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ivision Bell | 離別的鐘聲??by：jcmoorehead 譯：beiming

https://www.cnnerv.com/translation/10132.html

第一章 式日 /??“The day(s) when I thought of you.”
第二章 長夢 /??“Tyre tracks & Broken hearts.”
第三章 回響 /??“Did I say that ? ”
第四章 舊傷 /??“It just won’t quit.”
第五章 殘吻 /??“A kiss is a terrible thing (to waste) .”
第六章 追想 /??“Execution day. ”
第七章 謊言 /??“Left in the dark. ”
第八章 見證 /??“Not a dry eye in the house. ”

/2020年，6月9日，柏林/

當真嗣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但這一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早些時候，他、明日香和有希子三人終于吃完了早已放涼的晚餐。餐桌上明日香和有希子都沒有說什么，除了有希子時不時用極為愧疚的眼神望向女兒之外，兩人再也沒什么交流了。不過，他看得出來，明日香的態(tài)度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強硬了，她似乎有話想說，但話到嘴邊還是又咽了回去。

這已經(jīng)堪稱難能可貴了，尤其是在歷經(jīng)了那種程度的沖突之后，真嗣想。這當然算不上是冰釋前嫌，但至少是一個好的開始。

晚餐之后，明日香請他晚上在這里留宿。有希子同樣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在真嗣忙著向明日香百般推脫的時候，她早已悄悄讓女仆為他整理好了一個房間。

至于結果，那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真嗣穿著一套尺寸不太合身的男士睡衣，躺在一張大得不習慣的床上。此前他從未睡過這么大的床，也從未擁有過如此寬裕的個人空間，相比起美里家的小臥室，這里的條件實在過于奢侈。

但就算是這樣，這一晚上，他還是失眠了。

不知在床上輾轉了多少個來回，仍然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他不斷地回想著過去這短短數(shù)日中的經(jīng)歷，心中始終有一種不可思議的不真實感。

瞥了一眼床頭的鬧鐘，剛剛過凌晨零點。就在這時，他突然察覺了一種異樣......

好吧......不管怎么說，在別人的家里上廁所終究是件尷尬事，可是生理需求畢竟不得不解決。最后他決定，盡量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悄悄地去一趟洗手間。

這座豪宅的房間實在是太多了，沿著走廊摸索了許久，他才終于找到了目的地。不過，在他又花了同樣一番功夫、總算是摸黑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的時候，他卻看到對面的那間房間，門縫處正透出些微的光亮。

那里是明日香的房間。她似乎也還沒有睡。真嗣心中突然又了一種去找她的沖動，今夜自己多半是一點也睡不著了，找她聊聊天或許是不錯的選擇。但轉念又想，這樣或許會打擾到她休息，萬一她只是喜歡開著燈睡覺呢？

不過最后，還是情感稍稍勝過了理智。他決定去輕輕地敲一敲門，如果沒有回應的話，他就不再打擾她了。

于是他就這樣做了。走上前去，在門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隨即，他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幾乎是下一秒門就被打開了，明日香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我還正在想，這么晚了還會有誰來敲門......果然是你?！?/p>

她揉了揉眼睛，顯得有些疲憊?！霸趺?，你也失眠了？”

“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借著昏黃的燈光，他能看到明日香的睡衣穿得很隨意，領口也壓得很低。這樣的景象讓他覺得臉頰發(fā)燙，立刻別開了目光?！皳Q了新環(huán)境，總覺得還是有點不適應呢......”

“進來吧，我今晚也一點都不困。白天的煩心事太多了?！?/p>

一邊說著，她側身讓出一條路來。真嗣隨著她進了房間，輕輕掩上了門。而明日香則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大床，慵懶地往床上一躺，隨后拿起了她的游戲掌機。

“誒，明日香，你在打游戲嗎，”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已經(jīng)這么晚了。”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她聳了聳肩，注意力仍然集中于掌機屏幕上，“睡不著的時候，這就是我的消遣方式。”

手指靈活地敲打著按鍵，屏幕上的線條與方塊不斷地相連又彼此抵消，她的游戲得分正在飛速上漲，很快就逼近了歷史最高分?？粗珳实挠螒虿僮鳎嫠貌挥傻觅潎@道，“明日香，你很熟練啊?！?/p>

“那是當然，你也不想想這個游戲我玩了多少年，所有的技巧早就已經(jīng)熟記于心了。你要不要也來試一試？”

“不，不，我就不必了，”真嗣擺了擺手，“我只是想來和你聊聊天，或者就算什么都不說，只是和你一起待一會兒也好?！?/p>

“那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可以......哎，啊呀！”

或許是說話讓她分了神，明日香連錯了一條線，此前辛苦積累的游戲分數(shù)，就此毀于一旦。

“你這家伙！都怪你！”明日香有些惱火地把游戲掌機扔到一邊，瞪了他一眼，“明明差一點就創(chuàng)造新紀錄了......”

