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觀察者網(wǎng)視頻欄目《懂點兒啥》的圖文版本。作者：@肝帝董佳寧 陳辰 柳葉刀 大包。主講：@肝帝董佳寧 視頻地址：BV1AA411i7S8】

最近美國的政治運動愈演愈烈，?？怂怪鞑ニ恕た柹f，美國正在經(jīng)歷一場文化革命，正在進行洗腦。以往自由主義傳統(tǒng)下，美國的那種“言論自由”，現(xiàn)在正遭遇空前的危機。

湯姆·科頓我在之前幾期節(jié)目里都介紹過，著名的鷹派，他污蔑武漢實驗室制造新冠病毒，在美國這似乎不是什么事，也沒有引起美國人聲討?？墒亲罱f的另一番話翻了車?！都~約時報》刊發(fā)了他的評論文章《派遣軍隊》。文章里說的什么呢？他要國民警衛(wèi)隊進入城市，解除混亂和破壞，恢復公共秩序。這遭到了圍攻，評論版面負責人引咎辭職。即便湯姆·科頓這么強硬的人，都撞上一堵更硬的墻——“政治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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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inery29是一家女性主義生活網(wǎng)站，一些有色人種女性，在推特上控訴了她們曾在這家公司工作的負面經(jīng)歷，網(wǎng)站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和總編輯巴伯里奇（Christene Barberich）就被迫辭職了，因為涉嫌“種族主義侵略”。

美國有一個影響力很大的雜志《美食》，掌門人叫拉波波特（Adam Rapoport）也辭職了，導火索是一張幾年前的老照片。在萬圣節(jié)他和妻子裝扮成波多黎各人，把臉涂成棕色。波多黎各是美國在加勒比海的自治邦，以前是西班牙殖民地，1898年美西戰(zhàn)爭后歸屬于美國。作為拉丁裔，波多黎各人在美國本土受到歧視。有一名女投稿人翻出這張老照片，指責拉波波特，還說“我不知道為什么，拉波波特不愿在雜志里寫波多黎各美食！”，前員工也開始了聲討，怒噴他歧視黑人和女性，順便還表達了對待遇的不滿。

抹成棕臉，被認為是“抹黑臉”的一種擴大化。以前在美國，白人是不能抹黑臉的。2018年底，前NBC明星主播梅根·凱利在節(jié)目中說：白人在萬圣節(jié)抹個黑臉沒什么大不了的，馬上就被NBC解約。她原是?？怂沟漠敿一ǖ?，?？怂挂回炇潜容^支持特朗普的，后來因和特朗普有矛盾跳槽到NBC，如今只能做自媒體了。

MTV體育真人秀節(jié)目“挑戰(zhàn)”的一位女明星阮迪（Dee Nguyen），在Instagram上發(fā)了一條關于弗洛伊德的帖子：每個該死的日子都有人死。這句話遭到了圍攻，可是她還嫌事不夠大，又發(fā)了一條推特：為什么有些人認為我是反對“黑人的命也是命”的，從我失去童貞的那天起，我就一直這么說。事后她刪除了言論，但還是被解雇了。

這也不是孤例，有“姹紫嫣紅”，就會有“斷壁殘垣”。NBA薩克拉門托國王隊有位解說員格蘭特·納皮爾（Grant Napear），在這個崗位已經(jīng)工作了32年，他僅僅說了一句“所有人的生命都是重要的”，就被迫辭職。NFL有一支球隊叫新奧爾良圣徒，最著名的球員德魯·布里斯（Drew Brees）說，“我永遠不會同意任何人不尊重祖國和國旗?！彪S后他就火速的、極其誠懇地道歉了：我試圖以國旗、國歌為中心，探討尊重、團結、友愛，但我的評論麻木不仁，完全沒有觸及我們作為一個國家目前面臨的問題……這些不能準確地反映出我的內(nèi)心和性格。

種族歧視的語言是一種暴力，現(xiàn)在的美國政治運動里，人們打出了另一種口號：沉默是一種暴力。作為媒體人，我感到脊背發(fā)涼。你不光不能兜售錯誤思想，連沉默都不能了，必須要積極表態(tài)，積極擁護已覺醒的進步立場，否則你就是幫兇，就是在默許暴力和種族主義?！秶以u論》雜志有一篇文章《歡迎來到美國文化革命》，作者說連一家草坪護理公司，也在發(fā)電子郵件，承諾致力于“黑人的命也是命”。

