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堂課的班會開始后，茶柱老師立刻離開了教室。

平田用斜眼瞥了一眼覺得很不可思議的學(xué)生們，就從座位站起，接著站到講臺上。

接下來并不是要享受游戲，而是要開始進行認真的討論。

「今天的班會，我想舉行針對明天小考的作戰(zhàn)會議。我已經(jīng)獲得茶柱老師的允許。她說班會時間可以隨意使用。首先由堀北同學(xué)開始發(fā)言，可以嗎？」

堀北好像在等待平田的發(fā)言。她靜靜地站起，邁步走向平田的隔壁。

對于與平田并肩而立的少女，一部分學(xué)生大概都會感受到不小的突兀感吧。這是至今為止可能實現(xiàn)卻又沒實現(xiàn)過的「堀北」、「平田」這個D班最強隊伍。平田總是敞開著大門，堀北卻不予接受。堀北總是獨自戰(zhàn)斗，相信自己能贏而一路展開行動。

但這樣的堀北在體育祭這個舞臺上也鑄下大失敗，了解獨自戰(zhàn)斗的極限，結(jié)果脫胎換骨。

當然，并不是一切都變得完美了。

瑞士的生物學(xué)家A?波特曼曾說過——人類在生理上是早產(chǎn)的生物。他主張如果從動物學(xué)的觀點來看，人類這種生物與此外的哺乳類之發(fā)育狀態(tài)相比，大約早了一年出生。雖然人類被分類成大型動物，但小嬰兒剛出生時，對照于感覺器官已經(jīng)很發(fā)達的生物，人類的運動能力很不成熟，就連獨自行走都辦不到。另一方面，像是鹿等等的其他大型動物在誕生時就很成熟，也有許多擁有能靠自己力量四處活動的離巢性生物。

就像重現(xiàn)這個例子一樣，現(xiàn)在的堀北如同剛出生，還無法自由地到處活動。

不過，盡管很不成熟，但她同時也蘊含著無限的可能性。

今后要如何成長都可以。

堀北的心中應(yīng)該也不斷地在糾結(jié)。她大概正在拚命地試圖掙扎吧。

委身于現(xiàn)在敞開的大門，就是最佳的唯一之策。

「……首先，雖然這是過去的事，但我希望各位讓我為一件事道歉。」

我還以為她會立刻開始說起針對期末考的話題，但并非如此。堀北好像有件持續(xù)悶在心里好幾個星期的事。

「我在體育祭上得到很沒出息的結(jié)果。我用強硬的態(tài)度對待大家，卻沒能為D班做任何事，請讓我道歉。」

堀北說完，就深深低下頭。許多學(xué)生當然都對這副模樣感到動搖。

這發(fā)言就像是堀北要背負D班所有敗北的原因。

兩人三腳后就與堀北變得有些疏遠的小野寺慌張地說：

「輸、輸了又不只是堀北同學(xué)你的責(zé)任，低下頭很不像你耶?！?/p>

「對啊，鈴音。畢竟春樹或博士沒派上任何用場呢?！?/p>

雖然很可憐，但這也是事實。山內(nèi)他們不甘心地瞪著須藤，可是也無法反駁。

「就算在決定勝負上是那樣沒錯，有些事態(tài)度謙虛可以原諒，但也不是每件事情都是這樣。至少我在體育祭上幾乎沒有值得評價的部分?！?/p>

堀北這么說完后，就瞄了須藤的臉一眼。那恐怕是除了「得到須藤這個伙伴」之外什么也沒有的這般補充吧。須藤不可能無法體察這份心情。他有點害羞地搔搔臉頰，同時露出潔白的牙齒，靜靜地笑著。

「但道歉就暫且在此結(jié)束。針對下次的小考、期末考，我想全力挑戰(zhàn)。我認為全班不團結(jié)一致戰(zhàn)斗就無法度過。」

「這我可以理解啦，但我們有對策之類的解決方案嗎？像是搭檔的決定方法，這種事我們也不知道吧？」

「不，搭檔的規(guī)則已經(jīng)等于是弄清楚了。如果順利進行的話，也有可能讓在場的所有學(xué)生配上理想的對象。平田同學(xué)，麻煩你了?！?/p>

平田轉(zhuǎn)而負責(zé)支援，他接收到信號，就在黑板上寫下配對規(guī)則。

決定配對的規(guī)則

以全班來看，最高分與最低分的持有者將組成一隊。

接著是成績第二好與不好的學(xué)生，第三好與不好的學(xué)生……按此規(guī)則推演下去。

例如：一百分的學(xué)生會與零分的學(xué)生，而九十九分的學(xué)生則會與一分的學(xué)生組成配對。

「這就是小考舉行的意義及配對法則。簡單吧？」

「喔、喔喔——！這就是配對的法則！虧你找出來了耶，堀北！你好厲害喔！」

「這點事情許多學(xué)生應(yīng)該都有發(fā)現(xiàn)。再說重要的是從這里開始。從上述也可以知道，規(guī)則是設(shè)定為成績下段的人幾乎會自動與成績上段學(xué)生編組。但例外總是有可能發(fā)生。因此為了進行確實且精準的分組，現(xiàn)在開始我要說明戰(zhàn)略。」

雖然她說許多學(xué)生都有察覺，但并沒有這么回事。這與之前相比確實是易懂的提示，但這應(yīng)該是因為至今的失敗經(jīng)驗起了作用，她才會發(fā)現(xiàn)到的事情吧。

堀北主動走去平田身邊，并往教室方向回頭。

覺得討厭在眾人前說話的心情，或是害羞的這種心情。

她心中完全不帶這種抗拒的情感。只有不顧一切向前的身影。

「考慮到至今的考試結(jié)果，我希望重點性支援擔心分數(shù)的學(xué)生們，同時與成績上段的學(xué)生制定計畫，讓雙方編組。雖然應(yīng)該也有部分感到不安的學(xué)生，但實際情況就是我們無法支援所有人?！?/p>

期中考除了滿分之外，平均八十分以上的學(xué)生是十一人。若是九十分以上的話就會銳減成六人。想到考試內(nèi)容比較簡單，這就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成績優(yōu)異的學(xué)生不到班級的一半。

反之，就算考慮到六十分以下的學(xué)生很多，無法讓所有人與理想的搭檔……換句話說，就是無法讓所有人與擁有高得分的學(xué)生組隊，以現(xiàn)實來說也很顯而易見。

因此，堀北似乎瞄準著透過令前后各十人強制組隊來謀求安定。

黑板上逐一記上了成績下段的學(xué)生名。

「呃，我不太懂耶。我們該怎么做才好？」

知道名字會被寫上去的山內(nèi)這么問道。

「在這里寫上的成績后十名學(xué)生，小考上只要寫上名字就可以了。因為不會反映到成績上，所以就算拿零分也沒有任何壞處。反之，成績前十名的人，請你們一定要拿八十五分以上。剩下的中間二十名學(xué)生也同樣各分成十人。成績上段者請你們以最多八十分為目標，成績下段者則請你們考一分。借由這么做，照理講就會自動完成針對期末考的平衡最佳組合。不過，之后我會好好確認詳細內(nèi)容。因為也有可能發(fā)生意外?！?/p>