雖然覺得也許并不是自己的原因，但真嗣也沒有打算辯解。在她的面前，他所能做的只有歉疚地賠以微笑。“對不起啦，明日香......”

“之前我還想著玩累了就去睡覺，現(xiàn)在可好，比之前更精神了......”她以埋怨的語氣說著，這才終于正眼看向了他，“說吧，你想聊什么？”

“也沒什么......只是剛才聽你說今天煩心事有點多，如果你愿意說的話，我也很樂意當你的聽眾。”

“有什么好說的？還不就是傍晚的那些事嗎......”她小聲地咕噥著，“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幾乎要原諒他們了，可事后卻還是越想越心煩。今天晚上也一直失眠?！?/p>

“你的媽媽，她后來有沒有再說什么？”

“什么都沒說，何況，她也該知道就算說了我也不愿意聽?！?/p>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罢嫠?，你若是又來給我講大道理，那大可不必了。我承認你早些時候說得是對的，但是說著容易做起來難。我被欺騙了四年，對此我可沒法一笑了之，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好。我需要時間?！?/p>

“不，我并沒有催你的意思?！闭嫠霉钠鹩職庾搅怂拇策?，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fā)，“你說得對，人總是需要時間的。或是需要時間來遺忘，或是需要時間來銘記。明日香，你也好，你的爸爸媽媽也好，順其自然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來日方長，或許到了某一天，自然就......”

“瞧，我就知道，”明日香用余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又開始講大道理了。我倒是想不明白，了不起的真嗣大人既然懂這么多道理，怎么喝醉酒還會與人打架呢？”

聽她唐突提起了自己的尷尬事，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無言以對。

“看到了吧？這就是我說的，道理這種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p>

“嗯，你是對的......”

“我當然是對的，因為你這家伙只是個笨蛋真嗣罷了?！泵魅障戕D頭打量著他，眼神中帶著狡黠的笑意，“嘛，雖然也沒有那么無可救藥就是了?！?/p>

“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無論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幸福了，真嗣。至少現(xiàn)在我會充滿希望地面對人生，”她輕聲嘆了口氣，“這是我許多年未曾有過的感覺了。”

“那就好?！?/p>

最后，真嗣又一次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明日香，我準備回去睡覺了。今晚能在這里留宿，真的很感謝你?！?/p>

說罷，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但這時她卻坐起身來，叫住了他。

“真嗣......我覺得......你要不要今晚就睡在我的房間？反正......多余的被子和床褥也是有的......”

明日香的聲音低得像是耳語，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上似乎掠過一抹紅暈。對此，真嗣同樣感覺心跳正在加速。與她共處一室、甚至在同一張床上睡覺，這對他來說并不是第一次，早在四年以前，在他們還是孩子時的那個夏夜......

可即使如此，當她提出邀請的時候，真嗣仍然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fā)燙。

最后，他回答，“明日香，我想我還是回去吧......”

“嘁，隨你的便吧?！彼帚紤械靥闪嘶厝?，背對著他，“晚安?！?/p>

雖然背對著他，但明日香此刻卻覺得有些懊惱。她本來沒想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可是話說出口卻還是顯得有些刻薄......不管怎么說，她的確是盼望著真嗣能在陪在她的身邊，否則也許她連入睡都做不到。

“嘿，明日香......”

“又怎么了？”

就仿佛看透她的心意一樣，年輕的男人輕聲說道，“對不起......”

