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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那一支歌!

2012-12-22 12:36 作者:百年水車  | 23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不知在黑中顛簸了多少時候,總算到了目的地。張校長將白歌和王麗帶到鄰著的兩間屋前,摸給他們每人一把鑰匙,說“先將就住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p>

白雪歌很累了,胡亂地解開被蓋便躺下了。一會兒,傳來隔壁王麗的聲音,“歌姐,我好怕?!?/p>

“王麗,過來我們一塊兒睡吧。”

夜出其的靜。疲憊的白雪歌和王麗總算昏昏然和衣睡了過去。

(一)

不知什么響動將白雪歌弄醒過來。白雪歌剛睜開眼睛便叫了起來,“王麗,快起來!”原來正好在王麗頭頂上方有一張很大的蜘蛛網(wǎng),一只足有小孩拳頭大小的蜘蛛還在捕食蚊蟲。起得床來,看著天邊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白雪歌說,“王麗,我們?nèi)フ尹c水來把房間打掃一下,我是再睡不著的了。”王麗隨手抓過毛巾把眼角的屎擦了擦,兩人便提著塑料桶向外走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歌姐,你看那山?!卑籽└桦S王麗手指望去,見正好在她們住房的對面有一座山,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巨石更確切些。巨石很高,上無一草一木,垂直矗立且不見底。隱約聽見很急的河水經(jīng)巨石腳向遠方奔去。四周是形態(tài)各異的山,也是光禿禿的,山頂被晨霧籠罩著,若隱若現(xiàn)。

學校坐落在半山腰一凹處,五棟房屋垂直東西方向平行排列,皆磚木結(jié)構(gòu)。兩人轉(zhuǎn)了一圈,尋不著水。遠遠看見一小男孩趕著幾頭牛走來,牛脖子上都掛著一串鈴,叮咚響著,很悅耳。得知她倆尋水,小男孩好高興地帶她倆向不遠的溝里走去。

提水回來,天已大亮。太陽躍出地平線照著宿舍的窗,房間里又臟又亂,一張床,一張辦公桌,一只獨櫈,一把掃帚胡亂擺著,墻上到處飄著紙塊,很厚,看得出墻壁是糊過多次了,屋里隨處織著蜘蛛網(wǎng),幾只蜘蛛還在動作。白雪歌好惡心蜘蛛,那怕吃飯時有小孩大便也咽得下去,可一見蜘蛛就惡心。白雪歌站在門口真不知如何是好。

“新老師好。我叫陳大平,學校的老師,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嗎?”白雪歌轉(zhuǎn)過身去,見一年輕小伙站在身后,感激地笑了笑臉便略略有些熱了。陳大平也不多說,進屋拿起掃帚干了起來。陳大平干得極認真,連床腳的蜘蛛網(wǎng)也掃得干干凈凈。打掃完房間,一會兒,陳大平不知從哪兒拿來一大瓶漿糊,一些發(fā)黃的報紙和試卷,還有一些照明導線什么的,說順便把墻補一下,電燈接上??粗鴿M頭大汗?jié)M身灰塵的陳大平,白雪歌心里很是感激。

張校長不知從何時走了過來,看了看正忙著的陳大平,微微笑了笑,走了。白雪歌沖著張校長離去的背影嘟噥道,“怪老頭,笑個屁?!?/p>

下午,白雪歌正在墻上貼一幅她很喜歡的畢業(yè)時美術(shù)老師送的字畫“心平氣和”。陳大平來了,說是下午沒事,陪兩位新老師去街上走走,順便到他家去吃下午飯。

從上午與陳大平的談話中,白雪歌得知,陳大平是與她讀書同一個城市的師大畢業(yè)生,比她早兩屆畢業(yè),畢業(yè)時自愿“為家鄉(xiāng)做貢獻”就分回家鄉(xiāng)來了。

