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約翰一湊近歐爾就悄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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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正在取得進(jìn)展，”歐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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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交頭接耳！”洛斯·拉賈叫道。他帶隊(duì)走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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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要被處決了，”歐爾輕聲說道，“兩種情況都有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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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也從水晶囚室中被帶了出來，在監(jiān)視下同其他人一起進(jìn)入接見廳的裝甲玻璃中庭。他們一邊等待，一邊透過水晶墻壁看著寂靜修女將他們的一些隨身物品裝進(jìn)一個(gè)小小的合金無害化箱中。約翰曾見過的那把儀式短刀，還有線球、力圖的卡牌、他的剪刀和黃道儀都被放了進(jìn)去。其余東西——他們的武器，隨身行囊和個(gè)人物品——?jiǎng)t留在了檢驗(yàn)臺(tái)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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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些東西裝好，箱子就被遞到了禁軍親衛(wèi)拉賈手中。其余禁軍和幾名修女圍在歐爾和他的同伴們周圍，開始護(hù)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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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趟漫長(zhǎng)的旅途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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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腳步匆匆地走入一條回廊，身穿綠袍的親選和拉賈走在最前面。拉賈把小箱子像獻(xiàn)寶一樣捧在胸前。其余禁軍和修女走在他們兩側(cè)和后方。在囚室里，約翰已經(jīng)制定出了幾十個(gè)逃跑方案，可沒有哪個(gè)適用于眼下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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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正如他們應(yīng)有的樣子：一群不屈不撓的金色怪獸。約翰想不出要怎么騙過他們，甩開他們，和他們動(dòng)手更是想都不用想。寂靜修女更糟。她們?cè)谝苿?dòng)時(shí)就仿佛空氣中的污漬，即使你知道她們就在那兒，也很難追蹤到她們。她們甚至屏蔽了他僅存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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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達(dá)成交易了？”約翰悄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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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要么是我們所有人，要么就一個(gè)都沒有，”歐爾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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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有人去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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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交頭接耳！”拉賈頭也不回地又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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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領(lǐng)導(dǎo)人要求會(huì)見泰拉的最高領(lǐng)主，”親選扭頭對(duì)約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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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力不錯(cuò)呀，”約翰道，“你現(xiàn)在成我們的領(lǐng)導(dǎo)人了？”他悄聲對(duì)歐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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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歐爾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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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些原因，”親選繼續(xù)說道，“我批準(zhǔn)了這一請(qǐng)求。接見時(shí)間不會(huì)很長(zhǎng)。我的大人不能離開他所在的位置，所以我們要去見他。你們需如實(shí)回答所有問題，不得隱瞞。一旦發(fā)現(xiàn)有欺瞞的跡象，就將遭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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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約翰嘟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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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我們想要的，”約翰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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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這么認(rèn)為，”阿克忒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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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回頭瞥了她一眼。女巫的皮膚蒼白汗?jié)?。同他和卡特一樣，阿克忒婭也在忍受著寂靜修女們的存在壓制。她的痛苦顯然最為劇烈，約翰意識(shí)到，這說明她的靈能力量恐怕比他自己和女孩的都要強(qiáng)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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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她僵硬的舉動(dòng)中還有憂慮的成分。約翰看得出來。是禁軍。據(jù)她所說，她的第一次死亡正是拜其同類所賜。她現(xiàn)在的樣子是恐懼嗎？還是仇恨？又或者只是被勾起了回憶？

走在阿克忒婭與卡特身后的是克蘭克和宰比斯，兩人都瞪大雙眼，神情不安；再后面是力圖，他將頭盔夾在腋下，面無表情。格拉福特緩緩跟在所有人后面，對(duì)一切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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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一條走廊進(jìn)入另一條同樣恢弘壯麗，金光璀璨，空無一人的走廊。一座座偉大、善良、高貴的已死之人雕像佇立在兩旁。約翰看到歐爾向什么東西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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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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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法停下，也沒法走回去看。歐爾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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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約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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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好像——”歐爾剛想說什么，隨后又搖了搖頭，“沒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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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交談，”拉賈再次厲聲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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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匯入一間從基巖中用熱熔切割出來的巨大通道。電火炬的柔和光暈變成了鈉燈明亮到令人不適的耀眼光芒。步入這巨大的通道中時(shí)，眾人只覺一股冷風(fēng)襲來，風(fēng)中夾雜著一股油、巖石、焚士林和煙塵的味道。約翰不明白為什么要把通道造得這么大。他們到底要在里面運(yùn)什么？經(jīng)過氣候控制的空氣依然濕冷，仿佛他們身處于世界底部的洞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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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什么東西。它規(guī)模巨大，而他們還需要幾分鐘才能抵達(dá)。眾人一步接一步地走去，它巨大的身形隨之緩慢顯露出來。那是一扇擎天而立的門。一扇大門。

