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環(huán):壞血》第四章

“于是說,這些人在哪?”維羅妮卡趁著我爬回火控臺的時候問道。
羅密歐站到駕駛座的后面,彎下腰往維羅妮卡在兀鷲號的立體投影儀上打開的地圖上指出了一個方位。“這里是大使館的位置,”他說,“就在頂樓上”
我考慮了一下,“看起來不算很難。我們降落在露臺上,朝任何阻礙我們的人開火,然后把你的朋友都趕上運輸機。小菜一碟,對吧?”
“但他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不在那了?!?/p>
我揉了一下額頭,“維羅妮卡問的是他們現(xiàn)在在哪,而不是曾經(jīng)在哪?!?/p>
“這就是咕嚕人進攻時他們所在的位置。我不得不把他們留在那里。硬要我猜的話,你們在那棟大樓找到我的時候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帶走了?!?/p>
“那你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哪嗎?” 維羅妮卡問道。
羅密歐指向了一個坐落在城市正中心的一個大號的低矮圓形建筑?!拔也恢?。但那是卡巴卡拉,咕嚕人政府的所在地。他們會被帶到那里去。因此我推測應(yīng)該在這兩個地方之間某處?!?/p>
“那是政府大樓?它看起來更像個大巢穴?!蔽艺f。
“基本上就是那樣。咕嚕人一開始就是為了防止大型野獸的侵害而把住房建在地下,你能從他們的建筑風(fēng)格中很明顯地看出這一點?!?/p>
“那我們剛把你弄出來的大廈怎么說?”我問道。
“那是他們加入星盟后才建的,在先知的命令下?!?/p>
“伙計們,這堂歷史課很精彩,但我們沒有時間了” 維羅妮卡突然插入,“把注意力放到任務(wù)上?!?/p>
羅密歐對她用力地點了下頭,然后又指向了那個屋子“如果他們已經(jīng)被捕了,那他們會被帶到卡巴卡拉最底層的監(jiān)獄里?!?/p>
“你最好祈禱他們還沒被關(guān)進去”我說“否則我們永遠也救不了他們了。我們沒有足夠的火力把那東西全部炸開。”
“無論我們要做什么,最好加快進度了,” 維羅妮卡說,“我們沒時間可浪費了”
“你能聯(lián)絡(luò)到他們嗎?”我問羅密歐。
他把頭盔重新戴上,“我試一下?!?/p>
片刻之后,我聽到他在跟某人通話,這使我舒了一口氣?!懊?,”他說道,“別急。你們在哪?不是你們要到哪去?是在哪?現(xiàn)在在哪?”
他沉默地聽著對面的回答,偶爾發(fā)出一兩聲表示聽到。維羅妮卡開始把兀鷲開向政府大樓的方向。他終于清了下嗓子對我們說,“他們還沒被帶到卡巴卡拉,現(xiàn)在還在去那的載具上?!?/p>
“你拿到他們的路線沒有”
羅密歐在全息地圖上點出了一條街道,它筆直地連接著大使館和卡巴卡拉。我感覺中間沒多少距離。
“他們怎么這么慢”我問道。
羅密歐聳聳肩,“誰知道呢?大概是他們也不急吧。畢竟這顆星球已經(jīng)在科塔娜的封鎖之下了,除了我們幾個反抗者之外就沒人了。而且他們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p>
“直到我們轟轟烈烈地來援救你?!蔽乙稽c都不喜歡這個,但羅密歐說的有道理,不能把使節(jié)扔在這里見死不救。
“在路上了,”維羅妮卡說著,把兀鷲號帶到街道的上空,但只見一條平整、灰白的馬路?!笆庆F氣太濃了還是這路上就是沒有車流量?”