白雪歌看了看陳大平,說“好哇,到街上走走,順便買點東西,吃飯就免了吧。不好意思,去了也吃不飽,吃虧的還是自己的胃?!?/p>

王麗打掃完宿舍后正坐在桌邊出神,白雪歌叫出王麗隨陳大平向街上走去。轉(zhuǎn)過兩個彎,陳平指著前面的幾棟房屋說,“到了?!苯稚戏课轃o規(guī)則地立著,多為木結(jié)構(gòu),都很爛。有一座四合院的屋頂上飄著紅旗,門口掛著“山寨鄉(xiāng)人民政府”的牌子。街上人很少,見他們?nèi)俗邅肀銟O不自然地轉(zhuǎn)身進屋然后從窗口里擠出頭來和陳大平打招呼,“大公,吃飯沒有?”陳大平紅著雞冠一樣的臉輕聲應(yīng)著??磥黻惔笃皆诩亦l(xiāng)的輩份很高,許多人都稱他“大公”或“大”。街很小,幾分鐘便到了頭,幾間小賣部,盡是些劣質(zhì)的日用品。白雪歌沖陳大平笑了笑,說,“這就是你家鄉(xiāng)的街呀?真逗?!?/p>

(二)

按日程安排,學校明天開始學生報到注冊。傍晚,教務(wù)主任王立秋抱著一名二歲左右的小男孩來通知白雪歌和王麗,“學校準備晚上在辦公室給你們開個歡迎會,順便把這學期的課程安排一下?!?/p>

吃過晚飯,白雪歌換上自己最喜歡的那條連衣裙去找王麗。王麗正對著鏡子擦粉。白雪歌笑了笑,從自己包里摸出一條紅綢將王麗的秀發(fā)隨意扎起,說,“這樣更漂亮一些?!?/p>

白雪歌和王麗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原來沸沸揚揚的辦公室一下子靜了下來。十幾位教師沿四周坐了一圈,中間的幾張辦公桌上堆著糖和瓜子,幾個流著鼻涕拖著尿布的小孩爬在桌上剝著糖果。張校長招呼她倆在中間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之后代表學校致歡迎詞并介紹了在座的各位老師,希望她倆能勇挑重擔安心工作之后再無人發(fā)言。白雪歌很想說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覺得十幾雙眼睛正斜瞟著她和王麗。響過一陣瓜殼聲之后,教務(wù)主任王立秋清了清嗓子讀著課程安排:白雪歌上初三年級化學課和初一年級音樂課,任初三㈡班班主任;王麗上初一年級兩個班的數(shù)學和初二年級一個班的物理……。聽完課程安排,白雪歌心里暗暗叫苦。她的課程表面上比較輕松,可初三的化學課上不好會影響升學率的。這時,有了陳大平的聲音,“校長,白老師剛來學校就上畢業(yè)班的化學課可能不太合適,是不是把我任的課與她調(diào)一下?”陳大平說完便有竊笑聲傳來。白雪歌生氣地站起來,說,“校長,我就上這課?!?/p>

開完會,白雪歌找到校長,說,“校長,課我就這樣上了,我會盡力去教好學生的,只是有件事得請校長給宣傳宣傳:我是有男朋友的,在A市化工廠工作;王麗也是有男朋友的,在A市電視臺工作。

“你們…都有男朋友?”校長深感意外,沉思一會兒自言自語說,“是得給大家講講。都是些好小伙呀,找不到對象不安心工作,我這個校長也難當呵?!?/p>

回到宿舍,辦公桌上堆著一疊學生檔案,是下午從教務(wù)處借來的。白雪歌覺得應(yīng)該抓緊時間從檔案里了解一下自己的第一批學生了。認真看過檔案之后白雪歌發(fā)現(xiàn)家住本鄉(xiāng)的學生很少,大多數(shù)學生來自離山寨鄉(xiāng)幾公里以外的偏僻村寨;上屆學生干部的學習成績一般,包括張校長的千金學習委員張秀的成績也平平,唯有一位家住本鄉(xiāng)的男生付國才的成績每學期都是門門優(yōu)秀??墒歉秶诺臋n案里每學期的家長意見欄為什么都空著呢?為什么付國才不是班干部呢?

