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我心——《追憶》續(xù)文47
第四十七章
暖暖的感覺游走于全身,體內(nèi)冰火交攻的纏痛一點(diǎn)點(diǎn)的被化解,肺俞間也終于沒有了窒悶的疼痛。展昭覺得自己像被棉花包裹著,懶洋洋地提不起半點(diǎn)勁頭,緩緩地,有一絲柔和的亮光閃過,眼前的一切那么飄渺,一個模糊的輪廓漸漸離近,那雙黑眸不甚清明地緩緩睜開,也許是在黑暗中沉睡了太久,也許是體力仍然不濟(jì),只一瞬,又重新閉了起來,只是迷迷糊糊地吐出了幾個字:“先生......對不起……”聲音微弱,幾近無聲。但房中眾人卻聽得很清楚。

“活了,活了,展大人終于活了!”張龍橫著抹了一把立時就涌了上來的眼淚,吸了吸鼻子興奮嚷道。
“什么活了!你這張嘴!是醒了!”趙虎一巴掌拍到張龍的后腦勺上,眼中卻也同樣泛著淚光。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王朝馬漢也紅著眼眶笑著說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包拯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想上前,又見白玉堂還在運(yùn)功,怕會影響到他們,只能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下意識地重復(fù)著同樣的話。
見展昭有了反應(yīng),公孫策收了金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同時也示意白玉堂收了掌力,白玉堂剛剛收功還未撤掌就發(fā)現(xiàn)展昭輕微地動了動,白玉堂驚喜地一邊試探地喚道:“展昭?御貓?你聽得到嗎?喵喵喵?”一邊單膝跪坐在床上,讓展昭靠在自己的腿上,半扶住他,心甘情愿地當(dāng)著人肉靠墊。

長長的眼睫不停抖動,終于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這樣慢慢睜開,眸色逐漸清明,隨即嘴角微微勾了起來,虛弱卻很清晰地答道:“聽見了......白兄學(xué)貓叫的功夫又精進(jìn)了?!?/p>
“是嗎?開玩笑,我是誰?哈哈哈哈,學(xué)個貓叫也叫事兒?哈哈哈哈?!贝藭r的白玉堂也顧不得和展昭抬杠,只是一個勁兒地打著哈哈,眼中卻莫名地酸澀。
“太好了……展大人......”四大校尉話未說完已近哽咽。
展昭喘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目光明澈,低低道:“辛苦各位了?!?/p>
“累了就再睡會兒,沒事了?!卑娬拐阉坪跤行w力不濟(jì),忙迎上前,關(guān)切說道。
抬眸看見包拯眼中的關(guān)切和心痛,展昭本想掙扎著撐起身子,告訴他自己不礙事,卻不曾想被一只手一把扳住,沉沉地聲音有些冷然地響起:“又想干什么?”
展昭轉(zhuǎn)頭,公孫策正虎著臉看著他,發(fā)現(xiàn)公孫策消瘦了不少,那雙黑眸中頓時蒙上一層歉然,道:“先生。我......”
“好了!身子虛弱就別說話。給自己省點(diǎn)力氣,也給我省點(diǎn)心!”公孫策沒有給展昭好臉色,話也硬到看似無情,其實(shí)誰都知道他最心疼。
“公孫先生,把貓抱好了!”白玉堂見公孫策一副嘴硬的樣子,將展昭往公孫策懷里一塞,便跳下了床,公孫策不及準(zhǔn)備,連忙扶住被白玉堂塞過來的展昭,下意識問道:“沒事吧?”見展昭有些微喘,公孫策責(zé)道:“白大俠,你怎么做事也沒個輕重!”

白玉堂眼仁兒一翻道:“我要是有輕重,公孫先生又怎會知道心疼?”
“......”公孫策萬沒想到會上了這只小白鼠的當(dāng),一時無語,卻忽覺得自己的袖子緊了緊,低頭卻見展昭扯著他的袖子道:“先生不用擔(dān)心,展昭不礙事?!?/p>
連公孫策都被自己治得沒話講,白玉堂頗為得意,笑嘻嘻地將雙手往腰帶上一插,道:“我就說他是九命怪貓嘛,哪那么容易死!”

