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博士!我嫁不出去了!娶我!(麥哲倫篇)(純愛就完了?。?/h1>

“博士?你睡了嗎?”極北基地屬于博士的生活艙艙門被輕快的敲門聲喚醒了,他幾乎不必檢查門上的攝像頭都能知道是哪一位到了,只有她是最勤快的。
正在洗漱的博士把牙刷含在嘴里,快步向艙門走去,“進(jìn)來吧,麥哲倫?!?/p>
一般來說攝像頭是為了保證敲門的不是好奇的北極熊,但是在博士這里沒能排上什么用場,加上科考期即將結(jié)束,各種食物和物資都暫且被丟在了外面的帳篷里,更提高了麥哲倫這個來客的可能性。
麥哲倫雙手并在胸前,雙腳上的鋼頭靴沒有發(fā)出移動的聲音,只有眼睛直勾勾的掃向博士,平常按照她的活力值,這兩步花不了一秒鐘就能飛躍。
博士看得出來,她不打算進(jìn)來。
“博士——?!”,博士簡單的伸出自己刷牙的右手,一把把麥哲倫拽進(jìn)了他的房門,從未有過這樣體驗的她尖叫了一下,但并沒有做出什么掙扎。
被拉進(jìn)房間后,她靜靜地站在了原地,“博士,那個,我的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辛苦了,稍等我一下吧?!?/p>
“不不不,是我打擾你了才是。”
他沒有回應(yīng)她,只是悄悄地走回了盥洗間,繼續(xù)刷著牙,但是腦子卻沒有休息。
博士改用左手刷牙,右手放在自己的面前嗅了一下,剛剛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飄散在博士的房間里,趁適應(yīng)這個味道之前不如一探究竟。
一望無際的荒涼苔原上,寂寞的地衣和苔蘚裝點著白堊的玄武巖,難看的棕黃矮草爬滿了被融水刮開的沼澤,可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一塊石頭的縫隙里沖出了一抹鮮亮的黃色,那是朵甘菊,沒錯,右手上有股甘菊的氣味。
博士不應(yīng)該擔(dān)心這個,比起這朵甘菊,麥哲倫的那個問題更加考驗他,他選擇帶上一塊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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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你現(xiàn)在有時間的吧?”看得出,麥哲倫在進(jìn)屋之后沒有換地方,也沒有找個位置坐下,反而是腳下的小碎步踏的相當(dāng)響。
答非所問。
“你在外面站了很久吧?”僅僅從剛剛的那一把牽拉就能知道,衣服很冷,不像是剛剛從居住艙的溫室里出來的,加上頭發(fā)的蒙蒙水珠,小姑娘在外面受苦了。
答非所問。
“不論我怎么說你都會說騙人的吧?”博士拿著毛巾擦干了麥哲倫的頭發(fā),緊接著是耳朵,甚至連睫毛上的小水珠都沒有放過,他的問題居然打空了,對于麥哲倫那樣純純的女孩來說,這樣的防守相當(dāng)出色,今晚她不一樣。
正當(dāng)博士的毛巾探到她的脖頸的時候,麥哲倫悄悄地退了一步,搶過了博士手里的毛巾,說話的聲音很小,搞得博士被搶走毛巾后很茫然,“這個,這個,我自己就行,謝謝博士。”
“麥哲倫,你今晚不太一樣?!?/p>
沒有回復(fù)。
“麥哲倫,你身上很好聞。”毛巾掉到了地上。
“我以為你是不會用香水的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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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你欺負(fù)我!”麥哲倫在房間里用聲音滯住了博士的腳步,企圖撿起毛巾的博士僵硬的伸了伸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解的眼神里映著的是麥哲倫的臉蛋。
“你還給不給我答復(fù)?”
“麥哲倫,你別急,你看啊——”
“那你為什么要躲!”
“那你重復(fù)一遍問題吧?!?/p>
“你愿意參加我的下一次極北科考嗎?”
