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響·叁(碧藍(lán)/貝企)第一章

? ? ? ? 瑪麗鞋踩在仿古地磚上的聲音并不清脆,而是鈍鈍的悶響,加上腳的主人富有教養(yǎng)的走路方式,腳步聲更是能忽略不計,和穿著純棉拖鞋行走一般,不過要是跟在后面親身觀賞,就有人把這比作“高貴的暹羅貓的行走”。
? ? ? ? ?這也是貝爾法斯特沒有驚醒企業(yè)的原因。雖然按理說這是整個白鷹最為老練警覺的戰(zhàn)士,但是看在她好不容易安享幾天和平日子的份上,任何挑剔都是不近人情的。
? ? ? ? 上將還在熟睡,和往常她早早就醒了不一樣,今天深紫的潭水樣的眼睛總算馴順的閉著,沒有那能把人凍僵的疏離。
? ? ? ? ?貝爾法斯特走到床前,彎下腰,靜靜的注視著這個早就名動四海的人??此⒆右粯拥奈罩^縮在胸口,整個人蜷著,平時嚴(yán)肅又漠然的眉眼在夢里緊緊揉皺,看起來即便是難得的多睡中間,虛幻世界里的她依然不好過。
? ? ? ? 是什么困悶了她禁閉深藏的神思呢?
? ? ? ? 她伸手,拂去了病人臉上紛亂的銀絲,希望這能讓她稍稍舒服一點(diǎn)。冰涼的長發(fā)入手不算十分順滑,少數(shù)幾根已經(jīng)隨著睡夢中的翻動糾纏打結(jié),鬢角的短發(fā)零零碎碎,看得出來主人并不在乎她自己本來可以成為傲人資本的秀發(fā),平時基本沒有打理過。
? ? ? ? 緊皺的眉頭松了松,病人又把腦袋向著被窩縮了縮,無意識的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像是討姐姐安慰的孩子。
? ? ? ? 貝爾法斯特忍不住笑了一下,什么嘛,還是有撒嬌的天分嘛。
? ? ? ? 一個街區(qū)之外的教堂傳來遙遠(yuǎn)悠揚(yáng)的鐘聲,穿過熙攘的人群,川流的車潮和整個東海岸最漂亮的城市天際線之一,被耳朵捕捉到的時候已然是稍縱即逝,但是對于企業(yè)來說,這已經(jīng)是上帝給她的起床鈴了。
? ? ? ? 睫毛微動幾下,鷹一樣的眼睛立時睜開了,沒有一點(diǎn)迷糊的時間,二三眼掃視,把整個房間的情形收入眼底,最后審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好像女仆長是個擅入者,好像剛才陷入沉睡的人不是她。
? ? ??“我敲過門了,是企業(yè)sama自己沒有醒哦。”
? ? ? ? 這么幾天的接觸下來,貝爾法斯特已經(jīng)很能接受來自白鷹上將略微生硬的交流了,正在琢磨探索著最佳的發(fā)言方式。
? ? ? ? “啊,是嗎。下次來了就請及時叫醒我吧,貝爾法斯特小姐。”
? ? ? ? ?看著上將的臉上流露著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在檢討自己的松懈,或者困惑于女仆長不叫醒自己的意圖,貝爾法斯特走到近前,幫這個清早就悶悶的家伙坐起來:“我說過了哦,企業(yè)sama,私下沒人的時候就叫我貝爾吧?!苯器镉肿孕诺模拔业拿挚墒沁B陛下有時都說太長了,企業(yè)sama真的不嫌麻煩嗎?”
? ? ? ? ?說得好聽叫真誠說的不好聽就叫木然的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木愣愣的說:“用簡稱太隨便了,貝爾法斯特小姐是皇家的客人,這太失禮了。”
? ? ? ? 啊,真是,為什么一個白鷹人在教皇家的女仆長什么叫失禮?她真是一個白鷹人嗎?為什么要在這種地方咬住不放呢?她這么死腦筋嗎?
