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閑聊
? ? ? ?少年時候只覺得到莊子的達觀逍遙酷到?jīng)]邊,不時幻想一腳踏出三界之外的無邊自在。但虛懷若谷到心中滿布星辰大海,竊以為這種理想狀態(tài)不過強人所難,一種把心中私情雜緒無形中變得遙遠而清晰,半步圣心,不可不謂忘我。印象最深的又是莊子的空船理論,乘舟渡河同樣是船撞船,撞上的若是空船,料是心胸狹隘之人也是百般不計較;而若是撞上載人之船,一喝兩吆之后無人回應(yīng),諒是教養(yǎng)好之人也會怒不可遏。于是莊子得出大膽的結(jié)論: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虛,而今也實。人能虛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之?控制變量來看,人生氣的原因無非是船上多了人,而不是撞船,即是說消融心中的自我視角,超然地審視事與事之間的聯(lián)系,便能心不為事累情不為人擾。然而這種看開對我來說,過于遙遠,尤其是把私人主觀體驗淡化這一點來看,對于yolo主義(you only live once)來說,多少有點請無辣不歡者吃清湯火鍋的大不敬了。
? ? ? ? ?直到看到尼采的提問:你是否希望自己當(dāng)下的生活再來一次、乃至無數(shù)次?把這個提問當(dāng)做快樂的試金石,去直視痛苦的意義性,從而驗證你對現(xiàn)有生活居于何種程度的愛。情緒敏感意志模糊的生活突然明亮起來,A這件事很痛苦,但因為它我成長,B這件事很尷尬,但由于它我克服,當(dāng)然同時也包括更多廣泛無意義的壓抑,尤其是集體無意識和秩序威權(quán),以一種大家都是如此的不置可否惺惺作態(tài)。Ertenal Return主張的重復(fù)界定了對痛苦的肯定與對快樂的擁護,甚至不惜創(chuàng)造出一個“超人”,但它對于確實只有一條命的我們來說,依然是一種借力式的升華?;氐角f子達生篇中孔子和好水之人的對話,“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長于水而安于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睊侀_其習(xí)水之道的表層意思,也不失為一種處世之道,生活正如這險灘暗礁,人便要在這黑暗中隨波浪沉浮,此謂安身,而沉浮之際片刻銘記岸上的光明,正是不忘初心。從這個角度我又突然沒有那么討厭羅曼羅蘭的英雄主義了,快樂本來就是一種清醒,靠物質(zhì)維持的不過是消極的快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