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計時

沈夢瑤的大姑姑搶先開了口, 尖酸道：“洪家公子眼界可高的很, 見了我們瑩瑩, 連個正眼都沒有?，幀幟刻齑┻@么素，也沒個年輕人該有的朝氣，得好好打扮打扮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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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的二表姐也不是個閑得住的, 聽到這話, 碎嘴道：“人家看不上表姐，沒準是因為表姐沒有瑤瑤表妹的美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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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瑩眼里羞惱，怪責于二表妹的嘲笑, 亦怪責于沈夢瑤處處壓她一頭。媽媽也是多嘴, 怎么能當眾說人家看不上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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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瑩陰陽怪氣的說道：“什么叫人家看不上我？表妹這意思, 好像我跟洪家公子有過什么一樣。我們不過是在朋友聚會上見過一次，我覺得那人高傲得很，更不是我欣賞的類型。不過瑤瑤表妹或許會喜歡那種眼高于頂?shù)哪腥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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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沈老爺子出聲中斷餐桌上的嘰嘰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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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沈夢瑤道：“改天先和洪應暉吃個飯, 熟悉一下，也好展開后續(xù)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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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沈老爺子說完話, 看了半天戲的沈云杉開了口：“沈先生, 不如我們先談談，沈氏集團蹭我的國民知名度拉升股價, 該給我點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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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啟賢皺起眉頭, 聲音威嚴：“這是你跟爸爸說話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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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唇畔勾起個笑, “沈先生怕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十年前就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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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啟賢壓著火氣，道：“有什么事, 吃完飯再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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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為小女兒肯回家，是知道自己錯了，沒想到不僅不見一點悔意，還是這樣一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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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好了?！鄙蛟粕挤畔驴曜樱霸俪韵氯?，可是怕消化不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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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的大姑姑以一副長姐的姿態(tài)開口道：“小杉，這么多年你難得回來一趟，就陪爸爸好好吃頓飯，別耍小性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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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臉上笑容擴大，吊兒郎當：“你是我什么人，輪得到你來指點我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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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姑道：“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親姐姐，打斷骨頭連著筋，過去十年，有什么恩怨不能一筆勾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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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勾銷?！鄙蛟粕贾貜土艘槐檫@四個字，心中泛起陣陣酸澀。這多像她和殷如離的關(guān)系，只一筆，就曲終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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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十年，就是二十年、四十年，她也永遠無法原諒這一家人當年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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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我今天為什么回來？幡然悔悟，來尋找家的溫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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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嗤笑一聲，好看的眼睛在桌上掃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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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回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不要背地里做一些齷齪的事，我們的關(guān)系是誰漏出去的，想來各自心里都清楚。再就是順便看看曾經(jīng)的爸爸和姐姐現(xiàn)在是個什么嘴臉?，F(xiàn)在看來，十年過去，惡心人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厲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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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現(xiàn)在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沈夢瑤的二姑姑也拿出長輩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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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幾個姐姐現(xiàn)在怎么退步了呢，這么沉不住氣。十年前聯(lián)合起來騙我的本事丟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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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往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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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兩句實話，就能把你們氣得跳腳，還真是沒什么挑戰(zhàn)，無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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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的三姑姑向來比較雞賊，看到兩個姐姐都吃了癟，索性安安靜靜的。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反正這個家怎么樣，跟她關(guān)系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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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站起來，滿臉的輕蔑絲毫沒有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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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看你們這副唯利是圖的嘴臉，也是沒有打算分我點錢的，那我就不打擾各位吃飯了，祝你們用餐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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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拍了拍沈夢瑤的肩膀?！皩氊悆?，送姑姑回酒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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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點頭，跟著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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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許久的沈老爺子使勁拍了把桌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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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勾住侄女的肩膀，臉上掛著漫不經(jīng)心笑?！拔艺f你這老爺子真逗，現(xiàn)在都21世紀了，還拿這副大老爺?shù)臉幼訃樆Ｈ?。嚇唬嚇唬小孩兒就算了，我一個三十好幾的人，也不會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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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胸腔大幅度起伏幾下，氣得嘴唇發(fā)顫。轉(zhuǎn)而警告沈夢瑤道：“今天敢踏出這個門一步，以后就不要再說自己是我沈家的人。你想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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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拍了拍沈夢瑤的肩，示意她不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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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道：“老爺子話可不要亂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這樣說，我們小瑤瑤可就要當真了。你看你費盡心機把瑤瑤送到豪門大戶，她也不拿自己當沈家人，不為沈家打算，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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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啟賢還未開口，沈云杉繼續(xù)說道：“我看啊，在場各位趕緊趁現(xiàn)在好好巴結(jié)瑤瑤，說不定以后能沾光喝口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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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知道小姑姑這是在為她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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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幾秒，沈夢瑤十分羨慕小姑姑如今的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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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她這個孫子輩的人說出口，那就是大逆不道。更何況，母親還住在沈家，這是她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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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能做的，只有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臥薪嘗膽，豐滿自己的羽翼，以求一招制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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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正要帶著沈夢瑤一起走，沈媽媽突然沖上來抓住沈夢瑤的胳膊，歇斯底里道：“你爸爸去哪了？快去把那個狐貍精給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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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竟意外地松了口氣，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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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母親不鬧一通，她反而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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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耐心地安撫道：“我先帶你回去休息，再去找爸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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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不是個兒子！都怪你！”沈媽媽的聲音又尖又利，使勁拍打沈夢瑤，手下沒個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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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三個姑姑里，兩個都生了女兒，只有個三姑姑生了個兒子，還從小就不學好。但是對待同為女人的弟媳，就百般刁難，總拿沈夢瑤的媽媽沒給沈家傳宗接代說事，什么“占著茅坑不拉屎”這種粗鄙的話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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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小時候天真地想讓媽媽帶她離開沈家，但是沈媽媽情況時好時壞，自己都照顧不好，更何況帶個孩子。更重要的是沈啟賢不會讓人把孫女帶走，兒媳婦帶著孩子出走，會成為沈家的一大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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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就向是拿沈夢瑤撒氣似的，一下一下狠狠拍在她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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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忍著疼痛，不閃不躲?；蛟S幾年前她還會難過會心痛，會怨恨命運不公。