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邀請,沈夢瑤最后還是沒有答應。

　　難為情是一方面，也沒有做好見家長的準備，來日方長袁一琦倒也不著急。

　　虞柔的生日如期而至,袁一琦本想一早就去虞柔家一起準備，但是公司的事讓她實在是抽不開身。

　　在正式接管袁氏后,袁一琦除了肅清袁氏后,在公司發(fā)展上做了重大改革。這一點，是股東們都不看好的，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袁一琦自然清楚那些人心里的小算盤,她對自己的決策十分有把握,今天正是集團上半年分析報告會的日子。

　　好在結果盡如人意，就是時間長了些。

　　進去時外面太陽正好,現(xiàn)在出來已是傍晚，坐了幾個小時袁一琦不免揉了揉發(fā)酸的腰。

　　“幾點了？”

　　“六點了袁總?！?br>
　　“噢?！痹荤ち伺げ弊?，“你下班吧?！?br>
　　“好的?！卑惨怨烙嬍怯屑s會，應下后忙不迭收拾好東西下班了。

　　袁一琦在老板椅上坐了一會兒，從把蛀蟲肅清出去后她管理公司輕松多了,當然這也得益于鄭秋的幫助。一開始她還懵懵懂懂時會去請教有這方面管理經(jīng)驗的鄭秋,后來愈加得心應手,現(xiàn)在有好成果得向這位老師報告一聲。

　　雖然很快她們就會在虞柔家見面，袁一琦還是給鄭秋打了個電話，順便想打探下飯做好沒有，她又給虞柔準備了什么禮物。

　　鈴聲一直響到自動掛斷鄭秋都沒有接電話,袁一琦有些疑惑，這是鄭秋隨身攜帶的私人手機，很少會不接電話，難道在廚房忙？

　　她打消了再撥過去的打算,拿上車鑰匙和準備好的禮物打算下班了。

　　今天的生日聚會，她不知道虞柔會邀請多少人，她對虞柔的交友圈并不熟悉，可能會很熱鬧，又或者只邀請鄭秋這位好友三人一起過一個簡單的生日會。

　　蛋糕在半個月前鄭秋就和她商量過，由鄭秋準備，自己只需要人出場即可。

　　所以她很期待今晚的生日會。

　　沒有提前告知自己要到了，到家門口后也沒有用鑰匙開門，而是像客人一樣摁下門鈴。

　　聽到里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穆曇?，腳步聲逐漸變得清晰。

　　在開門的一瞬間，袁一琦張開雙臂：“surprise！”

　　虞柔就這么站在門口，手上還抓著門把手，臉上有些恍惚和袁一琦的興奮相比形成強烈的對比。

　　“？？？”袁一琦慢慢收起笑容，一臉疑惑道：“不歡迎我嗎？”

　　“不是。”虞柔很快露出一抹笑容，同樣張開手抱住了她。

　　“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沒有邀請朋友嗎？怎么感覺冷冷清清的？”袁一琦跟著她進屋，嘴就沒有停過，探頭探腦的。

　　客廳里除了她們之外沒有其他人，桌上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別人送的禮物，連蛋糕也沒有看到。

　　屋子里安靜的仿佛只有她們兩人，袁一琦去廚房和衛(wèi)生間看了眼，這才確認家里真的只有她們兩人。

　　鄭阿姨呢？以半個月前她們商量怎么整蠱壽星來看，她現(xiàn)在不應該不在。

　　虞柔坐在沙發(fā)上，即便她極力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還是讓袁一琦看出了一絲端倪，她走到她身邊坐下。

　　“怎么了？鄭阿姨怎么沒來？”

　　“她啊……”虞柔躲開她探尋的目光，“今天忙，來不了了?！?br>
　　袁一琦不相信有什么事是能讓鄭秋忙到抽不開身的地步，尤其今天還是特別的日子。

　　她感覺屋子里有什么不一樣，可是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具體哪里不一樣。

　　“不會吧？”她表現(xiàn)出不相信的態(tài)度，還想要再問，虞柔卻岔開了話題：“今天就我們兩個，我們出去吃好了?！?br>
　　沒等她再開口，虞柔推搡著她往外走，一副不愿多說的太度。