“你什么時候說過?當(dāng)時你不也是哭得稀里嘩啦的嗎?”張龍嘟囔道。
“誒,你個臭小子,最近缺少貓管教,想翻天是不是?”白玉堂俊眉一豎,嚷嚷著,旋即又揚(yáng)起眉角,斜瞟著張龍道:“好像你張龍沒哭似的,你以為我沒看見?哭得鼻涕都抹了一臉!”
“你!你才抹了一臉呢!”張龍?zhí)岣吡寺曇舴瘩g道。
展昭就這么靠著公孫策,笑看著白玉堂把張龍逗得臉通紅,沒有力氣阻止,也不想阻止,因?yàn)檫@一刻如此輕松,如此美好。
“好了,都別鬧了,讓展護(hù)衛(wèi)好好休息?!卑l(fā)現(xiàn)展昭疲憊地合過好幾次眼,卻強(qiáng)打著精神撐著自己,深知他個性的包拯明白,只要他們不走,他就有本事讓自己一直撐下去,來證明他不礙事,于是終于忍不住打斷了這久違了的輕松。
看著這個被連番傷痛折騰地虛弱不堪的屬下,想到他之前令人嘆服的強(qiáng),包拯心中心疼不已,終于還是沒忍住地嚴(yán)聲令道:“展昭,本府命令你,從現(xiàn)在起必須好好養(yǎng)傷。若再膽敢弄傷自己,本府定嚴(yán)懲不饒!”
展昭望向自家大人,他知道每次自己被大人斥地越狠,就證明大人越是擔(dān)心他,如果直接下令的話......
“是......屬下明白......”強(qiáng)烈倦意和全身的無力讓展昭沒有力氣再多說話,順著公孫策的力道慢慢躺倒,便昏昏睡去。所有的聲音都漸漸遠(yuǎn)了起來,模模糊糊的像他似聚還散的意識,恍惚間似有一只溫暖的大手輕撫著他的發(fā)頂:“睡一覺吧,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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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欞打進(jìn)屋中,展昭再次醒來之時已是一個午后,似覺陽光有些刺眼,下意識地抬手遮了遮,便看見一個腦袋從白芒芒的日光中探出,亮得晃眼:“展貓,你醒了?”
展昭用手背遮住眼睛,笑了笑,答道:“醒了。”接著便準(zhǔn)備撐身坐起來。卻覺得渾身沒有力氣。白玉堂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扶住展昭的肩膀,讓他借力撐坐了起來。
“你呀,就別逞強(qiáng)了,傷得那么重,再怎樣也得養(yǎng)上個十天半月的,再加上公孫先生在你的藥里下了那么多安神的藥,你不變軟腳貓才怪呢?”白玉堂本打算逗弄一下這只傷貓,卻發(fā)現(xiàn)展昭微微蹙眉,眸光斂在長睫之下,似乎有些迷茫,以為他剛剛那一撐牽動了內(nèi)傷,臉上一驚,扳住展昭的肩膀問道:“展昭!你沒事吧?內(nèi)傷又痛了嗎?你不要嚇我!”
展昭被白玉堂問得一怔,抬眸看見白玉堂一臉的驚恐,苦笑搖頭道:“白兄以為展某是泥捏的嗎?”
見展昭說話時呼吸平順,面色如常,白玉堂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神經(jīng)過敏,松了松自己緊張的情緒,白玉堂轉(zhuǎn)身走到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回轉(zhuǎn)身,靠在桌上,用拿著杯子的手,指著展昭道:“展貓,我警告你,這次你最好老實(shí)一點(diǎn),公孫先生著實(shí)被你嚇得不輕,你要是再敢不聽他的話,他想掐死你的心都有!”
展昭笑笑,道:“多謝白兄,好意提醒?!?/p>
展昭抬手摸了摸方才被白玉堂掐得生疼的肩膀,真不知道是誰想掐死他。
撐身下床,展昭的身形有些微晃,白玉堂連忙扶了他一把,展昭定了定,轉(zhuǎn)頭盯著白玉堂,耀黑的眸子就這么直直地看過來,問道:“白兄可知為何展某不能聚集真氣了?”

