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富論》(1776年)(英)亞當·斯密 第二卷 第三章 論資本積累和生產勞動(上)
0.1
在商品社會中,貨幣(實物貨幣和信用貨幣)是購買商品的法定方式。
貨幣就其自身而言,只有“數(shù)量”上的差異,而這個差異既直觀又易于理解。2比1多,1萬比1千多。你的一件衣服賣100元,我的一件衣服賣200元,我賣的衣服就更貴。
由此帶來的疑問當然是,為什么我的衣服可以比你的衣服更貴?答案只有一個,就是我的衣服必須比你的衣服更“好”。至于“好”在哪方面,這里是無關緊要的。既然我們說到了“更”,它必然指向的是兩者的“比較”關系。因此,價格的差異,本身就表明了這一件商品所能夠體現(xiàn)出的“品質”。
人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夠變得更好,也就是希望能夠購買到“品質更好”的商品,但品質既然與商品價格掛鉤,那么更好品質的商品也就意味著更多的貨幣支出。
0.2
我們把擁有貨幣的正當方法稱為“收入”,把使用貨幣購買商品稱為“消費”。
收入與消費之間的關系,有這樣幾方面。
第一,總是先有收入,后有消費。即使在某些情況下,我們可以“賒賬”,也就是不付錢就把商品拿走,但這依然是建立在“后續(xù)的支付保證”的基礎上的。后續(xù)的支付保證,當然也是“收入”。
第二,消費不能高于收入。但是,消費的總量卻可以高于收入總量。因為收入僅僅是指“正當方法”,當然也會有不正當?shù)姆椒〒碛胸泿?,它也可以用于消費。
第三,消費者支付貨幣,必然是商家獲取貨幣。因此,消費行為的產生,也就意味著商家的“收入”。
所有獲得收入的方法都稱為“生產”。顯然,既然消費行為中的商家也能夠獲得合法收入,那么商家的銷售也是“生產”。
不過,作為區(qū)別,我們把類似于制造產品的生產稱為“生產型收入”,而把類似于商家銷售的生產稱為“消費型收入”。
這樣的分類,我們就能夠更方便地考察,各個階級在社會生活中的收入與消費的狀況了。
0.3
對于工薪階級來說,他依靠出賣自身的勞動力制造產品來獲得收入,所以工薪階級獲得的就是“生產型收入”?;蛘哒f,工薪階級必須“消費自身”來獲得收入。勞動力本身也成了“商品”。
如同前面所說,商品價格的高低,取決于商品自身的“品質”。勞動力的價格高低,它體現(xiàn)出的是哪一個品質呢?
按理來說,既然勞動力的作用體現(xiàn)在最終生產出來的產品,那么勞動力品質的高低,應該就是比較各自生產出來的產品的優(yōu)劣。
但是,只要我們有過一些社會實踐,大致上就能夠確定,勞動力的品質,僅僅取決于雇主出售產品的“收入”。雇主收入越高,勞動力越有價值,生產者的工資也就越多。相反,如果產品賣不出去,即使它的質量比其他同類產品更高,生產者也不得不接受極低的工資,甚至有可能根本拿不到工資。
工薪階級的收入只來自于出賣自身的勞動力。或者說,他們不能擁有除了自身勞動力之外的其他產品,因此也不可能獲得“消費型”收入。為了獲得更多收入,工薪階級的選擇也只有“兼職”,盡量把自己的勞動力賣出更多。
消費不能高于收入。工薪階級的全部收入都來源于工資,又要留存一部分應急基金,因此工薪階級的消費總是限定在“工資”額度之內。
對于工薪階級來說,提高生活品質,也就要花費更多的貨幣,也就意味著可留存基金的減少。
因此,決定工薪階級生活品質的關鍵因素,就是工資的高低。而前面已經講過,工資的高低,又取決于雇主出售產品所獲得的收入。
0.4
雇主階級的收入,完全來自于產品的出售,因此雇主階級獲得的總是“銷售型收入”。
不管產品最終是不是賣出去了,有一點總是不變的。雇主必須先“擁有產品”,然后才可以出售。
這樣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雇主拿出資金組織生產,僅僅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擁有產品的所有權”。換句話說,如果產品最終不歸雇主所有,雇主當然不可能拿出資金組織生產。
雇主要把產品賣出去,賣給誰呢?
