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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邊

2008-06-20 12:32 作者:藍(lán)千影  | 0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客中天氣,總是交加,長風(fēng)冷冽。

難得的是,近日大雪已停,陽光煦暖,似從雪地里卷起一陣縹緲的輕煙。

云府后院不遠(yuǎn)處是一大片梅林,此刻,梅花開得正好,遠(yuǎn)遠(yuǎn)望去猶如一片火紅的云海。紅梅,白雪,相映成趣,而其中的任何一株,盡是上等之梅。因戶部尚書云大人酷梅,每年都會遣人從各處尋訪品質(zhì)優(yōu)良的梅樹,再移栽或嫁接至此,漸漸地形成了這一片繁華似錦的梅林。

那日,云茉輕提白霓裙,一路倉皇跑至云大人處,云鬢微亂。她未曾料到的是,自己會在房外被府上的兩個護(hù)衛(wèi)迎面攔住。

小姐,大人此刻正和客人有要事相商,大人吩咐下來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面露難色的護(hù)衛(wèi)恭身相立,神態(tài)之間頗為堅決。云茉皺眉,倒也不想去為難兩人,無奈之下只得退身于長廊的另一頭遠(yuǎn)遠(yuǎn)地候著。(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屋頂?shù)姆e雪開始化了。雪水沿著屋檐滴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入耳的“滴嗒”聲,時光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于“吱呀”地一聲開了,云茉的目光匆匆瞥過去,只見從里面走出來的是一位目光精湛的黑衣男子,步履穩(wěn)健地行向那頂停落在云府門前的黑轎,立有下人近前躬身拉開轎簾,黑轎如飛而去。

云茉進(jìn)的屋來,卻一不小心將桌上一個雕琢著蘭花鳳圖案的花瓶“咣當(dāng)”一聲摔得粉碎,自己也一怔,倉皇低下頭來,內(nèi)心忐忑,她深知那是爹的心愛之物。

云大人正坐在一把紫檀木椅上,聽到聲響,卻是看也不看地上那個被摔得粉碎的貴重花瓶一眼,只是淡淡地問,你如此驚慌失措的,可是因為段年落?

爹,讓段年落離開云府,是您的意思嗎?她直視著他,目光灼灼。

確實是我讓他離開的,云大人的語氣依然云淡風(fēng)輕。

我想知道為什么。如今,我正在一直按照您的意愿去做您為我安置的一切,可是你為何突然要段年落離開呢?

云大人回過頭來,目光深不見底,繼而,他意味深長地道,段年落非得離開云府不可!我已為你安排了別的老師,明日一早,自會來到府上。

她反駁道,除去段年落,我不要任何人……

可是,云大人已輕輕闔上了眼睛。他擺了擺手,語氣中透出一絲疲憊,道,我累了。

她默默地轉(zhuǎn)身,不再說什么。她神情黯然,喃喃地道,段年落,我終是無能讓你留下來。

段云落是云大人前不久專程請至府上為云茉授課的老師。

他會在火爐旁為她講起異趣雜譚,曲詞歌賦。那些稀奇的見聞,盡是她從未聽過的。

在眾多來云府授課的老師中,他又是最特別的一個。他不會在她準(zhǔn)備偷偷爬墻越出府去的時候突然從后面大聲喝住她,不會在她打瞌睡的時候用竹簡敲她的腦袋。尤其難得的是,他會耐下心來,認(rèn)真地聽她訴說起那個她度過快樂童年江南。偶而,他會沉默。她會轉(zhuǎn)過頭來呆呆地凝視著他優(yōu)雅好看的側(cè)臉。那般深邃憂郁的眼神,讓云茉時常會產(chǎn)生這樣的錯覺,她想,他一定又是憶起了舊時的某個人或某些事。

他來之后,她開始從早到晚呆在書房內(nèi),不再偷偷地跑去府去,坐在他的身邊,給他念書,逗他說笑,或者偷將他睡著時才露出的樣子畫下來送他??匆娝嫷漠?,他總會笑,笑容溫暖而燦爛,那時他的神情就象是清溪里映著的一段天藍(lán)。