這里重要的是別讓考零分的學(xué)生和考一分的學(xué)生變成搭檔。

必須盡量讓學(xué)力有差距的學(xué)生們組隊才行。

「我也認為這個方案很好喲。我們不該什么對策都沒有就挑戰(zhàn)考試?！?/p>

平田事先與她做過商量，他不可能提出否定意見，而是營造了贊成的氣氛。

高圓寺平時不會服從，但他既沒肯定也沒否定。

不如說，他好像對一連串的所有對話都不感興趣。他比堀北還更無法融入班級。但這次他能持續(xù)保持那種態(tài)度應(yīng)該可以說是最佳之策吧。

高圓寺平時對考試都不認真全力以赴，但唯有會被退學(xué)的那種結(jié)果，他總是會去避免。

但如果是這次的「強制組隊」，他應(yīng)該就不能考出不謹慎的成績了吧。雖然機率很低，但依據(jù)搭檔能力不同，說不定就算拿好幾個滿分也會不及格。

若是那種情況，盡管裝作不感興趣，他大概還是會愿意配合這場考試吧。

不——在這份意義上，高圓寺會如何表現(xiàn)，反而有無法預(yù)測的可能性。

「高圓寺同學(xué)，你也沒異議嗎？」

「我不會有什么異議，真是Nonsense的問題。我當然也掌握了考試內(nèi)容。」

他把長腿就這樣伸到桌上，一如往常地把頭發(fā)往上撥。

「那么，我可以期待你會確實考到八十分以上嗎？」

「不知道耶。要根據(jù)考試內(nèi)容吧？」

「如果你蓄意考零分，并與成績上段的學(xué)生組隊，平衡就會有崩潰之虞。只有這點，可以請你先理解嗎？」

針對小考應(yīng)該害怕的就只有不正常的得分。要是高圓寺這種學(xué)力優(yōu)秀的學(xué)生故意放水，光是這樣平衡就會崩壞。必須避免誕生出像堀北與高圓寺這種高學(xué)力隊伍。

「我會好好考慮的，Girl?！?/p>

高圓寺的答話方式實在可疑，但現(xiàn)在也無法繼續(xù)深談。

因為我們無法操控正式期末考的點數(shù)。

1

翌日，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小考時間。

我本來以為馬上就會開始考試，班導(dǎo)茶柱老師卻先說起了一件事。

「接下來要舉行小考，但在這之前我有件事要先報告。這次你們提出希望期末考上指名C班——由于沒和其他班級重復(fù)，因此受到批準了。」

「A班和B班都指名我們D班了嗎？不管怎樣，不靠運氣抽簽就獲得挑戰(zhàn)學(xué)力低的C班的權(quán)利，這影響力很大呢。」

好像先成功突破了第一道難關(guān)，堀北于是放下心。接著就是哪個班級指定了D班。

「然后，要給D班出題的班級——決定會是C班。這也是因為指名沒重復(fù)才有的結(jié)果。」

換句話說，這次的戰(zhàn)斗是D班對上C班，B班對上A班的形式嗎？

「變成理想組合了呢?！?/p>

「看起來是那樣呢。」

指名沒有重復(fù)，也就表示上段班都分別為了靠直接對決拉開、縮短差距，而選擇了強敵。應(yīng)該就是這么回事了吧。

從那里可以看出來的，就是A班的對手指定應(yīng)該是坂柳決定的。如果是葛城的話，他應(yīng)該會指名獲勝可能性較高的下段班D班吧

更進一步地，也可以預(yù)測到葛城的凝聚力下降。

就如堀北希望的一樣，指名C班這件事情成真了。

「話說回來，接下來明明要考試，池和山內(nèi)的臉色還真好呢。你們也有不少次考前掛著黑眼圈過來，你們是有秘密策略嗎？」

「嘿嘿嘿。就請您看著吧，老師?！?/p>

池他們自信滿滿，但那也是應(yīng)該的。因為誰都沒念書。

這場考試應(yīng)該害怕的要點，就是考到不上不下的分數(shù)?？荚噧?nèi)容的程度大概低到不行，但要是一題都不會的話，最壞的情況就只要寫名字，就算交白卷也沒關(guān)系。這是場認真挑戰(zhàn)就會提高風(fēng)險的特異小考。

茶柱老師也不可能沒看穿那點。

「別事后后悔啊。你們最好認真面對考試喔?！?/p>

「什、什么意思啊，說要認真，這不會影響成績之類的吧？」

「當然。這完全不會反映到成績上。」

「既然如此只要不考到分數(shù)就穩(wěn)妥了啊?！?/p>

「如果可以如你所想的話呢?！?/p>

面對這煽動不安的說法，池他們放棄讀書組一瞬間都陷入沉默。

「多考一些分數(shù)，會不會比較好啊……？」

須藤因為那些話也不由得失去了冷靜。

「不要受她迷惑。我們的計畫不會有錯?！?/p>

堀北一句冰冷的話讓慌張的學(xué)生們都安靜了下來。須藤也隨即恢復(fù)了冷靜。

「……也是。我只要相信鈴音就好。」

茶柱老師看見那些情況，確認班上的氣氛恢復(fù)，也拿起了考卷。

「好了，那么我要舉行小考了。千萬別做出作弊行為喔。就算與成績無關(guān)，如果作弊的話，還是會被科處毫不留情的處罰?！?/p>

老師把考卷遞給排頭，讓我們傳到后面。

并且說到考試開始為止都要朝下，于是我馬上就把傳到手邊的考卷翻到背面。

「你不會擔心嗎？擔心搭檔的選定方式是否正確。」

「不會。關(guān)于這次我很有把握?！?/p>

堀北對茶柱老師的話完全沒有動搖的跡象。正因如此，她才能斥喝池他們。

領(lǐng)導(dǎo)者有不安或恐懼的話，那些情緒也會流傳出去。

征兆、變化。這不是之前的D班。學(xué)生們開始改變了。

雖然還只是一點點，但若是每天都會面對面的班導(dǎo)，那些事應(yīng)該會強烈傳達過去吧。

「開始?！?/p>

小考隨著信號拉開序幕。

我慢慢把考卷翻過來。

「噢——」

我不禁出聲。驚訝的大概不只有我。雖然預(yù)計難度會設(shè)得很低，但結(jié)果程度還真的很低。

那是就算由國小高年級來解題，也會答對大部分題目的程度。當然，其中也有難易度多少偏高的問題，但只要不慌張的話，就算是池他們也可以考到將近六十分。

這是個甜蜜的陷阱。萬一不小心跳進去也可能發(fā)生慘事。不過堀北控制了這點，D班應(yīng)該不會陷入不合理的結(jié)果吧。

2

小考沒有問題地順利結(jié)束。發(fā)還考卷的日子很快地就在隔天第四節(jié)課到來。

D班迄今無論面對怎樣的考試都是欠缺統(tǒng)整，一路直接挑戰(zhàn)。

與其相比，這次產(chǎn)生了棒得不得了的一體感。

盡管有搭檔制度或出題，以及隨之而來的競爭等等，這次特別考試規(guī)則簡單或許也是個很重要的好素材。我們只是要考試并取得好成績。

這是我們升上國小到高中為止，歷經(jīng)長達九年以上時間不斷被迫重復(fù)去做的事。

「沒我的戲分是再好不過的?！?/p>

值得欣慰的是，這是我發(fā)自內(nèi)心說出的話。

「那么，現(xiàn)在起我要進行針對期末考的搭檔公布。」

發(fā)還的小考結(jié)果被貼了出來。

堀北鈴音和須藤健，平田洋介和山內(nèi)春樹，櫛田桔梗和池寬治，幸村輝彥和井之頭心。

幾乎如預(yù)訂般的配對公布了出來。順帶一提，我的話則是——

綾小路清隆……佐藤麻耶。

「從不好的方面來說，這還真神……」

我怎么在這種地方中獎啊。這是那種會讓我想那么想的套路。

佐藤好像也注意到我是她的搭檔對象，于是回頭看了過來。帶著一張笑臉。

我姑且稍微舉起手，告訴她我有發(fā)現(xiàn)。

「就連高圓寺同學(xué)，這次好像也還是配合我們了呢?！?/p>

高圓寺的搭檔是沖谷?？茨莻€結(jié)果，他似乎確實考了很高的分數(shù)。

不過那家伙的情況是每次考試都會考出很高的成績，所以也可以理解成他只是一如往常地應(yīng)考。他完全不關(guān)心結(jié)果，而是雙手抱胸，意義不明地賊笑。

「看這個結(jié)果，你們之中好像有人理解了小考的意圖。然后我也可以確認那個人把這項理解成功和班級共享?！?/p>

茶柱老師看著貼出的配對一覽表，感到很佩服。

「從分數(shù)最高與最低差距大的學(xué)生開始依序組隊。成績相同的話就會被隨機挑選。我大概已經(jīng)不需要做說明了吧，不過還是先告訴你們?！?/p>

