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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呼喚

2013-01-24 14:45 作者:紅塵續(xù)夢  | 21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孤獨,沉睡在我的世界,透過窗簾,駐留了一場永恒而又讓人斷腸的思念。

我不再奢望天空有多么碧藍,也不再奢求能有多少的繁華美值得讓我來迎接。我只希望那片天空下面能有一席安靜,而又溫暖的享樂之地。

多少個歲歲月月,我又何曾停止過對這樣的日夜而掉淚呢。是啊、仰天長嘆,只見蒼天垂淚。

我六歲那年,母親患病不幸去世。【享年27歲】

那時因為母親病情嚴重,把我暫時依托在外婆家。記得哪一天,父親來接我回家,哦,還有我外公外婆也一同都去。父親在我兒時的記憶里是很少微笑的。我一路上非常高興,巴不得早點能回家能和朋友們一起玩了。不過一路上一直沒有聽到父親說一句話,臉沉的很深,時不時眉頭緊鎖著,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們終于回到家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搶先一步踏進門檻,看到家里面,咋感到很陌生,在炕上坐著的母親,看到我回來了,把盤著腿用力松開,挪向我面前。母親的頭發(fā)很稀疏,面部深陷發(fā)黃,人消瘦的連腰也直不起來。母親拉住我的手,干澀的嘴唇,努力說出一句;波波,上來,媽媽抱。母親把我抱在懷里,似乎想說什么,又被那顫抖的嘴唇收了回去。我一直仰望著媽媽的臉龐。母親時不時鎖起痛苦的眉頭,時不時發(fā)出微弱的呻吟,似乎我的重量,母親已無法承受了。

媽媽,您的眼睛為什么是黃顏色的?這是我記憶當中唯一記得問心母親的一句話。母親緊緊的凝望著我,眼睛里閃爍著淚花,又將我往懷里緊緊的抱住。母親把自己的臉放在我的臉上,頓時我的臉熱乎乎的,是被母親的淚水打濕了,顆顆淚珠,淌在我的臉上,媽媽的淚是咸的。我不懂,我也沒辦法懂,母親為何要哭,家里的人都跟著哭了起來,外婆、外公、父親、而唯有我是如此的平靜。

夜更深了,媽媽痛苦的捂著肚子,外婆總是老淚縱橫,忙前忙后給媽媽打理著。母親付出全身的力氣,不停的用手撫摸著我和妹妹的臉。

三更之時,我被哭聲驚醒,這不是媽媽的哭聲。家里又多了些人。所有的人都淚流滿面。我忽然間覺察到母親不見了。媽媽哪里去了?我問外婆,外婆一把抱住我更是哭得傷心了。外婆將我抱到母親身邊,波波,再看看你媽媽。為什么母親不在炕上了?為什么要睡到這張冰冷的床上呢?我的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迷惑。外婆哭著說到;娃以后沒媽媽了,再也見不到你媽媽了。我還是沒有意識到什么,只是跟著他們的痛苦聲,掉了幾點眼淚,然后又睡著了。

第二天,晨光未照,家里又來了好多人,不只是人多,個個都挺忙,還在外面搭起一個篷子來。篷子里擺放著母親的照片,和點燃的蠟燭,有些人在里面磕頭燒紙,有些來的親戚,還沒踏進去就開始嚎啕大哭了。我總感到情緒很低落,有些想哭的感覺,我好像開始意識到什么了,時不時的迷茫,時不時的孤獨,也沒有任何人顧及我和盤問我什么。

我多半的時間是沉默,不和任何人搭理,我一直守著躺在那張冰冷床上的母親。我拉著媽媽的手,時不時撫摸媽媽的臉,媽媽的體溫太微弱了,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

好多人開始要把媽媽往棺材里抬放,我死死的拽著媽媽的手,這一刻才意識到,媽媽要走了,我開始大哭,開始委屈,媽媽您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呀。我一直在母親身邊守著,他們沒能將棺材蓋蓋上,我抓著媽媽手,不停的哭喊,聽到眾人都說;讓孩子多看一會吧。然后看到我的親人,哭得面不成樣。所有的人都望著我,又是一陣痛哭聲。

母親被棺材蓋蓋上了,我對母親的記憶也同時在那一刻被封了。

母親走了以后,我們的家陷入了寂靜和孤獨。沒有歡笑,也沒有問候,偶爾只能聽到蒼蠅飛來飛去的聲音。

家里就剩下父親和我,還有妹妹。父親這幾天很少出門,也很少說話,時不時鎖起痛苦的眉頭低聲抽咽,時不時抱著頭失聲痛哭,有時也將我和妹妹抱在懷里哭。我的衣服,總是被爸的眼淚打濕。

在以后的歲月,我總是能聽到別人喊媽媽,被欺負了找媽媽。我也不例外,一個人偷偷躲到?jīng)]人的角落里,喊兩聲媽媽。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我已長大。母親從來都沒有在我的記憶中淡薄過,直到現(xiàn)在的今天,我沒有一刻而對母親的想念停止過。我她,我的媽媽。