(三)

開學那天,山寨中學熱鬧極了。來得很早的學生們在私底下悄悄議論著這學期教自己的老師??吹贸觯γβ德档睦蠋焸円埠芨吲d,一個暑假沒見著學生了,內(nèi)心似乎失落了些什么。

照慣例,開學的第一節(jié)課由班主任上。上課鈴響過之后,白雪歌突然緊張起來,昨夜想好的開場白一下子全忘了。走上講臺,環(huán)顧一下所有的學生,見學生們正睜著眼睛像是在讀著自己。努力使自己平靜之后,說,“今天,我正式走上了講臺,很高興也很忐忑……,這學期由我擔任你們的班主任,希望同學們能支持我搞好工作,希望我們能像朋友一樣相處……”

過了一會,教室里有了掌聲,啪啪地響。也有了輕輕的笑聲,氣氛似乎輕松了許多。

白雪歌按學生名冊點過名之后,說,“為了便于班上的工作,暫時由我提幾名同學組成新的班委會。我提——張秀,付國才…”白雪歌還沒說完,教室里已經(jīng)哄笑起來,隨即從教室后排角上傳來輕輕的哭聲。是付國才在哭。

“老師,我們不要瘸子做我們的班長。”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嗯?!”白雪歌心里著實“咯噔”了一下。

下午最后一節(jié)白雪歌上初一的音樂課。走進教室,白雪歌仍在想付國才那件事,話也不說便在黑板上書起《媽媽,再我一次》歌曲的簡譜來。她好喜歡這支歌,第一次看這部影片時,她的眼淚弄濕了三塊手帕。簡譜還沒寫完,教室里亂哄哄起來。

“老師,你寫的什么呀?”

以前劉老師就是一節(jié)課教我們一首歌?!?/p>

白雪歌轉(zhuǎn)過身來,認真地看了看學生們那認真的表情,她明白了:這些初一的學生不識簡譜。

放學后,白雪歌遠遠地看見付國才用雙手按在右腿上在山路上艱難地遠去、遠去,這是一位嚴重的小兒麻痹癥患者。

回到宿舍,辦公桌上堆滿了山村孩子用書包捎來的各種食物,其中一小塊臘肉是付國才悄悄放下的。白雪歌在宿舍來回走動,像有什么事沒做完的樣子。一會兒,白雪歌突然找出一雙網(wǎng)鞋換上,走到王麗門口,說,“王麗,晚飯別忘了給我留一份?!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

王麗追出門,喊道,“你上哪兒去?”

(四)

夕陽好美,真的如畫。那“馬熊”——當?shù)厝朔Q學校對面那座巨石為馬熊巖,在夕陽下懶懶地躺著。偶爾遇著一位背著柴火的老人或小孩正用鞭啪啪地趕著晚歸的牛。

付國才的家正好在馬熊巖下的一叢竹林里。一條小溪清澈見底,偶爾能看見游動的小魚,小溪繞過竹林歡快地向馬熊巖下的河流奔去。竹林里許多不知名的沖白雪歌“吱吱”地叫著。白雪歌一路問著,總算找到了付國才的家。

白雪歌從付國才家門口一眼便看見付國才和一位婦女——可能是他母親,還有一位七、八歲的女孩圍著砍豬草;旁邊兩名更小的女孩在地上玩著石子;幾只母雞在屋內(nèi)自由自在的尋食。

付國才抬頭看見了白雪歌,臉一紅,叫了聲,“白老師”。那婦女趕緊招呼,“老師來了,快進屋坐?!彪S手拉過一根獨櫈用圍腰擦了擦遞到白雪歌的屁股底下。轉(zhuǎn)過頭對站在一邊不知所措的付國才說,“還不快給老師倒水?!?/p>

“別忙,我…”白雪歌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

那位婦女搬來一根櫈子挨白雪歌坐下,說,“你可是第一個到我家的老師呢,是我家國才在學校惹事了吧?”

“沒有,我只是來隨便看看?!卑籽└柃s緊回答。

“唉——”國才媽嘆了口氣,說,“我家國才命苦啊,自一歲多點得了那病,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錢,可病沒治好,家也折騰塌了。老師,你不知道農(nóng)村不養(yǎng)個兒有多難啊。本想再生一個,可連生了三個都是女孩。有一次街上來了一個賣藥的,說是伍佰元包治好國才那腳,我們把錢借來給他后就再沒見到那人了。聽說國才這種情況以后是不讓報考學校的,是嗎?本想讓他讀兩年書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可國才每次成績單拿回來成績都不錯,他自己也哭著要讀書,就一直讀到現(xiàn)在。他拖一條腳回農(nóng)村又能做什么呢?另外三個姑娘是不準備讓她們讀書的了,讀不起啊?!眹艐屨f到這里停下來,用圍腰擦了擦眼睛。

