鋒抒寫的感受:
??? “親愛的哈爾嘉,我將終生銘記那個月夜,你讓我穿著魔族靴與你一起那樣移動身體,你讓我完成了我畢生的夢想:像一位魔族那樣去做每個男人都會浮想聯(lián)翩的事情。與您這樣的狄貝拉使節(jié)共度良宵,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際遇?!愕囊晃粣勰秸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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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萊迪亞回到蜂與鉤坐到屁股發(fā)麻的時候,刀鋒才拖著他的影子回來了。
??? 萊迪亞開心地給他拿來一杯熱牛奶,等到的只有一場沉寂。
??? 男爵嘴唇邊沾滿了乳白的牛奶沫兒,杯子里的牛奶徹底涼掉時他仍是一句話都不說。
??? “……刀鋒?”萊迪亞從未見過男爵這樣沮喪,他的眼神暗淡無光,透著精明的獸瞳被燭光拉大了漆黑的間隙,仿佛一低頭就會有什么東西從眼睛里流出來。刀鋒聽得到萊迪亞聲音里帶上了焦慮,他擺在桌上的右手輕輕松開,萊迪亞聽到了細微的揉紙般的響動:
??? 刀鋒之前一直緊緊攥在掌心里的,不是情書,不是欠條,也不是地契,是一只最早破土羽化而于今晚死在晚風中的蟬。
??? “我能碰嗎?”萊迪亞發(fā)顫的聲音軟得像是骨頭裂縫中淌下的骨髓,她怕刺激到反常的刀鋒,她真的很慌。刀鋒會不會也意味深長的朝自己丟一通令人難受的道理,然后遣散她至死不相往來,就像那個男人一樣?
??? 刀鋒僵硬的點了點頭,空泛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絲生氣。
??? 萊迪亞覺得周圍的燈光與聲音都凝固了,她經常舉盾的手指用了好久,才從粘稠的空氣中從自己的胸前推進至死蟬旁邊。
??? 刀鋒毛茸茸的食指與中指,就壓在這枚死蟬已成空殼的腹部。
??? 那只蟬,在怎么看也看不出一絲端倪,就連人都會暴死的世界里,要萊迪亞相信她的男爵為一只交配過后自然凋零的蟬感傷不如請她吃兩塊燒紅的烙鐵。
??? 萊迪亞的嘴角在微微抽動。
??? 被壓斷的是脆弱的透明雙翅,黑黃相間的軀殼上沒有傷口,爪子也沒有缺損。萊迪亞明白了一件事,這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蟬沒有任何意義,這份僵持也沒有任何意義,她的男爵,再一次對她冷得像冰塊,把一切奇怪的表現推給她讓她自己惡心自己。就像從高吼峰修道院返回溪木鎮(zhèn)的路上那樣,如果每一次這樣意義不明徒增困擾的惡作劇都會招致危險,那她是不是可以通過揍刀鋒一頓來提前打破即將會被召來的悲?。?/p>
??? 萊迪亞的眼神里洶涌著不滿,滾燙的吐息令她覺得嘴唇干燥。她的男爵仍然呆坐于此一動不動,如果現在給男爵一巴掌一定可以讓貪玩的對方清醒,萊迪亞會覺得那樣的嘗試沒有什么不對。
??? 她討厭刀鋒帶來的這一套,非常非常討厭,她覺得刀鋒為什么這么不成熟,是有什么話不可以說,還是自己哪兒做的不好惹得他生了氣?無緣無故擺出這副天塌了似的態(tài)度,是否是存心覺得捉弄自己好玩?
??? 萊迪亞覺得自己快要炸了,她不明白,為什么刀鋒會這樣。她想說點什么,可那次在風雪里自己貿然搭話后果是如何?只是徒增自己的難堪而已。
??? 萊迪亞第一次在刀鋒面前覺得自己并非是一個需要時刻依附誰的殘缺人類,她在今晚才被菲瑞茲戳穿了心思,她也在氣頭上。如果刀鋒確實是存心要這樣膈應她,那刀鋒未免也太低級趣味了點。
??? 萊迪亞感覺體溫重新回到了身體里,她的手指在死蟬上空顫動了幾下,感到周圍的空氣不再渾濁與粘滯。
??? 女侍衛(wèi)冷著臉將自己熱乎乎的左手掌壓在了男爵壓著死蟬的右手上。
??? 在脆弱的蟬腹腔碎裂的清脆響聲里,萊迪亞捕捉到刀鋒眼睛里閃過了一道微光,她不知道那是自己體溫的功勞,還是那只死蟬的功勞。好歹,她的雪漫城男爵身上的沉默魔咒被她這次不合常理的出手打破了。
??? 萊迪亞深吸了口氣,畢竟這是因一時氣不過而做出的行動,也許算不得居心不良,但一定程度上是算傷害到了自己的直屬上級。更何況,刀鋒從來都是做事無法被任何人預測的,也許他確實被什么人所傷害……自己剛才那樣是否算是在給他雪上加霜?