　　在去餐廳的路上，袁一琦偷偷從后視鏡里留意虞柔的情緒。

　　“媽？”她試探性喊了聲，“你是不是和鄭阿姨鬧矛盾了？”

　　“……”虞柔皺眉。

　　看來是這樣沒錯了。

　　她很好奇以鄭阿姨那言聽計從的態(tài)度她們怎么可能吵得起來，隱隱覺得不是鬧矛盾那么簡單。

　　“你們都多少年好朋友了，有什么事值得鬧的呢，要不我打電話叫她過來，你們姐倆好好聊聊？把事情說開了就好了?！?br>
　　虞柔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她看向車窗外是明顯不愿多說的態(tài)度：“我們的事你就別管了?！?br>
　　“……好吧?！睋脑僬f下去壞了虞柔慶生的心情，袁一琦只能暫且放下這個想法，主動轉了個話題，“上次不是說去體檢了嗎？結果怎么樣？”

　　像虞柔這樣懂得保養(yǎng)的女人，自然看重身體健康，她和鄭秋每年都會去做一次身體檢查，避免有覺察不出來的隱性疾病。

　　“和去年一樣，沒什么問題?！?br>
　　“那就好。”袁一琦點點頭，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啊，其實還有件事……也想跟你說來著……”

　　“嗯？”

　　“就……”她繼續(xù)觀察虞柔，她還是看著窗外，看不到表情。

　　“我談戀愛了……”

　　她看到虞柔一瞬間扭過頭看著自己的側臉，臉上滿是驚訝的神色。

　　繼續(xù)坦白道：“就是上次提到的嘛”

　　她以為虞柔會很激動的詢問是哪家的女孩子，又或者是打聽自己女朋友的消息，誰知道她沉默片刻，問：“你覺得兩個女人在一起會有未來么？”

　　吱

　　車子在斑馬線前停住。

　　袁一琦轉頭看向虞柔，好笑道：“我覺得你問的這個問題就很好笑誒，未來難道是由性取向定的嗎？”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虞柔坐直身體看著前面的紅燈，“只是覺得……”她像是想說些其他的，可最后什么也沒說，極輕地嘆一口氣后道：“戀愛自由，你現(xiàn)在長大了，媽媽沒有要干涉你的意思?！?br>
　　袁一琦只覺得虞柔滿腹心事，至于心事的源頭，她不確定是否來自那位缺席的人。

　　到了餐廳，吃飯間虞柔表現(xiàn)得很開心，但也僅僅是表現(xiàn)。

　　她看到母親眼里濃重的心事，卻因為自己在場，為了不讓自己擔心，不得不表現(xiàn)得很開心。

　　吃到得差不多了，趁著虞柔去洗手間，袁一琦迅速打開鄭秋的微信聊天框，詢問對方今天為什么沒有來給虞柔過生日。

　　一連發(fā)了幾條，消息像是石沉大海毫無音訊，最后沒兜住，攤牌了。

　　袁一琦：就算你們鬧矛盾了，今天她生日你不表示一下，要等著別人表示嗎？

　　她發(fā)完打開鄭秋的朋友圈看了眼，和虞柔有關的動態(tài)還在，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看來這矛盾的嚴重性應該不大。

　　只是她最近發(fā)的動態(tài)很少，距離上一條動態(tài)已經(jīng)過去一個星期了，那條動態(tài)還是轉發(fā)的文章，多余的一個字也沒有。

　　看得出來是很低落了。

　　許是這句話刺激到對方，鄭秋很快回復了。

　　鄭秋：謝謝你一琦，可我已經(jīng)沒有能表示的資格了。

　　袁一琦反復咀嚼這句話，逐漸意識到這次“鬧矛盾”的嚴重性，想要詢問她們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虞柔回來了。

