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軟的鳥鳴自窗外破敗枯槁枝椏上婉轉(zhuǎn)悠揚(yáng)，似乎在呼喚并昭示著什么暗藏其內(nèi)，即將甦醒的綠意。閑暇時(shí)光總是會彌散出更多茶余飯后的倦怠氣息，與那某人手中所捧起的香茗一起，在指揮官的腦海內(nèi)互相排斥并湮滅，讓理智在沉淪與清醒間徘徊。

“.....唔....總算寫完了.....”指揮官瞥了眼窗外那殘枝上的翠綠新芽，隨意將鋼筆擱置在書桌上。

“.........”坐在一旁的曲只是輕攏慢捻，將茶壺內(nèi)殘留的茶液緩緩傾注于杯盞中，她伸手輕輕遮擋住嘴唇，讓唇瓣與白瓷私密而含蓄地結(jié)合在一起。指揮官終于安下心來，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眼前人極具觀賞性的顧盼生資，“....怎么..？”

“...曲小姐，貌似你們九龍有一個專門用來形容讀書時(shí)有佳人陪伴的古語.....”指揮官刻意地拉近了自己與某人距離，讓自己的呼吸足以撩撥眼前人墨綠的柔順發(fā)絲，“...曲能告訴我嗎？”

“....為什么要告訴你....”曲只是默然垂下眼簾，擺弄出一副不愿理睬的傲然姿態(tài)，她緩緩閉上眼，漫不經(jīng)心地品味著茶香。

“....曲小姐就不能偶爾對我坦誠一點(diǎn)嗎...”

“...不能，因?yàn)榻o你三分顏色，你便會開間染坊....”

“....噗....這是什么新穎的辭令....”以嚴(yán)苛的語氣道出這般的俚語，指揮官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好了曲小姐...陪了我這么久...要不我們出去逛逛吧？”

“....我只是閑極無聊煮茶，正好你身側(cè)而已...”曲微垂眼簾，纖白如玉膏的指節(jié)微微泛紅，輕巧地握住掌心那小小的瓷杯，展現(xiàn)出介乎端莊與鄰家之間的曼妙氣質(zhì)，“....我也無意外出?！?/span>

“.....唉....曲大人這么宅可不好..”指揮官看向某人的眼神不禁有幾分自作多情的寵溺，“...曲小姐天天泡在家里喝茶，這個月的水費(fèi)貌似都多繳了一倍?！?/span>

“.....此話當(dāng)真...？”某人頗為在意地扭過頭，古井般深邃的眼眸變得愈發(fā)清澈見底，“..讓你破費(fèi)了么....”

“...沒事，就當(dāng)家里養(yǎng)了只觀賞用的孔雀尾魚吧...”指揮官輕聲笑了笑，略微期待地注視著眼前即將呈現(xiàn)出的有趣反應(yīng)。

“........”果不其然，原本正孤傲品咂茶盞的某人忽然渾身微微一僵，與那微簇眼眉共同作用的，是被白瓷襯托得分外鮮亮的緋紅。她刻意地移開目光，仿佛是在耿耿于懷什么油然而生的心事。

“....怎么了？不好喝嗎？”

“..........”曲默然將棄之無味的茶盞重新放回木鐸上，她面無表情地將杯盤從指揮官的書桌上抬起，只留給指揮官一抹賞心悅目的嬌韻倩影，“...等我去換件衣服....”

“....誒？好嘞！”指揮官微微一愣，隨即被陡然噴張的血脈推搡得忍不住站起身來回踱步。他略微焦躁地注視著緊閉的臥室門，不斷遐想著曲那雖清寡但韻味十足的身段....如此絕景，全然映于自己的眼眸。

“....你在這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干嘛呢...”偶然路過的蒲牢一臉狐疑地瞪著臉上笑得意味深長的指揮官，眉宇之間不由得又多了幾分不顯眼的嫌棄，“...虧我之前還叫過你駙馬爺....”

