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十八歲天空的最后一封信
弈天:
寫這封信的感覺,與茨威格筆下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頗為相似,最大的差別可能是她是在生命的盡頭向她默默愛了一生的男人告白,而我則是在二十歲的時候,向曾經(jīng)活在我十八歲天空的男孩告別。
有寫信的念頭已不是一日兩日了,可真的到了提筆的那一刻,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氣,就宛如脆弱的蒲公英一般,頃刻間被呼出的氣流吹得零落四散。也許吧,不斷的拖延是一種希望和寄托。
一年的美好記憶,竟占據(jù)了我三年幾乎所有的回憶,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你所說的永恒,時間不會消磨所有的一切,往事也不會如煙般隨風(fēng)而逝。
三年前的我學(xué)著放棄,是因了與《白玫瑰和紅玫瑰》中振保同樣的理由,由于渺茫地感到外界的溫情的反應(yīng),不得不理性地選擇實在的未來,而不是縹緲不能測量的愛情。阿寶曾經(jīng)說過,初戀是透明的水晶。而我覺得初戀更像一杯咖啡,純香中參著絲絲苦味,那些苦味緣自于“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的罪惡感,仿佛我對你的思念就是刻出父母眼角日益增多的皺紋的劊子手。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愛,原來是那么沉重的一個詞。
十八歲青澀的初戀,是一把雙刃劍,在紀(jì)錄清澈和純潔的情感的同時,也在“有情”的外衣下無情地磨損彼此的真情。你冷漠的表情,曾多少次傷了我脆弱而又倔強(qiáng)的自尊;而我任性的自以為是,又多少次揮霍了冷酷外表下的柔情?其實,我們都還不懂得愛的方式。(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十八歲那年的整個夏季,我的夢境,都被你充斥著,你的眼神,你的笑容,還有三分球進(jìn)籃的身影。我總是在被無奈壓得幾乎窒息的時候從夢境里掙扎著醒來,然后,在《簡單愛》的音樂中,回想我們一起騎單車的情景,流淚。
思念,是冷冷的一點,一點一點連成一條虛線,切斷時間和空間。
三年后的我學(xué)著忘卻,是因了時過境遷的無奈和恍如隔世的遙遠(yuǎn)。三年了,我為了保存記憶中的那點溫存,為了讓那點點火星不被刺眼的陽光吞噬,我把自己禁錮在黑暗的地窖里。我以為這樣就可以給故事留有續(xù)集的可能,可是我錯了,夢一旦斷了,就再也接不起來了。你和我,已不是那時的你我了,即使我們還有著同樣的記憶。如今,我們的心境變了,回到過去的隧道關(guān)閉了,我們回不去了。
記得你在我的同學(xué)錄里這樣寫道:我不會忘記你!而我現(xiàn)在想把普希金的《我曾經(jīng)愛過你》送給你:
我曾經(jīng)愛過你,愛情,也許
在我的心靈還沒有完全消失。
但愿它不會再去打擾你,
我也不要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jīng)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我既忍著羞怯,又忍著嫉妒的折磨。
我曾經(jīng)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個也會像我愛你一樣。
“我曾經(jīng)愛過你”,這是我最想對你說的話。再見了,劃亮我十八歲天空的流星,謝謝你帶給我的所有美麗和痛苦的回憶。
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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