　　她只能壓下心里的疑惑，假裝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吃完飯后，見虞柔興致不高袁一琦就沒有提出去散步，將人送回家。

　　路上她不斷去分解剖析鄭秋那句話，聯(lián)合虞柔今晚的不對勁，算是明白她們之間是真的出現(xiàn)了問題，嚴重到她媽都不八卦自己的感情生活，而是問同性可行性如此嚴謹?shù)膯栴}。

　　難道是……鄭阿姨表白了？！

　　心不在焉地開了一路，很快就到虞柔家樓下。

　　袁一琦先一步下車給虞柔打開車門。

　　“要不要上去坐？”

　　“不要啦，我要回去和女朋友視頻了?！?br>
　　虞柔輕笑，沒再挽留，轉身往單元門走。

　　快到門口時，她聽到袁一琦喊她，轉頭見對方還倚在車門上看著她。

　　“我們一生中會遇到很多人，但有些人離開就很難再見了。”袁一琦沒頭沒尾說了這么一句，“要想清楚啊?！?br>
　　虞柔沒說話，扭頭快步進了單元樓里。

　　她上樓，回到自己熟悉的家時大口呼吸兩下，似要將心里的濁氣排出來。

　　換鞋時又看到鞋柜里那多了一塊的空位置，這里之前放了鄭秋的鞋，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了有些時日了。

　　她想洗個澡，洗完澡躺在床上早點睡下。

　　拿衣服時，衣柜一側的衣服掛得零零散散的，在這之前這一側放的是鄭秋留宿時要穿的衣服，即便她現(xiàn)在掛了些自己的衣服上去，看起來還是少了些什么。

　　啪

　　關上的力道稍重，木制柜門撞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虞柔拿著衣服進浴室洗澡。

　　很快，淋浴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家里空了很多，小到同款不同色的牙刷，大到一排衣服，那些都是鄭秋常年在家里留宿時堆積下來的。

　　這些都在她離開后一并被主人收拾走了。

　　蓮蓬頭里的水從細密的小孔里爭先恐后擠出來，在空氣中形成拋物線直直砸在虞柔身上，她昂著頭任由熱水淋在自己身上，霧氣氤氳周身。

　　早在一個月前，又或者更早之前，鄭秋就問過她生日要怎么過。她們聊過好幾種慶生方式，卻怎么也沒想到今天的生日會過的如此冷清，冷清到連動態(tài)都不想發(fā)一條。

　　她明白源頭在于自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又想起袁一琦在樓下說的那句話。

　　她深吸兩口氣，明明水流是砸在自己肩上，卻覺得心臟都被砸疼了。

　　她沒有想到和鄭秋會走到現(xiàn)在的局面，在不眠的夜晚里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是那天晚上鄭秋沒有開口就好了。

　　今年年初虞柔認識了一位男士，對方紳士有禮讓虞柔很有好感，還將這位男士以朋友的身份介紹給鄭秋認識，想到的是以后出游可以多叫幾個朋友一起。

　　可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摸底確認這位男士的人品后，對方發(fā)出了追求的訊息。男士讓虞柔很有好感，但沒有到確認關系的地步，僅僅是默許對方的追求。

　　那天晚上，鄭秋在她家留宿，正巧男士打來電話，虞柔便撂下鄭秋去接電話了。聊的時間不長，只有半小時，內(nèi)容也只是工作上的一些話題，沒有任何越距的內(nèi)容。

　　結束電話時鄭秋在客廳看電視，一開始她們只是就男士合格的人品聊了起來，后面說著說著鄭秋表現(xiàn)出對男士的厭惡，這是她頭一次向她提出要求。

　　她讓虞柔拒絕那位男士，卻說不出理由。

　　虞柔沒有答應，在短暫的爭執(zhí)后，鄭秋突然表白了。

　　她永遠記得當時鄭秋的表情，她眼里盛滿不安，是近乎請求的語氣。

　　錯愕間，虞柔拒絕了鄭秋的表白，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直視為閨蜜的好友竟然喜歡自己，心里是難以名狀的情緒。

