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釘劇場~朝遲暮歸56
56.兩肋“插”刀
七爺與大巫在說著什么,周子舒壓根兒就沒注意,他從七爺那句“世事滄?!本烷_始神情恍惚,耳畔仿佛聽到那低沉的嗓音:
“世道艱險,人心鬼蜮?!?/p>
?“阿絮啊,我們?nèi)羰悄苓@么天長地久的,在這四季山莊住下去就好了?!?/p>
那時,明明說好的,難道,晚了么?不,一點兒也不晚,一定可以的,對,我答應(yīng)過他的。
周子舒本因冰棺之事引發(fā)體內(nèi)寒毒發(fā)作,剛剛醒來,精神上被沖擊的有些心不在焉,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他幾下回想,左右推測加上他自玲瓏陣中重塑時空而來,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倒也很快接受。
只是,一時之間,他不清楚的是,這個復(fù)生的溫客行,似乎,不認(rèn)識自己,或者說,有些不對勁兒。七爺方才言辭之間的調(diào)侃令他回憶起與溫客行之間那些曾經(jīng)的記憶,瞬息之間,心緒反倒平靜了許多。
周子舒剛剛回神冷靜,大巫的聲音便鉆進(jìn)了耳中:
“一滴也不行?!?/p>
喲,這意思是怎的,一滴也不讓喝的?行啊。
莊主大人裝的一臉的無奈,眼睛看著低頭無聲笑著的七爺,嘴里叫屈連天:
“烏溪,你,你這不時為難我嗎,你知道我無酒不歡的?!?/p>
大巫眼見他身上頹廢全消,也是欣然,少見的打趣道:
“周莊主,是你先為難我的。你的傷刁鉆古怪,喝不喝酒有什么打緊,喝茶吧?!?/p>
“我們來。”
大巫回頭看著七爺,右手端杯,剛剛清冷的氣息從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那看向七爺?shù)难凵駜号?,雖然兩人的交談不多,可兩人之間的親昵默契早已透過眼神以及舉手投足之間顯露無疑。
“我們再喝一杯。”
兩只杯子柔柔的又靠在了一起,連聲兒都沒響一下,卻輕輕的回到兩人各自的嘴邊,同時杯底對天。
周子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波操作看的是一愣,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說的上“無奈”了,連一邊兒一直默不作聲的平安都瞅了自家主子一眼,原本躲在低垂的眼皮下的那對眼珠子,悄悄的在主子和大巫之間掃來掃去。
主子這是,又在想干嘛,大巫這操作,沒見過啊。他又偷偷瞄了一眼周大人,哎呀,這,主子這,莫不是在貫徹他掛在嘴邊的為老朋友 “兩肋插刀”吧。
是了,看熱鬧,順便插朋友兩刀。
氣氛一度活躍起來。
“噌!”一聲金屬著地的聲音如一滴水落入平靜的湖面,瞬間,室內(nèi)的空氣也凝固了幾分。
石長老,自巫族回來了。大巫的臉?biāo)查g恢復(fù)成冰冷,認(rèn)真的接過石長老遞給他的用布包裹的盒子。
“辛苦長老了?!?/p>
他雖沒有打開裹布,卻已然知曉,里面裝的是巫族現(xiàn)下唯一擁有的一顆靈石芙蓉??磥恚覛|長老將靈石給了石長老,這是已經(jīng)確認(rèn)了消息。
不久前,桃殀長老派出打探的一名執(zhí)事探知到一個消息,說是平興郡有一批被封印了靈力的巫族之人,被當(dāng)作奴隸在市場進(jìn)行買賣,桃殀長老身有舊疾,想來是確認(rèn)了此事,召石長老回巫族。
石長老既已將靈石帶來,也就是說桃殀長老現(xiàn)下脫不開身,目前,只能由自己前去,利用芙蓉石幫助巫族幸存的這些子弟解除靈力桎梏。
大巫將布包收入懷中,平靜的說:
“弟子們還在等待,我要再不動手,只怕會亂?!?/p>
若這批靈力被封的巫族弟子真被普通人買去做了奴隸,族人知曉,暗巫勢必會借由此事大肆渲染。
石長老似憶起舊事,或心中擔(dān)憂,口中輕輕嘆道:
“山雨欲來啊,我只怕和?!?/p>
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只是看著大巫,微微點頭。
兩人的談話雖是只字片語,前后不搭,可周子舒是什么人,他是天窗首領(lǐng),所掌握的,是天下各路消息。他微一沉吟,果決的冷靜站起身,天窗首領(lǐng)的氣勢忽然打開,冷冽的雙目如寒冰,沒有一絲顏色,沉聲喝問:
“是不是,天墟堂?!”
大巫當(dāng)下決定,這事兒,得請這位天窗之主出手才是。
他也立身而起,看著周子舒認(rèn)真的答道:
“天墟堂,我算是跟他們打過交道。天窗可否,為我巫族,處理相關(guān)事宜?!?/p>
“大巫,這是違逆之罪?!?/p>
首領(lǐng)大人一針見血的直訴要點,
“我記得在天窗卷宗里,不止這些?!?/p>
他回憶著自己之前在天窗打開一切暗哨獲取的那些驚心動魄的消息,臉色越發(fā)的冷冽,聲音也一點點的愈加冰冷:
“不要深究,事已至此,再等等;子舒能做的,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p>
大巫一下就聽懂了其中的關(guān)鍵,天窗卷宗所記載的,怕是遠(yuǎn)遠(yuǎn)比自己所知道的的更多。原來周大人,已做出了布置。如此一來,巫族的事,究其根源,還在大慶的那位皇帝身上。而老師那里,是否也是,如此?!
究竟老師,是在拜月教那群余孽,也就是現(xiàn)在的暗巫手中;還是說,有可能在,大慶那位皇帝手上,這兩者,也未可知啊。
大巫的右手忽然捏成了一個拳頭,身體也有些緊繃,細(xì)心的七爺也聽出了這兩人對話中的一絲不搭路,他右手輕輕搭在大巫的腰側(cè),柔柔的拍了拍。
大巫那緊繃的身體就這么松弛下來,七爺又扯了扯黑色的衣角,大巫緩緩的坐回了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著七爺。
周子舒見大巫坐回位置,也松了一口氣,看向石長老說道:
“當(dāng)年巫族之事,未必?!?/p>
未必,這位的身份大巫在行針之前已告知自己,天窗之主都說未必,自然是篤定了的。當(dāng)年之事本就是被生拉硬拽,強行給巫族定下的罪名,天窗之主如今才說未必;當(dāng)年,又為何什么,都沒有說呢。
石長老原本擔(dān)憂之色更甚,他雙眉緊鎖,眼睛看向屋外,一聲長嘆: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p>
天命,天子之命;天下之命,天人之命,這三者,現(xiàn)如今,巫族與之任何中的一個都相互焦灼,且如履薄冰。
也不知道,巫族百年來的安寧,為何會在這二十年忽然就被打破了。不,一點兒都不突然,,若不是那人,若不是他,巫族,依舊可以安穩(wěn)的生活在離境天。
石長老胸中氣悶,正欲轉(zhuǎn)身離開,卻聽見有人遠(yuǎn)遠(yuǎn)的就在院落中高盛呼喊:
“七爺?!?/p>
一道人影毫無規(guī)矩的沖進(jìn)房內(nèi),是大巫的侍衛(wèi)阿沁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