這點我們已經(jīng)不須驚訝，但預(yù)測正確也算是讓人放下心了吧。

「分組好像沒有明顯艱辛之處呢?！?/p>

「嗯，目前為止都順利得恐怖，但接著才是重頭戲。像是該如何出題、如何度過期末考。你的搭檔是佐藤同學(xué)，這還算說得過去呢?！?/p>

這并不是我刻意為之，但除了上段與下段學(xué)生，班上原本就存在著一半會考戰(zhàn)略之外分數(shù)的學(xué)生。這就機率上來說是很可能發(fā)生的事。也可以說是剛好吧。

佐藤是不及格候補。我必須以偏高的水準保住分數(shù)呢。

「之后就是為了提升班級平均分數(shù)，到期末考為止期間都要開讀書會。這次也可以和平田同學(xué)或櫛田同學(xué)合作，所以我想定成一天兩個梯次。學(xué)校放學(xué)之后，一梯讀下午四點到六點兩小時，第二梯次則是顧及參加社團活動小組，從晚間八點到十點?，F(xiàn)在要決定各自輪值的部分。麻煩你了，平田同學(xué)?！?/p>

「我是社團活動組，所以當然會負責(zé)第二梯次。一起合作加油吧?！?/p>

這實在很穩(wěn)健。正因為能教書的人增加，我們才能采用這個戰(zhàn)略。

接著，我們在堀北和平田的討論上，再三充分討論了讀書會的方式，慢慢地決定了細節(jié)。

第一梯次的監(jiān)督工作由堀北負責(zé)，第二梯次的監(jiān)督工作則由平田擔任。他們決定要一邊支撐讀書會的整體，一邊徹底指導(dǎo)對分數(shù)有強烈不安的下段成員。櫛田則是第一、第二梯兩方都會出席，同時負責(zé)特殊的奔走工作。她主動接下指導(dǎo)成績五十分上下覺得不安的學(xué)生們念書的職責(zé)。中間層有許多小野寺或市橋這類女生。

話雖如此，也并不是沒有問題點。

現(xiàn)在不同于第一學(xué)期，要讀書的學(xué)生人數(shù)非常多。對照之下負責(zé)教書的目前是三人。

當然，人數(shù)差距越多，讀書效率就會越是下降。

一到午休時間，平田或須藤等人就聚來堀北的身邊。

「可惡，鈴音不是第二梯喔。真是提不起干勁耶?！?/p>

須藤因為社團活動無法出席第一梯，他這次無法依靠堀北指導(dǎo)。

正因為堀北也是他唯一的動機，所以他好像很不情愿。如果是以往的話，他在此就會表現(xiàn)出壞習(xí)慣。

「不管誰是老師的角色，你要是不提起干勁，我都會很傷腦筋?？梢詥?？」

「……我會讀書啦。畢竟我們是搭檔，我不努力不行吧。」

她漂亮地控制住身形如巨大悍馬般的須藤。真令人佩服。

「你的努力也會反映到我的評價上。如果你可以理解那一點就好了呢。而且，我也會盡量在晚上的梯次露臉，所以加油吧?！?/p>

堀北就像是在做最后結(jié)尾似的，簡單地捧了須藤。

「好。我忽然有干勁了！拜托你啦，平田?！?/p>

「彼此彼此。我們一起加油吧，須藤同學(xué)?！?/p>

因為決定要與堀北搭檔，須藤好像更是干勁十足。

但了這時，也發(fā)生了始料未及的問題。

「……我想商量一下，可以嗎？」

來到堀北他們身邊的，是幾乎與我沒說過話的學(xué)生。

他帶著一張傷腦筋、感到抱歉似的表情過來搭話。

「三宅同學(xué)，怎么了嗎？」

他們是隸屬D班的三宅明人，以及在男生中也蔚為話題的美女長谷部這兩人。

這兩人平時文靜，我?guī)缀鯖]見過他們和誰扯上關(guān)系。是令人意外的來訪，令人意外的組合。

「我記得你們兩人——會在這次期末考上組隊，對吧？」

平田找出共通點而如此問道，三宅于是開始說起狀況。

「我們在考試上會成一組，但我們在考試上擅長與不擅長的科目都重疊了呢。因為這樣有點傷腦筋，才想來征求建議。」

他說完，就把小考與期中考的答案卷遞給平田。

他們在決定搭檔的小考上彼此的平均分數(shù)很對比，三宅是七十九分，長谷部則按照計畫考一分，兩者分數(shù)離得很遠?？梢娷ケ钡哪繕恕煽兩隙闻c下段學(xué)生編組順利地配對成功了?？墒沁@里卻有失算。兩人期中考的平均分數(shù)，三宅是六十五分，長谷部則是六十三分。他們在學(xué)力上幾乎沒有差距，是位在班級剛好中間附近，被分成上段與下段的學(xué)生。乍看之下哪方好像都可以拿到大約這種程度的分數(shù)，不過這里其實有陷阱。

他們倆個答錯的傾向太類似了。換句話說，他們不擅長的部分一模一樣。期末考上一科需要六十分，這應(yīng)該會變得很冒險吧。

「原來如此，這有點令人意想不到呢。我之后也來確認其他配對吧。」

「抱歉啊，平田，又要麻煩你。不管是游輪時還是體育祭時，我都老是給你添麻煩?！?/p>

「這不需要道歉喲，困難時要互相幫助嘛?！?/p>

話說回來好像就是這樣吧。三宅在體育祭的最后接力賽跑前腳受傷，因此棄權(quán)。他的傷勢好像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動作上似乎沒有問題。

我偶然回想起這種事，不過我并不清楚詳情。

三宅和長谷部彼此的答案卷對錯極為類似。

兩者的傾向像到甚至?xí)X得是同一個人物在作答。

就算可以靠分數(shù)在一定程度上調(diào)整學(xué)力，但并不是所有學(xué)生都可以完美地分組。出現(xiàn)不規(guī)則的配對應(yīng)該是沒辦法的吧。

「但還真是沒轍呢。因為我不太想把讀書范圍或做法弄得很復(fù)雜……」

就考試內(nèi)容看來，他們兩個絕對不是腦筋不好。擅長與不擅長的部分太分明才是問題。他們是和整體上不擅長念書的須藤有些不同的特異組。

這么一來，教書方的人手就會變得越來越不足夠了。

原本甚至是會想一對一教書。

「櫛田同學(xué)，可以麻煩追加給你嗎？人數(shù)會變得相當龐大，而且他們兩個課業(yè)上擅長與不擅長部分很非明，不過他們在總分上應(yīng)該不會遜色?！?/p>

「嗯，我這邊可以喲。只要三宅同學(xué)與長谷部同學(xué)可以的話?！?/p>

櫛田向兩人如此問道。三宅沒表示肯定或否定，但長谷部就不一樣了。

「我應(yīng)該不參加吧。我和市橋同學(xué)她們也不太合?！?/p>

她這么回答，拒絕掉了。幸虧市橋她們沒有留在教室，因此對話沒被聽見。

「再說一群人參加讀書會不適合我呢?！?/p>

看來前來拜托平田是三宅的意見。

我想長谷部從最初就處在退一步的立場，好像沒有贊成三宅的意見。

「但你們兩個不擅長的部分相當類似。就這么參加期末考的話，就算總分通過，分數(shù)也可能會低于各科所需的最低六十分?！?/p>

「是沒錯呢?！?/p>

長谷部有點不服氣地把視線從堀北身上移開，接著轉(zhuǎn)身邁步而出。

「你要去哪里??？」

「小三——你難得邀請，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但這做法果然不適合我呢?！?/p>