　　拒絕的語氣重了些，那天晚上鄭秋沒有留宿。

　　再之后，她將所有留在虞柔家的東西都帶走了。

　　只留下那把她揣了幾年的鑰匙，鑰匙因為時間太久，鋒利的齒痕都變得圓滑了。

　　鋒利的齒痕以另一種形式，用言語剜在鄭秋心上。

今天拍攝雙姝最后一場外景戲,是在一所廢棄的教學樓，后期再將特效加上去。

　　天氣越來越熱，樹上的知了在賣力的叫著,樹下的人熱得一身汗涔涔的。

　　樹底下早就支起了遮陽棚，大風扇呼呼送著不涼快的熱風,沈夢瑤坐在導演身邊一同看監(jiān)視器里的畫面。

　　鏡頭里,應思靈奮力抓著童雅的胳膊不讓她往教學樓跑，不管童雅作何掙扎，死死抓著她的胳膊,力道大到出現(xiàn)幾條血痕。

　　“不要去！童雅你別去！”

　　“你松開我！”童雅低低吼著,臉上毫無血色，目光急切地盯著教學樓方向,“我要去找她！”

　　“不行！”應思靈大聲喊道：“太危險了！樓要塌了！你不能去！”

　　“她還沒出來，你別攔我！”童雅用力去掰禁錮住自己的那雙手，可怎么也掙不開急到眼眶都紅了，“我求你了，放我走……”

　　幾分鐘前學校發(fā)生地震,老師們迅速組織自己的學生往外疏散,童雅和同學們安全跑到外面的操場,可一轉頭發(fā)現(xiàn)跟在他們后面的楊書白不見了。

　　她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掉隊，震感越來越強烈，窗戶玻璃碎裂，大大小小的玻璃渣伴隨著土渣從高空落下,建筑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痕，電線桿也變得搖搖欲墜。

　　在人們的尖叫聲中她喊了幾遍都沒有聽到楊書白的回應，童雅想要跑回教學樓尋找楊書白，被應思靈先一步攔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應思靈清楚再跑回去有多危險，抱著童雅就不撒手，說什么也不讓她走。

　　咣的一聲巨響，樓上砸下來的重物將樓下的車砸凹進去，一直在鳴響報警的車子瞬間靜了下來。人們更恐懼了，誰也不知道周圍的建筑什么時候會因為地震倒塌下來。

　　她不敢想楊書白現(xiàn)在在面對什么，童雅淚花都出來了，“我求你了思靈，你放我走，我要去找她?！?br>
　　“童雅你清醒點，你看到那些掉下來的東西了嗎？！你現(xiàn)在進去就是找死，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我已經(jīng)和叫老師說過了他們會處理的，你別擔心??！”

　　“我怎么能不擔心！”童雅吼道，一直聚在眼眶的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砸落下來，“楊老師還沒有出來，現(xiàn)在就剩她還在里面了見不到她我怎么能放心！你放開我我要進去找她！”

　　“不……”

　　“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我現(xiàn)在不需要！”童雅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重重地將應思靈推倒在地上，獲得自由她立馬撒開腿往教學樓跑，往前跑了幾步，她又停下來。

　　轉身靜靜地看著應思靈，眼里充滿決絕和不舍，“對不起，楊老師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她忽然止住，重重地咬了下唇，最后看了眼好友后轉身往教學樓跑。

　　這回她沒再停下來，離開的背影毅然決然。

　　不論應思靈在身后如何喊她，這一次她都沒有回頭。

　　“你真是瘋了……”應思靈癱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童雅一頭扎進教學樓里，喉嚨痛到已經(jīng)有撕裂感，卻也不及她心里的難過，就像是心頭肉被生生撕扯那般難受。

