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虛構(gòu)，不要上升）

（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切勿上升任何人）

（二十）

? ? ? ?望著面前這怎么也團(tuán)不成團(tuán)的面粉，或者說是不成團(tuán)的面團(tuán)，我露出了畏難的神色。

? ? ? ?他即使穿了圍裙，那些白花花的面粉依然沾到了他的衣服上、手臂上。離奇的是，作為旁觀者，我的手上和褲子上竟然也沾上了面粉。

? ? ? ?這種陣仗，更加凸顯了這塊面團(tuán)的失敗。

? ? ? ?他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臉：“往前面再調(diào)一調(diào)，我再看一看?！?/span>

? ? ? ?他的手機(jī)橫在手機(jī)支架上，我伸出食指把視頻又往前調(diào)了調(diào)，嘲笑他：“大哥，看了八百遍了哦?！?/span>

? ? ? ?“沒錯(cuò)??！就是這樣?。∥矣X得我的操作完全沒問題??！”他望著我，似乎是想向我求助的樣子。

? ? ? ?這個(gè)視頻的前40秒，我真的已經(jīng)和他一起觀看了百八十次。

? ? ? ?昨晚明明說做速凍水餃，結(jié)果今天特別積極地拎了面粉和餡料過來，擼起袖子，一副特別有把握的表情。他說他昨晚研究過了，絕對(duì)沒問題的。

? ? ? ?“要不你再往前調(diào)調(diào)，我再看一遍？”他狐疑著說道。

? ? ? ?看看，看看，這就是他研究的結(jié)果。

? ? ? ?我對(duì)此有些哭笑不得了：“你不是說研究過了絕對(duì)沒問題嗎？”

? ? ? ?“我腦子研究了，手沒研究?。　?/span>

? ? ? ?我終于憋不住笑了。這個(gè)人怎么這么有趣啊。

? ? ? ?我笑不到三秒，他就跟著我笑：“還笑呢，你再打擊我的自信心，我們今天的晚餐就得另謀出路了。”

? ? ? ?我“哼”了一聲，伸手把他推開兩步：“你走開，我來研究一下?！?/span>

? ? ? ?我又把視頻的進(jìn)度條往回拉了拉，手機(jī)屏幕上已經(jīng)斑斑駁駁，全是輕的重的面粉印子。

? ? ? ?我看了一遍，“嘖”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等等，我再看一遍啊?！?/span>

? ? ? ?他站在我旁邊，把頭垂得低低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 ? ? ?我跺了一下腳：“不要笑！”

? ? ? ?“我沒笑?！彼蛑?，臉都要憋紅了，“我不敢笑。”

? ? ? ?“我今天必須得吃上這頓餃子，我還不信了?！?/span>

? ? ? ?“這么執(zhí)著？包不成餃子，我們做疙瘩湯也行?！?/span>

? ? ? ?“不行，我就想吃餃子。”

? ? ? ?他靠著桌子，斜著身體望著我：“怎么突然這么想吃餃子啊？”

? ? ? ?我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上，隨口答道：“昨天我媽給我發(fā)信息，問我元旦放不放假，回不回家。我說元旦不回去了，等過年再回去吧?！?/span>

? ? ? ?“所以呢？”

? ? ? ?“所以等到過年的時(shí)候，我就不能跟你一起過了啊。過年要吃餃子的，提前跟你吃?！?/span>

? ? ? ?他往我身邊走近了一點(diǎn)，歪著頭盯住我，似乎非要引起我的注意一樣。

? ? ? ?他說：“你是想跟我一起吃餃子還是想跟我一起過年??？”

? ? ? ?我手上的動(dòng)作頓了頓。我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小半年來，他好像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主動(dòng)一些。

? ? ? ?我抬起頭對(duì)著他笑：“這是一定要二選一嗎？”

? ? ? ?我伸出手雙擊了一下桌上的手機(jī)屏幕，視頻里講解的聲音又低低地傳出來了。

? ? ? ?我說：“也可以全都選的吧。”