長谷部這么回絕，就獨自出了教室。

「抱歉啊，堀北?！?/p>

「我沒關(guān)系。就算只有你也好，可以請你加入櫛田同學(xué)那組嗎？」

最壞的打算，就是由三宅去填補不擅長的科目，這樣應(yīng)該就會發(fā)揮掩護效果吧。

「……我不參加。在都是女人的環(huán)境下我也沒勁讀書。我會自己試試看?！?/p>

三宅這么說完也離開，接著抓住放在自己座位上的背包。堀北也無法強迫他人。不是憑自己的意思參加讀書會的話就幾乎得不到結(jié)果，也可能會下降認真面對的學(xué)生們的士氣。

「怎么辦呢？我覺得可以的話，支援那兩個人會比較好?！?/p>

「是啊……要是有感覺可以教其他人的人存在就好了呢。」

堀北往我的方向瞥來，因此我用眼神好好地拒絕了她。有沒有教人的能耐另當別論，我不認為自己能和三宅或長谷部溝通。

在談這點的時候，我的存在應(yīng)該就會被排除才對。

「我會試著調(diào)整看看能不能騰出時間?！?/p>

堀北想到最后，判斷只能自己行動，于是打算做出總結(jié)。

「我反對這件事。想到今后的長期戰(zhàn)，這無疑會過勞呢。最后讀書效率應(yīng)該會下降吧。畢竟堀北同學(xué)你也有給替C班出題的工作?！?/p>

「可是既然別無他法，這也沒辦法吧？」

正因為判斷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堀北才會有這種強硬發(fā)言。

雖然平田能建議她別這么做，但他沒有手段阻止她。

就由堀北照顧三宅他們。當發(fā)展快這么決定下來的時候——

「不然就我來照料?！?/p>

剛才不在討論中的一名學(xué)生靠了過來。

如此插進話題的人是幸村。

「幸村同學(xué)，如果你愿意幫忙的話，我很歡迎呢。你很努力在念書，而且也擁有與其相應(yīng)的學(xué)力，不過你沒關(guān)系嗎？我想你應(yīng)該不喜歡這種很親昵的場面吧?！?/p>

「起碼不合作的話，好像就無法完美度過這次考試。堀北，你也是這樣吧。所以才會想自己承擔一切。」

幸村與體育祭為止不同，說不定正因為看見堀北改變，他也覺得自己必須行動。

「不過有一個別的問題。我可以教書，但我與三宅或長谷部之間沒有交情?？磩偛艃扇说臉幼?，總覺得以普通方式是行不通的。我想請你們來思考說服他們兩個，并把他們帶到讀書會的方法。」

他附上了如果可以把他們帶來就接下的條件。

當然，那條件有跟沒有一樣。堀北對這值得慶幸的幫手登場感到高興。

他就像是電影里的伙伴，從空中趕來拯救被敵兵逼入絕境的女主角。

「我知道了。我會先想好叫出他們兩人的方法?！?/p>

幸村只和他們達成最低限度的約定，便若無其事地離開教室。

「總之太好了。我可以想成是這樣吧？」

「未必如此吧。說要先想好，你和那兩個人應(yīng)該也沒交情吧?！?/p>

我忍不住不吐嘈，于是便對堀北吐了嘈。

「……平田同學(xué)，他們會乖乖服從幸村同學(xué)嗎？」

「難說耶……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他們?nèi)齻€各個都是喜歡獨處的類型。不過和幸村同學(xué)的個性或想法合不合，那點也許有點令人不安呢。」

聽見這些話的堀北稍做思考，好像想到什么，而往我看過來。

「欸，綾小路同學(xué)。我可以拜托你管理幸村同學(xué)他們嗎？」

「管理？」

「你在船上和幸村同學(xué)同寢，我覺得應(yīng)該多少能夠靈活處理。與三宅同學(xué)或長谷部同學(xué)之間的交涉或許會有困難，但如果你在中間的話，和我們應(yīng)該也容易聯(lián)系吧。」

堀北說出這種話。那如果采用刪除法的話，當然算是個比較好的方案吧。因為那三人之中好像沒有可以和堀北每次都保持聯(lián)絡(luò)的人。

就算這樣，為什么要選中我呢？我明明難得沒戲分很高興耶。

「你好像很不愿意呢。你不是愿意幫我嗎？那完全只是管理，我不會說希望你教書?！?/p>

雖說只有管理，但那個管理靠普通方法應(yīng)該行不通吧。

「我可以拜托你吧？」

受到堀北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換成威脅的壓力，我只能點頭答應(yīng)。

我就在此改變所有想法吧。

接受此事可以保住堀北的面子，也會比較圓滑。

也就是說，她應(yīng)該不會再讓我做些什么了。因為最麻煩的是教書或想題目呢。

「我會盡量試試。」

我這么回答，便在堀北看不見之處嘆了口氣。

3

放學(xué)后，我為了趕緊行動而開始進行準備。我叫了幸村，接著去找三宅搭話。因為接下來要開讀書會。我預(yù)先拜托平田，并獲得他們兩人的事前承諾。

「咦？長谷部呢？」

課堂一結(jié)束，長谷部就不知為何從教室中消失了。

「她逃走了嗎？」

幸村有點憤怒地嘟噥道。

「長谷部不是那種人，她大概是先走了吧？」

「為什么有先走的必要？」

「應(yīng)該是有各種事情吧。」

三宅好像很了解長谷部，而沒有特別擔心。

我們暫且前往讀書會的預(yù)定地點——帕雷特。

此時，我們在通往咖啡廳的走廊途中看見長谷部的身影。

「你為什么先走了??？」

幸村一看見長谷部的身影，就逼問道。

「什么為什么，該說是因為不想引人注目嗎？在班上有點不方便呢——」

長谷部曖昧地回答。幸村好像把那理解成是感到丟臉。

「意思是你討厭被人看見跟我們說話的樣子嗎？」

「不是那樣啦。我也有各種苦衷?！?/p>

「別在意啦，幸村。長谷部平時就是這種感覺的家伙。」

「在這里站著閑聊位子感覺會被占滿。不先移動嗎？」

我也懂幸村會想生氣的心情，但還是暫且催促了他。

事實上，迎接放學(xué)后的帕雷特里正不斷開始聚集起學(xué)生。

「是啊……座位滿了會很麻煩。走吧?！?/p>

隨即恢復(fù)冷靜的幸村率先走出。

「你也再稍微注意一下發(fā)言啦?！?/p>

「那是會讓人那么不愉快的說話方式嗎？我會稍微反省的?！?/p>

看來長谷部并沒有惡意。

我們設(shè)法成功保住能坐四個人的座位，并且重整場面。

「呃，嗯——總之，請多指教?！?/p>

幸村坐我隔壁，長谷部坐我正對面，三宅則坐在長谷部隔壁。

我不知道要怎么發(fā)展才會完成這種集會，但總之我們完成了盡是突兀感的四人組。

「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我暫且會先行受理?！?/p>

我這么問完，唯一的女性長谷部就簡單舉起手，并且這么說道：

「綾小路同學(xué)，你真健談耶?！?/p>

「……你劈頭就提出這種問題啊。」

長谷部有點興致勃勃地抬頭看我。我站著說話好像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該怎么說呢？因為我對你完全沒印象。你就像是即使請假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那種學(xué)生？」

因為我平常沒和長谷部交談過呢……她懷有那種印象也沒辦法。對于這種評價，三宅提出了體育祭的話題。

「但上次接力他很厲害吧。因為那件事，綾小路一舉變成受人矚目的對象。」

「好像是呢。但我去了洗手間，沒看見綾小路同學(xué)活躍的身影，所以才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和之前的學(xué)生會長賽跑了吧？體育祭結(jié)束之后好像馬上就成為熱門話題。」

「綾小路，你國中時是田徑社的嗎？而且，看見那個模樣應(yīng)該會有田徑社之類來挖角吧?！?/p>

「啊——算是多少有受到勸說，不過我拒絕了。」

結(jié)果，那種事只是一時性，不是會一直持續(xù)的熱度。田徑社的人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不會把我的事情當作話題了吧。因為就算腳程快，如果對社團活動沒興趣就沒意義。

