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愛人記 談?wù)勎业牟“?,他說“要以你名字命名”我當(dāng)時就不同意,這不是侵犯姓名權(quán)了。他一臉無語你根本就沒病要給你找出個病來只能用你名字了。我覺的他才有病,我沒病還能來醫(yī)院? “你到底那里不舒服”他略有生氣的問: “我沒那不舒服”我看著他 “那為什么來?”他的語氣滿是無奈 “有病”我說 “有病”他說 “唉,病人來當(dāng)醫(yī)生,這個世界才是真有病。”我感慨道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醫(yī)生,他穿著白大褂,我也不確定我得沒得病,但我來了醫(yī)院應(yīng)該有病。 “對了,這里到底是不是醫(yī)院?” 我回頭一看墻上掛著‘人民醫(yī)院’原來我得的是‘人病’嗎。 結(jié)婚記 昨天,二狗剛踏進(jìn)門:“你有病嗎?”甩出一句。 看著他滿身黃泥,仔細(xì)分辨這句帶有同樣泥土氣息的話語。 我拿起瓷杯喝了口水;“慢慢說不急。” 二狗撣撣腿上的塵,放下鋤頭坐下:“我娘得病了,我想問問你。我娘從前幾天開始念道一些奇怪的話,活也不干了還要什莫筆什莫的。俺爹說中邪了請李巫婆也沒用還白白浪費(fèi)了15個雞蛋,兩把大蔥,兩個毛巾。” 聽他越扯越遠(yuǎn):“你娘到底怎么了?” 二狗正過身向我:“三兒,你是俺們村最有文化的,俺想問問你有莫有法子,治治俺娘的??!” 我看他后又望向窗外黃泥木框包裹一條延綿從遙遠(yuǎn)的這頭到遙遠(yuǎn)的那頭的路與它共行的是條細(xì)小的河。村口通往縣城唯一的道路。皮坐椅貼著肛腸醫(yī)院廣告,正對著我像是屁股懟著臉。進(jìn)城的車,嘎吱嘎吱響,搖搖晃晃走。我的臉不時靠近屁股。只能緊緊貼近坐椅這讓我像拉在褲襠的嬰兒在搖籃無法言語。 二狗帶我去他家,進(jìn)門便看見身兒干凈的是那條河般冰涼,柔軟的衣裳,掛在門沿上。陽光從土地中升起帶著魂靈,帶著埃土,帶著一生的血,它們撫摸著從前的時間卻避開那件衣服。 四周并沒有人,我問:“你娘在哪兒呢?” 二狗放下鋤頭走進(jìn)房間:“娘!娘!娘!”大聲喊著,聲音存在于屋內(nèi)屋外可似乎并不存在于他娘的耳中,二狗喊累了靠在門前濃密綠意的樹旁剛靠上。 “二狗!”這聲音切實(shí)的存在于我耳中,抬眼尋找這來源一位小女孩的話語。樹上冒出顆頭,這樹不低摔下定會受傷。那孩子正笑的燦爛像那樹上的花。 “上面有什么”我走到樹下問 “什么也沒有,上面很冷”她藏在樹葉中,她的臉我未看清,只發(fā)絲垂下密不分。 “你為不什么下來” 只能在粗樹干行走望著遠(yuǎn)方, 雙手迎風(fēng)一無所有下墜, 矚目在空中葉子, 掉于塵土上, 你看清我臉龐, 帶我去遠(yuǎn)方想起你在遠(yuǎn)方, 沒有窗, 我生在樹上這里以前有很多樹,后來被做成棺材。它們還沒有死,我記的它們很愛我。他們有粗壯的胳膊,她們帶來吃的,它們死了?!?我聽著,我爬不上那棵樹只好癡癡望著。 二狗問:“你是誰?” 她探出頭:“是你媽,不是你娘” 二狗對我說:你先等著我找我娘去。” 轉(zhuǎn)向樹上:“媽,我找娘去了?!?說完走出院子。 女孩看著他喊:“帶著斧子和鞭子找故娘。” 從密葉中拋出落到二狗腳邊,二狗撿起回到院子停在樹前高高舉起斧頭,用力砍下。樹震抖,葉子漱漱墜下。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的花枝亂顫,她的身形一躍一落在密葉中若隱若現(xiàn)。 “二狗真有趣,哈哈哈哈哈,你的爹當(dāng)年,哈哈哈哈哈”她在嘻笑喘息中說。 二狗斧子不斷揮砍,一道縫隙裂開黃沙,亂石,野草在它軀體里在斧頭播種下生長。“我出生便在樹上,上面很不舒服。” “三兒,你記得嗎?”我回神 “那條河是清亮的冬天它像,像玻璃流動,它那樣的耀眼,你記得嗎?它在這片黃燦燦的土地上美麗,柔軟,它永遠(yuǎn)清澈-----” 樹倒下,緩緩的。她陷入濃密的葉中,二狗沖去劫匪似扯抱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的葉子瘋狂尋找。樹干已枯只有殘葉幾片,可她卻不見。二狗呆呆看著,我聽見外面?zhèn)鱽眸B鳴又像嘆息聲聲輕。二狗舉起斧頭修剪倒下的枝干,這天太陽沒從云中出現(xiàn)只是好像天亮過。二狗把散落的枝干撿起碼好。 “你要拿點(diǎn)柴回去嗎,我看你家里好像沒了”他背過我邊碼柴邊說 “好”我猶豫著回答。 他抱起一垛遞給我,我僵硬的接過 “咚,咚,咚”掉落幾根。二狗彎腰隨手又撿起一根繩子,在我手上纏繞,打結(jié),綁緊?!