只是,這樣快活的日子總是太過短暫,他在府上住不了多久便將離去。

云茉記得段年落初來到府上的情景。那是個清冷的午后,天空下著細(xì)碎的小雪,揚(yáng)揚(yáng)灑灑,漸迷人眼,悄無聲息地覆蓋了云府大門之前行人和車馬的足跡。當(dāng)時,她正在滿樹的梅樹下和丫環(huán)紫衣盡興地拋著雪球。抬首間,便望見爹爹領(lǐng)著一身青衣的男子緩步走了過來。爹爹今天看來似乎特別高興,遠(yuǎn)遠(yuǎn)地,他便捋須笑道:云茉啊,這是京城頗負(fù)名望的授課老師段年落,快來見過段公子!

于是,她碎步向前,低頭,輕喚:見過段公子。

蚊吶之音細(xì)微得似有若無,表情不自然得近乎僵硬。

云大人客套著寒暄了幾句,已舉步離去。直到他走遠(yuǎn),她的目光才順著那襲青綾長袍的邊角緩緩地上移,漸漸地,她看清了他的眉他的眼,甚至包括他臉上的每一個細(xì)微表情。

剎那間,云茉內(nèi)心深處傳來了山崩地裂的聲音。

在云茉的目光內(nèi),當(dāng)時佇立在雪地中的段年落,是那樣干凈、清澈的男子,仿若是無意中被貶落凡間的神祗。他望著她時,眼神沉靜內(nèi)斂。小小雪花在他們之間的空隙處落下,也落在他清晰的眉宇間,有無法言說的情愫在云茉的心里裊裊地升起,漫延,逐漸枝繁葉茂。

丫環(huán)紫衣俏麗的小臉上生出兩朵醉人的紅云來,她拉著她的衣角輕聲說,小姐,小姐,你看,可是多么好看的男子呢,比我們在書中在畫里看到的任何男子都不知要好看多少呢!

紫衣是半年前進(jìn)入云府的丫頭,一身樸素衣裳依舊難掩清麗脫俗之氣。

他向云茉微笑頷首。少傾,他一改先前的沉靜內(nèi)斂,取笑道,在下來到府上之前,曾耳聞云府小姐是出了名的刁頑任性,凡來云府的授課老師皆會不出三日而慌不擇路地逃出府去,不知傳言屬實否?

有醉人的緋紅在她的臉上輕輕漾開,像是兩朵瞬間開出的紅梅。她不由暗暗有些氣餒,平日里,她本是刁難別人、口齒伶俐的女子。如今,卻不知為何,在他的面前,她竟會手足無措起來,像是一只失語的貓。

在長廊的盡頭,云茉一直低頭徘徊著,滿腹心事,卻不知訴于何人聽。

長這么大以來,她頭一次喜歡上一個男子。于是無數(shù)次,她逼迫自己去讀那些枯燥乏味的詩簡,逼迫自己耐下心來撫摸那些冰冷的琴弦。她按照爹的意愿安靜地做這些她本來最討厭的事情,只是為了天天可以見到他,仰視他的神情間的一段天藍(lán)。如果可以的話,她寧愿一輩子都這樣坐在他的身側(cè)。

可是如今,爹卻要他離開云府。

突然,梅林內(nèi)傳來低低的談笑聲。她不由循聲望去,只見在滿樹滿樹怒放的梅花下,青衣男子和紫衣女子并肩而立,男子不時側(cè)過頭來,在女子耳旁親昵地細(xì)語。女子掩嘴輕笑,含情脈脈地望著面前俊雅的男子,面頰緋紅裊裊升起,她正是紫衣。男子神情淡然篤定,笑聲明朗,除了段年落,還能是誰?

