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眼看一月的期限就要到了，王爺在醉紅樓準(zhǔn)備著一場宴席。

王爺提前一周就在準(zhǔn)備著，他包下了一周的醉紅樓，邀請最好的音樂班底從遠(yuǎn)方而來。請工匠將醉紅樓裝飾了一遍。發(fā)出了許多請?zhí)?，邀請城中許多達(dá)官貴人在月末醉紅樓一聚。

而李漁和緗兒的合作也將近尾聲。

那日，天空又下起了雪。

連綿不絕，緗兒跳完最后一個(gè)動作，李漁彈完最后一個(gè)音，這只舞蹈，這首舞曲，終于完成。兩人相視而笑，那一刻，百感陳雜。

正式演出的當(dāng)天晚上，醉紅樓熙熙攘攘，樓內(nèi)高朋滿座，樓外更是聚集了慕名而來的百姓。他們雖被拒在門外，但是在窗戶、門口的縫隙中，也想見識一下這絕世的舞姬的卓越舞姿。

醉紅樓的上座，全場最佳的一個(gè)座位，一直空著。許多人好奇這位置到底給何人留？很多人猜啊，當(dāng)然是王爺啦，畢竟這場演出是他張羅的。可是啊，這王爺后來不坐在了那個(gè)位置旁邊的位置上嗎？大家眾說紛紜。

后臺，忙成一鍋粥。

緗兒換上舞服，準(zhǔn)備要化妝。緗兒坐在梳妝臺前，等待著妝娘為自己上妝。

鏡子里緗兒看到一位豆蔻少女緩緩向她走來，她想起身給她行禮，卻被她一把按在凳子上。

“別動，很快就好?！?/p>

“閉上眼睛，我?guī)湍慊瘖y?！鄙倥p聲說。

“郡主，其實(shí)您不用這樣?！本|兒趕緊說，心中覺得這是大不敬，有失禮數(shù)的事。

“閉眼吧，不要說話，很快就好?！鄙倥廊粓?jiān)持。

緗兒拗不過她，便閉上了雙眼。

“有兩件事，我想跟你說。你聽著就好。第一，我要跟你道歉，雪花膏是我摔的，害你的傷不能痊愈。第二，謝謝你救了我，盡管我本來是想推你下水?！?/p>

摔雪花膏的事情，緗兒早就知道了，也就并不驚訝?？墒沁@第二件事，她確實(shí)有些許震驚。隨后有些生氣，但是一瞬間過后，又好像不氣了。

郡主后來就沒說話了，陷入了沉思。

落水之后，朱鈺杰就來看了妹妹。在門外便聽到了妹妹摔東西的聲音。沒好氣走進(jìn)去。

“我的好妹妹啊，這是剛從死亡邊沿回來的人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嗎？”

見是哥哥，朱鈺婷也啥好怕的，繼續(xù)摔著東西。

朱鈺杰見妹妹生龍活虎，基本上是不用擔(dān)心她的身體健康了。哥哥苦笑，過去奪過妹妹手上那只名貴的前朝花瓶。

“喲喲喲，這可摔不得！”故作心疼模樣。

朱鈺婷瞟了他一白眼。氣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哥哥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自家妹妹嗎？”朱鈺杰嬉笑。

“我得好好看看了，哦，原來我家妹妹已經(jīng)這么大了，真是越大越漂亮?！敝焘曟帽凰粗加X得不大舒服了。

“兄長，你才發(fā)現(xiàn)呢？”

朱鈺杰也找了個(gè)凳子坐下，玩弄著手中的花瓶。有意無意說道。

“可是怎么我以前那個(gè)雖然嬌縱，卻也不惡的小妹子，現(xiàn)在怎么就干起了殺人這種喪盡天良的壞事？”

朱鈺婷突然一震，呼吸變得緊湊，額頭冒出了細(xì)細(xì)的汗。

她拿起茶杯，可是手也在抖。

見狀，朱鈺杰基本上已經(jīng)將自己所見以及推測證實(shí)了。

“妹妹，母親走得早，或許你已經(jīng)對母親沒什么印象了，但是，我還很清楚記得。母親是個(gè)美麗溫柔善良的女子。她教我寬以待人，嚴(yán)于律己。人會做很多錯(cuò)事，但是小錯(cuò)可以原諒，大錯(cuò)，就不能回頭了。哥哥之前疏忽了你，只覺得你年齡尚小，比較頑皮，也沒有做什么大奸大惡之舉，只是今日，你居然想把黃姑娘推下那冰水。哥哥的心寒，真的?！?/p>