“???”白玉堂毫無防備地被直接問了個底朝天,做賊心虛地答道:“是你還太虛了吧?!毙闹胁挥砂祰@:“好個展昭,下地第一件事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p>
伸手取下掛在床邊的衣服,展昭一邊穿衣一邊搖頭道:“不對,白兄你是不是......”
“啊,我突然想起來,公孫先生吩咐我,你一醒來就去叫他,差點(diǎn)忘了!”白玉堂說著已躥出門外。
展昭愣了愣,低頭,了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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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躥出展昭房間的白玉堂,正好就看見一個正急匆匆趕過來的婷婷身影,嘴角揚(yáng)起一抹壞笑,白玉堂閃身躲進(jìn)樹叢,如此近的距離,這位俠女竟然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他。
待春妮走過,白玉堂正準(zhǔn)備跟上去時,便瞥見張龍端著藥,大踏步地走了過來。
“哪里去?”白玉堂伸出一只腿攔住了他。
張龍一個急停,護(hù)住手中藥碗,皺了皺眉,答道:“給展大人送藥去!”
“待會兒再去!”白玉堂道。
“為什么?待會兒涼了!”張龍急道。
“你懂什么,涼了再熱唄。沒看見你家展大人的師妹進(jìn)去了嗎?”白玉堂有些無語地看著張龍。
“是嗎?”張龍伸長脖子望了望,猶豫了。
白玉堂俊眉一挑,一把拉住張龍的手腕道:“走,我們看場好戲去?”
話音弗落,已拉著一臉懵的張龍快步朝展昭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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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春妮有些愣忡地看著正立于窗前的那個熟悉的背影,訥訥喚道。
他回頭,逆著窗外淡淡的陽光,眼眸就這樣看過來,含著笑,依然像夏夜星空般黑亮閃耀。

“叫師兄!”清越的聲音響起。瞬間讓春妮淚目。
“哼!我警告過你,如果你再騙我,我就不認(rèn)你這個師兄了!”怕展昭看見自己的淚光,春妮迅速轉(zhuǎn)過身,微微抬頭,壓下已漫入眼框的淚,一如即往地霸道語氣將瞬間的哽咽隱藏得很好。
面對他這個一進(jìn)門就“興師問罪”的師妹,展昭的唇邊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道:“我認(rèn)你這個師妹就好?!?/p>
“你!你......你耍賴!”春妮轉(zhuǎn)回身,杏目微瞪,有些不服氣,她沒想到自己還沒出招就被將了軍。
“我哪有?”展昭無比冤枉。
“我不管,你既然都不是我?guī)熜至耍乙簿筒皇悄銕熋昧?!”春妮脖子一梗,氣哼哼地說道。
“那你打算是我什么人?”展昭問得自然到無比順理成章。
“你你你,我.....我是......”展昭一句話問得春妮猝不及防,簌得紅了臉頰,心念回轉(zhuǎn)間,顧不得多想,脫口道:“我是太平公主!”
展昭聞言,劍眉微挑,朝春妮微微躬身道:“如此,敢問太平公主到臣的房里來,有何貴干?”說話間,故意加重了“臣”字

“你!”展昭的這招“見招拆招”使得流暢自如,直接梗得春妮說不出話來。抬眸就正撞見展昭眼中那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意。
這種專屬于他師兄的壞壞的笑容,讓春妮一時有些晃神,經(jīng)歷那么多兇險,她終于又能看見它就這么出現(xiàn)在師兄的眼中,春妮覺得一切就都足夠了。
“我......我來,我來拿回我的東西?!贝耗菅氏潞碇性俅畏砩蟻淼倪煅剩嶂鴼?,將頭昂得更高了,她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公主的威嚴(yán)。
“公主的東西又怎么會在臣這里?”展昭看似疑惑地微微偏頭,眼中的笑意卻更深了。
“展昭,你還裝?我的燕子呢?”展昭的閑適讓春妮氣紅了臉,快步?jīng)_到展昭身前,一攤手,大聲“命令”道:“還我!”