“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街道的最頂部,”羅密歐說道,“杰德高的大部分街道都是密封住的,為了保護咕嚕人——至少在他們駕駛的時候。這些年來他們也有所松懈了,如今他們大部分也都直接行走在街道頂部上,他們甚至還有沿街攤位。”
“所以我們的目標(biāo)現(xiàn)在在街道的天花板下面?” 維羅妮卡問道。
“正是如此”
“那這樣我們該如何把他們救出來?”我問道。這從一個簡單地搶了就跑行動演化成一個更加復(fù)雜的東西了。
“我們下去,停下載具,然后把他們拉上來,”羅密歐說,“這能有多難呢?”
我倒吸一口氣,透過隨著我們接近而變得越來越薄的霧氣看向街道。我能看見小販在街邊擺成一排和他們周圍無數(shù)亂轉(zhuǎn)的咕嚕人。
“但我們不可能直接把頂層炸開然后跳進去吧”我說,“至少在不造成大量平民傷亡和給我們拉來大量仇恨的情況下。”
羅密歐這時已經(jīng)開始朝兀鷲號的后艙走去,“誰說我們要把街道炸開了?這很簡單的,你和我下去,把這事弄完就結(jié)了。”
我望向維羅妮卡,“你沒什么意見嗎?”
“我對這個感覺很不好”她扭頭過來對我說,“你們倆被困在下面的話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兩個斯巴達對陣一軍團手無寸鐵的咕嚕人?”羅密歐說,“我們怎么可能會被困住呢?”
隨著兀鷲號在距地面十幾米的高度懸浮的時候,他拍下了釋放后艙門斜坡的按鈕,并在我能提出任何抗議之前縱身躍向外面起旋的甲烷迷霧中去。
“該死”我從墻上的架子中抓起我的突擊步槍,隨著他跳了出去。
幸好我們離地面不是很高,盔甲吸收了大部分的落地沖擊。下面的咕嚕人已經(jīng)呆呆地看著頭頂?shù)呢z愄柡靡魂囎恿耍S著我們砸到地面,他們逃回了貨攤里或尖叫著跑開了。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告訴他們我們沒有敵意,但那又有什么意義呢?我們并沒有時間待在這為我們的魯莽道歉。
充滿甲烷的迷霧瞬間凝結(jié)在我的盔甲上面。我身體感到干燥而溫暖,但我的傳感器告訴我外邊幾乎就在零度上面。咕嚕人似乎倒是沒什么困擾,但轉(zhuǎn)念一想要是你身上也滿是龍蝦一樣的外殼的話,寒冷似乎就沒那么可怕了。
詭異的是,我們所降落的街道頂部覆蓋著一層與人膝蓋高的藍綠色草葉。盡管每天那么多人在上面踩來踩去,它依然保持著堅挺,使得這部分城區(qū)看著更像一個村莊一樣。
在我來得及問羅密歐“現(xiàn)在去哪”前他已經(jīng)朝著一個通向下層的井口走去。我尾隨上去,追上他,看到他像個螺絲一樣正試著擠進一個窄道。
“你是不是得減幾斤了”我說道,“看起來在大使館里的生活對你來說太輕松了”
“哈哈,真有意思”他說,“你保證你能跟上就行”
我們進入到了下面的街道之中,里面幾乎無人。令人驚奇的是它反倒看起來像正常的路面,有著在路邊或中間指示交通的信號燈,一直延伸到視野之外的黑暗中。我琢磨著這城市下面有多少這樣的街道交織著,并且咕嚕人是怎么在這個沒有明顯標(biāo)記物的地方知道他們在哪的。