“坐吧,我現(xiàn)在就能告訴你。”
麥哲倫架著胳膊,快速的坐到了博士所指的沙發(fā)上,沙發(fā)被這不溫柔的擠壓發(fā)出了吱呀的慘叫,平凡的瞳孔里燃燒著碳紅色的火焰,即使博士把白色的毛巾晃進(jìn)她的眼睛也無濟(jì)于事。
博士靠在邊上的茶幾上,兩只手用力的扒住桌角,“麥哲倫?”
沒有回復(fù)。
“你知道這是我們第十七次合作了吧?!?/p>
“四年零七個月。”她今晚真的不太一樣,博士的問題和陷阱都被發(fā)現(xiàn)并用最兇狠的反擊,試圖刨根問底。
“我現(xiàn)在答應(yīng)你,你能保證我們不會愛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博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舔了一下自己干干的嘴唇,像是有一口氣卡在了脖子里。
“你能保證每次科考的時候不會分心嗎?我的存在就是對你最大的威脅,我們兩個人已經(jīng)連續(xù)——”
“夠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麥哲倫剛剛要站起來,就被博士強(qiáng)硬的推回沙發(fā)上。
“——寫了三次危機(jī)分析報告書了,所有的原因都是我,你還不明白嗎?”
博士覺得說的還不夠勁,打算這次臉皮撕破,徹底講明白。
“我說過了我不是這塊料,你能邀請我我很高興,但是我是指揮官,我就算嘗試練習(xí)無數(shù)次還是無法達(dá)到完美,如果僅僅是失誤,我可以再做,但是如果我害你死了,可就沒有再來這么一說了?!?/p>
“我都答應(yīng)你!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不應(yīng)該是犧牲某人為代價,第一次的冰錐,再多五厘米我就失去你了,那次之后我確實殘忍地拒絕你了,但是我實在是奈何不住你的軟磨硬泡,誰能拒絕一個女人?一個純粹可愛,富有知識通情達(dá)理的女人?”
“我不能?!?/p>
“第二次的攀登滑坡,就為了一個采樣,我差點把全隊人拖到懸崖底下,我不能在答應(yīng)你了?!?/p>
“第三次——算了,不說也罷。麥哲倫,你不擅長撒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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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哲倫被博士的一頓劈頭蓋臉的說教震懵了,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科考為假,相愛是真。麥哲倫,你是我見過世界上最狡猾的女人?!?/strong>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更別提面前她最喜歡的男人居然說她狡猾,博士的居住艙里爆出了女孩子的啜泣聲。
“不,不是,麥哲倫,你別哭啊,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博士為什么要這么說?”
“因為我真的太愛你了,我沒有選擇,我寧愿選擇少見你幾個月,但絕不能失去你?!?/strong>博士試圖擦干她的眼淚,但被推開了。
“這句話你對羅德島的女孩子都說過,我——”他按住了麥哲倫的唇。
“話不能亂說,我給她們說的是喜歡,喜歡個女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反而你說的是喜歡沒有說愛呢?!?/strong>
“那你為什么要說我是狡猾的人?”
“貶詞褒用?”話音剛落博士右臉挨了一巴掌,“哎不是?!”
“混蛋!”原本被博士控制的那對唇裝上了他的嘴,雖然說有些笨拙但是真的很可愛,博士堅信他沒看錯人。
這姑娘活學(xué)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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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你剛剛為什么要偷襲我?”
“這話應(yīng)該我說才對吧?”
“我可沒有答應(yīng)你的示愛,你這樣是違反萊茵科考守則的!”一邊說著,一邊麥哲倫扯著博士的衣服往臥室拉。
“麥哲倫?”
麥哲倫順手脫掉了厚重的制服,跳到了博士的床上,“博士,你為什么要脫我的衣服,不可以?!?/p>
這下博士看清楚了,麥哲倫滿臉通紅,在臥室的燈光下擠弄著身體,這是個陷阱?