“....哦...我待會兒和你們曲大人出去辦點(diǎn)事兒....可能不方便帶著你....”指揮官微微俯身，耐心地哄騙著眉宇緊擰在一起的蒲牢，“....你就待在家里吧?！?/span>

“.....不要！”眼前不足自己一半高的小不點(diǎn)震聲大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嗎？”

“.....額.....”

“...你就是想去外面吃好吃的不帶我?！?/span>

“........？”

“....所以...如果你答應(yīng)給我?guī)c(diǎn)吃點(diǎn)回來，我就放你去?！逼牙魏鋈灰粋€餓虎撲食，一把抱住指揮官的腰，那嬌小玲瓏的身形正好充當(dāng)某種毫無意義的掛件，“...不然我不放你找曲大人！”

“....喂...過分了啊，松手，再把嘴撒開.....”

“.....？”衣無寸縷的曲略微遲疑地站在鏡前，她攬緊虛貼于胸前稚嫩曲線的襯衫，一時(shí)間因門外的騷動而停止了更衣的動作。

...........

“....您好...這是先生點(diǎn)的三分可麗餅，兩份原味，一份巧克力?！碧鹌窋偟睦习鍖⒖甥愶炗米攸S的牛皮紙包好，微笑著將其遞給指揮官。

“....謝謝?！敝笓]官微微俯身，無比自然地將其中一份原味的湊到曲的嘴邊，大概是期望某人能如同熱戀的愛侶一般，配合情調(diào)地接受自己的喂食，“...喏，這里的可麗餅很美味哦？”

“.........”曲徑直無視了指揮官過于越界的動作，她默然騰出雙手接過點(diǎn)綴以巧克力棒與泡芙的甜品，略微不知所措地垂眉審視著這尤為甜膩的色澤。某人遲疑片刻，終于矜持地微啟朱唇，伸出粉嫩的舌尖淺嘗輒止地在那乳白色的奶油上輕輕舔舐著。那微露的嚶嚀柔軟仿佛沾取了煉乳的荔枝，從視覺層面觀賞，便已然有一種雙層的甜美體驗(yàn)，指揮官的目光不禁愈發(fā)炙熱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指揮官過于直白的目光，曲不由得停下了品鑒的動作，讓眼中的刀帛豎起，刺擊著指揮官的眉心。

“.....額...好吃嗎？”指揮官頓時(shí)回過神來，頗為尷尬地笑了笑，“...看你吃的挺香的。”

“..我向來不太喜歡這種沒有分寸的齁甜...吃起來胸口會有些發(fā)悶....”曲微微蹙眉，像是因眼前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甜品而感到無可奈何，“...這個黃色的東西又是什么？”

“....那是甜筒..沒什么味道，不過也可以吃?！?/span>

“..........”曲為了避免傾瀉的烏絲沾染上甜筒上覆蓋的糖霜而輕輕撩起額發(fā)，她閉上眼，仿佛在含羞地小口啜咬著什么新奇的東西。很快，上半層的甜筒已被她吃干抹凈，已然承載不住那堆砌其上的奶油和甜意。

“....喂...你也把上面的吃了啊...”指揮官不禁好言相勸道，“...怎么只顧著吃甜筒紙啊....”

“..我不喜歡吃那些雜糅的糕點(diǎn)...

“....等等，給我。”指揮官輕輕抓住某人拿著可麗餅的手并將其牽引至自己的嘴邊，他微微頷首，徑直咬了一大口，過量而濃稠的甜意在口腔里彌散而開，但作用于指揮官心臟的，是另一種更為真實(shí)的滋味。

“...謝謝....”某人縮回手心，罕見地袒露出不倫不類的謝意...只不過...吃甜筒紙這樣的事...不是通常由男方負(fù)責(zé)嗎...指揮官看著細(xì)嚼慢咽的曲，默默地想著。