這里主要的光源是分成一束束光從我們剛爬下來的洞口打進來的。這條街的主體感覺更像個什么都沒有的黑暗隧道,除了從頂部滴下的藍色液體外,就像外面的整個世界都在滲進來。我看到遠處有一些車燈從遠處朝我們開來,但他們來的如此緩慢我根本猜不出那是什么載具。
“這是正常景象嗎?”我問。
“咕嚕人的領(lǐng)導(dǎo)人命令大家今天都不要出門”羅密歐說。
“可能是為了防止產(chǎn)生恐慌。但沒見這對上面的攤販有什么影響。”
“大家總得吃飯的吧。我在這待了幾星期了但我還一點都不了解那些咕嚕人。我只知道他們做的食物跟他們的大氣層一樣臭?!?/p>
我用我的面罩對朝我們開來的車燈聚焦。我看到路中間有一輛載具,至少看起來像是。它以游街的速度緩慢前進著。同樣的一長串車燈在它后面似乎無限地延伸著。
“這些是單行道?”我問道。
“一般是”羅密歐回答說,“我覺得,這很有道理,是吧”
“這就是為什么這里沒有任何人”我說,“那一串車流的頭車把后面的全部車輛都堵住了?!?/p>
羅密歐看了一眼他面罩上的顯示,“就是他們了,梅說了他們有個護衛(wèi)編隊,大概就是那個讓他們行進的這么慢?!?/p>
“啥,類似咕嚕人警察的東西?”我瞄向遠處。那些燈光在不斷接近但它們太亮眼了以至于我無法很好地看到后方有什么。
“差不多吧?!?/p>
“那我們還在等什么”我不太喜歡這種守株待兔讓咕嚕人直沖我們過來的主意,那只會讓他們更多機會把事情變得更復(fù)雜。
即便我很肯定我能毫無壓力地對上幾乎無限的缺乏武裝的咕嚕人,但我知道他們肯定有某種防御機制。更別提還可能有先行者部隊露面,雖然我們很幸運地沒在地表上碰見它們。很有可能他們會逐漸注意到我們并用數(shù)量把我和羅密歐淹沒,若是我們倆過于自信的話。
我開始向燈光邁進,羅密歐在一旁跟上了我的行進速度。隨著我們的接近,我注意到前頭的那些燈光對于一輛車來說隔得太開了。它后面的車輛尖銳地進行急剎,跟頭車拉開距離。這感覺不大對勁。我在戰(zhàn)爭中跟不少咕嚕人對陣過,但那時他們還受先知們的管轄,用著標(biāo)準(zhǔn)的星盟武器和裝備。我從沒見過他們使用任何屬于他們自己設(shè)計的東西,即便其中混雜著大量星盟科技——直到現(xiàn)在。
“那是什么?”我問道。
“噢,不”羅密歐說,“他們被叫做哥布林,而且他們比看起來還難纏?!?/p>
有兩臺哥布林分別站在載具的兩側(cè),均油漆并打磨成了光亮的紫色。至于他們長什么樣?詭異得難以形容的大型自走坦克說的就是他們。
先想象一個三米高的機械咕嚕人。它們有著大型的球狀頂部,很明顯是透明的駕駛艙,我在每個駕駛艙里面都看見一個幸災(zāi)樂禍地駕駛著這該死的玩意的咕嚕人。這些機器走起來有著一個喝醉了的大象的笨重步伐,每一步都如同一個大錘砸向地面。
每一架哥布林的其中一個球狀前肢都架著一臺超大號的針刺槍,另一個則接著一臺榴彈發(fā)射器。隨著我和羅密歐的接近,他們把發(fā)光的針刺槍指向我們并開火了。
“臥倒”我喊道,側(cè)身向一邊翻滾尋求掩體。
我討厭針刺槍,即使是普通型號的。跟一般的實彈武器或等離子武器不同,它們發(fā)射一種發(fā)著粉色熒光的化學(xué)充能水晶碎片,這玩意能把一個完好的雷神錘盔甲變成一個千瘡百孔的針墊。雪上加霜的是,一旦擊中,這些碎片會花幾秒鐘膨大然后爆炸。
