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小邊繹稍長大一些后也沒有變得愛說話。

　　邊母經(jīng)?？粗察o又冷淡的孫子發(fā)愁：“這德行怎么跟他爸一模一樣, 小孩子不都愛鬧騰嗎？嘰里呱啦的，我孫子這要憋壞了怎么辦？”

　　小邊繹被奶奶抱在大腿上, 邊母伸手勾了勾小孩下巴逗他：“來寶寶, 給奶奶笑一個？”

　　小邊繹置若罔聞，小短腿溜下奶奶懷里。

　　邊母：“……”

　　且不僅不喜說話, 還不太愛跟人玩。

　　不似其他小孩那般喜人陪伴, 經(jīng)常小小一個待在自己的角落里，玩自己的東西。

　　一個周末易胭有事外出。

　　由于小邊繹一個小孩在家無人看顧，邊伯賢那天只在家處理工作。

　　小邊繹是個不難看管的孩子，但家里人盡量不會讓他一個人在家, 工作忙碌也會給足夠陪伴。

　　即使孩子本身不愛說話。

　　中午邊伯賢做好飯，小邊繹被爸爸抱上餐椅。

　　小邊繹乖乖坐餐椅里等爸爸到廚房拿菜。

　　小孩子不管對什么事物都有好奇心, 伸手去抓面前的餐巾。

　　他認(rèn)得這東西，吃飯時候媽媽總會給他戴的。

　　他不會自己系。

　　等邊伯賢再回到桌邊的時候，就見兒子一只小手抓著餐巾，仰頭很認(rèn)真看著自己：“爸爸?！?/p>

　　邊伯賢低頭。

　　“爸爸，我不會, 幫我系?！?/p>

　　差不多四歲大的孩子，說話不流暢。

　　小邊繹手里餐巾被爸爸拿走了, 爸爸幫他系好餐巾。

　　邊伯賢拉開旁邊椅子坐下。

　　小邊繹今天的飯是爸爸喂的。

　　/

　　小邊繹四歲多的時候上了幼兒園。

　　早上邊伯賢易胭會一起將孩子送到學(xué)校, 下午放學(xué)會一起去接兒子回家。

　　周末一般易胭會在家陪孩子。

　　那天正是一場大雪過后，天地茫白, 小邊繹趴在落地窗邊。

　　看著高樓下一條條從白雪中化出的馬路, 車流緩慢。

　　易胭正好從臥室出來, 看著兒子背影黏在窗邊。

　　易胭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順著他視線往下看。

　　小邊繹側(cè)頭去看媽媽：“媽媽?！?/p>

　　“嗯？”易胭摸摸他頭。

　　小邊繹：“我想出去。”

　　易胭問：“想出去做什么？”

　　媽媽問出這個問題，小邊繹一張小臉微皺，一臉認(rèn)真，長相稚嫩。

　　半天他十分真誠地說：“媽媽我想玩。”

　　易胭笑了，說：“可是外面很冷哦?！?/p>

　　小邊繹從來都很乖，爸爸媽媽不讓他做的事，他便不會做。

　　媽媽說外面冷就是不可以出去的意思。

　　小邊繹又轉(zhuǎn)回頭看向了窗外，沒再說要出去。

　　旁邊易胭看著小邊繹，忽然有點心疼。

　　這樣的小邊繹讓易胭想到邊伯賢。

　　小邊繹性格很像爸爸，懂事不愛說話，年紀(jì)小小的卻知道不能氣媽媽。

　　易胭伸手將小邊繹抱到了懷里。

　　“媽媽帶你去玩好不好？”

　　小邊繹明顯眼睛一亮，看著媽媽。

　　易胭被他這可愛模樣逗笑，伸手刮刮他鼻子：“走，媽媽帶你玩去?！?/p>

　　/

　　易胭沒開車，帶小邊繹打了車。

　　小邊繹被媽媽抱在懷里，身上穿著黑色小羽絨服，帶著灰色針織帽。

　　易胭穿的是白色羽絨服，也是一頂灰色針織帽。

　　外面天寒地凍，車漫無目的駕駛。

　　最后車停在一中校門前。

　　易胭將小邊繹從車上抱下來：“我們?nèi)タ纯窗职值膶W(xué)校好不好？”

　　小邊繹摟著媽媽的脖子，點點頭：“好。”

　　易胭將小邊繹放下來。

　　小邊繹伸手：“媽媽，牽?！?/p>

　　易胭笑了笑，小邊繹是不愛說話，但有時候在爸媽這里卻是個暖暖的小太陽。

　　她牽住兒子的手。

　　一大一小朝校門走去。

　　校門口的保安讓他們進(jìn)去了，教學(xué)樓頂落了一層雪，學(xué)生還在上課。

　　小邊繹不喜歡去人多熱鬧的地方，牽著媽媽往校園后邊走。

　　恰巧小邊繹牽著易胭去的那個地方正是高中那些年易胭總蹲著等邊伯賢的地方。

　　雪地靴踩在雪地上咯吱響，留下一大一小腳印。

　　經(jīng)過易胭當(dāng)年刻字那顆樹的時候，她蹲下身來，從背后將小邊繹摟進(jìn)自己懷里，然后伸手指指樹干上的字。

　　“寶貝，能認(rèn)出上面的字嗎？”

　　小邊繹還在上幼兒園，字認(rèn)得不全。

　　盯著看了半天，小食指戳了下樹干：“你，我?！?/p>

　　他還認(rèn)得爸爸媽媽的名字，小食指指著爸爸名字：“邊，伯，賢?！?/p>

　　聲音軟糯。

　　易胭翹起嘴角。

　　樹干上是她當(dāng)年刻給邊伯賢的一句話。

　　——邊伯賢，你為什么總是不喜歡我。?

　　易胭摸摸小邊繹的頭：“真棒。”

　　說完將小邊繹放下來：“去玩吧?！?/p>

　　……

　　旁邊有長石凳，易胭坐在旁邊看小邊繹玩。

　　不知過了多久，跑到了樹后的小邊繹忽然探出一個腦袋：“媽媽?！?/p>

　　灰色針織帽下一張可愛又英俊的小臉。

　　“嗯？”易胭歪頭看著兒子。

　　小邊繹掰著手指頭，認(rèn)真數(shù)著，緩慢道：“我又認(rèn)出一個字?！?/p>

　　“什么？”

　　易胭起身朝兒子走去。

　　繞到樹后，小邊繹仰頭看媽媽，又轉(zhuǎn)回頭看回樹上。

　　樹干上的字大概到小邊繹頭頂，他戳戳樹干：“回。”

　　老師說，兩個口口，是回。

　　在看到樹上刻的字時，易胭表情空茫一瞬。

　　樹干上的字分明是邊伯賢的字跡。

　　她臉上神情漸漸轉(zhuǎn)為驚怔。

　　——回來。

　　不消一分鐘，易胭便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她不只一個人在玩這個幼稚游戲。

　　她刻在這里的小心思邊伯賢原來早便看到了。

　　如今她不再像以前，她清楚邊伯賢那些年一直在等她，一直在等。

　　他是以什么心情刻下的這句話。

　　……

　　易胭帶著小邊繹到校門外等邊伯賢。

　　易胭一直在出神，直到某一刻她的衣角被兒子扯了扯：“媽媽?！?/p>

　　易胭低頭。

　　小邊繹仰頭看她：“爸爸來了?！?/p>

　　易胭抬頭，車上的邊伯賢推門下車。

　　男人黑色羽絨服，膚色白皙，五官好看淡冷。

　　他朝他們走來。

　　跨越無數(shù)白日黑夜，人山人海。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