或許是她的腳步聲驚動了他們,他們同時回頭看她。

小姐!紫衣連忙迎過來,俏生生的小臉上閃過幾許驚慌復(fù)雜的神色。你陪洛公子聊,我還有事情沒有忙完呢。然后,便踩著細(xì)小的步子匆匆忙忙地離去。

段年落卻在此刻已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一聲不響地欣賞起眼前的梅花來。

云茉賭氣地折下一枝梅花,不停地將摘下的花瓣扔得他一頭一臉。她說,段年落,離開云府,離開我,原來竟會讓你如此開心是嗎?

她定定地望著他,神情蘊(yùn)含期望??墒?,段年落對她的話一直置若罔聞,他的臉上,從始至終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表情。漸漸地,云茉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神情由最初的期望逐漸淪為失望,隱忍的淚水終于不可抑制地流下,頓時,轉(zhuǎn)身飛跑而去。

臨行前,他來作別。那時她站在窗前,一枝梅花恰好從窗口伸了進(jìn)來,上面沾有晶瑩的水珠。云茉并未回頭,她輕輕地說,段年落,是你來了么?就算你不開口說話,我也知道一定是你。

他回應(yīng)她,云茉,是我。

她望著窗外,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一般:昨日,刑部尚書府的三公子上門來提親了。她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段年落,我都快要嫁人了,你告訴我,你愛過我嗎?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舍棄所有的一切,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你去。

他眼底有明媚的光亮一閃即逝。

在他的眼內(nèi),她分明看到了脈脈深情,似濃得化不開的霧。但是,最終,他只是默默地走過來,將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輕嘆,云茉,究竟要到何時,你才會真正長大? #p#副標(biāo)題#e#

他的這一聲輕嘆,讓她心底僅存的一絲期待亦蕩然無存,繼而化作悲涼的絕望。

在轉(zhuǎn)身離去的那一刻,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他說,云茉,趕緊嫁給葉家公子吧!或者馬上離開云府,越遠(yuǎn)越好,記住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

段年落說完最后那句話后,便轉(zhuǎn)過身大步離去。她呆立當(dāng)場,看著那抹青色身影漸漸融入越來越稠的暮色中。

次日,云府的書房內(nèi)。舊人已離去,云茉身旁的老師換作了他人,當(dāng)她頭枕著厚重的竹簡正要沉沉入睡之時,一位老家人驚慌失措地跑了進(jìn)來。

他帶來了一個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昨,段年落在途中遇到了一伙來歷不明的歹徒的襲擊,全身上下共中數(shù)十刀,不幸身亡。

云茉聽到了某種東西崩塌的聲響。后來,她知道,那應(yīng)該就是心碎的聲音。

時值永徽四年陰歷二月初七。朝廷之上,當(dāng)今圣上當(dāng)著諸位王公大臣的面,厲數(shù)戶部尚書云遙近年來屢次暗中挪用軍餉、克扣朝廷用以各地賑災(zāi)錢糧等大罪,當(dāng)所有的證據(jù)一一呈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之時,數(shù)目之巨,朝野震驚。然而,更讓人震驚的卻是每一筆巨額錢糧的具體去向。

原來,在數(shù)年以前,戶部尚書云夢遙無形中已成為敵國的一枚重要棋子。

皇上龍顏大怒,朱筆擲地有聲,曰:戶部尚書云夢遙通敵叛國,罪大滔天,滿門抄斬!

大殿之內(nèi),噤若寒蟬,群臣無不惶恐。竟無一人為這個昔日同僚求情。

云夢遙呆立當(dāng)場,暗忖,大內(nèi)密探段年落不是早就被自己殺之滅口了嗎?那些足以致命的不利證據(jù),亦俱已銷毀。難道,是哪里出錯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云夢遙當(dāng)堂被革去戶部尚書一職。昔日默默無名的大內(nèi)密探段年落,此次則大受皇上嘉獎,官拜上將軍。

當(dāng)日。云府老老少少數(shù)十口人全被鎖上冰冷的鐐銬,押上堅固的囚車。數(shù)輛囚車一字排開,仿若一條長龍蜿蜒至天牢的方向。路人紛紛怒目而視,大聲唾罵??谒?,石塊,雞蛋,劈頭蓋臉而來。