「老實說，我也沒參加過社團活動，所以也不知道情況?！?/p>

「這樣啊，真浪費耶?！?/p>

在我的話題接連不斷的情況下，幸村不發(fā)一語地持續(xù)傾聽對話。長谷部根本不在意他的模樣，并把話題轉(zhuǎn)到三宅身上。

「小三好像是弓道社嗎？每天射弓好玩嗎？」

「要是不好玩我就不做了。順帶一提，要射的不是弓，是箭。」

說得也是。

「我對社團活動沒興趣呢。我只要每天都可以開心度過就好了?！?/p>

他們兩個與我至今感受到的印象相當不同，比我所想的還健談。

「順帶一提，小三你社團活動沒關(guān)系嗎？」

「我請假了?！?/p>

「還真是干脆耶——」

「如果有優(yōu)先事項時我就會那么做。尤其我們是沒處罰的不嚴格社團?！?/p>

「能稍微打擾一下嗎？在開始讀書會之前，我有件事想先說?！?/p>

默默聽著對話的幸村沉著地如此開口。他視線捕捉的對象既非三宅也非長谷部，而是我。

「你不可以像在體育祭那樣隱藏實力了喔，綾小路?！?/p>

「咦？你是指什么？」

「我指的是讀書這方面。我聽堀北說你相當會讀書?！?/p>

「……那家伙?！?/p>

堀北似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對幸村做了多余的灌輸。

「唉，我比較擅長背東西。我想我專心念的話，是可以拿到一定程度的分數(shù)?！?/p>

要是不先說這點事，應(yīng)該很難贏得幸村的信任吧。

「是可以辦到卻不做的類型嗎？」

「是比不上你。別對我抱著過度期待，畢竟我也不擅長教人呢?！?/p>

「我知道了。你也要盡量拿多一點分數(shù)，認真地全力以赴。因為是由我來教，我絕對要讓你們拿到比期中考還要高的分數(shù)?！?/p>

幸村彷佛在說事不宜遲似的開口說道：

「你們都按照我指示的那樣，帶來第一學(xué)期與上次期中考的考卷了嗎？」

「算是啦?！?/p>

長谷部答道，三宅也點了點頭。接著從背包里拿出考卷，遞給幸村。

我斜眼確認考卷，同時慢慢確認其中內(nèi)容，并從那里得出結(jié)論。

「你們兩個都完全是理科的料呢。文科幾乎都很毀滅性?！?/p>

兩人的數(shù)學(xué)分數(shù)大約是七十分，是比較高的分數(shù)，但有關(guān)國文或世界史則是四十分左右。這樣的話，他們會擔心也可以理解了。

「我之前不認為你們很要好，虧你們會知道彼此擅長和不擅長的部分重疊呢?！?/p>

「之前我在圖書館讀書時被長谷部搭了話。就是那種經(jīng)過。」

「我和小三都算是比較偏孤獨組的那類人，無法完全融入班級呢?！?/p>

與班級保持距離感的兩人沒有隸屬特定的團體。那也是沒融入班級的很大因素嗎？

「在這種意義上我也一樣。基本上現(xiàn)在存在的這一團，我也覺得很有突兀感。」

「那你為什么贊成這次組團呢？」

「這沒到團體程度，只不過是讀書會。而且人數(shù)少的話也很安靜吧。自己要念書也不會妨礙別人。所以接下來我要思考讀書方式。雖然很抱歉，但我需要一些時間?！?/p>

「了解。那我們只要隨意喝杯茶等你就行了吧？」

長谷部事不宜遲似的拿出手機放松?，F(xiàn)在的時代只要有手機，就可以很容易地消磨時間呢。我也要隨意滑手機嗎？或是該做些什么？

我忽然感受到視線，便不經(jīng)意地將視線移往那個方向。

于是看見數(shù)名男學(xué)生邊窺伺我們這邊的情況，邊打電話給某處。

是三名似曾相識的學(xué)生，全都是C班的。我只知道位在中央石崎的名字。

希望別被卷入麻煩事——

不過石崎他們沒來找碴，雖然他們不時會看過來，但還是走到帕雷特放在收銀臺旁的蛋糕柜前方。那里陳列、販賣著可以和飲料一起享用，或是可以外帶的蛋糕。草莓蛋糕跟蒙布朗好像特別有人氣，但我不清楚詳細狀況。店員判斷他是想購買的客人，而聽取學(xué)生點餐，但情況好像實在難以進展。店員完全沒有跡象要伸手到蛋糕柜里，逐漸轉(zhuǎn)為傷腦筋、感到抱歉的神情。

「就不能想點辦法嗎！」

石崎等得不耐煩而喊道，嘈雜的咖啡廳里瞬間大大降低音量。

「就算您這么說——如果是那種特別訂購的蛋糕，如果不提早一周說的話，我們會很難應(yīng)對……我們實在無法在當天準備?！?/p>

隨著這般應(yīng)對的聲音傳來，帕雷特內(nèi)便若無其事般地再次吵鬧起來。

「那是怎樣？」

長谷部邊轉(zhuǎn)著筆，邊有點厭惡地看著石崎他們。

「不知道耶，那與我們無關(guān)?！?/p>

幸村完全不表示興趣，并看著兩人的期中考卷，開始寫起什么。他應(yīng)該正在推敲他們不擅長的部分是哪一帶，以及該采取怎樣的對策吧。

「蛋糕啊……」

我并不是對石崎他們的對話感興趣，但話說回來，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呢。

老實說，我完全沒有普通人會懷有的那種過生日的印象。只有增長一歲的這種感覺。

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生日是受到家人或情人、朋友祝福的日子。我只是不知道那種時候的情感。

「怎么啦，綾小路同學(xué)？」

「沒什么。」

明天是十月二十日。

這間學(xué)校有許多學(xué)生、職員、教師等人在籍。

就算有一兩個人同一天生日，也絕不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對方與我之間的不同，就只在于是不是會受到祝福的存在。

明年會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生日嗎？

4

「我去續(xù)一杯咖啡?！?/p>

「我也要?！?/p>

幸村在帕雷特開始確認他們兩個的考試結(jié)果，并且已經(jīng)經(jīng)過三十多分鐘。幸村還沒有要抬起頭的樣子，現(xiàn)在確認與決定方針好像還暫時需要時間。

長谷部和三宅拿著空杯走向店家的收銀臺。雖然只限同一天，但帕雷特的機制是可以帶著發(fā)票用半價飲用第二杯。帕雷特可以喝到既便宜又美味，而且連分量都無可挑剔的咖啡，在一年級學(xué)生之間好像也日益增長了人氣。長谷部和三宅兩人已經(jīng)打算喝第三杯了，但教書這方的幸村，他的第一杯咖啡還剩下一半。他將認真的眼神依序落在課本、筆記及考卷上，似乎正在思考要如何讓他們讀書。

「好像很辛苦耶?！?/p>

「因為我?guī)缀鯖]教人念過書呢。以前我有教過國中的笨蛋同年級學(xué)生熬夜抱佛腳，但我實在受不了那樣。說起來那家伙沒打好讀書基礎(chǔ)，所以也無法專注在事情上?！?/p>

幸村像在回想當時的事而暫時把筆放著，面向了天花板。

「現(xiàn)在我也忘不了當時那段白費功夫的時間。我認為教人念書是笨蛋才會做的事。第一學(xué)期堀北和你集中不及格組開讀書會時，老實說我也在心里笑過你們。對平田他們的讀書會也是。想著做徒勞無功的事情又能怎樣。不會念書的家伙，說起來也幾乎都是討厭讀書的人。讀一兩天擺脫不及格，這樣就覺得自己有念過書了。我覺得這種讀書明明根本就是沒學(xué)進去的徒勞之舉?！?/p>