展昭的眼微笑著,就這么直視著氣呼呼沖過來的春妮,見她長長的眼睫還因?yàn)閯倓傔M(jìn)門時的眼淚而濕潤著,想她這些日子一定過得很煎熬,便不忍心再逗她,順從地抬手從脖子上摘下那只藍(lán)寶石的燕子,將它放到春妮的掌心里。
春妮屏住呼吸將自己繃得很緊,就這么凝望著展昭,她生怕自己稍一放松就會哭出來,就在那只還帶著展昭體溫的燕子剛剛觸到她的手心時,展昭的手腕一轉(zhuǎn),輕輕一帶,春妮只覺得一陣清爽的溫暖瞬間將自己整個籠住,然后,沉穩(wěn)清晰地聲音傳來,帶著心疼:“對不起,害你擔(dān)心了?!?/p>
瞬間,所有的情緒決堤......
“你欺負(fù)我!”春妮嗔怪著將自己徹底埋到展昭的懷里,不顧一切地汲取著自己熟悉的氣息,感受著展昭的心跳,長久的懸心和恐懼終于在這一刻得以放下,春妮再也撐不住那份堅(jiān)強(qiáng),放聲大哭起來。
展昭輕輕拍著在他懷里哭得稀里嘩啦,氣喘吁吁的春妮,一邊輕聲應(yīng)道:“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币贿呅闹邪祰@: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到底誰欺負(fù)誰啊。
門外的張龍聽見春妮的哭聲,濃眉一皺,道:“怎么哭得這么厲害?不會是展大人有什么事吧?我得去看看!”話音未落,抬手就要推門。
白玉堂一把揪住他,白眼都要翻到后腦勺了,壓低聲音道:“你......真是......讓我說你什么好?”
“張龍,白兄,在外面呆那么久,小心著涼?!狈恐心莻€清朗的聲音傳了出來。
白玉堂瞪了張龍一眼,清了清嗓子故意大聲嚷道:“張龍,你給貓兒送藥來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事,先告辭啦?!闭f完一個旋身便不見了蹤影。
張龍揚(yáng)著脖子,看了翻飛的白影一眼,哼道:“跑得還挺快?!鞭D(zhuǎn)身推門道:“展大人,您該服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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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的青瓦檐頂上,一抹白衣正枕著雙手躺在上面,翹著腿,看著天空中飄過的片片白云。
展昭的命保住了,他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了,現(xiàn)在他是不是該離開了?陷空島,似乎已經(jīng)好久沒回去了,不知四位兄長可還安好。也許回到陷空島他就可以將很多惱人的事拋到一邊,和幾位兄長把酒言歡,瀟灑自在,想想都愜意。
他也知道,此刻他若提出要走,展昭絕不會阻攔,因?yàn)檎拐褟牟幻銖?qiáng)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但若真要白玉堂扔下開封府這一窩子,就這樣離開,他又著實(shí)不放心,以展昭現(xiàn)在的狀況,真要有仇家殺上門來,估計夠嗆,而那只傻貓的個性白玉堂又太了解,危機(jī)時刻他必會沖開三脈,全力御敵,那和讓他自殺有什么區(qū)別?
還有......
白玉堂摩挲著一直掛在他腰間的那環(huán)平安扣,心中泛起漣漪,既然梅娘心中沒有他,他要不要去和梅娘做個了結(jié)?
先前在太后寢殿里展昭傻傻地以為他的表明心跡足以讓梅娘清醒,后來又看到梅娘送白玉堂的這個平安扣,讓展昭更是以為他白玉堂和梅娘肯定已經(jīng)是心心相印,琴瑟和鳴了。別說展昭了,連白玉堂自己不也堅(jiān)信梅娘已經(jīng)回心轉(zhuǎn)意了嗎?
也許白玉堂還不夠了解梅娘的女兒心,但白玉堂卻足夠了解展昭的男兒義,無論有沒有春妮的存在,展昭都知道梅娘是他白玉堂的心頭愛,又怎會不盡力成全?
所以梅娘對展昭的癡戀,注定會是一場空。她越是成癲成魔,展昭就會躲得越遠(yuǎn),白玉堂很擔(dān)心如此一來梅娘會如飛蛾趨火般越陷越深......
面對摯友的危機(jī)和摯愛的執(zhí)迷,白玉堂又怎能忍心離開?
面對自己的摯愛癡戀著自己的摯友,白玉堂又該如何自處?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白玉堂陷入兩難,閉上眼,煩亂地自語道:“這惱人的陽光,真刺眼!”
春妮在開封府里找了白玉堂很久,心知他不會走遠(yuǎn),卻始終沒見人影,沒想到,剛路過院子,就瞥見檐頂上的那抹被陽光耀得晃眼的白。
“白玉堂?!贝耗菅鲱^喚道。
白玉堂轉(zhuǎn)頭瞄了她一眼,擺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道:“放心放心,我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
春妮有些好笑他的“此地?zé)o銀”,但見他還是這么一幅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又有些生氣地提高了聲音,道:“白玉堂,你給我下來!”
“憑什么?你以為我是那只貓嗎?”白玉堂這次連頭都懶得轉(zhuǎn)了,半瞇著眼睛,盯著頭頂上的那朵白云,曬著太陽。
“你這是在鬧哪門子的別扭?”春妮發(fā)現(xiàn)白玉堂好像有情緒。
“我能鬧什么別扭?我沒別扭。”白玉堂答道,依然紋絲不動。
“你!”春妮見他莫名其妙地鬧起了脾氣,也就不打算跟他拐彎抹角了,直接單刀直入地說道:“好好好,你不下來是吧,那梅娘的事我也就不麻煩你了。告辭!”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誒,妹妹?!贝耗輨傓D(zhuǎn)身就被閃到身前的白影攔住,笑嘻嘻地向她賠禮道:“干嘛走呀,你大人大量的,別跟哥哥我計較?!?/p>
春妮見白玉堂又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白玉堂,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沒個正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女孩子很沒有安全感,人家怎么會愿意托付終身呢?”
“反正我有正形也好,沒正形也罷,她也不會在乎。”白玉堂收起笑容,有些失落地答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乎?”春妮問道,“自從上次......”春妮弗一開口,就看見白玉堂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白玉堂畢竟不是圣人,春妮知道,那是傷。
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春妮咽下后面所有的話,只緩緩說了四個字:“梅娘病了!”
“什么!”白玉堂立刻變了臉色,“什么病?嚴(yán)重嗎?”
春妮見白玉堂一張俊臉上此時全是沉沉的擔(dān)憂,心中不無感動,連忙安慰道:“我告訴你,你先別急。”
“好好好,我不急!”白玉堂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很急。
“太醫(yī)說梅娘是因?yàn)閼n思過度,郁結(jié)心內(nèi),加上近日受了些風(fēng)寒,所以就病倒了,太醫(yī)已經(jīng)開了安神散結(jié)的湯藥。不過,”春妮頓了頓,又抬眸看了白玉堂一眼,道:“我看她這幾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吃不下東西,夜里也不能安眠,我實(shí)在擔(dān)心她再這樣下去病情會更加嚴(yán)重,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醫(yī)”,也許你去探望她一下,她會好很多。”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白玉堂喃喃重復(fù)著,垂眸看向一邊,眸光一暗,道:“我既非她的心病,更非她的心藥?!?/p>
“哦?那你的意思......”春妮故意拉長了聲音,轉(zhuǎn)到白玉堂的身前,俯身低頭找到他的目光,問道:“是要我?guī)熜秩幔俊?/p>
“我.....我可不是這個意思。”白玉堂躲避著春妮的目光道。