白雪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門口不知啥時候擠滿了一堆半大的小孩。

“國才他爹呢?”白雪歌問。

“從地里回來,又上山打柴去了?!眹艐尨?,突然又問,“老師沒吃飯吧?”邊說邊找來一個盒,將鍋里的東西倒了出來,全是洋芋。

白雪歌見狀,趕緊站起來說,“我吃了飯的,真吃了?!辈⑾蜷T口走去。國才媽轉(zhuǎn)身從屋里捧出幾個雞蛋塞到白雪歌手上,“自家雞下的,不值錢,帶回去沖水喝,如果不要就是看不起人?!?/p>

白雪歌無奈,接了雞蛋。國才媽一直送她到靠近學校的大路上。

回到宿舍,白雪歌坐在辦公桌前面對桌上的幾個雞蛋發(fā)呆。

陳大平敲門進來,說,“白老師,剛才學校抓鬮分配老師自留地,你不在,我?guī)湍阕チ艘粔K。”因為當?shù)匕傩諞]有栽種蔬菜的習慣,學校將教室周邊的空地分配給教師自己種點蔬菜。

白雪歌看著陳大平那似站非站、似笑非笑的樣子,也不知哪來那么大的氣,說,“陳老師,我現(xiàn)在正式通知你,以后沒正事別來找我。我是有男朋友的,難道校長大人沒有告訴你嗎?”

晚上,白雪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大腦里總想著付國才的家,付國才那腳;她想起男朋友的一位同學是A市醫(yī)院骨外科的“一把刀”,應(yīng)該寫信問問,如有希望,一定帶付國才去把腳治好;她在想自己為什么對陳大平發(fā)那大的火,當初男朋友追求自己不也是那般小心,那么細心么?今天她給男朋友寫了一封信,信中說,“山中需要我,這里的孩子需要我。我會努力使山寨中學變個樣…”最后,她專心地想起自己的“白馬王子”來。

窗外,滿天星星。明天又是好天氣。

(五)

白雪歌晨跑回來。身穿一套紅色的運動服在辦公室門前的欄桿上壓腿,此時,學校的有線廣播響了。從上周起,學校在上課前有了出早操的規(guī)定,王麗帶操。

朝陽出來,照著山村孩子們綴滿補丁的衣衫,也照著孩子們天真稚氣的小臉。學生們帶著笑臉認真地跟王麗學操,似乎比以往要有精神許多。有人看見了白雪歌,調(diào)皮地朝她用剛學的簡譜哼著《媽媽,再愛我一次》。白雪歌愉快地笑笑。

今天街上趕場。白雪歌想上街買點肉中午和王麗包水餃吃。白雪歌很愛吃水餃。

白雪歌切肉,王麗拌面粉,兩人正忙著,教務(wù)主任王立秋推門進來,說,“江大華老師明天結(jié)婚,你們?nèi)ゲ蝗ィ俊?/p>

“怎么,剛死媳婦才兩個月又要結(jié)婚?姑娘是哪兒的?”白雪歌很感意外。

“哪兒的?他的小姨妹唄?!蓖趿⑶锏怯浲甓Y金轉(zhuǎn)身走了。

江大華三十出頭,剛分來學校不久便發(fā)誓要離開這鬼地方。一晃好幾年過去了,人固然沒有調(diào)走,眼看快滿三十了,去年初才擺擺頭說了聲“罷了!”之后在附近的寨子里找了一位剛十八歲的姑娘。沒想到媳婦生產(chǎn)是難產(chǎn),死在了送去醫(yī)院的途中。

“可能江大華的酒鬼老丈覺得多喝了江大華幾瓶酒卻沒有給江家留下后代有點對不起江大華,便又將二姑娘許給了江大華?!卑籽└韬髞砺犝f。

“這鬼地方,盡出怪事?!蓖觖愖匝宰哉Z。

水餃煮好了,白雪歌和王麗端起碗,一位背簍子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說,“白老師,我想…給退了,不知道可退…學費不?”