云茉站在囚車內(nèi),呆呆地望著遙遠(yuǎn)的天際而出神。她此刻想起了江南的朦朦煙雨,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江南的叢林,細(xì)柳。這所有的一切,此刻在她面前都變得無比清晰起來,漸漸地構(gòu)成了一副絕美的畫。

那時,爹只不過是江南一名清貧的教書先生,可那樣的日子卻過得普通而又幸福。和江南千千萬萬的普通百姓一樣,一家人時常宿畫船而眠,在聲聲清脆的鳥啼中醒來,信步看那一帶曲橋錦榭,十里楊花落處,柳如煙。自己時常坐在爹的懷里任性地撒嬌,用小手調(diào)皮地?fù)崤h下的胡須。

只是,一想到江南,她的眼前就會立即浮現(xiàn)出一個男子清晰的眉眼來,笑容溫暖而燦爛,神情像是橫亙于江南天際的一段天藍(lán)。

天牢入口。遠(yuǎn)處有一身披雪白狐裘的女子,裊裊婷婷而至。身旁的宮女在她頭頂撐開一把云羅傘,身旁眾人均已單膝著地,口呼:見過朝陽公主!

待到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云夢遙驚呼,紫衣!隨即又苦笑道,原來你就是朝陽公主,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座小小的云府,竟使得公主屈尊降貴親自前往!

云茉望著眼前的女子,氣質(zhì)雍容,風(fēng)華絕代,這便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生妹妹朝陽公主。昔日在云府,云茉就隱約覺得紫衣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兒,尋常丫頭身上何來那股雍容脫俗之氣?

忽然聽得有人喚段將軍,云茉循聲望去,段年落不知何時已現(xiàn)身天牢的不遠(yuǎn)處。

仍是她初見他時的模樣。一襲青綾長袍,衣衫飄舉,眉宇間沾有幾許細(xì)碎的雪花。他向這邊望了過來,一接觸到他的目光,云茉慌忙倉皇低下頭去,她并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時狼狽不堪的模樣。

面對這樣的男子,就連那么驕傲,那般高高在上的朝陽公主,也絲毫不掩飾眉目間的愛慕神情。她踏著雪向他行去,近了,挽著他的手,她細(xì)聲嗔怪著,年落,你剛才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尋你!

他輕輕拍落女子發(fā)上的雪花,動作小心翼翼,目光中盛滿愛憐。他輕聲道,走吧!云茉望著在雪地上的并肩而去的兩人,剎那間不由生出這樣的感覺,他們,宛若人中龍鳳。

段年落最終留給她的,只不過是,一個淡漠眼神。

這年的天,似乎要比往年來得更加漫長,冷冽。大雪總是肆無忌憚地鋪天蓋地而來,南飛的候鳥亦是遲遲不歸。

翌日。午時三刻。云府眾人被押至西門口斬首,劊子手起刀落處,云府上下老幼無一人得以幸免。圍觀的百姓成千上萬,人們無不拍手叫好。

是夜。刑部尚書府。午夜過后,寒意更加襲人。

屋內(nèi),一盞燭火如豆。一個少女倚窗而坐,燭光下,菱花鏡內(nèi)依稀映照出少女孤寂的背影。濕冷的夜風(fēng)將她的發(fā)吹得凌亂而飄忽。

她偶而轉(zhuǎn)過身來,菱花鏡內(nèi)便立刻驚現(xiàn)出一張美麗的面容來,屋內(nèi)燭光頓時隨之黯淡了不少。

那樣年輕絕美的容顏,最多也不過雙十芳華吧!只是,那股從她眉眼間透露出來的落寞滄桑,著實讓人心悸不已。

站在窗外的白衣男子,終于不忍再看她這樣下去。他輕輕推門進(jìn)來,將一件長衣輕披于她的肩頭,道,云茉,夜已深了。頓了頓,又道,死者已矣,要節(jié)哀順變才好。

處斬云家的前天深夜,一名青銅蒙面的男子突然來到天牢內(nèi),將一名死囚的衣物與她對換,然后帶她迅即離開。她隱約覺得眼前的蒙面人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他似乎熟知天牢的地形,一路下來,他帶她輕易巧妙地躲過了數(shù)處暗哨。

來到偏僻處,他將面上的青銅面具取了下來。她吃了一驚,道,葉楓,是你!