可喜可賀的是羅密歐聽到了我的警告,俯身沖向了街道的另一邊。沒有一根碎片擊中我們,真讓人欣慰。這些加大號的針刺有一整米長,比平常的長了兩到三倍,它們可不是鬧著玩的。
最讓人糟心的是這些針刺有著某種能追蹤目標(biāo)的能力。你必須得移動才能躲開它們,或者作出某些瘋狂而意想不到的動作,就像我們接下來做的這樣。
我們沖向了那些哥布林。
“來吧,人類”一道短促而尖銳的聲音從其中一臺哥布林中傳出來,“讓我們把你炸成碎片?!?/p>
“真可愛”我告訴羅密歐,“就像一個以為自己終于長大了的弟弟一樣”
一陣針刺向我們襲來,我們稍微調(diào)整了角度使得它們擊中了我們后面某處的人行道上。它們振動了一會,刺穿了路面,然后爆炸了,震出不少的碎屑。
“不要讓它們鎖定你”羅密歐說,“足夠數(shù)量的針刺能打掉我們的護盾,然后他們就能刺穿我們的盔甲。相信我,這不會耗太長時間的”
我朝最近的一臺哥布林開火,一邊以一個傾斜的角度全力沖刺一邊傾瀉彈藥。彈頭在機甲的裝甲上彈開,并讓駕駛艙前的能量護罩隱隱發(fā)——我們得先把那護盾解決了。
這可一點也不輕松。路面上沒有任何的掩體,因此我們最好的方法就是拉近距離。
“你們不會成功的”一個哥布林駕駛員尖叫道。
“強行突破了”我對羅密歐說道,“先把左邊那個解決掉”
“你的左邊還是我的左邊”
“我們面向的是同一個。?!蔽易タ竦卣f道
我?guī)缀跄芸匆娝嬲窒碌男θ?,“懂了?/p>
我不再理會他,直直沖向我左邊在我的哥布林,我在沖刺的時候已經(jīng)向它灑滿了彈藥。駕駛員朝我揮動了他的榴彈發(fā)射器但無法捕捉到我。他笨拙地移動,就像一個被打得頭暈眼花的拳擊手一樣,我在一公里外都能看穿他的動作。
隨著他的機械臂轉(zhuǎn)過來我啟動了盔甲的推進器,同時舉起步槍。這讓我彈射到哥布林的懷中,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樣。利用來自推進器的慣性,我重重地把步槍砸在機甲前面,打掉了它的護盾并開裂了駕駛艙的強化玻璃。
“嘿”哥布林駕駛員喊道,“這不公平”
我的沖擊過載了哥布林的能量盾,把這個步行機甲變成了一個失去龜殼的烏龜。當(dāng)羅密歐從另一個方向撞上它的時候,他直接把駕駛艙給砸開了。這套組合拳比我想象得還要有效。
里面的咕嚕人驚恐地大叫,“等等,不該是這樣的!”
我從肩膀上向后望去,看到另一臺哥布林已經(jīng)轉(zhuǎn)過來直面我們了。它的駕駛員很顯然不希望重蹈覆轍。不等我們沖上去,他朝我們密集地射出巨型針刺。
我還在賭咕嚕人會稍微顧忌一下團隊合作而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顯然我高估他們了。帶著驚奇的目光,我跳向地面。那些針刺直直地沖向那射手倒下的同伴,駕駛員臨終大叫著,“不不不不不不!”
我在針刺爆炸的同時向一邊滾去,那臺哥布林的殘骸向后傾倒,它的駕駛員陷入永遠的沉默之中。另一臺哥布林的駕駛員懊惱地大叫著,就似乎整件事完全是個意外一樣,“看看你們讓都我做了什么!”