不關心政治的科學界，同樣不能沉默。全球5000多名科學家6月10日罷工，高喊“關停學術界”、“關停理工科”的口號?！蹲匀弧贰犊茖W》兩大期刊也響應。《自然》趕緊在大字報，哦不社論中主動懺悔，他們是在學術研究上存在種族偏見的白人機構之一?！翱茖W界從過去到現(xiàn)在一直是制度性種族主義的共犯”，生怕認錯不夠積極。

一名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教授格登·克萊恩（Gordon Klein），收到學生來信，要求為黑人學生修改考試評分標準，因為黑人被歧視。他拒絕了這種特權優(yōu)待，于是被舉報種族歧視，被學校強制停課，甚至遭遇生命威脅。寫信的是一名白人學生，自稱是黑人同學的白人同盟，因弗洛依德慘死，飽受恐懼折磨，希望教授對黑人學生展現(xiàn)同情心和仁慈。教授回信說，我上網(wǎng)課怎么分辨學生的膚色，如果用“膚色”來評價一個人，這不是違背了馬丁·路德·金的意思嗎？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封回信在網(wǎng)上流傳后，他被舉報了，超過兩萬人簽名要學校解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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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典美劇《老友記》的制片人瑪塔·考夫曼（Marta Kauffman），覺悟就高得多了，在參加一場活動時，為自己20年前參與制作的連續(xù)劇流淚致歉?！独嫌延洝返闹饕輪T，清一色的都是白人，并沒有黑人?！皩Σ黄鸢?，要是我當初能有今天的認識，一定會做出不一樣的決定”。美國正在進行一場大型格式化運動，華納旗下的HBO Max，已經(jīng)將《亂世佳人》這樣的經(jīng)典影片從平臺上下架了。有黑人編劇說，“這部電影將南方邦聯(lián)進行了浪漫化處理，對這場分裂主義運動進行了貌似美好、高貴的修飾。但事實上，這只是為了維護奴隸制的一場血腥暴動?！边€有黑人主流報紙（《芝加哥捍衛(wèi)者報》）說：“這是針對美國黑人的恐怖武器?！迸衫呻娨暰W(wǎng)也下架了長期播出的真人秀節(jié)目《警察》。不知接下來還有哪些經(jīng)典，美國人應該假裝從未存在過。

父母在家說話也必須小心了，因為“告密”正在家庭里發(fā)生。一個15歲的美國女孩，揭發(fā)父母為“種族主義者”，說“我簡直太討厭自己的家人了”，因為她父母為殺死弗洛伊德的警察說話了。她做了一個視頻傳到網(wǎng)上，表演對父母大吼大叫，說父母竟敢對“黑命貴”運動不忠誠。人們永遠不知道，自己被監(jiān)控的程度有多深，同事、學生，甚至子女，都可能是隨時告發(fā)自己的人。

針對一座座雕像的清算也正在開始。美國內(nèi)戰(zhàn)南方邦聯(lián)將軍羅伯特·李、17世紀英國奴隸販子愛德華·科爾斯頓（Edward Colston）、比利時殖民時期的國王利奧波德二世、英國首相丘吉爾、航海家哥倫布......紛紛被推倒拆除，或者正在請愿中，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抗議運動，還是抹去美國和世界歷史運動。以美國之大，卻放不下一座平靜的雕像。美國有10座軍事基地，以南方邦聯(lián)將領的名字命名，包括李堡（Fort Lee）、胡德堡（Fort Hood）、本寧堡（Fort Benning）與布拉格堡（Fort Bragg）等。不可一世的美國軍方現(xiàn)在也嚇壞了，要改名這些基地，還是特朗普頂住壓力，指示堅決不改。

我其實一直在想，今天的美國，到底什么是最高，最不可觸犯的。國家利益是不是最高，自由主義是不是最高的？湯姆·科頓是維護國家利益的強硬派，鷹派中的鷹派；紐約時報是自由主義大本營，支持公開和自由辯論的新聞理想，愿意發(fā)表有爭議的觀點，愿意提供反面角度；但這兩個狠角色，組合在一起上陣，還是扛不住。政治正確是有等級的，別的政治正確，在多元文化面前，都不堪一擊。為了這個多元化，美國人可以否認家庭，可以損毀國旗和雕像，破壞國家的象征、歷史和制度，可以合法殺傷不同意見。