葉楓便是刑部尚書府上的三公子。云茉終于明白,為何他會對天牢的地形如此熟悉了,也只有他,才能那樣輕而易舉地進(jìn)入天牢,甚至毫不費力地從重兵把守的天牢重地救出一個人來。

云、葉兩家一直相交甚深,葉家三公子是她幼時的玩伴。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他,那個黑瘦矮小的男孩,卻常常穿著比他本身要大出長出許多的衣衫,背著手,來回踱著方步,板起臉來故意作出大人們的嚴(yán)肅神情,那副滑稽模樣,以至于她每次想起時都不禁莞爾。

昔日的黑瘦少年,如今,已長成了高大儒雅的男子,足足要比她高出兩個頭來。

她對他說,葉楓,你本不該救我的,如今我已淪為罪臣之女,不值得你為我冒如此大的險。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雙手放在她肩頭,緊緊地看著她的眼睛,他說,云茉,你知道的,為了你,我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

她低下頭去。他對她的一片深情,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自從見到段年落的那時起,她便深知,這世間,已再無任何男子可以走進(jìn)她的內(nèi)心深處。

身后傳來輕微的聲響。葉楓回頭,原來是一張畫不經(jīng)意間掉落在了地上。他拾起,抬眼看去——那是一個男子輪廓分明的臉,雖尚未完工,卻已頗具神韻??梢詮闹锌闯?,那個人在它的主人心中占據(jù)著何其重要的地位。

他黯然,冷笑,道,云茉,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明白么?當(dāng)初,段年落進(jìn)入云府接近你,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一場計劃而已!

心底的疼痛不著痕跡地蔓延。她蒼白著臉,沉痛地喃喃自語,我怎會不知,怎會不知?

其實,云茉是知道的。她從一開始便知。

那日,她在門外無意中偷聽到了爹爹和客人的談話。從那時起,她便知道了段年落的真實身份。同時,她也知道爹爹的所有計劃。

當(dāng)時,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爹爹要除掉段年落,她不要他死。

那天,在梅花林里,她不動聲色地將一個小紙條遞到段年落的手里。段年落接過打開看時,瞬息間已是神色大變。那一刻,他深深地望著她,眼神中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她聽到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云茉,謝謝你!

后來,為了不使爹爹起疑,她甚至一直陪他演戲。他不知道,她演得有多累,生平第一次,她背叛了自己的父親。 #p#副標(biāo)題#e#

由于她的提前告知,段年落方得以及早布署,在云府派出的眾多精英殺手猝然重襲的情況下,得以從容脫身。

也是由于她的泄密,云家才落得被滿門抄斬的下場。為了他,她淪為了云家的罪人,她是云家的劊子手。她時常在半夜三更從惡夢中驚醒,冷汗淋漓,然后,淚流滿面。

十日后?;实圪n婚,賜朝陽公主與上將軍段年落共結(jié)連理,這一切對于段年落來說,可謂,天恩浩蕩。而段年落,從此更是躊躇滿志,平步青云。

大婚當(dāng)日,舉國歡慶。長安城內(nèi)最繁華的那條大道,此時更是人山人海。那日,段年落身著大紅喜服,坐在高大的駿馬上,神情一派悠然自得。他身旁的大紅花轎內(nèi),坐著的便是當(dāng)今皇上的親妹妹,那個令大唐無數(shù)年輕男子魂牽夢縈的朝陽公主。偶而,她輕掀轎簾,轎內(nèi)立時露出一張絕美的面容來,回眸淺笑,宛若天人。

