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之心 第二幕 時代論調(diào)(十一)

2010年9月21日 北海道 札幌市 札幌丘珠機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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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田寺心中,真正的武士道不是忠于某個主公或者是某個勢力,而是對自己內(nèi)心中以及世人所公認的正義,不惜一切地去忠誠和捍衛(wèi);也正因如此,他身上常年帶著三把刀,一刀斬鬼怪,一刀斬惡人,一刀留給自己?,F(xiàn)在的時間是晚上七點鐘,距離飛機起飛還剩下一個小時的時間,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內(nèi),他的任務(wù)是在德川山卉身邊保護其安全。
德川山卉……德川家家主,現(xiàn)今的日本奧術(shù)師協(xié)會主席,此次的北海道之行對他來說并不稱得上圓滿,拉攏羽月家的計劃失敗,接下來的拉攏對象想必就是虎踞東北地區(qū)的川崎家了,因此他的下一站將會是福島縣的福島市,寺沒有去過福島,只知道福島是被西邊的吾妻群山, 東邊的阿武隈高地環(huán)繞的一個盆地——縱貫市內(nèi)的阿武隈川流域散布著很多嶙峋怪石,自然景觀優(yōu)美,還殘留了眾多歷史遺跡;市區(qū)東側(cè)有百花繚亂的花見山,西側(cè)有一條南北走向的道路,俗稱水果之路,顧名思義道路兩側(cè)種植了很多水果,有很多可以體驗采摘桃和櫻桃等當(dāng)季水果的觀光果園;再往前走,還可以很方便的到達飯坂、土湯、高湯等著名溫泉。俳句家松尾芭蕉曾在游記《奧之細道》中寫道:“曾在飯坂溫泉洗去一身疲憊。”因此對接下來的旅程,寺還是有些期待的,說不定自己可以忙里偷閑去泡泡溫泉也說不定?
只可惜,這個想法很快就落空了,理由很顯而易見,在擔(dān)任家主護衛(wèi)的這段時間,他聽到了德川山卉和德川幸司的一些對話。
“家主閣下,想要拉攏川崎家,得支付足夠的利益才對?!?/span>
“你的意思是,政治獻金么?”德川山卉搖了搖頭,“德川重工的財報上半年很不好看,我們實在是沒有盈余可以支付其籌碼?!?/span>
“蘿卜和大棒,既然我們沒有蘿卜,那就大棒伺候?!?/span>
諾大的VIP候機室內(nèi),德川家的成員們坐在考究的真皮沙發(fā)上,相互之間交談著各自的政治觀點和建議,下田寺不斷在這個房間內(nèi)來回踱步,想要尋找可能存在的任何安全隱患;可無論他如何尋找,進入到他大腦里的,永遠是那些令人作嘔的聲音。小的時候,下田寺以為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治家們,個個都是各行各業(yè)里面的頂尖人才,所出之言也必然帶有真理性和正確性;可到后來,寺才發(fā)現(xiàn),這群人嘴里面說出來的話,就像勸說妓女從良一樣滑稽至極。
——羽月家的藝伎才華如何?
——要不要重新做空一下金江丸的股票?
——我聽別人說……山卉的二兒子是個同性戀,不知道真的假的……
——北海道的壽司師傅水平太差勁了,怪不得那地方這么窮……
所謂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說的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在下田寺所面臨的的情況。
權(quán)利、金錢、階級這玩意兒就和艾滋病一樣,只能通過母嬰、血液和性傳播。學(xué)生時代,寺有一個同學(xué)為了讓自己能夠躋身所謂的“上層階級”,花了許多錢和時間裝扮自己,十幾萬日元的西裝、名牌錢包、手表……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讓那些人覺得“我和你們是同類”。
直到那家伙進入到修羅場中,才兀地發(fā)現(xiàn),那些人的穿者打扮反而十分稀松平常,有名的資金掮客可能戴著的是電子表、受歡迎的議員候選人,可能穿著的是普通西裝點購買的廉價西服——但即便如此,仍舊有人會覺得他們身上的雜牌貨是名牌,因為他們的地位、階級擺在那里,這種客觀存在的事實是所有外在無法比擬的,也正因此,那個人的世界觀坍塌了——穿著名牌、拿著最新的電子產(chǎn)品,并不代表你從此就高人一等,有些東西生來的時候沒有,這輩子也不可能會有。
而做出那種蠢事的寺的同學(xué),其實就是寺自己,他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罷;只不過和那些進入修羅場,最后掃進某條不知名小巷的掮客們不同,下田寺竟然遇上了德川信義這個大號的奇葩……
“你的意思是?”