出售產品是“消費行為”,因此它只能賣給“支付貨幣”的人。支付貨幣的人,當然首先擁有貨幣,而擁有貨幣的可以是“收入”,也可以是其他的不正當手段。
暫時排除“不正當手段”,那么產品最終賣給的就是“有收入”的。
有收入的又分為兩種,“生產型收入”和“銷售型收入”。
生產型收入,可以對應“工薪階級”。
銷售型收入,可以對應“雇主階級”。
就個人而言,一個雇主從生產中獲得的所有產品,總是小于這兩類收入的。
可是,作為同時生產同一類產品的許多雇主來說,他們所生產的產品總量,最終必然將大于“生產型收入”的總量。
就是說,許多的雇主想要把自己手中的產品都賣出去,除了賣給工薪階級之外,也要賣給其他的雇主階級成員。甚至于,不在乎什么“正當收入”,只要能夠把產品賣出去就行。
但就雇主階級自身的消費來說,雖然消費同樣不能高于收入,但他們的收入?yún)s有著非常大的跨越幅度。一個雇主的消費能力,可能超過了幾千或者幾萬的工薪階級。
這樣的消費價格,當然也與商品的品質相系,而達到這種品質的商品,總是非常稀少的。這樣的商品,很難成為工薪階級的消費目標。
雇主階級與工薪階級所消費的商品不同,也就意味著那些面向工薪階級的產品,很難再賣給其他的雇主階級成員。
因此,雇主階級經常面臨的困境是,通過組織生產獲得了許多產品,但產品卻不能都賣出去。
由于產品賣不出去,只能支付工人很低的工資。
可是,雇主的產品針對的消費對象就是工薪階級,工資低了,工薪階級的消費能力也就降低,所以雇主的產品更難賣出去。
0.5
打破這一死循環(huán)的一個方法是,通過“賣不出去”這樣一個結果,某些雇主的產品自動作廢,自然無力再組織生產,產品總量就會降低。這被稱為“自由競爭”。
有“自由競爭”,也有與之相反的“壟斷”行為。這一類產品只有我一家可以賣,產品總量全由我控制,自然也不需要擔心產品總量過多。
另一個常見的方法是“擴大市場”。在一個范圍的產品總量過多,可以通過范圍的擴大而相應地降低產品總量。
大航海時代的重要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金銀的收獲,更是廣闊的殖民地市場的形成。
1
有一種勞動加在物上能增加物的價值;另一種勞動,卻不能夠。前者因可生產價值,可稱為生產性勞動,后者可稱為非生產性勞動。
制造業(yè)工人的勞動,通常會把維持自身生活所需的價值與提供雇主利潤的價值,加在所加工的原材料的價值上;反之,家仆的勞動,卻不能增加什么價值。
制造業(yè)工人的工資,雖由雇主墊付,但事實上雇主毫無所費。制造業(yè)工人把勞動投在物上,物的價值便增加。這樣增加的價值,通??梢匝a還工資的價值,并提供利潤。
家仆的維持費,卻是不能收回的。雇用許多工人是致富的方法,維持許多家仆是致貧的途徑。但家仆的勞動,亦有它本身的價值,像工人的勞動一樣,應得到報酬。
不過,制造業(yè)工人的勞動,可以固定并且實現(xiàn)在特殊商品或可賣商品上,可以經過一段時間,不會隨生隨滅。那似乎是把一部分勞動貯存起來,在必要時再提出來使用。那種物品,或者說那種物品的價格,日后在必要時還可用以雇用和原為生產這物品而投下的勞動量相等的勞動量;反之,家仆的勞動,卻不固定亦不實現(xiàn)在特殊物品或可賣商品上。家仆的勞動,隨生隨滅,要把它的價值保存起來,供日后雇用等量勞動之用,是很困難的。
2
有些社會上等階級人士的勞動,和家仆的勞動一樣,不生產價值,既不固定或實現(xiàn)在耐久物品或可賣商品上,亦不能保存起來供日后雇用等量勞動之用。
例如,君主以及他的官吏和海陸軍,都是不生產的勞動者。他們是公仆,其生計由他人勞動年產物的一部分來維持。他們的職務,無論是怎樣高貴,怎樣有用,怎樣必要,但終究是隨生隨滅的,不能保存起來供日后取得同量職務之用。他們治理國事,捍衛(wèi)國家,功勞當然不小,但今年的政績,買不到明年的政績;今年的安全,買不到明年的安全。
在這一類中,當然包含著各種職業(yè),有些是很尊貴很重要的,有些卻是最不重要的。前者如牧師、律師、醫(yī)師、文人;后者如演員、歌手、舞蹈家。
在這類勞動中,即使是最低級的,亦有若干價值支配這種勞動價值的原則,就是支配所有其他勞動價值的原則。但這類勞動中,就連最尊貴的,亦不能生產什么東西供日后購買等量勞動之用。像演員的對白,雄辯家的演說,音樂家的歌唱,他們這一班人的工作,都是隨生隨滅的。
3
生產性勞動者、非生產性勞動者以及不勞動者,同樣仰食于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