　　童雅是個認真又執(zhí)著的人，一旦認定的事撞破頭都要去做，就像現(xiàn)在，她還是沒能將她攔住。

　　對別人來說，童雅的做法很瘋狂甚至是難以理解的，可在應思靈看來，她在追逐自己的理想，哪怕這會付出無法挽回的代價。

　　“卡”

　　導演一聲卡讓沈夢瑤從鏡頭里兩人精湛的表演中抽身回來，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只覺得眼眶有些酸澀，不自覺揉了下眼睛。

　　“嘿，入戲了吧！”高嘉言在一旁笑道，“好好準備下，等群演補完鏡頭就該你了?！?br>
　　沈夢瑤笑笑，拿著已經(jīng)標記得全是筆記的劇本又看了起來。

　　“大家辛苦了，我買了糖水，你們分一分。”她剛看沒兩行，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扭頭便與進入棚子的袁一琦對上視線，對方似乎注意她很久了，在對上視線時便朝她露出笑容。

　　導演宣布休息二十分鐘，大家便一窩蜂去拿糖水喝了，棚子里只有沈夢瑤坐著未動。

　　袁一琦端著兩碗湯盒在她身邊坐下，將其中一碗遞給她，“吶，今天是桃膠銀耳蓮子羹?！?br>
　　沈夢瑤接過那碗糖水，便與她聊了起來，“今天不用去公司？”

　　袁總這幾天來劇組打卡的頻率出奇地勤快，每次一來就請大家喝糖水，要么就是奶茶，晚上還有宵夜。已經(jīng)快一個星期了，大家見了袁總跟見財神爺似的。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這是沾了某位沈老師的光，單獨開小灶免不了會被人說閑話，干脆就“博愛”一些了。

　　“今天開視頻會議。”袁一琦說著打開她那碗，比起沈夢瑤那碗清水的，她的是一片白色，勺子一撈滿滿西米和水果。

　　沈夢瑤瞟了一眼，“那是什么，牛奶？”

　　“椰奶哦?！痹荤攘艘豢?，“味道還挺濃的。”

　　她說完舀了一勺示意她嘗嘗，女孩子之間吃東西互相試味道很正常，所以袁一琦不擔心會被人看到，再說大家都忙著喝糖水降暑也沒功夫去看她們在做什么。

　　沈夢瑤就嘗了一口，點頭道：“下次想吃這個?！?br>
　　“好，明天給你拿這個?！?br>
　　沈夢瑤喝了一口自己的蓮子羹，后知后覺不對勁，這句話自己昨天、前天、大前天再前之前都說過，合著這人在這里套娃呢？！

　　“其實公司有事你就去忙，不用每天都過來的?！鄙驂衄幹肋@段時間因為收購其他公司的事袁一琦會很忙，每天為了自己兩地來回跑她很過意不去，擔心她再像上次一樣累到感冒。

　　“也沒什么事啦?！痹荤^也沒抬道，還是那副打哈哈的態(tài)度。

　　沈夢瑤語氣稍重喊她：“袁總?！?br>
　　“……”袁一琦聽出來這一聲的意思，她將勺子放回到碗里，“戲快拍完了嘛?！?br>
　　等到這部電影拍完，沈棠那邊已經(jīng)給她挑了好幾個不錯的通告，接下來會是滿行程的通告，不要說她們一起喝碗糖水，估計晚上下班能一起吃晚飯都夠嗆。

　　“又不是以后不能見……”

　　“那不一樣?！痹荤芸煺f，她扭頭看著她，短暫的猶豫后，試探性問：“等這部戲拍完了，我讓沈棠給你安排假期休息下？”

　　沈夢瑤現(xiàn)在正是趁熱打鐵要翻紅的時候，可沒什么時間給她休息，估計這個打算跟沈棠說都能把人氣得夠嗆，更何況她覺得沈夢瑤大概率不會想要休息。

　　都休息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一切都在往好的發(fā)展，誰不想要多拿點好資源增加曝光度。