“大伯,有什么事慢慢說。”白雪歌邊說邊招呼中年人坐下。

原來,白雪歌的學生王強,為了早日還清開學時借的學費,昨天放學后上山砍柴摔傷了手臂,沒錢治病,想把學費退去看病。

白雪歌掏出身上剩下的幾十元錢塞到中年人手上,說,“大伯,退學的事我們以后再說,先治病要緊?!彪S便轉(zhuǎn)身對王麗說。“王麗,陪我一道去看看王強,好嗎?”

從王強家里出來,天已黑盡。勸回去非要送行的村民們,白雪歌和王麗舉著火把進入黑暗中。一陣風吹來,她倆打了個寒顫,看了看深不見底的山崖,白雪歌和王麗緊緊地擁在一起,背上便有絲絲冷汗。

走到學校,師生們都睡下了。白雪歌開了燈坐在桌前喘著氣,發(fā)覺右腳有些異樣,低頭一看,不知何時被崴腳了的踝關(guān)節(jié)腫了許多。此時,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白雪歌對著墻壁叫了聲,“王麗,還吃水餃不?”

“不啦,歌姐,我好累。”王麗的聲音很弱,似乎已快睡去了。

(六)

白雪歌剛下課回到宿舍門口,王立秋就遠遠地朝她喊道,“白老師,校長叫你馬上去他那里一下。他在辦公室等你。”

“什么事?這么急。”

“具體我也不清楚,好象是你班發(fā)現(xiàn)有學生談戀愛什么的?!蓖趿⑶镎f完走了。

“好了,我親愛的歌姐,這下你可以學著當偵察兵去查清誰楚是誰與誰——”站在門口的王麗笑著伸出兩個拇指做了個碰的動作。

這是中午,教師們都吃飯去了。校長一人坐在辦公桌想著什么,見白雪歌進來,笑了笑,隨手將桌上的一張紙條遞給她“這是數(shù)學老師上課時發(fā)現(xiàn)的,你先看看吧。”

白雪歌接過紙條,見上面寫著,“我想你陪我出去走走?!卑籽└枵J出,這是班上學生杜霞的字跡。杜霞不是本鄉(xiāng)的學生,家住離這里二十多里的一個寨子。從穿著上看,很難相信杜霞是一位來自偏僻山寨的農(nóng)家姑娘。杜霞住校,有時星期六也不回去,性格內(nèi)向,難得聽見她說一句話,學習成績一般。

張校長見白雪歌拿著紙條不說話,又說“這件事發(fā)生在你的畢業(yè)班上,搞不好是會影響升學率的。學校的意見是:必須從嚴處理。你回去寫個材料上來?!?/p>

“好吧,讓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卑籽└柽呎f邊走去辦公室。

上晚自習前,白雪歌在學校后山上尋著了杜霞。杜霞手拿一本書坐在一塊石上,眼睛盯著河對面的馬熊巖發(fā)呆。白雪歌輕輕走過去挨著杜霞坐下,問,“杜霞,想什么呢?”

杜霞不抬頭,也不說話。

“這個星期六回去嗎?”

“不!”杜霞突然抬頭,見白雪歌朝她微笑著。一會兒,杜霞終于把頭埋進白雪歌懷里傷心地哭起來。

原來,杜霞從小就沒見過娘,娘在生她時死了。家里四兄妹,父親怕他們受后娘的氣便沒再娶。前幾年,杜霞的父親開始做販牛生意找了一點錢,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都先后成了家另過?,F(xiàn)在杜霞每次回家,父親便一十、二十給他錢,之后便喝酒,便睡覺,不再和她說一句話。她知道父親在想娘,知道父親太孤獨,可是…

“白老師,我沒有談戀愛,真的。老師,你相信我么?”杜霞兩眼直直地看著白雪歌。

白雪歌輕輕拉過杜霞的手,握著,說“杜霞,老師相信你,也理解你。你覺得孤獨,你渴望有人跟你說話,也渴望跟人說心里話。杜霞,老師就是你的姐姐,今后有什么話就跟我說說,我也給你說,好嗎?”