“...曲小姐喜歡吃甜筒，我喜歡吃甜點(diǎn)...從這個方面來看，我們還真是絕配?！北M管這番話必定會招致某人的冷眼相對，但指揮官還是毫無懼色，臉上還盎然著不知好歹的微笑。

“.....你的吃完了嗎....”某人徑直無視了指揮官無形之間占便宜的說辭，眼眸中似乎蕩漾著某種難以啟齒的期許與索求，連那料峭春寒般清冷的瞳色，此刻也呈現(xiàn)稍許出初春的暖意。

“...喏，專門給你留的甜筒?！毙蕾p完眼前人這莫名親切可愛的眼神，指揮官心情大好地回應(yīng)了某人的期待。

“.....嗯.....”不一會兒，曲的目光又望向第三份安然無恙的可麗餅。

“...額...這個是留給蒲牢的...曲大人....”

“......嗯，如此便好....”

“...好了，我們一起稍微逛逛吧？”指揮官試探著攥住曲因甜點(diǎn)的溫度而暖烘烘的掌心，后者并未過多掙扎便放棄了反抗。兩人走在商業(yè)街環(huán)形的回廊里，頭頂?shù)鸟讽敳⑽磭?yán)密合實(shí)，留出一片投射出光影的橢圓天窗。澄澈的光線照耀于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同樣也裝點(diǎn)了身邊人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曲穿著貼合肩部的修身黑色襯衫，襯衫修長的下擺包裹著過于節(jié)省布料的熱褲，讓指揮官的視覺重心不由得向那被暈染地發(fā)出金輝的光潔腿部偏移。

“...可是...我對空中花園的店面沒有什么興趣?！鼻哪抗飧哌h(yuǎn)而空闊地掃過那為了招徠生意而極力新穎的店鋪，向來寡淡的臉龐此刻更像是蒙上了一層孤高的云雨，“..說到底...還是所謂的志趣不一致?！?/span>

“...審美不一樣而已...怎么還扯到志趣了....”指揮官默默注視著眼前人一臉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的傲然，不由得將方才某人津津有味吃甜筒紙的神色緊密對比起來，“....不試試看怎么知道。”

“.....我當(dāng)然有興致嘗試...不過所謂的內(nèi)容，得由我自己決定?！鼻p挑眉梢，那對于指揮官而言已然有些陌生的端莊捭闔再度映于眼眸，她目標(biāo)明確地加快了腳步，往一家名字十分符合自己口味的店面走去。

“....果然...出云悅軒...”指揮官誦念著這分外雅致的名稱，略微無奈地緊隨其后。

“歡迎光二位客官蒞臨寒舍?！惫衽_服務(wù)員笑靨如花，已然進(jìn)入了所謂的服務(wù)狀態(tài)，“...請問是小姐想要挑選什么好看的古玩嗎？現(xiàn)在特別推薦流風(fēng)簪針還有玉龍扳指哦，只要1000黑卡，還隨物附贈.....”

“...不必多言了，全都包起來吧?！鼻p描淡寫地打斷了她，語氣仿佛是在提議煮一壺清茶般淡然而質(zhì)樸。

“..小姐，請問您是要向全都要？”

“..嗯。”

“...喂，夸張了吧?！痹谑聭B(tài)進(jìn)一步失控前，指揮官壓低了聲音及時(shí)制止了這與其說揮金如土不如說揮霍無度的行為，“...為什么要全都買啊...”

“..因?yàn)殡y得來一次空中花園，遇到古玩...不應(yīng)該悉數(shù)全收嗎？”曲理所當(dāng)然地振振有詞，“...遇見藏品必須果斷，錯過之后便只能扼腕嘆息?！?/span>

“...額....話是這樣說....”指揮官不禁無力扶額，不知為何，以眼前人的身份與財(cái)力，這番話聽起來也確實(shí)無可指摘，“....不過你又不帶錢，我也沒那么多黑卡給您揮霍....”

