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其實還可以再多待一會的，”走下醫(yī)院門口的階梯，哈迪斯說，“離定好的時間還遠著，如果你希望的話。”

? ? ? ? 哈曼偏著腦袋瞅了瞅哈迪斯，向旁邊一躲抱住了Z23的胳膊：“你不是還有工作嗎？嗯……哼，我只是不想讓23姐陪你到那么晚而已，別誤會了！”

? ? ? ? 走到車門邊，Z23說什么都不肯讓哈迪斯坐駕駛席了，她必要親手掌握方向盤。

? ? ? ? “我休息好了?！彼蒙眢w護住車門，態(tài)度警惕而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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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三分鐘過后，悍馬車轟隆一聲掛擋起步，拐上眾多英式建筑包夾的狹窄街道，在輪胎碾過碎石的吱嘎喀啦聲中消失在遠處陽光傾撒的街角。

? ? ? ? 哈迪斯站在原本停車的空地，遠遠目送兩個姑娘離開。引擎聲漸行漸遠，明塔探出衣兜吹了聲口哨。

? ? ? ? “虧得Z23在潛意識里對您沒有戒備，我還以為那個幻影肯定蒙不住來著?！?/p>

? ? ? ? 哈迪斯面無表情：“她是個好孩子，而我確定這么做對大家都好?！?/p>

? ? ? ? 明塔沉默片刻，“早完早回吧，長官?！彼f道，然后縮回了衣兜。

? ? ? ? 沒有立刻走開，哈迪斯心有所感地抬頭看向天空。陽光依舊明媚，連著兩天放晴，這對布拉夫小城來說可實在難得。哈迪斯轉(zhuǎn)動著視線，西南方的天空中已經(jīng)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西風航線的常客——昭示風暴的積云。

? ? ? ? 微風扯動著衣擺，哈迪斯估計中午過后暴雨降臨，Z46大概不會開心的。

? ? ? ? 他走上和悍馬離開方向相反的路線，身后天際線上的濃云像是被扯碎了一般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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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哈迪斯行走在稍寬一些的公路上。在接近市中心的地方，道路開始由瀝青鋪成，街旁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唯有路旁的建筑依舊低矮古典，很符合本地的歷史與經(jīng)濟現(xiàn)狀。

? ? ? ? 哈迪斯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形，與一個個行狀悠閑的路人擦肩而過。沒有一雙眼睛與他對視，他也沒有觀察此地居民面貌的空閑：跡象會殘留在時空陷入蜷縮前的虛影中，而保持浸入這道虛影的狀態(tài)則無異于走鋼絲。

? ? ? ? 這里是三維世界的邊界，“現(xiàn)在”也將在此地變?yōu)椤皻v史”。它薄得像是一層鏡面，或者說是只是一個近似于虛數(shù)的概念，即使是厄拉博斯泰坦的廣意識都無法延伸其間。哈迪斯將這副擁有神性祝福的身軀作為探針，用附加其上的強意識一點一點尋找著蹤跡的存在。

? ? ? ? 蹤跡的主人十分強大，強大到了即使是單純的移動都會在虛影中留下活印記的程度，就像一輛坦克用履帶碾碎了路面；但另一方面，與這份強大相對的則是它仍渾然不覺。黑色的刻痕浮動在空氣中，以普朗克時間為幀間斷更新，哈迪斯的身影逐漸扭曲加速，不再刻意抹平自己的活印記，像是深海中尋血的鯊魚一般無聲而迅速地巡游而去。

? ? ? ? 觀察者瑟菲·德·塞伊梅洛瓦心里的不安愈發(fā)加重了，不僅是她自己的直覺，SAS系統(tǒng)的反偵察支援也呈現(xiàn)出反常的遲疑態(tài)度。她決定提早結(jié)束這次小小的冒險。與潛行在虛影中的哈迪斯不同，她無法脫離真實的空間層。主動心智偏轉(zhuǎn)和擬態(tài)凝膠皮膚讓她不致在這座小城中引起動亂。

? ? ? ? 我是不是說過觀察者的艦裝像是條大號仿生章魚？

? ? ? ? 現(xiàn)在的她像是希臘神話里那幫沒臉見人的神仙，化身為一個美貌的女性，降臨在凡人的世界。擬態(tài)穿著輕飄飄的黑色裙裝，臂彎上掛著一個常見的女式提包，一頭黑色長發(fā)披掛身后，隨著優(yōu)美的步態(tài)翩翩晃動。