“向他們展示我們德川的實力,證明我們依舊是值得他們依靠的對象?!钡麓ㄐ宜镜溺R片泛著某種看不見的光,這讓下田寺一陣心驚膽戰(zhàn),“以利益至上為行事準(zhǔn)則的川崎家,在收集到了自己的金山后,想要做的事情必然是守住金山……我不知道家主大人還記不記得川崎家曾經(jīng)為了選票,大張旗鼓的吸收外戚和戰(zhàn)爭遺孤,許諾各種各樣的福利和落戶政策;可結(jié)果呢,他們過河拆橋,說的話就和廁紙一樣用完即棄,這群家伙就是群蝗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大老遠就能聞到稻米的香味……”
“看來你對川崎家的意見很大啊,幸司?!钡麓ㄉ交懿挥傻绵托Γ宜緞t是表現(xiàn)出一副撲克臉,繼續(xù)說著他的那些想法,“川崎家在東北地區(qū)和我們有許多的合資項目,作為暫時的利益共同體,我不認為他們會突然站到對立面?!?/span>
“是么?但我聽說山本家和東鄉(xiāng)平家請來了美國的科學(xué)家,目前在自主研發(fā)潛水器?!毙宜就屏送蒲坨R。而后從沙發(fā)上起身,緩步走到山卉身邊輕聲耳語,“如果您真的想要將那頭龍從海溝里拉上來,我們就絕對不能輸?shù)暨@次的選舉,否則一旦山本家得勢,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span>
“你在擔(dān)心下個月的八大家會議上,山本家會直接與我們撕破臉么?”山卉頓了頓,“只要我德川山卉還在奧術(shù)師協(xié)會主席的位置上一天,他們就掀不起什么波瀾。”
“所以說,哪怕為了維持表面的和平,我們也仍舊需要立威、秀肌肉,向大家證明在日本只有德川家的話才是重中之重?!?/span>
“那么,你的意思是?”
“聯(lián)姻、炒作、火上澆油,把德川信義和華北組那個長女聯(lián)姻的事情放出去,然后在福島舉辦一場盛大的慶?;顒樱埓ㄆ榧业乃谐蓡T參加,最后這件事情一定要上奧術(shù)師協(xié)會新聞的頭版頭條,要是再請一些水軍刷屏就更好了——”德川幸司用雙手比劃著,好像自己真的身處那個宴會的會場,“華北組和其他的黑道不一樣,他們是一群奧術(shù)師和中國人組成的結(jié)社,如果我們能對外宣布,控制住了就連日本政府也無能為力的有生力量,川崎家在選擇合作對象的時候,就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了?!?/span>
“你覺得華北組會接受這種‘被我們控制’了的說詞么?”山卉搖了搖頭,“不,我和他們達成的是合作關(guān)系,不是附屬關(guān)系,如果你想養(yǎng)一條惡犬,那么就得避免成為丁原或者董卓?!?/span>
“我其實一直就想問了……為什么選擇華北組,雖說的確目前能夠通過他們的渠道獲得低于市場價的符紙,可說到底這畢竟是錢的事情,德川家和黑道的合作不免有人會說閑話,這會讓許多人以為我們和他們是一伙的。”
“因為我們在和時間賽跑吧,幸司老弟?!鄙交芘牧伺牡麓ㄐ宜镜募绨?,露出一副曖昧的眼神,“雖然只是流言蜚語,但也無法忽視山本家和東鄉(xiāng)平家在研究潛水器的事實,那頭龍的位置在日本海溝的深處,這條海溝的平均深度有6000多米,我們的探測器目前只能確定其位于5000米到5500米的某處,而整個日本,目前都沒有能夠下潛到如此深度的潛水器。”
“那我們該如何把龍的殘骸撈上來?”德川幸司不屑的嗤笑,“難道說華北組有什么能夠讓人潛入海底還能活著回來的奧術(shù)么?我是不相信一群黑道份子能搞出這種東西?!?/span>
“我們不會派人下去的,我們派機器——”德川山卉十指交叉,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當(dāng)然我們不可能像山本家那樣,費時費力去研究潛水器,我們直接弄現(xiàn)成的東西來?!?/span>
“現(xiàn)成的東西?”德川幸司揉了揉他的大背頭,“我明白了,華北組在舊金山唐人街有許多供貨商,他們會從美國想辦法搞到先進的潛水器,對吧?我之前聽說蘇聯(lián)解體的時候,軍火商人為了避免遭到國際刑警的追捕,會將一輛坦克拆成無數(shù)的零部件,分批次的運往目的地,到了后再組裝起來,這樣一來他們的貨品單上面寫的就不是‘武器’而是‘金屬廢料’,程序正義嘛——我想華北組做了這么久的符紙走私生意,應(yīng)該算是老道的行家了;如果是美國的潛水器,的確能趕在山本家之前探測到龍骸的具體位置?!?/span>