“無所謂，你要是想回去就快點回去吧。早點睡?！?/p>

“明日香也是。晚安?！?/p>

“晚安。”

她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看著他輕手輕腳地出了門。這一剎那她突然又有了一種叫住他的沖動，她想再問他一遍今晚要不要睡在這里，但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過，也許正如他所說，來日方長?，F(xiàn)在的她，只要充滿希望地盼望著明天，就足夠了。她的人生已經(jīng)迎來了轉機，熬過了不知多少清冷孤寂的長夜，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確實地看到了那一盞只屬于她的燈火。生命中遲來的喜悅，終會有一日降臨到她的身邊，對此，明日香有著十足的信心。

她關掉了臺燈，帶著幸福的微笑，悄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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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3日，第二東京市/

美里頗為悠閑地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在她對面，一位金發(fā)的女性仍然埋頭批改著試卷，不大的辦公室里回響著筆尖與紙面摩擦的沙沙聲。

東京市立第壹中學，曾經(jīng)的頂級科學家赤木 律子如今任教的地方。往她辦公室的窗戶看去，外面就是第二東京市寬廣的天際線。

許久之后與友人的重逢，讓美里心中頗多感慨。如今的律子似乎比以前在NERV任職時還要忙碌，而美里自己同樣被一大堆的瑣事壓得直不起腰。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兩位老友，歷經(jīng)背叛與隔閡而又冰釋前嫌，時隔多年，兩人終于又好好地坐到了一起。

說起來，明天真嗣就要從德國回來了呢。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聽他講講在德國這一周的經(jīng)歷了。雖說已經(jīng)在電話里聽他說了個大概，但效果比起聽他親口講述仍然還是遜色不少。不過，唯獨有一點美里可以確定：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從他的聲音中聽到這樣的歡欣了。即使未能親歷，她也能想象得出那兩個孩子在一起時的喜悅與幸福。于她而言，這同樣是了卻了她的一個執(zhí)念。

年輕時代的愛戀真是美好啊，簡直就像......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年輕時代，想到了那個已經(jīng)永遠不會歸來的浪子。歲月匆匆流逝，所有的人都在向前走，就連她自己糟糕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覺間步入了正軌，即使如此，他的死仍然是美里心中永遠無法填補的缺憾。

她搖了搖頭。今天來找律子，并不是為了說這些。

對面的金發(fā)女性，她似乎已經(jīng)察覺了美里的異樣。雖然注意力仍然落在試卷上，她卻頭也不抬地問道，“有心事吧？”

“哦，被你看出來了啊?！?/p>

“從走進辦公室開始，你就很少說話。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律子終于把最后一張試卷也批改完了。她抬起頭來，對美里笑了笑，“說吧美里，什么事？只要不是又來勸我加入WILLE就好。”

“那種事情我早就已經(jīng)放棄了，你這老頑固?！泵览锊豢斓毓緡伒溃瑖@了口氣，“我要說的事，與真嗣和明日香有關?！?/p>

“哦對了，真嗣去德國了對吧？我已經(jīng)聽瑪雅說了呢?！甭勺右捕似鹂Х缺?，喝了一小口，眼中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神色，“怎么樣，那兩個孩子，前景樂觀么？”

“就我目前所知，可以說是相當樂觀......不過，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律子，你還記不記得前不久WILLE曾經(jīng)舉辦了一個宣傳活動，我也參加了......”

“那我可一點也不知道?！?/p>

“你女朋友沒和你說么？”

律子皺起眉頭，“首先，瑪雅是我非常信任且倚仗的后輩兼友人，但我們并沒有到戀人的程度——至少目前還沒有。其次，我已經(jīng)和她說過了，我對與WILLE有關的事情毫無興趣?！?/p>

“你這家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較真?！泵览镉行┎粣偟匕琢怂谎?，“總之那一天，一位德國企業(yè)代表找上了我，一位蘭格雷先生?！?/p>

“哦？”律子終于來了興趣，“是威廉·蘭格雷，對吧？”

“你知道他？”

“嗯，早些年見過幾面。他來找你，都說了些什么？”

“先是說了一些關于項目投資的事情，不過后來，他提到了他的女兒。”

“是不是警告你說，WILLE也好，真嗣也好，統(tǒng)統(tǒng)離他的寶貝女兒遠一點？”

“你是這么想的？”

“按照邏輯來說，這的確是他最應該說出的話。其實，很多年前他就已經(jīng)干涉過明日香參與第二適格者的選拔，他并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卷入E計劃。他也多次聯(lián)系過我們NERV，我就是那時候認識了他。只可惜，明日香本人堅持要實現(xiàn)母親京子的愿望，何況她也一直以獲得適格者身份為榮，所以最后，他也就隨她去了?！?/p>

“還有這樣的事嗎......我一點也不知道?！泵览镉X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次他和我說的可不是這種話。恰恰相反，他向我道了歉?！?/p>

“道歉？”

“嗯，關于這些年他所做的事。當初，是他派出了搜救小隊把明日香送回了德國，也是他請人把明日香的所有信息保護了起來，所以這些年我們才一直聯(lián)系不到她?！?/p>