“.....那....你先墊著，我日后用青蚨給你補(bǔ)上?！?/span>

“....我算上信用積分也沒那么多現(xiàn)錢...”

“...那..現(xiàn)在就讓睚眥匯給你？”

“...這么一大筆錢入賬，曲小姐是誠心讓網(wǎng)絡(luò)監(jiān)警調(diào)查我的不正當(dāng)收入吧...”

“.........”某人撇過臉去，格外坦誠地展現(xiàn)著自己顯而易見的不悅與遺憾，一汪春寒綿綿的眼眸中逐漸激涌起淡淡的薄霧，直挺挺地刺中指揮官的心，讓他沒來由地因未能滿足某人而感到歉疚，“....罷了....”

“.....曲小姐...我們把這兩件買了吧？”指揮官微微偏頭，指了指供在柜臺上琳瑯奪目的玉簪螺髻。

“....不必了...走吧....”

“....那要不我們?nèi)タ磮鲭娪鞍?？怎樣？”跟在曲身后的指揮官孜孜不倦地討趣提議道。

“....電影？”曲驀然停駐腳步，那總是常在身旁悱惻輕鳴的鈴鐺也聲勢漸微，她以一種探尋的口吻向指揮官謹(jǐn)慎求證道，“...是那種在屏幕上投影的戲曲，對么？”

“...差不多可以這么理解吧....”指揮官臉上的笑意不禁明快了一分，像是想借機(jī)慫恿某人，“..比戲曲更有現(xiàn)場感哦，大家都特別喜歡閑暇時(shí)刻來看電影，尤其是比安....”

“.........”曲面容寡淡地抬起眉目，漠然注視著指揮官陡然滲出虛汗的臉龐，清秀的五官在白膚與烏絲的左右圍襯下，更顯其明晰與動人心魄的心緒，“...說出這樣的話..你又是想讓我作何反應(yīng)？”

“...曲大人我知錯了...再也不隨便舉例了....”指揮官輕輕抬起手，已然在某人兵不血刃的注目下繳械投降。

“....并非是覺得不該舉例，只不過單純對電影未曾抱有一絲一毫的興趣，僅此而已。”不得不說，當(dāng)某人尋回尊為王侯的儀度之時(shí)，言語中的頓挫便會充斥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震懾感，“..光影的奇技淫巧，怎比得上書香的大道至簡?！?/span>

“曲大人所言極是?！敝笓]官聆聽著這夾雜莫名介懷的評判，忍不住殷勤地在一旁陪襯，“...所以曲大人又是想去書店看看嗎？”

“....這里有什么書舍么？我更喜歡安靜些的地方?！北恢笓]官順?biāo)浦鄣奶嶙h正中下懷的曲總算不再執(zhí)著于個人情緒的抒發(fā)，她略有興致地將額發(fā)撩至耳后，“最好有那種線裝的典籍?！?/span>

“....書店倒是有...不過曲小姐說的那種書...我可不敢保證?！敝笓]官輕輕撓了撓眉梢，只能循著自我的印象，在回廊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是那里么？”

“...誒？你眼睛倒挺尖的嘛?！?/span>

“...走吧....”被指揮官握住手心的某人不禁加快了腳步，指揮官能從相扣的十指間感知到來某人盎然的興致，并非是急于脫離，而是在試圖提醒自己該跟從她的腳步。逛街的意義從來都不在于花銷，而在于一種你情我愿的志趣灌注。她無意識地拉拽著指揮官，如同每一個不知疲憊的女友般腳力強(qiáng)健。

“....等等啊....”指揮官無奈笑了笑，默然享受著某人指尖綿軟的力度。

“.........”以墨綠色烤漆裝點(diǎn)門面的小小書店雖門可羅雀，但稱得上精巧考究。以四方形書裸鋪陳的專題欄目顯眼地?cái)[放著當(dāng)月最為流行的書目，三三兩兩的讀者翻閱得有些磨損的書頁，沉默地靜心于字里行間。大廳內(nèi)回蕩著被點(diǎn)染為藍(lán)色的音符，書籍里的字句是它最好的應(yīng)和與點(diǎn)評。