我跳起來跑著向剩下的哥布林猛烈開火并用一整彈匣的彈藥擊穿了它的護盾?!澳闼退麄€小禮物好不”我朝羅密歐說道。
“我的榮幸”
正當(dāng)我彈匣打空的時候,他朝哥布林拋出一顆早就準(zhǔn)備好的手雷。哥布林注意到了那顆投擲物,并試圖把它從空中打下來。不過它打偏了,手雷在駕駛艙上彈了一下,然后爆炸了。
不過那臺哥布林還沒被完全干掉。整臺機器向后仰,試圖重新站起來。我向前沖去,用盡我全力給了它一個飛踢,把它重新踢倒。
隨著它側(cè)躺倒下,我騎到了機甲的上面。我在駕駛艙上蹲下,用力地敲擊著它的透明外殼,直到它分崩離析。
“不!”里面的咕嚕人說著嘗試用手護住他的臉。我一擊就把他解決掉了。
隨著我從哥布林上蹦下,我意識到我之前還沒見過一個不戴面罩的咕嚕人。他們必須帶著它才能在任何適合人類呼吸的環(huán)境中正常呼吸。但在巴拉荷上面,他們可以扔掉面罩盡情地享受這混合著甲烷的大氣。
我只能說他們戴面罩的樣子好看多了,尤其是我們處理完他們之后。
“梅?”羅密歐跑過那些損毀的哥布林朝它們所護送的車隊跑去。它們采用的是星盟設(shè)計,相較于輪胎它們使用某種隱性能量場低低的懸浮在地面上。它們體型長且寬,帶著用來在隧道外擋雨的可伸縮式頂棚,與大部分星盟載具相同,它們也被漆成藍紫色調(diào)。
在第一輛載具后面延伸了一長串的車輛,至少有百米長。不過它們看起來像是平民車輛,體積更小和很少的裝甲。我在它們上面沒有見到任何一座武器。我想它們大概就只是單純地被行動緩慢的哥布林護衛(wèi)的押運隊伍給堵住了吧。
一對全副武裝的咕嚕人從第一輛載具中現(xiàn)身,每人手上拿著一支普通型號的針刺槍。
“站??!”站在右邊的那個咕嚕人說道,“再往前一步,那些人類都得死。”
“你敢試試我就把你打成渣滓”羅密歐大喊著停下了,舉著步槍保持警戒。
最初我沒搞明白是什么給了那些咕嚕人底氣做出這樣的威脅,然后我注意到了他另一只手上握著的長得像是個起爆器的小儀器。我很快反應(yīng)過來,如果他松開那個起爆器,載具上的炸彈就會爆炸,把里面的人炸死。
左邊的咕嚕人則畏縮在面前的斯巴達的怒火之下,扔掉了他的武器?!昂冒?,他徹底瘋了”他說著,匆匆消失在他們身后的黑暗之中。我看到后面車龍中不斷有咕嚕人下車查看前面發(fā)生了什么。
這似乎鼓舞了我們面前剩下的那個咕嚕人,他似乎還不打算放棄。“不要過來!我是認真的,惡魔!”
“嘿,巴克!羅密歐!”維羅妮卡的聲音在頻道中響起,“你們得立刻出來!”
“我們不能就這樣丟下這些人”羅密歐回答道。
我把步槍掛回到背上,伸出手掌心朝上,做出一個我心目中的妥協(xié)的手勢。我們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我們準(zhǔn)備救的人因為一個咕嚕人手抖了而被炸上天?!昂昧撕昧恕D悴幌脒@么做的,科塔娜不是宣揚反對暴力了嗎?!?/p>
“有敵軍朝你們那去了”維羅妮卡喊道,“你們要立即撤離?!?/p>
“別過來!”咕嚕人朝我們揮動了一下針刺槍,“再走一步我就——”
一陣爆炸在頭頂響起,一大截天花板從上面砸了下來。沖擊波把那個咕嚕人擊倒在地,并逼得我和羅密歐不得不腳后跟站穩(wěn)。我望向如今透著藍灰色的陽光的大洞,正好就在那個外交車輛上頭。
“梅!”羅密歐大喊,我意識到他正在朝那邊靠近,“梅!”
一大塊石頭在剛才從威脅我們的咕嚕人頭頂砸下,直接把他砸扁了。但就是那時我看到他張開的手掌。
起爆器被激活了。
“趴下!”我喊到,挺身撞在羅密歐身上,把我們倆都撞倒在地。
接下來的爆炸比上一個還要更糟,天花板的碎片被炸得到處亂飛,就像一個隧道大小的破片炸彈一樣。我的護盾幾乎被打失效,有那么一瞬間我還以為這就是我們的結(jié)局了:羅密歐和我會死在咕嚕人母星散發(fā)著惡臭的地下里。
你要怎么為這樣的我們寫墓志銘?