“嘛……關(guān)于這個,那就任君想象了?!?/span>
“我有些時候真弄不明白你,山卉,你很多時候考慮的永遠是日本的事情,而不是我們德川家的事情,您是我們的家主,您應(yīng)該……”
“說得對,所以我必須考慮日本的事情,關(guān)于未來……關(guān)于今后日本奧術(shù)師們所面臨的境地……”
“好吧……那么,關(guān)于我之前所說的宴會一事……”
“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幸司?!鄙交艿臎Q定讓德川幸司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可能在他的預(yù)想中,家主會直截了當(dāng)?shù)姆駴Q這個決議,“華北組那邊我會想辦法的,要是他們對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感到不滿,我們還有許多底牌沒有打出來?!?/span>
“您的意思是?”
“借刀殺人——你覺得華北組在北海道得勢這么久了,羽月家會這么忍氣吞聲么?”
“我懂了,羽月家的那群女人就是群瘋子,在一個淡水湖里面突然丟進去一只食人魚……那么整個湖里就會變得腥風(fēng)血雨?!钡麓ㄐ宜救葡嘟唬澳敲?,宴會的承辦、餐飲供銷商和川崎家的聯(lián)系人就交給我負責(zé)吧,我保證在我們落地福島市之前,能得到川崎家的答復(fù)?!?/span>
“家主閣下,寺有些內(nèi)急,不知能否懇請暫時離開一下……”
一旁的下田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個該死的候機室內(nèi),所有人都在談?wù)摰麓ㄐ帕x,但卻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就連德川山卉也一樣,就因為信義是一個“不該出生”的人,就有這個必要將他從頭到尾都當(dāng)做一個傀儡么?德川家康要是看到自己的后人現(xiàn)在竟然變成這幅嘴臉,恐怕會從墳?zāi)估锾鰜戆阉麄兞R得狗血淋頭。下田寺自詡是個唯物主義者,可在某些時候,他還是希望某些帶有神秘主義色彩的東西能降臨到這群討厭鬼的頭上。
“寺你內(nèi)急你可以上了飛機再去啊,飛機上有衛(wèi)生間的,現(xiàn)在離起飛就不到半個小時了,他們會提前十五分鐘檢票,我們德川家的私人飛機向來都是準(zhǔn)時準(zhǔn)點?!钡麓ㄐ宜居靡环N略帶有挑釁的聲音說道,“家臣離開家主,放在古代這可是不敬的行為,想清楚下田寺,別忘了你應(yīng)該盡到的職責(zé)?!?/span>
“罷了幸司,就讓他去吧,人總不可能讓一泡尿給憋死?!北绕鸬麓ㄐ宜荆麓ㄉ交艿惯€算通情達理,說句實在的,如果真有什么不法分子想要襲擊他,都不用下田寺出手,其余德川家成員也會爭先恐后的保衛(wèi)家主,不是出于忠誠,而是出于利益的考量……
“謝謝家主閣下,那寺稍后就來?!?/span>
話畢,下田寺就沖出了這間烏煙瘴氣的VIP候機廳,沖到了機場角落的公共衛(wèi)生間,他躲在隔間后,探出腦袋觀察了周圍幾秒鐘,確認沒有人跟著自己后,掏出手機,看著手機上唯二的兩個聯(lián)系人陷入了沉思——德川山卉和德川信義。
有那么一瞬間,寺感覺自己的人生簡直像個笑話,活了二十多年,手機里的聯(lián)系人居然才只有兩個……寺沒有父母,或者說,沒有關(guān)于父母的任何記憶;但他一直確定自己一定有父母,要是沒有父母的話,那么他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德川山卉是家主,所以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不奇怪;而德川信義作為寺的戀人,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就更加不奇怪了……那么……自己究竟是哪里奇怪?
