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龍門
夜游龍門
公元二00九年四月十一日夜,同學(xué)霞來訪,有朋自遠方來,軍設(shè)宴,我,強、松作陪。酒過三巡,臉紅耳熱之際,強宣布:下一個節(jié)目——夜游龍門。
下得車來,夜正黑得深沉,白天秀美明麗的龍門,此刻顯得朦朧、幽深,一切都變得柔軟,空氣柔軟,腳步柔軟,心也柔軟。
燈是夜晚的太陽,但這里所有的燈都昏暗。強說,現(xiàn)在很多燈沒開,若在節(jié)日,所有的燈一開,那才叫金碧輝煌、不夜之天。我卻喜歡現(xiàn)在的燈,隱去了白天世俗的浮華,留下了一個純粹的夜。它暗得正好,暗得幽雅,暗得寧靜。眼前的龍門橋,以前的印象是高大莊嚴,而今,燈光下則顯得親切,讓人想親近。它的拱洞以上,已看不清楚,只是欄桿上的霓虹,恰似一道飛虹,飛架伊河?xùn)|西兩岸。極目南望,南橋已隱了身形。因它是直橋,橋身的霓虹就成了一道光柱,變幻著色彩。
我們沿東山腳邊的柏油路前行。
這時候,落雨了,三點兩點,稀稀疏疏的。我說,下雨了。軍說,帶上傘好了。松說,這才有情調(diào),是上天故意下的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西山只有三兩個石窟的燈亮著。隔河而望,窟里燈光柔和。于是那佛像也親切了,就想像那窟是房屋的窗,那石窟竟有家的感覺而顯得溫情脈脈了。強說,還是向前走,看盧舍那像,再領(lǐng)略一下他的睿智吧。
向南徐行,路左側(cè)便是東山的腳。燈沒有開,山崖成黑乎乎的一片,分不清土石與樹木。繼續(xù)仰望,十數(shù)丈高的崖頂,則是燈火一片了。那上面是香山寺,燈光是淡白中混著淡黃,照著青色的墻體,那飛檐斗拱竟有玉的顏色了。霞說,真美啊!我說那亭臺是玉的顏色。強說,瓊樓玉宇啊。那樓閣浮在崖壁的濃黑之上,真的如浮在海水中的仙山的海市蜃樓了。或者作想那是天宮,于是連自己也不知身在何處。
松說,我怎么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啊。
軍說有同感。
我說,這就叫忘我吧?,F(xiàn)在,我早已忘記了世俗的煩惱了。
強說,我來的次數(shù)多了,已沒了感覺。不過,今夜真的不同以往。游,其實游的是一種心情。我們都嚷他說的經(jīng)典。
雨漸大,竟如絲如縷了。我們也感到了寒意,但故意高聲說笑。
終于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平臺之上,對面便是最大的石窟——奉先寺了。燈光中,盧舍那佛已不那么高高在上了。恰如走下蓮花座的秀美少婦一般,讓人遐想。而菩薩、天王已變得模糊不清。
奉先寺之南的景點,被亮藍色的霓虹相連,如一道道四處攀爬的藍色閃電,凝固在山體上,我們正驚呼它的美麗,對面的燈光全滅了。
軍猜測是下雨,為了安全的緣故。
強引我們穿過平臺,沿臺階下去,到伊河岸邊的又一個小平臺,指著東面墻壁上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說,許,讀一遍。
于是,我高聲誦讀。
雨更大了,雨絲已變成了雨柱,兩位女士已忍受不住,大呼撤退。
霞的高跟鞋顯出了劣勢,再也走不快,我們陪著她,大聲說笑,引得偶爾路過的人直盯我們。
沒有風(fēng),卻也寒氣侵骨,真的想不到,今夜的游歷,竟是如此狼狽地結(jié)束,但我們都說今夜極有意義,恐怕會永遠難忘。
強大聲讓松背白居易的《琵琶行》。松就高聲朗誦,背著卻忘了內(nèi)容,我們哈哈大笑。我說恐怕是白居易老人不想讓我們擾他的清夢吧。松說,此刻更適合誦蘇軾的《定風(fēng)波》: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終于進到了車里,一下子溫暖了,夜已深,坐在后座的我,不知不覺,悄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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