? ? ? ?我說的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 ? ? ?他像是特別高興，一連“嗯”了很多次，像個(gè)上了發(fā)條的小機(jī)器人。

? ? ? ?我只好拉他一把，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個(gè)淺淺的白色印子：“別杵那兒??！你還想不干活？”

（二十一）

? ? ? ?包餃子，真的是絕頂難事！艱辛！艱苦！艱難！

? ? ? ?等到把水燒開，把第一波歪七扭八的餃子輕輕放進(jìn)去的時(shí)候，我和她都很緊張，生怕餃子皮破了——那我們的晚餐就得由水餃，改成疙瘩湯。

? ? ? ?盯了一會(huì)兒，沒看出鍋里的餃子有什么異樣，她卻突然在旁邊笑起來了。

? ? ? ?我很疑惑地望著她。

? ? ? ?“剛才沒注意，你的臉……”她笑得很大聲，“再畫兩片腮紅就能上臺(tái)唱戲了?！?/span>

? ? ? ?“啊？”我轉(zhuǎn)過身，伸長了右手，指尖剛碰到濕巾盒上的濕巾。

? ? ? ?她的手就摸上我的臉了，還很熱心地說：“我?guī)湍悖　?/span>

? ? ? ?我愣了一下。

? ? ? ?她在我臉上重重抹了一把，然后把手收了回去，左看右看的，像是欣賞某個(gè)杰作。

? ? ? ?我們對(duì)視了兩秒，她帶著無限的笑意說道：“哎呀，我忘了我手上也全是面粉了?！?/span>

? ? ? ?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 ? ? ?但是我還能怪她嗎？我只想陪著她一起笑。

? ? ? ?她笑嘻嘻地拿過濕巾盒，擺到近處，抽出兩張濕巾，合在一起，疊成方方正正的一塊，說道：“你別動(dòng)，我給你擦一下。怎么連眉毛和劉海上都有面粉呢？人家不知道的，進(jìn)來一看，還以為我們在這里用面粉打架呢?！?/span>

? ? ? ?這回是真熱心了！

? ? ? ?她一邊很仔細(xì)地，很緩慢地舉著濕巾為我擦著臉上的印子，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話：“還說昨晚研究了很久呢，我看你的腦子也沒怎么研究啊。以后這種技術(shù)活指望你真沒戲……”

? ? ? ?“餡料倒是備得挺好，就是你也做太多了吧，剩下的咋整呢……”

? ? ? ?“不過這是咱倆第一次一起包餃子，有點(diǎn)差錯(cuò)，可以原諒?！?/span>

? ? ? ?她的臉上也沾了面粉，她離我那么近那么近。

? ? ? ?真奇怪，明明是沉靜、沉寂的白，此刻伴隨著她絮絮叨叨的聲音，卻莫名給我一種光輝耀眼、燦然奪目的感覺。這種光輝耀眼和燦然奪目，不是冰冷的，而是流動(dòng)著的，溫存著的，教人沉溺的。

? ? ? ?也許這不是面粉給我的感覺，而是王曼昱給我的感覺。

? ? ? ?我愛，我真愛這樣的一種感覺。

? ? ? ?她讓我情難自禁。

? ? ? ?我盯住她的臉，問道：“看到我留給你的字條了嗎？”

? ? ? ?“你給過我那么多字條，你說的是哪張？”

? ? ? ?“說起來，你是不是都把那些字條收起來了？”

? ? ? ?“是啊?！?/span>

? ? ? ?“收起來干嘛？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span>

? ? ? ?“我喜歡收起來就收起來?！?/span>

? ? ? ?“哦，你喜歡收起來……”我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送給你的兔子，你也喜歡嗎？”

? ? ? ?她把濕紙巾換了一個(gè)面，把手從我右邊的臉，移到左邊的臉。

? ? ? ?她說：“喜歡啊?！?/span>

? ? ? ?我繼續(xù)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問道：“那我呢？也喜歡我嗎？”