鈺婷已經(jīng)全身在顫抖，淚珠已經(jīng)在眼眶打滾。

“妹妹，人家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做到這個(gè)份上？”

“哥哥！”朱鈺婷一下子跪倒在地。

她哭著扯著鈺杰的褲腳?！案绺?，我討厭她！！我討厭她搶走了李漁哥哥！也搶走了父親！”

鈺杰苦笑，竟是這事。

朱鈺婷哭得梨花帶雨，聲情并茂訴說自己的“苦衷”。

看著自家妹妹的執(zhí)迷不悟，他無奈又帶有一絲憤怒。

“就因?yàn)槟愕募刀剩銓⑷酥弥谒赖?？你太可怕了，朱鈺婷！?/p>

朱鈺婷面目已經(jīng)猙獰，“是??！這次沒成，下次一定行！”

朱鈺杰給了她響亮的一耳光。她的臉迅速泛紅。

“妹妹啊，你醒醒吧！你和李漁沒有結(jié)果的。哥哥與他友好，早就知道他心屬人家黃姑娘，而黃姑娘也是喜歡李漁，他們兩情相悅，你又何苦一廂情愿蹚進(jìn)這趟渾水？”

“到現(xiàn)在這個(gè)局面，你居然沒有悔意？我看你是瘋了，若不是人家黃姑娘舍命救你，你早就下去陪娘親了！”說完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她出門。

“你拉我去哪？”她掙扎著。

“我讓你看看，看清楚！”不理會她的掙扎，哭鬧，直奔李漁和緗兒住的庭院。

這會兒李漁剛好去請大夫了，他們來的時(shí)候沒見到李漁。

剛到門口就聽見幾聲慘叫。

朱鈺杰把她拖到緗兒房間的窗前，只見緗兒在床上痛苦的掙扎著，下人忙碌給她的手和腳止血，下人們輕輕一碰，緗兒都已經(jīng)受不了了。

朱鈺婷眼淚巴拉巴拉流下來，眼淚砸在厚厚的雪地上，化為冰晶。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先是把別人的雪花膏打碎了，為了救你還下了冰水，現(xiàn)在她正受著非人的痛苦，人心肉做，你的心，是石頭嗎？”

朱鈺婷瘋了一樣跑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了房門，一直在哭。

下人們想要進(jìn)去看看情況，都被朱鈺杰攔住了。

“不用管她，她該反省一下自己了?！?/p>

話是這么說，可是朱鈺杰還是在她門前守了一夜。

夜里，他聽到哭聲停止了，便從窗子里翻進(jìn)去，看著他苦累而熟睡的小妹，苦笑。

后來幾天，朱鈺婷沒有哭了，也沒有反鎖房門，只是沒有出去過。

宴會的前一天，李漁來到朱鈺婷廂房前，表示想要見她一面，但是被拒絕了。他將一張字條塞進(jìn)鈺婷房間。

鈺婷看到字條，眼淚不知怎么就流了出來。

字條話不多，寫著。

“明日醉花樓，邀請你來看我們的演出。李漁上?！?/p>

回過神來，鈺婷給緗兒點(diǎn)上花鈿，這個(gè)妝容就大功告成。

“你可以睜開眼了。”她淡淡地說到。

緗兒緩緩睜開眼，一位明艷的舞娘在鏡子里展露無遺。

“果然跟我想像一樣，這個(gè)打扮很適合你?！扁曟谜嫘目滟澋馈?/p>

緗兒看了看鏡中人，這比她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好看，她欣悅，對鈺婷笑了。

“謝謝你，郡主?！蹦菧厝釁s又明媚的一笑，簡直就像冬日的一縷陽光，非常溫暖。

鈺婷在那一刻明白到，哥哥說的是對的，她太好了，所以才配得上李漁哥哥。

朱鈺婷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心中放下巨石，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