多少個日夜輪回,多少個歲月滄桑,塵世給我的不止是孤獨和失敗,它煎熬著我的生命,他羈絆著我的成長,它把我生命中的依靠和支柱殘殺了,它把我滿腹的愛和理想挖空了。

我從此流放他鄉(xiāng),命運的輪回扛著行囊。我,開始人生艱苦的征途。

我二十三歲那年,父親遭遇車禍不幸離世【享年48歲】

我在父親的眼里,從來沒有過出息。

我沒給父親爭過一點點氣。我在別人眼里是蕩家之子。我,何曾體會過父親,我,又何曾如愿過他那顆受傷而又哭泣的心呢。

父親為了這個破碎的家,滿年在外奔波,身受嚴寒之苦,勞累饑餓。

為了省錢,嚴寒至,父親總是依著單薄,哪敢買一件寬厚的衣服來享用啊。襪子破了,左右換穿,實在不能穿了,就在腳上套一對塑料袋來保溫。那紅色的塑料袋,包著腳后跟,露在那雙破鞋外,誰人看了而不為之心酸呢。

饑餓嚴寒,孤苦冷清,換來的卻是病痛的折磨。一向?qū)κ澄锊惶魭母赣H,因嚴重的胃病而不得不對有些事物割舍。病痛折磨父親,有時因疼痛過激,徹夜難眠。那痛苦,那冷清,那嚴寒饑餓的日子,換做誰又能承受的了呢?是的,就這樣,為了這個家,更為了我這個不之子,拿老命在那里拼。

2007年,因我在外四處漂泊無業(yè),父親借貸買下了一輛舊的拉煤車,要我回家來開車。從此,我是駕駛員,父親是打雜工。因我剛開始學車,為了安全起見,父親沒曾離開過我的車上半步。其實他坐在里面,什么也不懂,只是感覺我開的快慢而已。我多次勸說,別受這些多余的罪,可父親不聽。事實上,打雜的父親比我太辛苦了,一天無數(shù)次的跳下去、爬上來、登車頂、用撬鏟掉那些超余,甚至多達一噸的煤。我不忍心,跳下去忙他,父親不讓幫,怕我累,要我好好呆在車上坐著。滿臉都沾滿了煤面的父親,顯得牙齒更為白皙,然后喜滋滋的爬上車來就是一陣哮喘,我無數(shù)次的暗自心疼,相勸父親,他總是不聽。

很辛苦的,一天吃不上一頓飯已是家常便飯了。

父親一直就節(jié)儉,煤礦的飯?zhí)F,他是不會去吃的。為了不讓我受餓,父親總是給我把飯買的遞在我車上,還吩咐讓我趕快趁熱吃,說他不愛吃這些,想吃別的飯,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我這個傻瓜卻一直信以為真了。

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在我面前真正的吃過什么飯。偶爾一次就是手中拿個烤紅薯,還給我掰了一半,說他吃不完,已經(jīng)吃過別的東西了。

哪天父親和往常一樣,又把飯遞給我,轉(zhuǎn)身就去吃別的東西去了,我去小解,看到父親躲在我不能瞭見的地方,然后點燃一根煙,便在那里久久坐著,所謂他在吃飯。

我沒有去打攪父親,更沒有再敢上前去靠近。我跑到車上,鎖緊車門,抱頭一陣痛哭,我卻一直都相信。腦海里都是父親轉(zhuǎn)身的背影,爸爸,對不起您。

看著父親給我買的飯,還冒著熱氣,我的心如刀絞啊。

一年的光景了,父親還是不放心我一個人開車,其實父親有時候在我車上睡得的很香。我再三勸他,父親還是猶豫不可,經(jīng)過多人相勸,父親勉強把車交給我。

父親呆在家,沒些日子就嘮叨開了,閑著沒事干,悶得慌,可是身子卻一天不如一天了。胃疼的厲害,父親開始害怕自己的病況,經(jīng)醫(yī)院檢查,父親屬胃潰瘍,然后開藥,囑咐休息調(diào)養(yǎng),這才讓父親松了口氣。

這天,父親說要和我商量一件事,說真的,我忽然覺得自己在父親眼里長大了。父親說大車生意還不錯,我看咱再買一輛車吧,我再打雜,雇一個司機來開,我再三考慮,拒絕了父親的要求,我不能讓他再受這些苦了。

父親好長一陣沉默。波,買個小車吧,你看我一天都沒事做,就溜溜小車,拉拉人,掙些零花錢。哦,這倒是個好主意,我贊成了父親的意見。我沒有在乎父親買小車是用來掙錢的,父親一輩子不容易,我知道他打心里也喜歡小車。我想滿足父親這個愿望。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我做一個兒子對父親的孝敬,也許,這并不算,才剛開始。