? ? ? ?“喜歡啊?！彼谋砬椋Σ恍Φ?，語氣隨意得就好像我問出的問題是特別普通的一個(gè)問題一樣。然而，她手上的動(dòng)作卻停下了。

? ? ? ?我的心卻已然沸騰了。滾燙的，滾燙的，簡直要冒出一個(gè)一個(gè)小氣泡來了。

? ? ? ?她的眼睛依然盯著我的臉頰，沒有跟我對(duì)視。

? ? ? ?我只能把她舉起來的那只手握進(jìn)掌心。

? ? ? ?她終于也看進(jìn)我的眼睛了。

? ? ? ?我望著她說：“以前我總覺得，退役前和退役后的生活，真的相差很遠(yuǎn)。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 ? ? ?她沒有回答。

? ? ? ?我只好接著說：“但是，對(duì)于我來說，有一件事，是這么多年來都沒變過的?！?/span>

? ? ? ?她直直地看了我好一會(huì)兒，才輕聲問道：“是什么……”

? ? ? ?“愛你啊?！蔽野阉氖治盏酶o一些，“你好像很早就知道了吧。我愛你，我愛你啊?！?/span>

? ? ? ?她的眼神閃躲了一下，又重新望過來，繼而又是閃躲。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diǎn)什么，又始終沒能說出來。

? ? ? ?直到此時(shí)此刻，那一直以來，這么久以來，這么多年以來的，她身上的那些游刃有余，那些冷靜自持，像是被豁開了一個(gè)裂口。

? ? ? ?放射出抒情的美麗——只有我一個(gè)人見得到的美麗。

? ? ? ?我說：“不對(duì)，也不太對(duì)?！?/span>

? ? ? ?“怎么不對(duì)了？”她的手回握住我的，緊緊的。

? ? ? ?“準(zhǔn)確點(diǎn)來說，我愛你這件事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很認(rèn)真，“因?yàn)槲颐恳惶?，都比前一天，愛你愛得更多一些?！?/span>

? ? ? ?“嘶——”煮著餃子的鍋里冒出許多大大的氣泡，氣泡向外溢出，澆熄了底下的火苗。

? ? ? ?她著急地低呼一聲，立刻伸出手去。

? ? ? ?我按住她的手：“我來我來，小心別燙到你?！?/span>

? ? ? ?我把爐灶上的火關(guān)了。

? ? ? ?今晚到底是吃水餃還是疙瘩湯，我不知道，因?yàn)樗鋈徽驹谖冶澈筝p輕地抱住我。

? ? ? ?她說：“真是嚇了我好大一跳呀！”

? ? ? ?她的語氣好夸張，她笑得好明顯，完全不像被嚇到。

? ? ? ?這樣，叫我怎么能不喜歡她呢？

? ? ? ?準(zhǔn)確地說，今晚，滿瀉的，實(shí)際上是我和她的愛情。

（二十二）

? ? ? ?記者把話筒移到他面前。

? ? ? ?他說：“天天見，挺好的?！?/span>

? ? ? ?我沒憋住，笑了一下。

? ? ? ?回答得挺好。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天天都能見到，熟悉度、默契度當(dāng)然挺好的。所以我覺得他回答得挺好，挺簡練，挺準(zhǔn)確。

? ? ? ?離場的時(shí)候他還在問我為什么采訪完就一直笑。

? ? ? ?“因?yàn)橥玫陌??！?/span>

? ? ? ?“什么挺好的？”

? ? ? ?我說：“你猜。猜對(duì)了我就告訴你?！?/span>

? ? ? ?“你是不是又說了句廢話？我要是猜對(duì)了還用得著你告訴我嗎？”

? ? ? ?我笑著沒理他，像往常一樣背起包走得很快。

? ? ? ?我說的到底是廢話還是情話，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他會(huì)知道的。

? ? ? ?再等等吧。

? ? ? ?我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