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棗花香
五月聆聽雨聲,那種嘣愣嘣愣……,打在植物葉子上的雨,是初夏一首優(yōu)美的歌。在這種雨聲里,人不是暈暈欲睡,而是格外清醒,思緒忽遠忽近,隨雨聲起起落落。
麥苗在拔節(jié),小草在開花,雨中的樹也格外精神。撐一把粉色的傘,穿行在雨中。柔和的風(fēng),細(xì)碎的雨,偶爾有一兩滴入懷、兩三滴打在腳環(huán)上,帶來的是似曾相識的喜悅。不經(jīng)意間,一縷幽香撲面而來,淡淡的、清清的、似有若無;近了、又遠去,悠忽潛來、轉(zhuǎn)瞬又飄走,令人欲罷不能,想追卻又無處尋覓。多久了,這樣的香、這樣的醉、我沒有嗅到,是很想很想了。這種無言能語的香,令人魂牽夢引,思念了整整一個年輪。平常的日子里不是沒有花香來伴,相逢的花,不是太過濃烈,就是太過妖嬈,不是太親近、就是太冷淡,令人卻步的有,令人繞行的也有。所以我的夢里就時時長出一株生在北方、樣子很丑的樹。
低矮、紛亂,沒有長勢、沒有坐姿。長條橢圓型的葉子,浮著一層密密的、澀手的霜。這樣的衣著不是很靚,綠于是不綠、青仿佛也不青,對,是一種灰色纏繞的綠,但陽光下會閃光的綠;像一位過于羞澀的女子,在愛情面前,那醉人的一笑。那些枝枝丫丫,在深冬和春風(fēng)里,更是有點倔強。一身棗紅色的皮衣,不合時宜的配上些許突兀的、尖尖的、硬硬的木針,時時向西北風(fēng)示威,就是春風(fēng)也感化不了它什么,只有夏天的雨滴,催開它抱緊的身心。葉子一叢叢探出了頭,木針也變軟了,隱在葉的后面,默默等待著一串串鼓起的花苞。我喜歡它,是因為一串串鈴鐺樣的花,那花不在于貌,依然是灰色的花柄、四瓣、嫩蕊,淡淡的、不著痕跡一抹黃。一串開了,兩串也開了,枝頭因此也繁華、熱鬧起來,一種天然的、沁人心脾的,沉緬、留戀、不舍離去的香。因是微風(fēng)熱情,總是邊走邊喚,再冷寂的花也不拂這樣的好意,有風(fēng)過處便花香陣陣。
于是在雨中我遇到了心儀的沙棗樹,久疲的身心靠在了沙棗花的芬芳里。我知道:棗花不會吝嗇它的香予我,我們同是貧嵴土地上的花,一朵在紛亂塵世里,一朵在風(fēng)沙世界里,它給我的是舒心的五月,我給它的是五月真摯的愛。我也知道,以后的歲月,我會習(xí)慣期盼五月:因為有期盼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堅持,有堅持就有年年棗花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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