昂昧恕迸呐奈沂稚系牟瘢D(zhuǎn)身若無其事的打掃著葉子。 我抱著這捆柴走出院子,遠(yuǎn)遠(yuǎn)聽見什么聲音,好像是河上冰面正在緩緩裂開。 “對了,我眀天結(jié)婚你記的來” “好”是誰答一句 情書記 二狗婚禮上紅艷艷一片,是誰在我眼前蒙上一塊紅布。他們宣誓珍愛對方時,一輛火車正好經(jīng)過我什么都沒聽清正如我什么也沒看清。他們愛嗎,愛著誰?不知道,父母并沒告訴我。 吃過飯后,幾個精壯的小伙被二狗帶進(jìn)房子,一會抬著棺材走了出來。 “誰的?”人群問 “他娘的”人群答 “怎么死的”我問 “他爹死了”我答 我愛上一位故娘,她是鎮(zhèn)上診所的實(shí)習(xí)護(hù)士。我那時候正在中學(xué)讀書,每天放學(xué)后我和朋友就蹲在診所對面路坎,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晚上,你總是來我夢里潔白的衣服被汗水浸濕,粉色纖細(xì)的身體。像一朵粉色云,軟糯,甜膩?zhàn)屛业难栏职W。如果可以我愿一直和你在夢里,什么都不做。我希望你能一直看著我眼睛,忘記這世上的混蛋和傻逼。我什么都愿意只要我和你。我想寫下一首情詩,寫給你的淚滴,我忘不記那無憂無慮的日子。 “哇,伍哥你可寫的真好”小張感嘆 “別拍馬屁,快想”我看他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要不你得個病”他小心問 “想挨打就直說,小爺我從出生就沒得過病”我搶過紙 “沒叫你真得,徦得唄”小張說 “徦的?”我看他說 “你只要去給她,管它真徦”他解釋 “不管真假” “嗯,不管” 我提起褲子走出草叢。 “紙,伍哥,紙!”他在身后凄聲喊 “管它擦沒擦,走唄!” 涼嗖嗖的風(fēng)鉆進(jìn)褲腿,落葉被卷起幾度又停下。我看著街邊的墻上標(biāo)語 “青年要充分認(rèn)識自己所負(fù)的重任。祖國在期待你們,人民在期待你們,革命在期待你們。” 我其實(shí)并沒有記住只是念了好幾遍,不自然就會背了出來。我站在診所前徘徊,那是一家門店人不多只有幾個匆匆來匆匆去的。整理一下衣服,攥緊手中的信封邁步走進(jìn)。她坐在陳放藥品的玻璃柜臺后拿著一本書,仔細(xì)得看著或許聽見開門的聲音,或許聽見我已壓抑不住的心。 “您好”他起身 我呆住愣愣的站著 “您有哪里不舒服”他疑惑地詢問她的眼睛讓我想起父親說的那條故鄉(xiāng)的河 “像玻璃流動,它那樣的耀眼” “我喜歡你” “??!” “擦!” 天空在那段記憶里泛著青灰色,像一陣細(xì)雨 “所以你就被當(dāng)流氓追了一街”小張說 “嗯”我捂著腫起的臉說 “哈哈哈哈哈,她爹就在那坐著你都沒看見” 小張笑的很猖狂,我一拳打的他很迷茫。野外的山坡長著各種植物濃密,直挺挺倒下也不會太疼我躺著聽風(fēng)吹過,像一只大手?jǐn)]貓撫平炸開的毛也撫平我的心.這里應(yīng)該有只貓軟軟的躺著,順斜坡翻滾下去像毛線團(tuán)然后在天旋地轉(zhuǎn)中暈暈乎乎睡去。那天是這樣的。 后來我和你說:“情書在她手里,我生命也就那樣輕飄飄。 小張,你還記得嗎?我父親說故鄉(xiāng)有條河,藏著花開的密秘。他說:那時候冬天好像春天來了”。 “對了,那天你擦沒擦來著?!?回鄉(xiāng)記 “我也在翩翩起舞,在這干涸的河流中”。我又吃了碗面很辣去了肛腸醫(yī)院,花了七百多!離開醫(yī)院后,我想回到父親一直說的家鄉(xiāng),也不是很遠(yuǎn)有趟專去車只是從未靠近過。每次路過父親總死死抓住我的手弄的我生疼,于是我總是避開。那里有一家面店,一家餃子店。我走進(jìn)餃子店,點(diǎn)了15個韭菜雞蛋的,慢慢吃著等待那輛車的到了。直到吃完它也沒來,不知為何天空開始陰沉變成一種幽幽的藍(lán)色,所有的一切染上憂郁,水缸里的魚,電線桿上的鳥,空蕩的幽怨的窗子。我游蕩在那條街上,路人從我身邊擦過,路人從他們身邊擦過。我想向前走,沿著這條落雨的街道。 空氣中有一種緩和的曲調(diào),是街角玻璃門上貼著,紅紅的“舞廳”兩字推開走進(jìn)。水泥地面反射霓虹燈光,舞池中央只有一個人在翩翩起舞。他的手臂彎曲,目光柔情他挽著愛人,腳步輕輕的隨著音樂起伏落下。我眼睛絲毫不移用手摸索地面坐下,好像看了很久很久。一曲終了,他佇立在中央,雙手敞開像是等待一個懷抱。我默默離去,邁步離開那色彩世界。雨已經(jīng)停了,天空仍然透著藍(lán)。車來了,我手又開始隱隱作痛,車窗映著我,我突然看清 “我也在翩翩起舞,在這干涸的河流中”。 我又吃了碗面很辣去了肛腸醫(yī)院,花了七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