與其說是在口出惡言，幸村看來只是在嘟噥著純粹的真心話。

「那么，你這次為什么決定教人？」

而且這次考試與幸村以前教過的熬夜抱佛腳，在內(nèi)容上是無法相比的辛苦。預(yù)計不徹底念書就無法通過，而且難度很高。幸村背負的壓力絕對不輕，萬一長谷部＆三宅這對退學(xué)，也會有責(zé)任重壓到幸村自己身上。屆時，他的想法將超越那是他們兩個自己的責(zé)任這項事實，并后悔自己要是可以教得更好就好。幸村就是這樣的人。

「我在體育祭上沒派上任何用場，被我認為不需要并舍棄的事情扯了后腿。大家的差異，大概也就只有舍棄的東西是運動或是課業(yè)吧?！?/p>

池或山內(nèi)、須藤等人不會讀書。幸村不會運動。雖然領(lǐng)域不同，但因為他判斷這些在這所學(xué)校里是同等的，所以才會說出剛才的話吧。

「這間學(xué)校只會讀書不行，只會運動也不行，就算兩者兼具也還不夠。即使是堀北或平田那種文武雙全的人，光是那樣也一定熬不過考驗。還有像是直覺、靈感、常識?？傊覀儗⒈唤舆B要求人類社會上不可或缺的特質(zhì)。這么一來靠個人的話就沒轍了。將成為必要的，就是能填補那一切的團隊以及團結(jié)一致。就只有那樣了吧?！?/p>

幸村入學(xué)這所學(xué)校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吃盡了各種苦頭吧。

「所以我決定幫忙。我想靠我能辦到的事為班上貢獻?！?/p>

而那當然就是他自己最擅長的念書。

「察覺自己懷著只要會讀書就好的任性情感，也是其中一個理由。我是想起過去我那個自私的母親才察覺到這點，所以才能重新審視自己……不對，剛才那些話是多余的呢。你就忘掉吧。」

回過神的幸村這么說，中斷了話題，接著把視線從天花板上移開。

「如果我是負責(zé)池他們大概就會更辛苦吧。三宅和長谷部都擁有對課業(yè)認真全力以赴的能力，所以很容易進行。而且正因為擅長理科，所以理解力也不差。雖然我不知道可以讀到什么地步，但至少應(yīng)該可以期待他們會有大幅進步才對?！?/p>

真是正向……不，應(yīng)該把這當作是他接觸兩人之后的反應(yīng)嗎？雖然只是在旁觀察，但三宅也好，長谷部也好，他們對讀書的態(tài)度都不錯。著眼點或理解能力都相當不賴。正因如此，幸村也才會認真想要回應(yīng)他們吧。

「我去一下洗手間?！?/p>

長谷部他們也還沒回來。

距離開始讀書似乎還要一段時間，所以我也離席了。我會這樣也是因為剛才感受到的視線不只有石崎他們，我也感受到其他目光。

雖然我無法清楚地看見那邊，不過有某個人物在偷偷地往這邊看。幸村完全沒看離席的我，于是我便直接移往隔壁座位。那家伙好像不覺得有被我發(fā)現(xiàn)，而藏住氣息似的弓著身軀。

「你一個人一直在做些什么啊，佐倉？」

「呀！」

佐倉嚇一跳，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頭看我。

「真真、真巧耶，綾小路同學(xué)！」

「這樣啊，這是巧合嗎？」

「這是巧合喲。」

「我覺得你不時會回頭直盯著我們看耶。」

「那是——那個……對不起……」

佐倉最初就沒信心貫徹謊言吧，她馬上就招認了。

「你也并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吧?！?/p>

那樣就沒必要來這里。如果很緊急的話，她應(yīng)該會打電話或寄郵件過來。

她也不是會有事找其他人的類型，從這點去看的話——

「你也想?yún)⒓幼x書會嗎？」

「為為、為什、為什么！」

「嗯——理由說出來的話很簡單，就是我可以從你的背包看見讀書用具?！?/p>

明明就沒必要把筆記本全部帶回來，而有那些東西在就是那么回事。

這里也有許多學(xué)生自己讀書，但佐倉絕對不會選擇在這種人群之中。

「啊嗚啊嗚……」

她心想不妙而關(guān)上背包卻為時已晚。那態(tài)度本身就像是在說Yes。

「如果不嫌棄我們的讀書會的話，你要參加嗎？我會問問看?！?/p>

「可、可是……我?guī)缀鯖]和其他人說過話……」

佐倉無法靠近我們的桌位是因為不擅長與人相處。這點不用問我也知道。

「你應(yīng)該是自己有什么想法才前來這里吧？如果是至今為止的你，應(yīng)該就連來這間帕雷特窺伺機會都辦不到?！?/p>

獨自不斷潛藏在混著大小各色團體的地方，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她應(yīng)該想了好幾次要逃出去、想回去才對。

即使如此她現(xiàn)在也留在這里，這就表現(xiàn)出佐倉的心理狀態(tài)本身。

「就交給你決定要怎么做吧。最好別把我在所以有沒有關(guān)系當作標準衡量。你要想像幸村、長谷部、三宅他們會怎么感受、怎么想?！?/p>

佐倉或許會對這些話感到失落。

她或許會怨我，覺得——你怎么不愿意表現(xiàn)出要接受自己的模樣。

然而，佐倉的被動態(tài)度有時好，有時不好。

就是因為替佐倉的進步著想，所以這次保持距離觀望才會是最佳之策。

當然，我對那點也有一定的根據(jù)。

因為雖然我才剛接觸，不過三宅他們和其他同學(xué)相比，相處門檻感覺很低。我實際上是那么感受到的。佐倉肯定也可以感受到類似的感覺。

「你自己慢慢思考要怎么做就好。畢竟我們會還再留在這里讀書一小時吧?！?/p>

雖然好像有點冷淡，但我只留下那些話就離開佐倉。雖說是人來人往的咖啡廳，但如果太長時間待在佐倉座位旁說話，馬上就會被長谷部他們發(fā)現(xiàn)。

我過程自然地回到座位。幸村只瞥了我一眼，沒特別說些什么。

大約等了兩分鐘之后便被人給搭話。

「久等嘍——那么確認結(jié)束了嗎？」

「再一下。」

幸村加快作業(yè)速度。

「啊，話說回來啊，綾小路同學(xué)。我有點事情想問你?！?/p>

「不要啦，長谷部?！?/p>

三宅制止打算問些什么問題的長谷部。

「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問又不會少塊肉。」

「不是那種問題吧。你要考慮時間跟場合啦?！?/p>

「現(xiàn)在是放學(xué)后，這里是學(xué)校附設(shè)的咖啡廳?，F(xiàn)在可是拋話題的絕佳時機呢?！?/p>

三宅看見長谷部不打算退讓的態(tài)度，就一副會怎樣都不關(guān)我的事似的左右搖頭。

她到底想問我什么呢？

「綾小路同學(xué)，你正在和堀北同學(xué)交往嗎？」

「沒有。」

「立刻回答？該說這好像是相當熟練的標準回答嗎？反而好像有點可疑耶。」

「因為我會被各種人問呢。我和堀北并不是老是一起行動的。」

「或許如此。但因為戀愛八卦都是半真半假呢?！?/p>

長谷部這種喜歡一個人的女生，好像也對戀愛話題有強烈的興趣。

若是得體周到的男人，在此應(yīng)該也會不忘對這樣的長谷部確認她有沒有男朋友吧。

當然，這種事我不可能會做（也不可能辦得到），話題就這么結(jié)束了。

「好——」

幸村忽然氣勢滿滿地抬起頭?？磥硭呀?jīng)結(jié)束了所有確認。

「總覺得已經(jīng)掌握了你們兩人不拿手的部分。不過，詳細狀況我想從這里研究?！?/p>

他這么說，就把寫了各式各樣內(nèi)容的筆記本翻開，面向三宅。

「我試著出了幾題文科題目。之后也要請長谷部寫，所以別直接在我的筆記本上作答，寫在你自己那邊吧。限時十分鐘，一共十題?！?/p>

三宅對即興出的題目毫無怨言地拿出筆記本。正因為他有好好認知自己是學(xué)習(xí)這方，所以才會乖乖地服從吧。三宅奮斗十分鐘之后就以交棒的形式換長谷部挑戰(zhàn)。那些題目是為了更深入調(diào)查他們不擅長的傾向吧。