　　所以這個想法袁一琦不太敢說出來，怕被拒絕。

　　她說完果見對方沉默了，就在她覺得無望的時候，聽到她說：“沈棠應該不會放我假……”

　　“就幾天應該沒問題吧？辦法總比問題多！”袁一琦很快打起精神，“如果放假的話我們?nèi)ビ斡景?，上次不是說要教你游泳嘛，這次就提上日程吧！”

　　說起游泳，袁一琦嘴角的笑容就忍不住擴大，看得出來很期待了，還很迫不及待。

　　“……”沈夢瑤扯了下嘴角，也沒有拒絕的余地了。

　　說話間陳珂和鄭丹妮一前一后走進棚子里，她們沒有參與喝糖水，估摸著剛從場地過來。

　　“怎么了？”沈夢瑤眼尖，感覺到陳珂有些不對勁便問了出來。

　　“沒事?！标愮鎿u搖頭，“手蹭到了?！?br>
　　她話音剛落，助理便匆匆忙忙跑過來，“姐，紙巾！”

　　陳珂攤開右手，手掌大魚際的部位破皮冒了血，還能看到粘在上面的小沙子。估計是剛才拍戲鄭丹妮推的那一下，倒在地上用手撐著被不平滑的水泥地上沙子蹭破的。

　　見到這傷口，兩人皆忍不住皺起眉頭，沙子混血怎么看怎么讓人頭皮發(fā)麻。

　　這時棚子里又跑進來一個女孩兒，是鄭丹妮的助理，她手上拿著小醫(yī)藥箱，“我要來醫(yī)藥箱了！”

　　她的本意是想遞給陳珂的助理，誰知剛伸出手，一直一言不發(fā)的鄭丹妮接了過去。

　　“我來吧?！编嵉つ荻自陉愮嫔砬皩⑨t(yī)藥箱打開，又補了句：“畢竟是我弄傷的……”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自己聽。

　　若換作是別人，肯定會客套性說一句“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云云。

　　但陳珂是誰，她左手撐在長椅上，另一只手任由鄭丹妮擺弄，嘴上還說：“好好包扎知道么，我這手可是很矜貴的?！?br>
　　“……”這話饒是再內(nèi)疚，都讓鄭丹妮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是刻在職業(yè)里的表情管理讓她止住了這不雅的動作，見這人嘴皮子這么利索倒沒那么內(nèi)疚了，還能牙尖嘴利的刺兒她：“怎么，要不要給你的手上個保險？瞧把你能的?！?br>
　　見自家正主又開始斗嘴了，兩位小助理瑟瑟發(fā)抖，對望一眼，皆從對方看到熟悉的情緒：其實她們關系是真的不好吧……

　　那廂的袁一琦和沈夢瑤已經(jīng)習慣了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喝著清涼的糖水興致勃勃地看兩人拌嘴，等到鄭丹妮幫陳珂把傷口處理好了，小助理把糖水端過來給她。

　　陳珂沒接，笑意盈盈地看著鄭丹妮，“鄭老師，我這手受傷了，吃東西也不方便呢?！?br>
　　鄭丹妮直接就回：“你左手斷了嗎?！?br>
　　“左手要端碗?！?br>
　　“……”

　　見鄭丹妮不動，陳珂又說：“那就不喝了吧，反正吹風扇一樣能降溫，最多就渴著啰?！?br>
　　當事人被她這隨倒隨有的哀怨口整惱了，chuai的一下站起來，瞪著她：“陳珂你好煩?！?br>
　　就在小助理以為兩人要開始扯頭花的時候，鄭丹妮拿過陳珂的那碗糖水，舀了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既然這么渴我把那份也給你，喝不完你今天別想下班！”

　　看著鄭丹妮滿不情愿地給陳珂喂食，這兩人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袁一琦嘖嘖出聲，“感情真好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