春妮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一直自詡為“情場圣手”的白玉堂,如今的一張俊臉上卻寫滿了挫敗,上前一步,推了白玉堂一把,道:“你就是這樣,總是在最該出現(xiàn)得時候不出現(xiàn),不然,怎么可能讓我?guī)熜钟袡C(jī)可乘?”
有機(jī)可乘?白玉堂不由得就笑出了聲,扭頭看著這只“貓妹妹”,她正忽閃著一雙清亮的眸子含笑地看著他。白玉堂挺喜歡她用的這四個字,聽著挺舒坦。
看著白玉堂眼中又恢復(fù)了笑容,春妮柳眉微揚(yáng),笑道:“要是這一次你再錯過這個機(jī)會,可就別怪我沒有幫你。”
“那妹妹你就好人做到底,告訴哥哥梅娘的這個心病,我該怎么用心藥?”
“她的心病你我都明白,但她的心藥卻未必如你我所想。”春妮回頭認(rèn)真地對白玉堂道:“梅娘現(xiàn)在很孤獨(dú),也很無助,此時她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真正愛他,關(guān)懷他的人,出現(xiàn)在她幾乎快要崩塌的世界里,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最終成為她的心藥,治好她的心病,但你卻可以一試?!?/p>
白玉堂聞言,低眸思忖了片刻,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白玉堂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眸看著春妮的眼睛,試探地問道:“那天......梅娘......你給你師兄說了?”
“那天?我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有聽見?!贝耗菪τ乜粗子裉玫馈?/p>
白玉堂立刻會意,垂眸報給春妮一個微笑。
“既然如此,我跟我?guī)熜终f什么呢?是吧?”春妮眨著一雙烏溜溜的杏眼,淺笑道。
白玉堂見春妮一副小狡猾的樣子,挑高了眉毛,斜睨著她壞笑道:“妹子,可以啊,一口一個“我?guī)熜帧?,我知道你為什么這么熱心的幫我了。妹子,沒想到,你挺賊啊。”
“我......你......哼!白玉堂!你真是狗咬呂洞賓!”春妮被白玉堂這一調(diào)侃,紅著臉,腳一跺,跑掉了。
望著春妮的背影,白玉堂收起了笑容,抬頭看著天空,閉上眼,風(fēng)輕輕拂過他俊美的面頰,雖然還有些寒冷,但已不再凜冽。春天了嗎?這樣的話,也許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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