如今，已然可以不露出半分狼狽之色，只當媽媽在發(fā)病，當她說的……不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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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十分心疼自己這個小侄女，人家24歲的年紀都還在跟父母撒嬌，享受年輕的恣意時光。沈夢瑤卻要應付一大家子亂七八糟的人，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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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這些年不在家，更不知道曾經(jīng)溫柔的嫂嫂現(xiàn)在變成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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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啟賢沉聲吩咐道：“帶太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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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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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讓兩個傭人將沈夢瑤的母親架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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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在屋里陪著，直到母親安靜下來，才與沈云杉一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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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此插曲，其他人倒也沒再攔著她們，沈夢瑤的母親會變成今天這樣，可以說每個人都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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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總歸是心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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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在柏油馬路上，鋪上一層銀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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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收了方才虛假的笑，輕聲道：“小瑤，沈家的這些孩子里，你跟我最像。我知道，你不會隨隨便便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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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知道小姑姑是有話要說，沒有出聲，靜靜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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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此刻，倒有些像個長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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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聲說道：“過剛則易折，感情里尤是如此。活到這把年紀，回望過去，我怨你爺爺和三位姑姑，其實更怨的是自己。太堅持自己認定的東西，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我那時懂得體諒你殷姑姑的苦處，說不定今天就是另一片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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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的語氣又恢復之前的慵懶隨意：“寶貝兒要是哪天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可不要走姑姑走過的老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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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街市，霓虹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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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看著前方噙了抹淡笑，道：“小姑姑，我喜歡上一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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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眼里的八卦之光閃了閃?！肮植坏梦铱偢杏X小木頭最近有些不一樣了，原來是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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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么？”沈夢瑤搖搖頭，“大約還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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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笑道：“需不需要小姑姑給你參謀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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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鄙驂衄幑麛嗑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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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等到她愿意的時候，我?guī)斫o小姑姑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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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追??！”沈云杉有些意外，小侄女勾勾手指，恐怕就有一大堆青年才俊爭搶著來排隊了，何至于看人家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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忖了忖，才反應過來，問道：“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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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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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腦海中忽的浮出殷如離的臉，冷哼道：“呵，女人，麻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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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無奈地笑了笑，她這個小姑姑剛還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轉(zhuǎn)眼就像個20多歲為情所困的小年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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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回家的時候，客廳燈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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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fā)上，袁一琦抱著抱枕，像嬰兒似的蜷成一團，已經(jīng)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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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沈夢瑤所有不好的情緒都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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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某一處，還有只可愛的小老虎等著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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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蹲下來，撫上袁一琦熟得紅撲撲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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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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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字，都繞著絲絲情意，綿綿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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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在睡夢中感覺到自己的專屬抱枕靠近，袁一琦扔掉手里的方形抱枕，張開雙臂，等著另一個人形抱枕自己自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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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唇角微彎，擁住袁一琦，湊到她耳邊道：“醒一醒，上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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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眉毛皺了皺，哼唧了幾聲，像是不滿被擾了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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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無奈，兩只胳膊兜住袁一琦的背和腿，將人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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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突然騰了空，袁一琦受到驚嚇，陡然睜眼，面前是沈夢瑤那張從哪個角度看都完美無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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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驚道：“你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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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抱小賴皮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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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有腿?！痹荤鶔暝鷥上?，“你放我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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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勾勾唇角，“那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你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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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在沈夢瑤脖子上咬了一口，順勢從她懷里掙脫出來，踩著拖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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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摸了摸脖子上小巧的齒痕，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家伙撩人不認賬的壞習慣，真是該好好治一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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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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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滿臉是汗，嘴唇幾乎沒了血色，手腳胡亂揮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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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做了可怖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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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感覺到身旁的動靜，從熟睡中清醒過來，將袁一琦摟在懷里，溫聲道：“不怕，不怕，是不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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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聞到熟悉的味道，漸漸安靜下來，窩進沈夢瑤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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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迷迷糊糊地嘟噥：“好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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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心跳漏了一拍，低頭問道：“喜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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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沒回答，只重復著：“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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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將袁一琦摟得更緊，唇畔彎出一汪淺笑，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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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當你是喜歡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