??? 萊迪亞緊張的摒住了呼吸。
??? “被大頭針穿在展板上……”刀鋒哆嗦著嘆出長長一口氣,仿佛在驅趕體內的惡寒。他吐出的氣息拂過萊迪亞的手背,萊迪亞察覺不出一絲寒冷,但至少從刀鋒的眼睛看來,男爵的狀態(tài)正逐漸好轉。
??? “我失控了,抱歉,嚇到你了。”
??? 刀鋒向他的貼身護衛(wèi)低下了頭,像個認錯的孩子,萊迪亞心中的火氣早在按著男爵手將死蟬壓碎那一剎那就消失不見了,她循著自己的真實想法,伸出右手輕輕的撫摸著男爵溫熱的臉頰。
??? “你應該很累了,上樓休息吧?!比R迪亞眼睛看向一遍輕聲說道。
??? 刀鋒沉沉地應了聲,把起涼掉的牛奶全都喝了下去,他之前甚至沒能嘗出來,萊迪亞特地往里面加了蜂蜜?,F在冷下來的蜂蜜牛奶多了一些涼掉的甜膩,不由得激起刀鋒的苦笑。
??? 情感在這兒屬于原罪,這是他在混沌里掙扎時聽到次數最多的一句話。此刻他被萊迪亞所喚醒,之前如同茅刺的記憶碎片又以極快的速度從思維里褪色崩解成浩瀚的潛意識。
??? 刀鋒搖搖沉悶的貓腦袋,拖著他因替盜賊工會催債而被店主吐唾沫的尾巴爬上樓梯,萊迪亞面色凝重的牽著他的手,一路領著他走到提前開好的單人間內。
??? 在等待刀鋒回來的時間里,她一個人因為先前斯瓦納的糟心談話以及被菲瑞茲挑起了回憶也一直在往思緒里倒蜂蜜酒。
??? 以及發(fā)生的事情就是發(fā)生了:事實無法被遺忘,酒精也溺不死回憶。
??? “你也回去吧……”刀鋒靠在床頭失魂落魄地與萊迪亞道別。
??? 萊迪亞很郁悶,那股沖動與燥熱怎么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被順利壓下去,尤其是看到刀鋒這副悲傷模樣。
??? 她得做點什么而不是真的乖乖聽刀鋒的話回她房間睡覺丟下他一個人對著天花板發(fā)呆,更何況他這個樣子自己怎么可能睡得安心。
??? 她其實不覺得自己有多么高尚與寬容,甚至她此刻不想離開只是希望可以見證刀鋒確實只是想發(fā)會兒呆而不是真的去找那個蕩婦哈爾嘉。
??? 她往門口走了兩步把門關上輕輕合上門閂——至少這樣他們想做點什么也不必擔心被受到他人打攪。
??? 萊迪亞裝作一副淡定的模樣踩著樓下滲透進來的微弱碰杯聲松開盔甲的皮帶,她離她的男爵越近就越坦然。
??? 或許呢,或許刀鋒只是不懂,沒有男人會永遠幼稚下去,她的男爵,從她與他第一天相識之后到現在,他都從未對自己做過更親密的行為。
??? 讓刀鋒更加了解他自己,這不是一件壞事。
??? 他也喜歡自己,不是嗎?自己應該為他做點什么,甚至于,也許他只是擔心會因為虎人一族特有的生理特征弄傷弄疼自己?
??? 說不定呢,他也許克制相當長時間了,他在搭救自己時便知道他是龍裔,他是英雄,他是冒險者,他是雪漫男爵,可他還是一個男人。
??? 萊迪亞忘不了他那天流著淚緊緊擁抱自己時的那種震顫,哪怕刀鋒真的對性一無所知,自己也該適當的向他科普這方面的知識。哪怕……哪怕他是個半獸人……自己是一個非他族人的人類女性。
??? 不,實際上種族差異從來不是讓自己放任刀鋒墮入蕩婦哈爾嘉圈套的理由,她應該告訴刀鋒不是每個女性都像哈爾嘉那樣……沒有下限和不貞,假若被啟蒙之后的刀鋒在明天或者后天看自己的眼神里摻了在城中酒館里晝夜不分用酒精腌制腦子的猥瑣男人那種下流成分,她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 讓自己深愛之人把自己從一個與其出生入死的伴侶看成其他女人的替代品或是其他沒有底線的骯臟稱號。
??? 萊迪亞深深吸了口氣,【數據刪除,lof:雅月望】
??? “你……真的……”
??? 萊迪亞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該為自己無故質疑刀鋒對哈爾嘉著迷而替自己感到羞恥,還是該為因刀鋒的缺陷而凝固下來的兩人悲傷。
??? “我,我不知道。但這真的讓我很難過。萊迪亞,我真的很難過?!?/p>
??? 一臉委屈的男爵被萊迪亞再度拉進懷中,她輕輕拍著刀鋒的脊背安慰著懷中啜泣的男爵,過熱的體溫也在彼此逐漸放緩的呼吸中逐漸回至平常。
???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p>
??? 萊迪亞的眼淚不爭氣地從臉頰上滑落,淚滴在刀鋒后背有著狹長花紋的緊致皮毛上蹦跳,然后摔碎在床沿,慢慢滲透進有點潮濕的木頭里。
??? 上次這樣含淚相擁,是在被奧爾墨尼爾破壞的西部哨塔之下。
??? 對萊迪亞而言,從遭遇龍襲那天起,在她心頭盤踞了一周的無邊長夜,才在此刻隨著久違的真實感顯出黎明。