在思考這個他這輩子都可能想不明白的問題時,他的雙手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按下了撥號鍵……
“喂?”
“那個……信義,是我,寺。”將手機拿到耳邊,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真奇怪,明明才離開信義一個星期,為什么在接通電話的時候,卻感覺隔了一個世紀(jì)之久?
“晚上好寺,我剛剛正準(zhǔn)備打電話給你?!钡麓ㄐ帕x的聲音在經(jīng)過了電子元件的處理后,顯得有些縹緲,“出什么事情了嗎?你很少會在晚上打電話給我,每次打來的時候,也都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說?!?/span>
“沒什么……就是想要問問你在北海道玩得還開心么?”
“我已經(jīng)不在北海道了,我現(xiàn)在在青森,和方欣楠在一起;同行的還有一個華北組干部韓宏偉,我們現(xiàn)在在居酒屋喝酒,我出來透個氣。”
“嗯……你現(xiàn)在一個人不要緊么?我指的是安全方面?!彪m然早就知道了信義去青森的消息,但寺必須裝作一副自己還在東京工作的模樣,想來還真是折磨人,對自己的戀人都無法說真話,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加操蛋的事情么?德川山卉身邊的那些保鏢像個鐵桶一樣把他圍得水泄不通,根本就不需要下田寺這個場外援助,與之相對應(yīng)的,是孤身一人深入黑道核心的德川信義。
下田寺對黑道從來都沒有過一丁點好感,在他的世界觀中,這群社會的蛀蟲就是應(yīng)該被消滅的存在,如果不是這些家伙在黑與白之間斡旋,日本的社會說不定會變得更好,華北組的符紙走私讓越來越多的奧術(shù)師患上奧能成癮依賴癥,同時也讓整個奧術(shù)師群體變得岌岌可危;但寺心里面也很清楚,消滅了一個華北組又會有華南組、華東組來填補他們的空缺……日本的政府實在是沒有盈余的財政來維持中下層階級的社會治安,在泡沫經(jīng)濟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抽出財政補貼來支持警隊或者執(zhí)行官,更何況在“消失的二十年”,想要徹底消滅黑道,只有消滅滋生黑道的土壤,不幸的是,這一點是他手中的刀永遠無法做到的事情。
這種對社會現(xiàn)狀的無力感,讓那個“宅男計劃”變得越來越具有誘惑力,在面對靈魂奧術(shù)師或者其他不安定份子的時候,下田寺可以毫不憐憫的將對方抹殺;可在面對更大、更抽象的東西時,他心里的犬儒主義便會不受控制的在心中萌發(fā)出種子……
“目前來說沒問題,你別忘了我也是個奧術(shù)師,遇到危險我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小命。”信義在電話另一頭用一種半開玩笑性質(zhì)的語氣回答道,“不過,我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了東京了,剛剛父親發(fā)消息來說,要我啟程去一趟福島,川崎家會在那里舉辦宴會……”
“宴會?”下田寺不禁咂舌,剛剛他才在候機室里聽到拉攏川崎家的計劃,信義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不得不說德川山卉還是有優(yōu)點的,那就是想好的事情立馬就能夠執(zhí)行。
學(xué)生時代寺閑著沒事偶爾會看看那些成功學(xué)的書籍,其中有一本說:所謂的領(lǐng)導(dǎo)者做的事情,就是“選擇題”,下屬做的事情則是“擺出選項”,想要成為“成功人士”,就必須擁有所謂的“決策者思維”。從剛剛德川山卉和德川幸司的關(guān)系來看,就是非常經(jīng)典的決策者與提議者關(guān)系,領(lǐng)導(dǎo)需要在做出抉擇的時候承擔(dān)相應(yīng)的責(zé)任,而下屬則是庇護在大樹下乘涼的走獸……這時,下田寺忽然想到:如果一個人一開始就是底層出身,那這些成功學(xué)對他來說有意義么?