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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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他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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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話，”拉賈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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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它大得不可思議，他們似乎本該用幾個(gè)小時(shí)才能抵達(dá)。約翰這才意識(shí)到自己的呼吸有多急促。他們就是為此而來。這里。這個(gè)地方。這個(gè)可怕的地方。現(xiàn)在他們真的到了，可他卻想逃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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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最后一道永恒之門——銀門前。他們駐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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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馬卡多之親選，”親選向銀門邊閃亮的戍衛(wèi)禁軍喊道。他們昂著頭，長(zhǎng)矛立于身側(cè)，比起活人更像是裝飾用的雕像，唯有頭盔上巨大的紅色盔纓隨著隧道中的微風(fēng)微微抖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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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祂旨意而來，”哈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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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門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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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東西從開啟的大門中慢慢展露出來，令約翰頭腦發(fā)麻。他的各種思緒也隨之消散。他一生中見過的所有東西，甚至他們之前剛剛探索過的恢弘皇宮，都無法與此時(shí)的沖擊相媲美。空間，高聳的拱頂，光芒。他一時(shí)失語。就連他這樣的言靈者也為之詞窮。它無法言喻，甚至讓他的能力也失去了作用。它的廣闊無際超越了規(guī)模和維度，輝煌燦爛卻又令人動(dòng)彈不得，宏偉壯麗卻也令人畏怖。一首歌在他腦袋里響起?？諝獗旧砑挫陟谏x，生機(jī)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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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領(lǐng)他們?nèi)雰?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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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身影正等著他們，因其距離而變得渺小，卻也因其宏偉而顯得巨大。那是神。約翰討厭這個(gè)想法，但他們正在接近的對(duì)象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一位神明。崇高無比。超脫于世。神明巨大的身影披著斗篷，正背對(duì)他們，等著他們走完最后幾公里通向他腳下的天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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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終于抵達(dá)，約翰才察覺到自己正不住地淌下淚水。他想要跪下乞求原諒。他想要在這可怕的光芒、令人生畏的美景和鮮活的空氣中放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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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拉賈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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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跪了。約翰，宰比斯，克蘭克和卡特一齊下跪。宰比斯雙手緊握，抽泣不止。格拉福特的活塞發(fā)出噴氣聲，也放下了底盤。阿克忒婭僵持了片刻，最后也彎曲膝蓋，垂下了頭。力圖單膝跪地，頭盔夾在手臂下，他的臉龐仍然仰起，姿態(tài)中充滿驕傲與軍人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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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歐爾也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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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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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說話！”拉賈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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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知道的，”歐爾道，“祂認(rèn)識(shí)我。沒有這個(gè)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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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爾——”約翰淚眼婆娑地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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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折辱……有失體面，”歐爾喊道，“這是太習(xí)慣于權(quán)力的人才會(huì)有庸俗禮節(jié)。這不像你。也不是招待一位老朋友該有的做法。你認(rèn)識(sh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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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他們。拉賈、護(hù)送他們的禁軍、哈桑和寂靜修女們?nèi)季瞎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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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爾的臉上突然露出驚訝的神色?！澳悴徽J(rèn)識(shí)我，”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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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rèn)識(shí)，”伏爾甘說道。他低頭望著他們。他指向約翰·格拉瑪提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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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認(rèn)識(shí)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