“...為什么這里的人只是讀書，但似乎沒有買的意思？”曲心不在焉地摩挲著一本記載有黃金時(shí)代服裝設(shè)計(jì)的書脊，就自己所觀測到的意向而輕生發(fā)問，“..店主不會生氣么？”

“...空中花園的書店都是這樣?！敝笓]官也不禁壓低了聲音，“...大家主要的目的是來看書的，不是買書，實(shí)體書比電紙書要貴幾十倍。”

“....那開設(shè)書店的收益又是何在？”兩人走進(jìn)一排排緊密依靠的書架之間，隨意地掃蕩著滿目琳瑯、近乎于藏品的珍貴紙張。

“...主要是靠提供座位的咖啡廳來維持收益啊，讀者總不可能一整天都站著看書吧，而座位只能通過購買咖啡才能獲得?！敝笓]官伸出食指向某人示意道，“...書本本身是否有人為之買單并不重要，書本背后提供的服務(wù)才是收益的大頭?！?/span>

“....原來如此...在九龍的話，只讀不買可是要被口誅筆伐的。”曲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在沉靜書架間悠揚(yáng)搖曳的足音也不禁放緩了許多，“....既然是免費(fèi)觀看，那我也不妨選幾本讀一讀，幫我把這本拿下來?！?/span>

“.....誒？《馬嵬坡的你》...這本？”指揮官輕輕踮起腳，順著曲指揮的方向在上層翻找著，“....看起來是某人喜歡的聊齋愛情。”

“...不是...是那一本?！鼻⑽Ⅴ久?，她輕柔地拉扯著指揮官的衣袖，固執(zhí)地引導(dǎo)著指揮官朝向自己所期望的方向。

“....《人類之鹽》...這本沒錯吧？”指揮官感受著某人在自己衣袖上施加的如同羽翼般纖柔的力度，心中不免泛起一陣被某種乖巧小獸所刮蹭的酥癢，頤指氣使的某人比自己矮了一頭不止，她凝神注視著指揮官手中高高揚(yáng)起的書本，那莫名有些溫軟的眼眸讓指揮官不禁心頭一顫。

“.....謝謝.....”曲剛剛接過指揮官遞給她的小說，另一只空閑的手腕便忽然被指揮官禁錮于書架上，“...！？”

“.......”指揮官微微俯身，借由遞書的動作將某人緩緩逼至緊貼于書架，直到?jīng)]有任何閃躲的空間。他再度用左手撐扶住某人臉頰旁側(cè)的書脊，讓再確認(rèn)眼前人無路可退的前提下，不斷擅自拉近彼此的距離.....直至..某人緋紅的五官愈發(fā)清晰而明亮，那誘人的唇瓣近在眼前。

“........”曲只是別過臉，用書背輕輕遮擋住自己的嘴唇，垂落的眉宇間寫滿了羞赧與不愿言說的柔情。在指揮官因自己的拒絕而不知所措之時(shí)，她微微發(fā)力，以書本為阻隔將指揮官的臉撥向一邊，“...能不能不要這么厚顏無恥...”

“...額..一時(shí)間有點(diǎn)...情不自禁....”索吻被拒的指揮官一臉尷尬。

“....松開，我要看書了。”

“...好的......”

“..........”

“..........”

“....曲小姐，好了嗎？”

“....怎么了？”

“.....我腳麻了....”

“....再多等兩個小時(shí)?！?/span>

.....................