正在猶豫的時間里,博士都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床。
她找到了他的耳朵,“作為猜錯的懲罰,你現(xiàn)在是要懲罰我嗎?我保證什么都不會說的?!?/p>
“我又猜錯了什么?”
“我沒有噴香水,我只是用了護(hù)手霜而已,甘菊沒錯吧?”麥哲倫從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個聶緬茨國生產(chǎn)的手油。
博士把麥哲倫撲倒在床上,回答了她的問題,“你的回應(yīng)呢?”
“我愛你。”
“趁我后悔之前趕緊離開,我還沒有正兒八經(jīng)作誓約呢,我可不是心急的男人。”
“那就再親一個吧,就一個?!?/p>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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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屋子帳篷沒有清點員的時候,博士挑選了一份奇怪的誓約禮物,他覺得這樣是最合適的了,畢竟在極北要找到一個像樣的鉆戒公司絕無可能。
這次理應(yīng)博士敲門,可是當(dāng)博士按照約好的時間到她的門口的時候,麥哲倫已經(jīng)在門口的臺階上坐著等候了。
臺階上有一盒餅干和一個加熱片,加熱片上是兩杯。
“博士!”麥哲倫輕輕的呼喚著博士,陪伴她一同興奮的是那杯熱茶,氤氳的熱氣在跳躍,在零下十幾度的正午瞬間凝成了水珠。
“你不是不喜歡喝茶嗎?”
一個習(xí)慣,一三五沏茶,二四六備點心,剛開始她還沒有摸清楚規(guī)律,兩個人傻傻的喝著對方的茶,坐在樓梯上看景。到了第二個星期,兩個人就已經(jīng)能夠默契配合了,景還是那個景,但是味道變了,博士當(dāng)然知道其他隊員怎么看他們倆,但是他當(dāng)時只是覺得很舒服,很快樂,沒想那么多,也沒有愛的感覺,只是覺得欣喜,人生過客里居然有這么一個女人,不可思議。
博士是一個羞于承認(rèn)自己對某人產(chǎn)生情愫的人,或許是在戰(zhàn)爭當(dāng)中的習(xí)慣,不想拖累任何人。
但是現(xiàn)在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麥哲倫,跟我來?!?/p>
博士把她帶到了一個冰蝕湖的邊上,從口袋里掏出兩個同樣大小的物件。
“這不是物資區(qū)里的東西嗎?你怎么能?”麥哲倫果然很熟練,要是他絕對不會認(rèn)出來這是物資儲備區(qū)里的物品。
“抱歉啊,這里真的沒有什么鉆戒,我只能用這個暫時替代一下。”
“其實不要也可以啦?!?/p>
“不行!這個時候很重要,不能說不用。”博士堅持的說到,把其中一個物件放到了麥哲倫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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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開始了。
他把左手放在那個立方體上,認(rèn)真嚴(yán)肅的看著麥哲倫,這個眼神麥哲倫在哪里見過。
戰(zhàn)場上!
右手豎起三根手指,開始發(fā)言。
“我現(xiàn)在賦予這個物件一個神圣的權(quán)利,對我靈魂的生殺大權(quán),我宣誓將效忠于麥哲倫小姐,我——”
“為什么還是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麥哲倫看著干巴巴的博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眼神從來里沒有離開那個立方體。
那個一立方厘米的物品。
“能對你忠誠是我最大的幸福!”博士的眼睛里閃著扭曲的影像,但他還是沒有選擇改變。
“我真的真的很愛你,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代價,那太痛苦了,就算我再有第二個,第三個,我還是沒法放過自己,那太殘忍了,所以索性給你這樣的權(quán)利,殺我的權(quán)利?!?/p>
博士原本以為這樣的行為會嚇到麥哲倫,但是她居然是那么的鎮(zhèn)定,他愛死她了。
“但某一天我會離開?!?/strong>
博士就像是聽到什么噩耗一樣,他能夠想象自己在夜晚獨自流淚的場景,他更能想想自己為了她捕風(fēng)捉影,作賤自己,每日在自己的腦海里回憶她的身影和話語,更不要提所謂的故事,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這個故事無人理解,哪怕這個人只有他知道。
“我能堅持的住,求你,請別在我之前死去?!?/strong>
“總會的?!?/strong>
“不論如何,我依舊會保證我的諾言不會改變,我選擇一條死路,原諒我吧?!?/strong>
麥哲倫用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點了頭,爾后指向了他另一只手里的物件,“這完全一樣嗎?”