接著，共計二十分鐘的考試結(jié)束后，幸村就立刻開始打筆記本上的分數(shù)。

「真是的，你們……」

幸村算完所有分數(shù)，好像很傻眼地嘆了口氣，并發(fā)還兩人的答案。

他們彼此答對題數(shù)的圈圈是三個，叉叉六個，三角形則是一個。

考試的話就會是同分，但值得令人驚訝的就是他們答對、答錯全都一樣的這點。

「你們不只是擅長科目類似，連記憶方式或傾向都相同?！?/p>

「好厲害！不覺得這好像甚至讓人感受到命運了嗎，小三？」

「我感受不到?！?/p>

「喔，是喔?？傆X得你好不識趣——但這就是所謂的危機嗎？」

長谷部回過神似的感到焦急，但情況其實相反。

「這種情況應(yīng)該要理解成是很剛好吧。只要花一半勞力就可以解決。」

如果學(xué)力、傾向幾乎完美地相同，就像幸村所說的那樣，負擔應(yīng)該會變得相當輕。

可以把要教的人數(shù)實質(zhì)上當作是一個人。

當然，正因為極為相似，他們應(yīng)該一定會有細微差異，但那部分只要每次都能取得彌補的形式，應(yīng)該就可以比想像中更順利進行吧。

「可以輕松取勝的感覺？」

「那要取決于接下來的努力。我是從難度低的題目依序出題的，但這仍舊是個令人不安的正確率。我認為有必要定期準備這個場面……總之，就是準備讀書的機會。從期末考當天倒過來算，我希望有七或八次的集合機會。比起短期集中讀書，間隔一定時間讀書會較為理想。關(guān)于這點，你們?nèi)齻€沒問題嗎？三宅應(yīng)該也有社團活動的問題吧。」

「接近期末考的話，社團活動大概也會休息吧，但時間就讓我再商量吧?！?/p>

幸村對理所當然的要求點頭答應(yīng)。之后是長谷部那方——

「啊——在回答前讓我問個問題。那是像平常那樣讀書的感覺嗎？我不喜歡讀書，但預(yù)習(xí)、復(fù)習(xí)這點事，我認為自己還可以獨立完成。像這樣團體讀書會有好處嗎？我當然知道請聰明的人教也會連結(jié)到效率化啦。我是因為小三的建議才跟來的，可是還是有點半信半疑的呢?！?/p>

「你好像不只對我的教法不安呢?！?/p>

幸村發(fā)現(xiàn)長谷部的說法有弦外之音，便說明了方針。

「我不打算開普通的讀書會。就理由來說，那是因為考題原本是由校方出，這次變成是別班出題。通常學(xué)校出的題目特征有像是看準之后大學(xué)升學(xué)，或是內(nèi)容限于基礎(chǔ)，而且相對容易預(yù)習(xí)等。要說理所當然，確實也是理所當然呢。所以老實說，關(guān)于學(xué)生出題部分是個未知數(shù)。很難制定傾向與對策。正因如此，考慮到那點的讀書方式就會變成是必要的?！?/p>

三宅認同幸村的說明。

「是啊。C班絕對會出很扭曲的題目吧?！?/p>

「嗯，但也不是完全無法制定傾向與對策。想到是C班出題的話，考題內(nèi)容或許無法想像，但如果可以特定到個人又如何呢？就我的預(yù)測來看，我認為出題者會是『金田』?！?/p>

雖然名字我不太熟，但并非完全沒聽過。

「好像是那個戴眼鏡的惡心家伙，對吧？」

「我想那種說法有點問題，但大概就是那個人吧。那家伙在C班是最會讀書的?！?/p>

假如幸村帶來的資訊正確的話，想成當然是由功課好的學(xué)生出題就很妥當吧。

「可是啊，如果要出很扭曲的問題，也可能是由龍園或石崎出題吧？」

「那不可能呢。即使要出陷阱題，沒實力也無法出題。用你兩個不擅長的文科試著想像吧。你們想得出無法簡單解開的陷阱題嗎？」

「……不，完全想不到。說起來我連題目都想不到?！?/p>

「我也同意。像是社會科之類的，考試會出怎樣的問題啊？」

「就是這么回事。就算想了出來，腦袋頂多也只會閃過理所當然的題目。難題或陷阱題不是想做就可以輕易做出的東西。假如隨意看課本，瞄準困難的漏洞，那作為問題也不會成立，校方會駁回吧。」

那個推測很切中要點。不過，如果要有把握的話還是稍嫌不足。

「題目成立與否，是由學(xué)校做最后決定吧？」

我稍微插入幸村的話里。

「這樣應(yīng)該就有必要知道校方判斷問題成立的明確標準吧？」

「話是沒錯，但要是能知道那點就不用辛苦了吧。」

「我認為是可以知道的喔?？傊?，只要D班這方準備好幾個很極限的問題，再把它給校方審查就可以了。透過問題會不會被接受，大概就可以看得出明確答案了吧？」

「原來如此啊，確實是個好點子。」

「你很會嘛，綾小路。」

「這樣的話，我們好像必須盡早提出暫時的問題辨別學(xué)校的基準呢。我會試著思考幾個題目，但堀北或平田會愿意行動嗎？」

「不知道耶……我們現(xiàn)在完全是分頭行動，詳情不明?！?/p>

「那樣就傷腦筋了。因為可以和對方那團維持聯(lián)系的就只有你?！?/p>

三宅和長谷部也幾乎同時點頭。

「好啦，我會盡量先確認……但別對我有所期待?！?/p>

也就是說，堀北和幸村想把我當方便的中間角色的想法是一樣的嗎？

「嗯，原來如此啊?！?/p>

長谷部懷有的疑問好像解決了，臉上掛著笑容。

「我也沒參加社團活動，隨時都可以喲。以小三為基準來決定吧?！?/p>

她這么說完，就讓出了所有決定權(quán)。

三宅見狀，便驚訝地看著長谷部。

「我還以為你一定會拒絕，真是稀奇耶。你通常不會想和男生有牽扯吧?！?/p>

「這次不讀書似乎會相當不妙。我退學(xué)的話是沒辦法，但我可不能連你都拖累吧？」

看來比起自己，她似乎是考慮到自己的朋友三宅才答應(yīng)的。

「那么，今天就解散了。我打算后天開始舉行第一次的讀書會?！?/p>

幸村如此總結(jié)。他預(yù)計在今天、明天研究題目傾向并制定對策嗎？

之后，就算我們宣布解散，離開了帕雷特，佐倉也沒過來搭話。

5

『這是很有益的資訊呢。確實會想先試試校方會準許哪種程度的題目?！?/p>

我和他們?nèi)齻€分開回到宿舍之后，就立刻聯(lián)絡(luò)了堀北。

是為了將幸村的資訊傳達給堀北，并請示今后的指示。

『我和平田已經(jīng)正在制作對抗C班的題目，但我也想知道陷阱題可以出到什么程度。讓我好好共享你那邊的資訊吧。一切好像都進行得很順利，真是太好了呢。但C班出題的是金田同學(xué)，這點是可以相信的嗎？』

「沒有絕對的保證呢。但在讀書會上研究留意金田這號人物的題目傾向與對策，也是一種辦法。先做也沒壞處吧？」

『是呀，就讓我這么做吧。假如這次考試全都塞滿了難度很高的題目，即使是我們，或許竭盡全力也只能考到八十到九十分?！?/p>

如果比學(xué)校出的考試還難以應(yīng)付且困難，那大概就是分數(shù)的極限值了吧。

『對了，今天讀書會進行得如何？方便的話，可以說給我聽嗎？』

這不是特別要隱瞞的事，于是我就老實說出今天發(fā)生的事。不過，我有稍微夸大其辭。我彰顯了自己交到朋友的事情。側(cè)耳傾聽的堀北卻完全沒提及那點，對我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她唯一留意的，就是三宅與長谷部的學(xué)力有許多類似處的部分。