這生產物的數(shù)量無論怎么大,絕不是無窮的,而是有限的。因此,用以維持非生產性人手的部分愈大,用以維持生產性人手的部分必愈小,從而次年生產物亦必愈少;反之,用以維持非生產性人手的部分愈小,用以維持生產性人手的部分必愈大,從而次年生產物亦必愈多。
除了土地上天然生產的物品,一切年產物都是生產性勞動的結果。
固然,無論在哪一國,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都是用來供給國內居民消費,給國內居民提供收入,但無論出自土地或出自生產性勞動者之手,它們都是一出來就自然分成兩個部分。
一部分(往往是最大的一部分)是用來補償資本,補充從資本取出來的食料、材料和制成品;另一部分,則或以利潤形式作為資本所有者的收入,或以地租形式作為地主的收入。
就土地產品說,一部分是用來補償農場主的資本,另一部分是用來支付利潤作為資本所有者的收入,或支付地租作為地主的收入。就大工廠的生產物說,一部分(往往是最大的一部分)是用以補償廠商的資本,另一部分則支付利潤,作為資本所有者的收入。?
用來補償資本的那部分年產物,從來沒有立即用以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而是用以維持生產性勞動者。至于一開始即指定作為利潤或地租收入的部分,則可能用來維持生產性勞動者,也可能用來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
4
把資財一部分當作資本而投下的人,莫不希望收回資本并賺取利潤。因此,他只用以雇用生產性勞動者。
這項資財,首先對其所有者提供資本的作用,以后又構成生產性勞動者的收入。至于他用來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的那一部分資財,從這樣使用的時候起,即由他的資本中撤出來,放在他留供直接消費的資財中。
非生產性勞動者和不勞動者,都需仰給于收入。這里所謂的收入可分為兩項:
一是在年產物中有一部分,一開始即指定作為某些人的地租收入或利潤收入;
二是在年產物中又有一部分,原是用來補償資本和雇用生產性勞動者的,但在歸到獲得它的人們手中后,除維持他們的衣食外,他們往往不分差別地用來維持生產性勞動者和非生產性勞動者。
例如,不僅是大地主和富商,就連普通工人,在工資豐厚的場合,也常雇用個把家仆,看回木偶戲。這樣,他就拿一部分收入來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了。并且,他也許要繳納一些稅。這時,他所維持的那些人,雖然尊貴得多,但同樣是不生產的。
不過按照常情,原想用來補償資本的那部分年產物,在還未用以雇用本要雇用的足夠的生產性勞動者,推動他們工作以前,絕不至于用來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
勞動者在獲得工資以前,要想用一部分工資來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是絕不可能的。而且,那部分工資往往不多。這只是他節(jié)省下來的收入;就生產性勞動者的情況來說,無論怎樣,也節(jié)省不了許多,不過,他們總有一些。
就賦稅來說,因為他們這一階級的人數(shù)是很多很多的,所以,他們每個人所繳納的稅很有限,但他們這一階級所繳納的稅卻很可觀。
地租和利潤,在任何地方,都是非生產性勞動者生活所依賴的主要資源,而且最容易節(jié)省。它們的所有者可以用來雇用生產者和非生產者。而他們似乎特別喜歡雇用非生產者。大領主的費用,通常情況下,多數(shù)費用是用于供養(yǎng)游惰人民,而用于供養(yǎng)勤勞人民的費用卻很少。
富商的資本雖只用來雇用勤勞人民,但像大領主一樣,他的收入也大都用來豢養(yǎng)不生產的人。
5
我們說過,由土地和生產性勞動者生產出來的年產物,一旦生產出來,就有一部分被指定作為補償資本的基金,還有一部分作為地租或利潤的收入。
我們都知道,在任何國家,生產者對非生產者的比例,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兩個部分的比例。而且,這一比例,在貧富國家間又極不相同。