“是的,一式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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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哲倫小心翼翼的裝好她手里的物件之后,把自己的手也放在了博士的物件上,“原諒我是個科學(xué)家,不是藝術(shù)家,我對這樣的事情也完全沒有經(jīng)驗,也不會說什么華麗的誓約詞,亦或者你喜歡聽的話,但我非常愿意賦予你相同的權(quán)利?!?/p>
“Ich warte hier!”
“Stirb nicht vor mir.”
博士完全明白了,麥哲倫不僅能夠明白他的言語,還能明白他的心,這是靈魂的火。
他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明白這個女孩的重要性,每一秒,每一秒的相處都是饋贈,他瞳孔已經(jīng)看不到麥哲倫了,而是被一層恍惚的水掩蓋。
麥哲倫率先勇敢的奪走了博士的胸膛,“我們要永遠(yuǎn)的在一起??!”
他的心臟在顫抖,他的肺部在抽搐,僵硬和麻木感涌上四肢,這是腎上腺素的結(jié)果。
“等等!”博士輕輕的推開了麥哲倫。
“博士?”她看見博士抬起了那個攥住物件的手,“不,不要??!這是你的權(quán)利,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我就只能嫁給你了!”
博士用盡全力把那個物件扔進(jìn)了冰蝕湖里,然后像個在小學(xué)得了一個運動會一等獎的孩子一樣,“麥哲倫,我放棄那個權(quán)利!”
“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愛我,如果僅僅要這個東西來維持的話,荒謬。”
“好了,別說了,我會好好保管好我的物件的,真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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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在冰蝕湖的遠(yuǎn)側(cè),一名路過的科考員看到了一點輻散出白光的金屬借著萬有引力定律的作用劃出了一個漂亮的下拋曲線,氣流在那個不明金屬上來回沖撞,造成了它不停地翻滾著,每當(dāng)換過一個面,那明亮的眩光便會亮度暴增,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這兩個人一定是瘋了!他們不知道廢物回收規(guī)范嗎?”這名叫康察的科考員停下了腳步,向湖岸靠去,果不其然,極圓的漣漪打破了寧靜,“該死的?!?/p>
康察跑了起來,在雪地上跑動就像是趟水過河一樣,難度不在于下腳,而是每次邁步的時候所付出的巨大努力,跌跌撞撞之間,到了帳篷里后,便一口氣撲到了架子上,他先看了看所有的機(jī)構(gòu)螺栓,這些都是含有源石的高污染物。
“小伙子,你到底拿的是哪一個??!”第一層貨架一無所獲。
他豆大的汗珠滾了下來,貨架按照污染級別由下至上碼放,第三層以上的物件掉到那個博士隨手亂扔的地方,他們這輩子都別想來極北了,科學(xué)家也是有黑名單的。
尋覓到了最后一層,頂層幾乎全是毒物,康威的手在頂層來回游走卻不愿意拿下來檢查清楚,糟糕透了。
五分鐘后,徹底檢查完畢,康察坐在貨架邊上,罵罵咧咧的,“你他媽拿了塊銀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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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的婚禮。
“麥哲倫,把那塊銀拿出來吧,我拿這個純白金的換給你。”
“扔掉了,所以負(fù)起責(zé)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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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次科考。
“博士?”
“什么?”
“左江河畔,梓萱荊棘,謝謝你選擇了我!”
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