? ? ? ??她從容穿出一條黑暗的小巷，走上明媚的街道。身后小巷的另一頭，悍馬車高大的車體如白駒過隙。

? ? ? ? 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再待下去也不會有更多收獲，現(xiàn)在是離開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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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港口方向。”幽靈一樣穿梭的哈迪斯猛停下移動，轉(zhuǎn)向天際線下那粼粼的海洋。

? ? ? ? 明塔從天空中降下來，十字水晶徽微微閃爍著：“她發(fā)現(xiàn)我們了嗎？”

? ? ? ? “我不這么認為……”哈迪斯向旁邊一閃鉆入建筑物下的陰影，轉(zhuǎn)眼間在另一條街道現(xiàn)出身形，“她似乎并不非常著急離開。沒有向Z23她們出手，或許她只是想滿足一下好奇心?！?/p>

? ? ? ? “我可不想就這么放她跑路?！泵魉樗槟?，“費這么大勁，至少得甩丫個臉色看看吧。”

? ? ? ? “有道理。但從這里到港口用不了五分鐘?！惫纤规i定著擬態(tài)的軌跡。觀察者顯然不打算坐十一路離開，她移動的方式和速度簡直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 ? ? ? “要立刻接觸嗎？”

? ? ? ? “大概不行?！惫纤弓h(huán)視街道上的行人，還有道路兩旁的建筑，“明塔?！?/p>

? ? ? ? “??？”

? ? ? ? “還記得獨立坐標系統(tǒng)的三個生活妙用嗎？”

? ? ? ? “啊……呃，出于副官的身份我必須得提醒您這么做的風險。”明塔斟酌著說辭，“雖然您肯定比我更清楚?！?/p>

? ? ? ? 哈迪斯離開活印記指示出的路線，尋找片刻后敲定了新的接近方案：“最不濟也甩她個臉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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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回到基地的四個小時后，接近傍晚的時分，Z23開始發(fā)覺不對。

? ? ? ? 哈迪斯的情況不對。

? ? ? ? 或許是他那異于平常的親切態(tài)度？也或許是因為他突然變得極為正常的行為舉止？亦或者是因為他竟然沒反對Z23往他的咖啡里放糖？

? ? ? ? 哈迪斯聽到這些理由時估計會感到悲哀，但Z23在發(fā)現(xiàn)和自己在辦公室里待了四個小時的“長官”只是個幻影的時候，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 ? ? ? 滲透在潛意識里的干擾效果消散一空，Z23摸了摸幻影消失前待過的椅子；涼，跟她的心一樣涼。她顫顫巍巍地端起那杯加了糖的咖啡，極盡艱難地讓喉嚨張開咽下去。

? ? ? ? 她走到檔案柜前打開鎖，翻出存放在里頭的任職和指揮權(quán)交接文件。天殺的，她沒瘋，哈迪斯不是她想象出的一個幻影，哈迪斯用來騙她的幻影才是！

? ? ? ? Z23沖出司令辦公室，她要立刻搞明白這一切是怎么回事。這個幻影是什么時候開始跟著她們的？這會不會是塞壬的陰謀？怎么跟其他人交代？Z23第一個想起的是上午同行的哈曼，但又硬生生掐斷了這個念頭：無論如何不能把其他人卷入這檔子破事，有她一個倒霉就夠了！

? ? ? ? Z23靠在走廊的 墻上，喘息著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 ? ? ? 布拉夫港。

? ? ? ? 這個念頭閃電般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她只有這么做。她可以從現(xiàn)在到深夜都不出現(xiàn)在其她艦靈的視線中，她有很多理由可以讓自己單獨活動。晚飯是個問題。

? ? ? ? Z23感到頭腦已經(jīng)冷卻。于是給值班室的明石打了個電話，告訴明石她身體不適，不準備去吃晚飯了。

? ? ? ? 想從海上離開基地不是個好主意，她沒法躲過負責航道管制的幾個巡邏艦靈，同樣沒法向她們解釋來意，就算成功也將浪費大量的時間。走出大樓，Z23仔細考慮著。最佳方案是穿過基地外圍那面圍墻，離開管制海域后走再水路前往布拉夫港區(qū)。

? ? ? ? 怎么穿過那面圍墻是個問題，她抬起胳膊看向腕表，豁然開朗：警衛(wèi)團輪崗換班的時間近在眼前。沒空再猶豫了，想到就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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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半小時后，Z23找到一片深度足以展開凝滯場的近海，以三十節(jié)的巡航速度向布拉夫港駛?cè)ァ?/p>

（老天鵝，前面出BUG了，趁不注意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