『他們好像完全不是故意那么做的，還真巧呢?！?/p>

「是吧？」

即使偶爾會有擅長與不擅長重疊，但相似到這種程度就很稀奇了。

「我會暫且試試看。畢竟他們感覺是很容易控制的成員?！?/p>

『麻煩你了。另外，我還有另一件事想拜托你。幸村同學(xué)讀書會休息的日子，可以請你也來我這邊露臉嗎？』

「這和最初說好的約定不一樣吧？」

『沒有任何不同。你不需要教書，我只希望你管理大家?！?/p>

管理的那個字眼很含糊。太過含糊不清，我完全不知道在指什么。那就像朋友以上、戀人未滿這句話的定義一樣，讓人搞不清楚。

「……什么管理啊？」

我這么反問，接著便聽見了她故意似的嘆息聲。

『對照于教書的人，學(xué)習(xí)的人太多，這就是個問題呢。不管怎樣，我都無法監(jiān)督到所有人。我想請你監(jiān)視大家有沒有好好念書?！?/p>

「學(xué)校一個老師就教好幾十名學(xué)生讀書吧？你別想得太天真了。」

『說得真自以為是，但老師也無法獨自監(jiān)督所有人，所以才會產(chǎn)生池同學(xué)他們那種不會念書的學(xué)生。即使是像這所學(xué)校裝設(shè)監(jiān)視器，情況也一樣呢。就算只在上課態(tài)度上蒙混過去，但到頭來就是因為他們沒專注念書，才會被逼入像現(xiàn)在這樣的絕境?！?/p>

我認為自己很勇猛果斷地反駁了，卻一口氣遭到反擊，并且被她擊沉。

『幸村同學(xué)也因為不習(xí)慣教人而正在苦戰(zhàn)吧，但我這邊因為人數(shù)多所以難以駕馭。尤其池同學(xué)和山內(nèi)同學(xué)是個問題呢。因為他們比幼稚園兒童還更欠缺專注力?！?/p>

池和山內(nèi)好像有出席讀書會本身，不過似乎很恣意妄為。

『你有要反駁的嗎？』

「沒有?！?/p>

『很好?！?/p>

「我晚上可以不出席吧？」

『可以。因為晚上比白天好太多了。但與男生相反，有一部分女生會很吵呢?！?/p>

原來如此。原本沒預(yù)定參加讀書會的女生們以平田為目的參加了嗎？即使有輕井澤這個女友存在，但接觸帥哥應(yīng)該感覺也不壞吧。既然駕馭那個帥哥的輕井澤在D班里的行情必然會提升，那這就不會是種不好的發(fā)展。

我并沒有參加那個場合，但總覺得對方團體的情景浮現(xiàn)在腦海，感覺相當有趣。

話說回來，在很吵鬧的話題中沒有須藤的名字。

「須藤很乖嗎？」

『嗯，他很認真投入。雖然程度方面還沒有達到國中生程度?！?/p>

讀書內(nèi)容就不說，但他在態(tài)度方面好像有好好在努力。

『明天起就麻煩你了?！?/p>

至少只有沒有好預(yù)感的這點，我很確定。

「對了，包含讀書會的事情在內(nèi)，我想要先確認。櫛田她怎么樣？」

『怎么樣是指？』

「沒什么特別改變嗎？」

『當然。我想她有在能負責(zé)的范圍幫忙呢，我們也達成了請她每天出席讀書會的約定。』

我想問的不是那種部分，就堀北的立場來說，她好像也還沒發(fā)生要特別說出來的那種事件。畢竟是第一天，我應(yīng)該沒機會討論到很深的地方吧。不過就我的角度來看，我無法悠哉旁觀那個問題也是事實。

「你已經(jīng)開始制作對抗C班的題目了吧？」

『當然。作為基本方針，我打算夾雜平田同學(xué)以及幸村同學(xué)的意見來制作題目。我本來想請更多人幫忙，但人越是增加，也越是會增加題目走漏到C班的危險性，所以這是我很煩惱的問題呢?！?/p>

沒錯，題目與它附帶的解答，就是D班的防守要點。就算努力在進攻讀書，防守要是被擊潰，那我們根本就撐不住。就算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情，考題也是不能泄漏出去的部分。也可想成會有某人前來接觸、刺探消息。

「即使如此，要完美地排除外人也很困難吧?？紤]到櫛田的性格與她至今為止的行動，她不是也有參加晚上梯次的讀書會嗎？你也很難和平田商量吧?！?/p>

『是啊，這點我確實無法否定呢。但她也無法隨意行事。我想只要我們不拜托她幫忙出題，她就不會說出不謹慎的話?！?/p>

只有這點，我們彼此都只是在推測。櫛田下次會采取怎樣的行動，原本就是我們雙方都無法預(yù)測的事。

「對D班來說，題目與解答就是命脈。你別忘了如果消息外流，D班就會確定敗北?！?/p>

這不同于想要把櫛田納入伙伴的想法，是必須先考慮的問題。

現(xiàn)在的狀況不容許放著眼中釘不管。

『我會避免資訊公開。但這大概不是這樣就解決得了的事情吧?！?/p>

「我擔心的不是制作問題中的過程，而是在那之后。就是我們向校方提出之后。只要最后考前一天向茶柱老師確認題目與解答，敵人就會知道那些內(nèi)容了?！?/p>

體育祭時，櫛田為了看參賽表，對我們使出了那個手段。

龍園會來委托櫛田，也能想像得到吧。

『也就是說，除了和她用說的之外就沒手段能夠使出了?！?/p>

「即使如此，萬一資訊泄漏給C班，你要怎么辦？」

『那種情況——我不想去想呢?！?/p>

「不能不去想吧。這是攸關(guān)D班所有人的事。不管再怎么念書提高分數(shù)，如果對手那方可以得到將近一百分的答案，我們就沒有勝算?！?/p>

只要答案被對手完全背下，我們就輸了。

『是啊，我也了解你會不安，但我也有自己在思考對策?，F(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晚上十點了，我想在睡前多制作一題題目，我可以掛了嗎？』

我同意了她的告知，并且結(jié)束了通話。我發(fā)現(xiàn)手機剩余電量很少，就把它插上接在附設(shè)在床上插座的充電器。

這次的課題與體育祭時的流程相似。就像體育祭上使用的參賽表就是命脈，期末考上則是題目負責(zé)了命脈的職責(zé)。龍園或櫛田不是用相同手段就可以行得通的對手。他們一定會想到其他手段才對。

堀北說會思考對策，但我不知道那會是何種程度的內(nèi)容。

她應(yīng)該打算徹底從正面說服櫛田吧。

我一點也不打算嘲笑堀北的作戰(zhàn)。倒不如說，除此之外幾乎別無手段。

雖然只是假設(shè)，但假如我要拉櫛田入伙，屆時我應(yīng)該會用對輕井澤做過的那種威脅行為，不，我應(yīng)該會使用更甚于此的做法讓櫛田屈服。不過，我還不清楚櫛田過去的細節(jié)，在現(xiàn)在這種狀況下，我也無法使用那種手段。再加上，如果考慮到我下決心的方式跟櫛田不同，實際上也無法保證我可以完全威脅成功。這兩者好像相似，但其實上并不一樣。

「……我要怎么做呢？」

很遺憾，現(xiàn)在的我想不到其他手段。

我掛掉電話，休息了一會兒，便收到了一封郵件。是龍園寄來的信。

體育祭之后，我從C班學(xué)生真鍋等人那兒問出了龍園的郵件地址，并且寄了郵件。龍園到現(xiàn)在才回信。

『你是誰？』

內(nèi)容只有寫著這樣一句話。

「又寄了封沒意義的信……」

我人沒有好到會回覆龍園。我是免費信箱，無法追蹤。這種事應(yīng)該很顯而易見才對，這大概是龍園在鬧著玩吧。

我決定無視郵件并且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