以前,NHK曾經(jīng)播過一個“角色互換”類型的綜藝節(jié)目,其中有一期是“讓日本的某位富豪成為一名搬運工”,為其一個星期,其中只能用工作賺取的報酬維持生計,挑戰(zhàn)成功即可獲得節(jié)目組的獎金,雖然獎金對于富豪來說是九牛一毛;但他還是秉著能夠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中的誘惑,參與了這場綜藝活動。最后的結(jié)果是,他堅持了三天就堅持不下去了,且不說每天要工作十個小時以上,繁重的體力活壓的他根本就喘不過氣,每天下班回到家都是倒頭就睡,哪里還有時間去進行額外學(xué)習(xí)提升自己呢?一輩子注定就卡在那個位置,年輕的時候為了溫飽拼了命的出賣勞動力,然后和日本不健全的勞動法作斗爭,老了以后又將賺來的錢送給醫(yī)院。
寺想到了一個經(jīng)濟學(xué)笑話:經(jīng)濟不景氣的時候,雇傭一個人挖坑,然后再雇傭另外一個人填坑,這樣一來不僅解決了就業(yè),同時也創(chuàng)造經(jīng)濟增長,美國大蕭條的時候,羅斯福就是這么干的。將這種模式套用在人類個體身上,就形成了可持續(xù)性的涸澤而漁,然后那群高高在上的當(dāng)權(quán)者就會不斷通過這種隱藏的暴力,不斷加碼自己的財富。
“是的,我想,父親應(yīng)該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以彰顯‘德川家依舊能夠穩(wěn)住局勢’吧,不用擔(dān)心,等事情結(jié)束后,我會盡快趕回東京?!?/span>
“那個叫方欣楠的……她怎么樣?”
“目前來說人還行,但你知道的,我的那一套‘識人術(shù)’只對男生有用,對女生就是竹籃打水。”
“如果她敢欺負你,我會要她好看?!?/span>
“謝謝你的關(guān)心,寺,不過我偶爾也想要表現(xiàn)出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模樣?!?/span>
“對了信義,你知道德川幸司這個人么?”
“德川幸司?”電話另一頭的德川信義沉默了許久,“嗯……是聽說過,他是我的舅舅,不過我們沒見過面,因為我這個人比較恐懼那些繁瑣的社交活動……”
“那個德川幸司有個女兒,叫做德川繪里香,我聽說,她也被提名為德川家家主候選人了,你有什么想法么?”
“你搞什么下田寺?”信義的語氣帶有一絲慍怒,“如果真有人想要當(dāng)這個家主,那我讓給她就是了,你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在這種關(guān)鍵時候咱倆可不能產(chǎn)生什么節(jié)外生枝的想法。”
“對不起信義……是我的錯?!睆V播聲想起,合成語音播報著飛機即將起飛的消息,誠然下田寺的確想再和信義多聊兩句,可客觀因素決定了他這個想法是不切實際的,于是他編了一個理由,打算結(jié)束這場依依不舍的電話,“那個……信義,我手機快沒電了,等我回家充上電我再打電話給你。”
“那再見了,路上注意安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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