但是通訊器里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我從未聽過維羅妮卡如此大聲咒罵著。隨著她的聲音和爆炸的回聲在我的耳中振蕩,某個大東西遮住了剛才還在流入地道里的陽光。我愣了一會才看出那是什么,而當(dāng)我認出它的時候我?guī)缀跸M乙呀?jīng)死在剛才的爆炸中了:數(shù)打的先行者軍隊像螞蟻一樣從裂口中涌進來。就算在創(chuàng)世星上我也沒見到過這么多。
“他們犧牲了”我邊說邊一只手砸在羅密歐肩膀上,“而我們也會步他們的后塵,要是我們現(xiàn)在還不走的話?!?/p>
謝天謝地,他只猶豫了一小會——剛剛夠先行者戰(zhàn)士的最先射出來的幾發(fā)子彈彈在我們所剩無幾的護盾上。然后他跟我一同轉(zhuǎn)身跑路。
在我和羅密歐玩命向出口跑去的同時,硬光子彈不斷地在我們周圍的地上濺射開來。我們一邊向上爬一邊朝下面進行火力壓制,以防那些家伙利用它們那難纏的短距離傳送能力追上來。
“你上面還好嗎?”我問維羅妮卡。
“不好!我這有一個敵人載具盤旋在你的位置上,而我的槍手跑去執(zhí)行某個神經(jīng)病的任務(wù)了。是臺Z-1800型載具,很難搞”
“是個什么?”
“是一個稱為費頓號的先行者攻擊載具,它現(xiàn)在正在掃面街道頂端。”
“但它們沒在攻擊你?”
“暫時還沒有。應(yīng)該是你們現(xiàn)在的射擊比賽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它們現(xiàn)在還沒注意到我,可能是隱身技術(shù)的功勞。再說,你們那動靜要大得多?!?/p>
“做好我們一出來就撈我們的準(zhǔn)備”我咬著牙齒說道,“那時它們肯定會注意到兀鷲號的,我們得在它們召喚援軍前離開”
當(dāng)我們到達出口的時候,我們利用盔甲上的推進器讓我們更快些。用子彈擊退先行者部隊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它們沒有什么自我保護意識,因此它們一直咬著我們的屁股。
我原想著訓(xùn)責(zé)羅密歐讓我們?nèi)ピ却笫桂^成員,但他的決定沒有不當(dāng)之處。事情演變成這樣也不是我們的過失。
至少不全部是。我們有點太依賴運氣了。我們本應(yīng)該在接上羅密歐的時候就直接躍遷離開這顆星球的,這點隨著潮水一邊的先行者部隊向我們接近而越來越明了。
我意識到在我們從大廈上炸開一個口子就出羅密歐的時候先行者沒把我們包圓已經(jīng)有多么幸運了。它們那時可能還在處理行星各處的小騷動而無法快速應(yīng)對這一單獨事件。但是當(dāng)我們前去進攻軍事押運的政治犯的時候,可能就觸碰到某種底線了。
我們到達頂部的時候,又一群先行者從他們炸開的彈坑中沖向我們。跟咕嚕人不同的是,它們似乎沒有什么聊天的欲望,它們直接開火了。
我們也還以顏色,擊毀了前排的幾個鉻黃色的機械。然后我們躲回通道里,硬光子彈不斷消磨著這個建筑。
“我可沒想過我今天會這樣過”羅密歐說道。
我向下看去,下面的街道上又聚集了一波先行者部隊,準(zhǔn)備向我們發(fā)起沖擊。它們很聰明,沒有采用我們能輕松解決的添油戰(zhàn)術(shù)。
“我們不能呆在這里”我說道。