此事和父親議舊后,沒過幾天,父親那不熟悉的手法,駕駛著一輛銀灰色的小車回來了。

父親在我的心里是個細心,思想周密的人。

也許,幸福快樂的背后,總是被痛苦和厄運跟蹤中。稍不加注意,就讓它們搶占到前面。

那一天的早晨,天氣有些灰暗,上空陰云盤旋,還下著濛濛細。平時我和父親出車的時間都差不多,大約在六點左右。父親說今天不忙,稍走晚一點。

我一上車就瞌睡,不知哪來的那一股睡意,我從未有過,好像被服了大量的安眠藥一樣,我把車門的兩個窗戶打開,讓冷風來清醒我這顆沉睡的頭腦。可惜沒有往常管用,實在不行我就巴掌打自己的臉。

大約上午九時左右,父親給我打過來一個電話,他說讓我注意路政,天氣不好,小心開車,然后就掛機了。

誰知這是父親給我此生中打的最后一個電話,然后知道,父親也給我妹妹發(fā)過一條信心,我妹妹很關心父親的身體健康,父親告訴我妹妹,他很好,病好了,不要為他操心,誰知這一輩子,真的再也沒有人對他操心了。父親那條短信,妹妹現(xiàn)在還保留著。

而我那天像著了魔的瞌睡,直至回到家才消失了睡意。

父親開車不熟練,不和人家比,平時回家很早的,一般在五六點左右,有時候回來的更早。

夜更晚了,父親的電話一直提示關機,而他還沒回來。已經(jīng)十一點過了,十二點、更晚、我開始心慌意亂,坐立不安,我總是想往好的地方去想,可惜我總是有些噩夢的意念不停的在腦子里產(chǎn)生。不會的,沒事的,我默默祈求上蒼,保佑父親平安。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了,大爸拖著沉重的腳步回來了,他去過交通停車場,說父親的車和人家的車相撞了,都在里面停著。整夜一晚,我心慌的厲害,我恨不得黎明馬上到來。所有的人都不會把厄運放在父親身上,是不是父親肇事逃逸了、應該在哪里躲著、可是真如此,父親為什么不給家里回個電話啊。讓我們?yōu)樗麚哪亍?/p>

恐慌的心跳熬到了黎明,我們一同去往肇事停車場。父親的車被撞的變了形,對面也停著一輛肇事車,兩顆白皙的氣囊貼在擋風上。父親的車,方向盤嚴重變形,擋風有頭部撞擊裂碎的痕跡。我也是個司機,而在場的有很多司機,都明白了,父親的車是沒有氣囊的。門衛(wèi)說;昨天早上大約九時許肇事,肇事車輛一共三人,撞壞一人,死者已送往殯儀館。有一名肇事司機在醫(yī)院留守。

此刻,我腦子里一片空白,我那顆恐慌的心越是不能再靜下來了,我不相信,我不愿接受。我再一次看到父親那嚴重變形的車,不,爸爸,爸爸。我已不能再控制住這顆絕望而又巨痛的心,我仰天放聲嚎啕大哭,我的痛苦撕心裂肺,絕望的哀嚎回蕩在上空,我感到天已塌落,這個世上不會再有我活著的意義。

我們一同前往殯儀館,我頓時感到身邊所有的人都很陌生。

打開棺材蓋,父親,靜靜的躺在那里,似乎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與他再沒有什么關系了。父親滿臉的血跡和泥土,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那一刻也許是父親痛苦的掙扎吧。我終于不能自己,一頭撲進父親的壞里,我那受苦受罪的父親,您就這樣走了嗎?兒子還小,您真的不要我和妹妹了嗎?爸爸,您快醒醒啊,兒子來接你回家,爸爸,眼睛睜開好嗎?我以后聽您的話,不再讓您生氣了。爸爸,爸爸,快抱住兒子好嗎?別讓兒子哭了,我冷,我肚子好餓啊。爸爸,咋以后不開車了,您就醒醒啊。

我把臉偎依在父親的懷里,任我再怎么吻父親的額頭,父親還是不能醒過來。

父親已被凍僵了,他永遠是冰的了,他不能再呼吸了,他不能再喊我的名字了。他走了,無聲無息的就告別了我和妹妹,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爸爸,您應該能聽到兒子的呼喊,爸爸,牽好媽媽的手,您從此不再受苦受累了,再也沒有嚴寒饑餓了,有媽媽來愛你。媽媽,照顧好爸爸,您要給他最暖的,最好吃的,他真不容易,他累了,他想你了媽媽。

爸媽,永別了,一路走好,兒子愛你們,永遠愛你們。

爸媽,別再留戀塵世的一切了,哀哀兒女,永不忘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

爸媽,你們是最美的夫妻。來生,我愿再做你們的兒子,爸媽,請拉著我的小手,讓我們繼續(xù)走完我們前世不曾走完的旅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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