? ? ? ?臉上帶著仲春的笑意,心里卻翻起了白眼的女仆長依然保持皇家的風(fēng)度:“并不會不會失禮的,相反,我覺得這正好證明了企業(yè)sama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做朋友了?!?/p>
? ? ? ? “我們是朋友嗎?”白鷹人的臉上露出了困惑。(友盡大法師……)
? ? ? ? ?“我覺得已經(jīng)是了呢,難道已經(jīng)一周過去了企業(yè)sama還有沒把我當(dāng)做朋友看嗎?那可真令人心碎。”(心已經(jīng)碎了蟹蟹……)
? ? ? ? 如果企業(yè)有眼色的話她肯定會注意到女仆長逐漸咬合的后槽牙,還有脖子上一跳一跳越來越明顯的青筋。可惜她并沒有這種技能,還非常較真的在她那套比皇家人還要命的教條里掙扎了一番,低著頭沉思了許久,手里的被子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生怕貝爾法斯特不知道她心里的糾結(jié)。
? ? ? ? 最后也許是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白鷹人在女仆長逐漸焦慮的眼神里終于抬首。
? ? ? ? “那好,皇家的貝爾小姐,我很榮幸做您的朋友?!碧固故幨幍难劬ψ⒁曋揲L分明的手向她伸出,在晨陽里都泛著清亮的光,好像無瑕的神殿的大理石,帶著熨帖心頭的能力。
? ? ? ?一下子的尷尬的不快就被真誠擊敗了,誰能在一片赤誠里生氣呢?雖然她讓人覺得有點(diǎn)笨就是了。貝爾法斯特伸出了她明顯秀嫩的多的手,和那滿是薄繭的昭示了無數(shù)滄桑與風(fēng)云的手掌相合。
? ? ? ???這是企業(yè)第一次主動和貝爾法斯特接觸。
? ? ? ? 很實(shí)在的搖了搖,上將停了一下,慢慢的笑了,像寒冷的北冰洋終于遇到了春風(fēng),冰層帶著幽蘭的氣泡發(fā)出窸窸窣窣的爆裂聲,然后咔嚓一下,終于有一線波浪在縫隙里撲出。
? ? ? ? 貝爾問她笑什么。
? ? ? ? “貝爾法斯特……貝爾小姐在自己的稱呼上是這么倔強(qiáng)的嗎?”說真的,白鷹人笑起來就和夏天的陽光一樣,和沉著臉的陰天氣場完全是兩個人。整個眼睛都彎起來,好像海風(fēng)里的椰樹葉子,緩緩的掃過心間。
? ? ? ? 帶著被陽光樣的笑意沾染的愉快,女仆習(xí)慣性的偏頭微笑:“并不是哦,”好像是要看上將反應(yīng)一樣,“只在企業(yè)sama這里尤其倔強(qiáng)哦?!?/p>
? ? ? ?“啊,是嗎?!?/p>
? ? ? ?又一次讓女仆為她低下的領(lǐng)悟力折服了,企業(yè)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沒有半點(diǎn)違和,點(diǎn)點(diǎn)頭,非常自然的問:“可以扶我起來嗎?”
? ? ? ? 啊,如果是威爾士殿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亂七八糟的整出一大堆惹人臉紅的奉承話了,可這個人為什么一點(diǎn)觸動都沒有呢?
? ? ? ?“職責(zé)所在,樂意之至。”?疲憊又一次爬上心頭。
? ? ? ?可能白鷹人嫌她還不夠疲憊:“這不是貝爾小姐的職責(zé)啊,您并不是白鷹的編內(nèi)人員,這是您的主動奉獻(xiàn),應(yīng)該是我代表白鷹向您做感謝……?!保]救了,抬走吧……)
? ? ? ? 企業(yè)紫色的大眼珠子里盛滿了無辜。
? ? ? ? 女仆長第一次對著需要服務(wù)的所謂“主人”感到深刻的無力。
? ? ? ? ?這真是她職業(yè)生涯里的巨大挑戰(zhàn),貝爾法斯特心里肯定。
PS:我終于知道九易其稿是什么意思了,昨天凌晨,前天乃至三天前的晚上其實(shí)都寫到了1500字左右了,可是都不滿意,咬牙跺腳刪光光,真的差不多是第九版了……
(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心疼我自己……以及,寫不出來做鴿子真是太對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