人群大聲歡呼,大唐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如此盛大的喜慶之事了。人們私下里無不驚嘆,真是一對璧人。

云茉站在大道旁隨著人們一起看熱鬧,只是,在歡呼聲此起彼落的人群中,她是如此地寂寞。她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一滴清淚已然滑落。

起初,云茉想過不少有關(guān)段年落來到云府的緣由,不外乎就是皇命在身,身不由已,或是一腔熱血,只為匡扶正義,報效朝廷。

后來,云茉終于知道了段年落當(dāng)初來云府的最初也是最終目的,卻是一心為了他心愛的女子而來。

早在兩年前,段年落便已愛上了朝陽公主。只是,那時的他只不過是一名默默無名的大內(nèi)秘探,身份卑微,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至于這一樁親事,皇上是堅決不應(yīng)允的。而彼時,當(dāng)朝宰相亦為他家公子向皇上提親,皇上雖未答應(yīng),也并無拒絕之意。

當(dāng)時,正值皇上有心除去云夢遙卻因沒有更為確鑿的證據(jù),很是苦惱之際。于是,段年落主動請命前往云府。雖然心中明白,云夢遙老奸巨滑,云府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實則無異于龍?zhí)痘⒀ā?/p>

這于他,如一場巨大的豪賭,賭注便是身家性命。可他為了朝陽公主,仍愿作最后一搏,哪怕最終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他也毫不猶豫。

而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朝陽公主在得知這一消息后,會搶先他一步進(jìn)入了云府。她說,她要與他同生共死。

只是,云大人是何其精明厲害的人物,就是當(dāng)今皇上,只怕也要顧忌幾分。其眼線更是遍布朝廷內(nèi)外乃至全國各地,就在他們進(jìn)入云府不久,云大人便已發(fā)覺。其時,所有的證據(jù)早已被銷毀,云夢遙萬萬沒有想到百密之中而有一疏,段年落會在云茉的房間內(nèi)找到唯一的證據(jù)。

那只不過是一副題著“志存高遠(yuǎn)”四字的山水畫,表面上看來,與平常的畫無異。只不過,段年落輕輕將它浸于清水當(dāng)中,再拿出來看時,上面的畫已攸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幅畫,云夢遙一直苦尋而不得。原來,不知何時竟被任性的云茉無意中拿走,隨手?jǐn)R置于房間的角落里。

大雪依舊未停,遠(yuǎn)處,綿延千里的雪山?jīng)坝科鸱?/p>

云府小姐云茉站在云家后山的那片梅林內(nèi),風(fēng)雪呼嘯著而至,肆無忌憚地滿她的全身,繼而,便結(jié)成細(xì)小的冰棱。刺目,嶙峋,冷冽異常。

彼時,云府已被查封,她繞了很遠(yuǎn)的路程才繞至此處。

所有的梅花在一夕之間全部凋落,殘破不全的花瓣灑了一地,唯留下光禿禿的枝椏默默地刺破了暗灰色的蒼穹。

云茉眼前浮現(xiàn)出初見段年落時的情景。紅梅白雪兩相映。在滿樹滿樹怒放的梅花下,段年落一身青綾長袍,衣衫飄舉,他向她微笑頷首,細(xì)小的雪花輕輕地落他們之間的空隙處。他的笑容溫暖而燦爛,神情似是橫亙于江南天際的一道明媚天藍(lán)。

只是。如今。一切,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尾聲

花宿妝殘,去冬來。每當(dāng)梅花盛開之時,段年落陪貌美如花的嬌妻一同站在后院賞梅,眼前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另一個女子的似水容顏。

后來。段府的下人們詫異地發(fā)現(xiàn),這位昔日躊躇滿志的上將軍,正日漸變得沉默寡言。尤其是每到梅花盛開的時節(jié),他總會一個人沉默地站在梅樹下面,神情黯然,眼睛內(nèi)彌漫著潮濕的霧。時常,一呆就是一整天。

梅花已開成燦爛的天,落花似雪,紛紛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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