“啊,但我們現(xiàn)在無路可走”羅密歐回答說。
我伸出頭觀察了一下外面。那些先行者部隊正在沿著街道灑落著的殘骸慢慢地圍上來,最近的敵人在二十米開外。它們知道它們已經(jīng)把我們困死了。
我把目光移向遮蔽天空的濃霧。“維羅妮卡!你在哪里?”如果她不得不放棄我們,那這就是結(jié)局了,游戲結(jié)束。
“在路上了,巴克!”她在通訊器中回答道,“我在先行者載具開始巡邏的時候躲開了我不希望它盯上兀鷲號”
“它現(xiàn)在在哪?”我問,但我馬上就發(fā)現(xiàn)它巡航在十字路口上空的身影了。我上次見到費頓號還是在創(chuàng)世星上。它們是大約十米長的先行者飛船,上面搭載著大量的硬光機炮,非常難搞。兀鷲號在費頓號的對面降落,也許把它的駕駛員嚇了一跳——如果這些機械知道畏懼的話。兀鷲號幾乎是它的四倍長度。維羅妮卡肯定是把一些武器操作系統(tǒng)移到她的位置上了,因為兀鷲號的前機炮開始猛烈地開火,巨大的聲響震動著周遭所有的東西,并往向我們接近的先行者部隊傾瀉大口徑彈藥。
一邊忙著開船,維羅妮卡沒有去攻擊費頓號或聚集著更多先行者部隊的地方,因為那沒什么意義。她并不需要都把它們消滅掉,她只需要為我和羅密歐刻出一條道來。
“掩護我后面!”我對羅密歐說道,后者已經(jīng)在往坡下的敵軍身上傾灑彈藥了。我從武裝帶上解下兩顆手雷,用力朝街道中心扔去。我沒有去管延時,因為我想讓它們注意到手雷并散開。如果其中有哪個被爆炸波及到那就再好不過了。
“走!”隨著手雷炸響我對羅密歐喊。我沖到十字路口上的時候隧道里還回蕩著爆炸的回聲。羅密歐緊跟在我身后。
維羅妮卡把兀鷲號降下來,繼續(xù)用前炮朝敵軍傾瀉火力。然后她專注于攻擊已經(jīng)開始還擊的費頓號。我們向后艙門趕去的時候,我看到側(cè)翼下的幾個艙口打開,伸出一對鐵砧-Ⅱ型導(dǎo)彈。它們被發(fā)射出去了,在空中快速飛行直到撞上先行者飛船上。后者立刻就爆炸,它突然的墜毀壓扁了正下方的部隊。
“全體都有了!”我在腳剛踏上艙門緩坡的時候就開口了,我點也不想浪費維羅妮卡的反應(yīng)時間。
我沖進運輸機里,羅密歐緊跟在后。維羅妮卡開始加速,我們沿著平坦的路面飛馳,快速地飛離了地面。當(dāng)我們有了幾米的飛行高度后,維羅妮卡把飛船直沖陰霾的天空沖去。我拍下關(guān)閉艙門的按鈕,羅密歐又蹣跚向一個長椅走去。
我們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就靜靜地等待過濾器把空氣清新然后摘掉頭盔掛到頭頂?shù)拇帕A上。
“我們脫離巴拉荷的大氣層了”維羅妮卡說,“正在計算躍遷路線”
我在羅密歐身邊坐下,他正雙手抱著頭。他似乎眼里進了點什么——一些他不想談?wù)摰氖虑椤?/p>
“我很抱歉”我開口道,我并不知道他與巴拉荷上的人員有多親密,但我知道沒能保護好要保護的人是什么感受。當(dāng)然,我明白這一刻言語的蒼白和無力,但我也只能這樣了。
羅密歐花了點時間重新振作起來,然后抬頭看向我,“你仍確定重新把A9拉起來是個好主意?”
我只能搖一下頭,“好的、壞的,都無所謂了。。。現(xiàn)在,這是我們唯一的方法了?!?/p>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