“這并沒有什么難理解的......”律子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這只是一位父親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罷了，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道歉?！?/p>

“因為他做得太過火了。為了讓明日香放下對過往的執(zhí)念，他欺騙了自己的女兒，對她說真嗣已經(jīng)死了。”

直到現(xiàn)在，素來沉穩(wěn)的律子終于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從來沒有料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fā)展。

“說真嗣死了？！”

美里聳了聳肩，“你也沒想到吧，但這就是事實。我想他早就已經(jīng)看出了明日香對真嗣的情愫，或許他認為真嗣絕對無法保護好他的女兒。畢竟，他們一家與NERV一直保持著消息往來，對于明日香那時凄慘的生活狀態(tài)，還有她在戰(zhàn)斗中屢屢受到的重創(chuàng)，威廉一直都心知肚明。我想正是因此他才會怪罪真嗣吧。”

“嗯......這的確符合邏輯。何況，就算沒有與使徒的戰(zhàn)斗，真嗣與明日香的相處也遠非一帆風順。”

“喂，我說，你該不會是打算為那個男人辯護吧？”

“美里，我并沒有說符合邏輯的就一定是正確的，畢竟人類是情感動物。早在很多年前，我的親身經(jīng)歷就已經(jīng)讓我明白了這一點?！?/p>

“而我想說的是，就算他想要怪罪誰，也不該怪到真嗣的頭上。說到底，應該是我這個監(jiān)護人的失職......”

“美里，是我們的失職?！甭勺虞p輕嘆了口氣，望向了窗外。“那兩個孩子雖然性格迥異，但卻都在自我認同這一點上存在著相當?shù)幕?。對于他們來說，別人的認可與期待才是他們努力的唯一動力。而我們這些大人卻抓住了這一點，把孩子們當成工具一樣利用，而對他們內(nèi)心的需求充耳不聞。當心中的壓抑得不到釋放，他們注定會轉而傷害自己，放任自己變得愈發(fā)孤僻、偏執(zhí)，明明在渴望著溫暖，卻還是無法接納或者信任身邊的任何人。”

“這就是你說的豪豬悖論吧......”

“你還記得啊?！甭勺有α似饋?，“那么，除了道歉之外，威廉有沒有說些別的什么？”

“嗯，他說，他和妻子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并且決定做出彌補。其實，就連真嗣去德國這件事，都是他和妻子秘密安排的。除此之外......”

律子露出好奇的神色，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對此，美里則是回以一個神秘的笑容。

“他還拜托我?guī)退粋€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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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3日，柏林，勃蘭登堡國際機場/

隨著登機時刻的臨近，真嗣發(fā)覺自己的心境越來越難以平復了。不過，他還是盡力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瀟灑地把行李箱搭過肩膀，向著航站樓走去。

不管做過多少心理準備，分別的時刻總是來得這樣猝不及防。他知道，明天的這時候，他就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在日本的家，回歸了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在德國度過的這一周，他不記得自己何曾這樣幸福過。離別在即，雖然萬分不舍，但他并不悲傷。他明白，自己與她的未來，已經(jīng)埋下了全新的火種。

他也知道，從此以后自己的生活并不會變得輕松多少，他知道自己今后仍會做噩夢，仍會流著冷汗從夢中驚醒。他會懷念起過往的人和事，在落寞與苦澀中度過每一個不眠的夜晚。但是無所謂，他已經(jīng)遇到了會陪在他身旁的人?？v然心中仍然寄宿著夢魘，但只要是兩人一同面對的話，就一定沒問題的。他深信這一點。

“啊，啊。時間過得真是快呢?！睆乃谋澈?，傳來了明日香的聲音，“一轉眼的功夫，你這家伙又要從我眼前消失了。”

“嗯，對不起......”