現(xiàn)在,歐洲各富國,土地產品的極大部分都是用來補償獨立富農的資本,其余則用以支付他的利潤與地主的地租。然而在過去封建社會之時,年產物的極小部分就足以補償耕作的資本。那時耕作所需的資本就是牛馬而已,而天然產物已經供給它們足夠的食物,因此,它們也是天然產物的一部分。
地主擁有這些牲畜,借以土地耕作者使用。地主不僅擁有牲畜,連土地的其余產物,也歸地主所有,或作為土地的地租,或作為無甚價值的資本的利潤。土地耕作者們或是他主的奴仆,或是他們的身家財產,都同樣是地主的財產。
那些不是奴仆的耕者,是可以隨意退租的佃戶。他們所繳納的地租名義上和免役租一樣,但實際上依然等于全部土地產品。而且,在和平的時候,地主可隨時征用他們的勞役,在戰(zhàn)爭的時候,他們又需出去服兵役。他們雖然住得離地主的家遠一些,但他們隸屬于地主,無異于住在地主家里的家奴。他們的勞役既然都需聽地主支配,土地產品當然也全部屬于地主。
現(xiàn)在歐洲情況卻大不一般。
在全部土地產品中,地租所占的比例幾乎不超過三分之一,有時還不到四分之一。但在數(shù)量方面,改良土地的地租,大都是昔日的三倍或者四倍;現(xiàn)今在年產物中取出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和往日年產物的全部比較,似乎就有三倍或四倍之多了。隨著科技的發(fā)展,農業(yè)的日益進步,就數(shù)量來說,地租雖是日增,但對土地產品的比例,卻是日減。
6
就歐洲各富國來說,大資本現(xiàn)今都投在商業(yè)和制造業(yè)上。
古代貿易很少,制造業(yè)簡陋,所需資本極少??墒撬鼈兯峁├麧櫼欢ê艽?。古時利息率很少在百分之十以下。這可證明它們的利潤必定足夠提供這么大的利息。
現(xiàn)在,歐洲各進步國家的利息率,很少在百分之六以上;最進步國家的利息率,且有時低至百分之四、百分之三甚或百分之二。因為富國的資本比貧國多得多,所以富國居民由資本利潤而得到的收入也比貧國大得多。但就利潤與資本的比例說,那就通常小得多。
與貧國比較,富國用來補償資本的那部分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就相當大了。不僅如此,與直接歸作地租和利潤的部分比較,它在年產物中所占比例也大得多。此外,與貧國比較,富國雇用生產性勞動的基金,也要大得多。
我們說過,一國的年產物,除了一部分定為雇用生產性勞動的基金外,其余部分是用來雇用生產性勞動,還是用來雇用非生產性勞動,并不一定,但往往都是用來雇用非生產性勞動。
與貧國相比,富國用來雇用生產性勞動的基金份額,在年產物中所占比例,也大得多。在任何國家,這兩種基金的比例,都直接決定一國人民的性格——是勤勞還是游惰。
與過去時代相比,我們是更勤勞的,因為現(xiàn)在我們用在勤勞人民身上的基金份額要比游惰人民身上的份額大得多。我們祖先,因為沒受到勤勞的充分獎勵,所以游惰了。俗話說:勞而無功,不如戲而無益。
像英國和荷蘭這樣的大城市,給予資本的運用的工業(yè)城市中,人民大都是勤勞的,認真的,興旺的。
在主要依靠君主經?;蚺R時駐節(jié)來維持的都市,人民的生計主要仰給于收入的花費,這些人民大都是游惰的、墮落的、貧窮的,比如羅馬、凡爾賽、貢比涅、楓丹白露。
講到法國,除了盧昂、波爾多兩市,其他各議會城市的工商業(yè)毫不足道。一般下等人民,由于大都依靠法院人員以及前來打官司的人的費用來維持,所以,大都是游惰的,貧窮的。
盧昂、波爾多兩市,由于地勢關系,商業(yè)頗為發(fā)達。盧昂必然是巴黎所需物品的集散地點,無論物品是由外國輸入或由沿海各地運來。波爾多則為加龍流域所產葡萄酒的集散地點,這些地方產酒豐富,世界聞名,外國人都喜歡飲用,所以輸出很多。這樣好的地勢,當然會吸引資本投到這方面來。因此這兩個城市的工業(yè)才蒸蒸日上。
為了維持本市的消費,人們投下資本,但投下的資本為數(shù)有限,絕不能超過本市所能使用的限度。巴黎、馬德里、維也納的情形,也都是如此。在這三個城市中,巴黎要算最勤勞的了,但巴黎是巴黎本市制造品的主要銷售市場;巴黎本城的消費是一切營業(yè)的主要對象。
既為王公駐節(jié)之所,又為工商輻輳之地,既為本市消費而營業(yè),又為外地及外國消費而營業(yè)的城市,在歐洲只有倫敦、里斯本和哥本哈根。這三個城市所處的地位都很有利,適合于作為大部分遠方消費物品的集散地點。