暮意降臨，天幕中的色彩仿佛角力般各種將自我瑰麗的立場鋪陳其上，讓清澈與深沉、甦醒與沉淪彼此攥著麻繩，試圖將對方拖拽入自我的領(lǐng)地。兩者交合融匯，便成了斜照的緋色。

指揮官提著裝有一摞書本的紙袋，時(shí)不時(shí)觀賞一眼某人被夕陽倒影于泊油路上的修長背影。

“....累了么？”曲回過頭，順直的墨發(fā)隨風(fēng)微微揚(yáng)起，修身的襯衫將她的身形塑造得更為清秀單薄，讓人總感覺會隨風(fēng)而散，“...去那里坐坐吧?！?/span>

“....呼...感謝曲小姐體恤...”指揮官隨手將袋子放在座椅上，伸直雙腿以放松腿部僵硬的經(jīng)絡(luò)。這是安置于街頭拐角處的一片小院，是專門供疲憊的行人休憩安頓的場所。除了擺放一旁的自動販賣機(jī)之外，還有棄置許久的幾座健身器材。

“.........”像是被一片頹然中的什么光點(diǎn)所吸引，曲忽然起身緩緩走向那許久無人，在風(fēng)微微搖曳的秋千。她俯身擦拭秋千上那厚厚一層，在空氣中凝結(jié)的塵埃，隨后便施施然坐下。夕陽下流溢的光影缺乏了楓葉的鋪陳，但又仿佛處處都有它的影子。

“.........”指揮官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后，雙手把握住秋千兩側(cè)的繩結(jié)，由輕即重緩緩發(fā)力，讓其在一個足夠給予某人矜持與端莊的弧度范圍內(nèi)搖擺沉浮。收、放...收、放....簡單而刻意放緩的動作里，承載著某人姝麗的背影與飄搖的烏絲，以及那不經(jīng)意間便悄然流逝的時(shí)光。

“...在我小時(shí)候...我最喜歡的玩物便是擺放在院墻墻角的秋千....”曲的聲音在搖曳的風(fēng)中模糊又逐漸清晰起來，“....我之前有和你說過嗎？”

“...沒有哦....那又是為什么？”

“....很久以前...長輩們總是不愿讓我們走出院子...”曲微微側(cè)過身，但傾斜的直發(fā)遮擋住了她的面容，“只有蕩起秋千，讓它抵達(dá)目所能及的最高處.....才能浮光掠影地瞥見院墻外的風(fēng)景.....所謂墻里秋千墻外道....”

“...嗯......”指揮官跟隨著她的陳述，不由得輕輕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讓某人的足尖脫離翻飛著塵埃的土壤，在空中劃出一動傾心的溫婉弧線。

“....到了后來，院墻沒有了...但不知何時(shí)，自己倒固執(zhí)地設(shè)起了圍墻....固執(zhí)地膽怯...不愿再輕易踏出圍墻一步，直到有人破圍而來....”

“...那這個人可真沒禮貌?！敝笓]官輕聲笑了笑。

“....現(xiàn)在的我....忽然覺得這里挺美的....”曲微垂眼簾，從指揮官的視角來看，某人的長發(fā)微微顫動去，讓反射的夕陽流轉(zhuǎn)于墨綠烏亮的光澤之中。

“.....那看來我這個導(dǎo)游做好了本職工作?！?/span>

“...就是嘴笨而且不知廉恥.....”某人的聲音忽然多了幾分溫軟的柔情，像是在曲折地嗔怪指揮官近日來的所作所為。

“....看在導(dǎo)游全程為你買單的份上，饒了我吧？”

“.......”雖然看不清曲此刻的表情，但指揮官能清晰地聽到某人回響于自己耳畔如若佩環(huán)絮語的悅耳輕笑，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卻填補(bǔ)了一切言語之間漫長的空白。仿佛視覺上與聽覺上的笑意，她一次僅僅只能給指揮官呈現(xiàn)一種。

“.........”指揮官微微俯身，低垂眼簾注視著曲溫潤的頭頂。

“........”似乎是察覺到指揮官愈發(fā)灼熱的目光，某人略微茫然地抬起頭，以相反的角度凝視著指揮官的眼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