“你這家伙還是這樣！為了一點不是自己錯誤的小事道歉。”

她的語氣仍然很高傲，充滿了譏諷。但也許這只是為了掩飾她心中的失落。

“喂，現(xiàn)在你總算記下我的電話和信箱了吧？過去你找不到我的聯(lián)系方式也情有可原，但今后你若是敢對我愛答不理，我就算飛到日本去也要揍你一頓！”

真嗣笑著擺出投降的架勢，“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啊。明日香，你要是能常來日本就好了?！?/p>

“嘁，想得美。那你怎么不能常來德國呢？”

“我會的，今后只要有長假，我一定會來?！?/p>

“說到做到哦。”

“哦，對了，美里小姐和洞木的聯(lián)系方式，你也記下了吧？”

“當然記——下——啦——”，明日香故意拖長了聲音，顯得百無聊賴，“這周我就會給她們打電話的。”

“嗯，”他笑了笑，“那就好。”

在沉默中走了一段，年輕的男人女人已經(jīng)可以看到機場安檢的入口。這就是他與她分別的地方，她一路的陪伴與送行，將在這里畫上句點。

/（音樂聲）

乘坐xx航空xx次航班前往第二東京市的旅客請注意，請辦理完乘機手續(xù)還沒有通過安全檢查的旅客，盡快通過安全檢查，到候機廳候機。謝謝。

（音樂聲）

乘坐xx航空xx次航班前往第二東京市的旅客請注意...... /

終究還是到了不得不說再見的時刻。無論如何不舍，離別的鐘聲終將不可阻擋地敲響。

“明日香，就到這里吧。”他笑了笑，盡力顯得輕松灑脫，“早點回去，已經(jīng)很晚了?！?/p>

“有什么好急的？漢斯先生在外面接我。”

“可是......已經(jīng)到時間了呀，我得進安檢了......”

“那你進嘛！看到你進去了我就走。”

“嗯......”他最后擠出一個笑容，“那......保重，明日香。我會常和你聯(lián)系的。”

“你也是，笨蛋真嗣?！?/p>

他點了點頭，終于邁步走向了機場安檢的通道。他盡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回頭。

......

...........

................

直到他聽到背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她追了上來，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

“你......”

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

“你知道我愛你，對吧？”

真嗣回過頭去，看到明日香正低頭站在他的身后。她的面容埋藏在一片陰影中，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真嗣笑了，“當然，我也愛你。”

明日香猛然抬起頭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淚光閃爍?！笆裁绰?！一點都不驚喜，你這家......”

明日香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面前的年輕男人扔下了行李箱，上前給了她一個輕輕的擁抱。

“因為......”在她的耳邊，他輕聲說道，“我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p>

她用力地抱緊他，指甲嵌進他的衣衫。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任由淚水不受抑制地滑落。

“我......我會想你的......”

“我會常來看望你你，我會給你寫很多很多信，我保證?！闭嫠帽Ьo她，安心地笑了，“而且，等我們的生活都安定下來，等我們都做好準備迎接人生的新篇章，到了那時，我們就一起生活下去吧。在德國也好、日本也好，任何一個你喜歡的國家也好?！?/p>

“嗯......說到做到......”

“放心，說到做到?！?/p>

她這才終于小心翼翼地放開了他，用衣袖擦去淚水，紅著眼睛對他笑了。

“笨蛋真嗣，這個給你?！?/p>

她從夾克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看著這個自他孩提時代就一直陪著他的物件，真嗣的心頭突然涌上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明日香，你......”

“物歸原主而已啦。我被救走的那一天，你把它留給了我，多年之后，我只是把它重新還給你而已。我知道你很需要它?！?/p>

但是，真嗣卻盯著那臺SDAT，搖了搖頭。

“明日香，留著吧，”他笑著說，“它是你的了?！?/p>

“你......不要了么？”

“嗯，我不再需要它了。因為，我再也不會選擇逃避了。無論前方等待著我的將是什么，我都會坦然面對，甘之若飴?！?/p>

明日香久久地凝視著他。就在真嗣以為她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她踮起腳尖，與他擁吻在一起。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在兩人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周圍行人的目光也紛紛被這一對戀人吸引，他們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當缺氧的感覺迫使兩人不得不分開的時候，明日香笑著對他說，“真嗣，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真嗣最后一次抱緊了她，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我不在的日子里，要保重自己。”

“路上小心，真嗣。”

“我一定會的，明日香。謝謝你?！?/p>

明日香看著他整理好了褶皺的衣衫，瀟灑地拎起了行李箱，朝著安檢的通道走去。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那扇門后的時候，他回過頭向她揮了揮手，臉上仍然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這是一幅帥氣的剪影。明日香連眨眼都不舍得，她想要把這一切永遠地刻入她的記憶中。

“再見了，真嗣......”

雙手放在心臟的位置，她能感受到它正在熾烈地跳動。

“一定、一定要再見哦......”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她呢喃著，“我們約好了......”

“下次再相見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生活下去吧?！?/p>

“這一次......我們都要變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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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見證 /??“ Not a dry eye in the house.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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