之前華爾街日報的一篇評論文章，用了“亞洲病夫”這樣的標題，內(nèi)部員工爭議也非常大，這幫自由主義新聞人能夠挺住，不正式道歉，當然也是因為我們無法組織起來施加壓力，去美國社交媒體上抗議，發(fā)起退訂華爾街日報的宣傳攻勢。但說到底，主要是因為這個冒犯是對中國人的，美國人感受不到，他們這個“多元化”還沒有走出國界。

我們中國人也講政治正確，但我們可以比較一下，不同程度的冒犯，在國內(nèi)引起的反彈不是一個力度。字面意義上的命名上的冒犯，我們不接受，但對我們來說更不能接受的，是實質(zhì)性的冒犯，涉及國家主權、國家利益的。但美國的情況好像是倒過來的，為了反種族主義的大旗不倒，可以上街破壞、打砸搶，陷入無政府狀態(tài)都在所不惜。這在中國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我們分得清先后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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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樣性（Diversity），在美國被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美國人一方面在現(xiàn)實中“白人至上”，一方面又為了清除這種根深蒂固的理念，連帶著對國家結構中合理的地方一起破壞，到了這種境地，美國人是無法回答“我們是誰”的，一旦回答了，被排除在外的族群就能燒國旗，有理的造反。而中國，我們這種書同文、車同軌的巨型民族國家，為什么沒有美國政治精英擔心的“我們是誰”的問題呢？美國今天的問題，我們歷史上早已解決。

我們很早就有“華夷之辨”，這不是民族歧視，而是大一統(tǒng)思想下的民族觀，確保以華夏文明教化夷狄文化，是國家統(tǒng)一的強大思想武器。中國歷朝歷代，非常強調(diào)“奉正朔”，就是中原王朝雖然不直接治理周邊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但作為天下正統(tǒng)，可以頒布歷法、宣布新年元旦，也就是哪一月為“正月”，哪一月的第一天“朔”為歲首。周邊政權和少數(shù)民族，奉中原王朝正朔，把自己視為中國整體的一部分。這是中華民族凝聚的強力措施，是中華一統(tǒng)的象征。當國家處于分裂狀態(tài)的時候，像三國時期有三個正朔那就亂了。

美國在多樣性上，把命名看得大于現(xiàn)實，我們在統(tǒng)一問題上，倒是也一樣，非常注重命名，正朔的權威。大義名分比什么都重要。因為這從價值觀上，保證了民族多元和國家統(tǒng)一，兩者不會有沖突。滿清政府歷史上割地賠款是多，但開疆拓土、保存領土的貢獻和遺產(chǎn)也并不少。即便到了最后，腐敗無能、積貧積弱，在外蒙獨立還是自治的問題上，清朝和繼承者民國政府，與沙俄談判，什么都可以談，唯獨對名分秩序不肯讓步，堅決要求外蒙古放棄國號、帝號、年號以及政府名義，認同中國、回歸中華世界秩序，這也是我們自古以來的一種政治正確。

我們小結一下，一種政治正確，是濫用還是適用，要看其起的作用。如果作用是在促進國家統(tǒng)一、文化認同、民族凝聚，那么這種政治正確，即使只是命名關系也一樣具有現(xiàn)實意義。反過來，如果這種政治正確與國家利益相悖，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在濫用?！按笠唤y(tǒng)”和“多元化”并不是矛盾的，美國的強大是源于多元化，比如大量海外科技人才，中國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員，在美國拿到博士之后，88%選擇留下來建設美利堅，只有10%會回國，無論是從美國的利益角度，還是從多元化的角度，美國都應該歡迎中國留學生學習AI技術。但是出于“中國威脅”這種荒謬的“政治正確”，美國政府就是要出臺措施，限制中國留學生，做這種違背國家利益的事情。正確的“多元化”會促進國家的統(tǒng)一和強大，而濫用“政治正確”的多元化，卻只會流于口號，助長特權，變成壓制異己的狹隘觀念，變成人人自危、因言獲罪的文化恐怖，最終既沒有“多元”，也得不到“凝聚”。如果按美國那套走向歷史虛無主義的搞法，我們今天要批判的不是秦檜，反而是岳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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