??? 這種重回地面的感覺讓她如釋重負,她此刻不想再用任何多余的話語打破心中這片刻的寧靜,她從刀鋒身上感受到了陽光,正暖洋洋地為她身體各個地方帶來溫暖。
??? 就這樣緊緊擁抱著,哪怕現在就來一頭龍掀掉房頂把他倆一口吞下,萊迪亞也不會覺得可怕。此刻,她就是人生贏家,并不是因為她征服了刀鋒,而是她通過刀鋒,征服了她自己。
??? 她的過去,會由她親口告訴刀鋒,但不是現在。現在是擁抱時間,然后修整好情緒再一起睡覺。
??? 明天,將會是美好的一天。至于那只死蟬,現在可能早已被抹布包著,躺進了堆滿垃圾的角落。外面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中還能依稀看得到雙月,但人們從不會在街上逗留。在城市后門值班的守衛(wèi)雙手抱胸倚靠在城門下,感慨這樣小的雨,居然也這么冷。
??? 然后,他看到雨絲中有一個明晃晃的小鐵片楔在榮耀堂孤兒院的木墻上,他想上前拔出來,可手剛一碰到雨絲,就像觸電了似的抽回手來,說到底,還是沒去。
??? 這把被兩個異教徒偶然間插上去的鐵器本身,安然地度過了這個不平凡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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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普通人在命運面前就是小孩們把玩在手里的知了,極力嘶鳴到再發(fā)不出聲兒,就溺死在酒精里,然后被大頭針穿在展板上?!?/p>
??? “得了吧,可真是吃過書的文人,喝了馬尿在我這兒扯風騷?!?/p>
??? “不是的哥,我今天找您來,就為那事兒……”
??? “我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p>
??? “您也可以用睡眠時間掛那個最新版時間跳躍app啊,合理利用?!?/p>
??? “時間跳躍?那個軟件我早就禁止家族下載了。那玩意兒整出多少事兒了?!?/p>
??? “名聲是不好,不過還是有很多年輕人用的?!?/p>
??? “哼,那幫人?和四百年前貸款享樂的年輕人有什么區(qū)別?!?/p>
??? “您有高見,就當我沒說,這次能稍微放多點么……我后天要去辦最后一趟手續(xù),說不定……就,就見不著您啦……”
??? “此話當真?”
??? “不是胡侃?!?/p>
??? “那我不能給你,我可擔不起你這人生!”
??? “好哥哥,我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 “聽哥一句勸,放下她吧,你還年輕,何苦這么糟踐自己。”
??? “咳,索取的實在太多了,人家從沒放下過我,我也絕對對不會放下她的?!?/p>
??? “混蛋玩意兒!唉!嘖,怎么說你……行吧,這是你們兩口子的事,老天對你倆不公,希望她能醒吧?!?/p>
??? “嘿嘿,我沒事,別擔心我……”
??? “你已經瘦得跟絕癥痊愈似的,我怕你下次爬著來找我,我就認不出你來了。罷了罷了,喝酒不?啤的。外面下去,喝點驅寒,等雨停了,哥送你回醫(yī)院……”
??? “不能了不能了,哥,這兒,肝腎都不行了。”
??? “我操你……嗨呀,真是賤骨頭!”
??? ……
??? 精瘦的年輕人用發(fā)抖的手指靈巧地剝開一個橘子,分出較大的那一半遞給了身邊比他年長的男人,大腹便便的男人接過他遞來的柑橘丟進嘴里,二人沒再說話,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會客廳一側的落地窗。
??? 清漓的空中客被玻璃帷帳擋在了屋外,這些清澈的雨珠好奇地趴在玻璃墻上在城市朦朧的光幕里畫下蜿蜒的路線。中年男人惦記著保險受益人到底能分得多少錢,而那名嘴唇發(fā)青的年輕人只是單純地看著繁密的雨水,在偌大的透明中留下一筆筆短暫卻獨一無二的痕跡。
??? 在他這個小文人看來,這些小柵欄用自己的身體隔開了模糊化的發(fā)光廣告幕墻,盤踞在潮濕空氣中朦朧的彩色流明在此刻才有了質的透徹。這是非常抽象與浪漫的。
??? 他瘦脫相的方臉上,掛著那抹癡癡的笑。手里攥著的柑橘其汁水的甘甜,估計這次也會干涸在男孩毫無意義地期待中了。(我不是貓·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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