但在花費大收入的城市,除把資本用于供應本地的消費外,想有利地使用資本,就不像在下等人民生計??抠Y本的運用來維持的工商大城市那么容易。
大部分的人靠花費收入來維持生活,都游惰慣了,逐步地同化了一些勤勉做事的人。所以,在這些地方使用資本自然比在其他地方不利。
英格蘭和蘇格蘭未合并前,愛丁堡的工商業(yè)很不發(fā)達。后來,蘇格蘭議會遷移了,王公貴族不一定要住在那里了,那里的工商業(yè)才慢慢振興起來。但蘇格蘭的大理院、稅務機關等未曾遷移,所以仍有不少收入是在那里花費。因此,就工商業(yè)來說,愛丁堡遠不及格拉斯哥。格拉斯哥居民的生計,大都靠資本的運用。再者,我們有時看到,在制造業(yè)方面很有進展的大鄉(xiāng)村的居民,往往由于公侯貴族卜居其間,而變得懶惰和貧困。
7
所以,無論在什么地方,資本與收入的比例,似乎都支配勤勞與游惰的比例。資本占優(yōu)勢的地方,多勤勞;收入占優(yōu)勢的地方,多游惰。資本的增減,自然會增減真實勞動量,增減生產性勞動者的人數(shù),因而,增減一國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的交換價值,增減一國人民的真實財富與收入。
由于節(jié)儉,資本增加;由于奢侈與妄為,資本減少。一個人節(jié)省了多少收入,就增加了多少資本。
增多的資本,他可以用來雇用更多的生產性勞動者,亦可以有利息地借給別人,使其能雇用更多的生產性勞動者。個人的資本,既然只能由節(jié)省每年收入或每年得利而增加,由個人構成的社會的資本,亦只能由這個方法增加。
資本增加的直接原因,是節(jié)儉,不是勤勞。
誠然,未有節(jié)儉以前,須先有勤勞,節(jié)儉所積蓄的物,都是由勤勞得來。但是若只有勤勞而無節(jié)儉,有所得而無所貯,資本絕不能加大。節(jié)儉可增加維持生產性勞動者的基金,從而增加生產性勞動者的人數(shù)。他們的勞動,既然可以增加工作對象的價值,所以,節(jié)儉又有增加一國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的交換價值的趨勢。節(jié)儉可推動更大的勞動量;更大的勞動量可增加年產物的價值。
每年節(jié)省的像每年花費的一樣,經常被消費掉,而且,幾乎是同時被消費掉。只是消費的人不同罷了。富人每年花費的收入部分,大都由游惰的客人和家用的婢仆消費掉,這些人消費后不會留下什么作為報酬。
至于因要圖利而直接轉為資本的每年節(jié)省下來的部分,也同樣并幾乎同時被人消費掉,但消費的人是勞動者、制造者、技工。他們會再生產他們每年消費掉的價值,并提供利潤?,F(xiàn)在假定他的收入都是貨幣,如果他把它全部花掉,他用全部收入購得的食品、衣服和住所,就將分配給前一種人。如果節(jié)省的一部分,為圖利而直接轉作資本,親自投用,或借給別人投用,那么,他由這節(jié)省部分購得的食品、衣服和住所,就將分配給后一種人。消費是一樣的,但消費者不同。
節(jié)儉的人,每年所節(jié)省的收入,不但可在今年、明年供養(yǎng)若干更多的生產性勞動者,而且,他好像工廠的創(chuàng)辦人一樣,設置了一種永久性基金,將來隨便什么時候,都可維持同樣多的生產性勞動者。
這種基金,將如何分派,將用到什么地方,固然沒有法律予以保障,沒有信托契約或永遠營業(yè)證書加以規(guī)定,但有一個強有力的原理保護其安全,那就是所有者個人的利害關系。如果把這基金的任何部分,用于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這樣不按照原指定用途濫用該基金的人,非吃虧不可。
奢侈者就是這樣濫用資本:不量入為出,結果就蠶食了資本。正像把一種敬神之用的基金的收入移作瀆神之用的人一樣,他把父兄節(jié)省下來打算做點兒事業(yè)的錢,豢養(yǎng)著許多游手好閑的人。
由于雇用生產性勞動的基金減少了,所能雇用增加物品價值的勞動量亦減少了,因而,全國的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價值減少了,全國居民的真實財富和收入亦減少了。
如果另一部分人的節(jié)儉,不足以抵償這一部分人的奢侈,奢侈者所為,不但會陷他自身于貧窮,而且將陷全國于匱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