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邊有人嗎?”旅行人問，

一邊把月下門扉叩敲;

他的馬在寂靜中大聲咀嚼

林間空地豐茂的青草：

一只鳥兒自望樓驚起飛出，

在旅行人頭頂上盤旋：

他再一次重重擂擊那扇門;

“里邊有人嗎?”他喊。

可是無人下樓來迎旅行人;

蔭蔽的窗臺無人露面

俯身窺視他那灰色的雙眼，

困惑中他僵立在下邊。

惟有當(dāng)時那空宅中寄居的

一群權(quán)充聽眾的幽魂

在月色的靜謐中佇立傾聽

那來自人世間的聲音：

在下通空廊的幽暗樓梯上

淡淡月光里麇集佇立，

細(xì)聽，四周是寂寞旅行人

喊聲攪動震顫的空氣。

他內(nèi)心中感到他們的陌生，

他們以靜默與他對答，

他的馬則走動著啃食草根，

在星輝葉影的天空下;

突然他更響亮地擂擊大門，

并且高昂起他的前額——

“告訴他們我來過，沒人答應(yīng)，

我信守了諾言”，他說。

那些傾聽者們一動也不動，

盡管他吐出的每個字

落自這惟一活著的人之口

回蕩在幽宅的陰影里：

噫，他們聽見他腳踩馬鐙，

鐵蹄踏在石上的鏗鏘，

當(dāng)奔馳的馬蹄聲遠(yuǎn)逝之后，

寂靜又如何輕柔回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