“老師…”杜霞又要哭出聲來。

“好了。杜霞,該上晚自習了。”白雪歌拉著杜霞的手一同向山下走去。

(七)

自那晚上陳大平被白雪歌“正式通知”以后,每次與白雪歌窄路相逢總是將頭埋著就走了;偶爾經(jīng)過白雪歌宿舍門前總要重重地踏上幾腳。白雪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下晚自習回來,白雪歌坐在桌邊認真地審讀著剛寫完的《山寨中學教育改革之建議》。“建議”指出了學校在教學管理、行政管理、經(jīng)費管理、學生管理等各方面存在的問題并提出了改進意見;“建議”提出了將教職工年終平均分配的獎金與教學效果進行掛鉤分配的設(shè)想;“建議”提出了結(jié)合學校實際組織學生勤工儉學以達到減輕學生家庭負擔,減少學生流失的目的……

讀著“建議”,白雪似乎看到了山寨中學燦爛的明天,臉上露出了笑容。“干脆去和王麗聊聊”白雪歌想。

白雪歌披衣來到王麗宿舍前,見燈亮著,敲了敲了門,未見動靜,“這個王麗,怎么開著燈就睡了?!卑籽└柽@樣想著從窗簾沒遮住的一角向里望去,這一望,白雪歌的心猛跳起來。她看見王麗與陳大平正演著戀人才有的那種鏡頭。過了片刻,白雪歌強迫自己平靜之后,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喊了兩聲王麗,王麗終于懶懶地應(yīng)了。

“王麗,把你那本《教育心理學》借我一下,我去了廁所回來拿?!卑籽└枵f完回到宿舍輕輕地把門關(guān)上。

白雪歌和王麗從小一塊長大,白雪歌比王麗年長月份。她倆從同一學??既霂煼秾?茖W校,又一同分到山寨中學任教。以前,她倆是形影不離、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她倆是親姐妹,自從分到山寨中學后,由于各忙各的教學,好久沒在一起說說閨房話了。

“是該和王麗好好聊聊了?!卑籽└柘搿_^了一會,王麗拿著那本《教育心理學》推門進來。

趁著月色,她倆朝山路上走去。

許久無話,還是白雪歌打破沉默,“王麗,你還愛郭揚嗎?”

王麗望了望白雪歌,說,“他現(xiàn)在市電視臺工作,我又分到了這鬼地方,歌姐,你說我們會有結(jié)果嗎?”

“王麗,我姐妹倆從來都是有話直說的。自你在師專與郭揚認識起,我也就認識了郭揚,郭揚是怎樣的一個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另外,你是知道的,自我們分到這里后,陳大平首先追求于我,被我拒絕后又回過頭去打你的主意。據(jù)我看,他知道我們是好朋友,和你談戀愛實際上是為了達到報復我的目的?!卑籽└柰A艘粫^續(xù)說,“上次你不說郭揚為了你想調(diào)到縣里來工作嗎?這說明你對他的擔心是多余的?!?/p>

月色很美,把她倆的倩影長長地印在身后。她倆走了很遠,談了許多,最后,王麗扶著白雪歌傷心地哭了。

“歌姐,我一定與陳大平斷絕往來,以前的事你一定要為我保密,好嗎?”

“放心吧,王麗,誰叫我們是姐妹倆呢?”

(八)

白雪歌拿著《山寨中學教育改革之建議》走進辦公室,張校長接過去翻了翻隨手放在了桌上,說,“白老師,你來得正好,這回你可要挑重擔了,具體情況讓學區(qū)黃視導員給你講講吧?!闭f完指了指一直坐在旁邊的一個人。白雪歌瞅了瞅那位四十來歲毫無特色的學區(qū)視導員,黃視導員也不在意,打開筆記本便講。講話內(nèi)容有四條:第一條,接地區(qū)教育局通知,由地區(qū)教研室出題組織一次全地區(qū)化學課競賽,難度將超出去年的升學考試;第二條,根據(jù)縣教育局對參賽名額的分配,希望山寨中學派出一名化學成績最好的學生參賽;第三條,這次參賽進入地區(qū)前十名學生將免試進入縣一中學習;第四條,進入前十名學生的任課教師將破格晉級。

“你說這些話算數(shù)嗎?”白雪歌問。

“怎么不算數(shù)?”黃視導員對白雪歌的提問頗感意外。

“怎么不見有文件?”白雪歌又問。

“前三條地區(qū)有文件,第四條是縣里決定的,不好寫成文件?!?/p>

“好吧?!卑籽└柁D(zhuǎn)身出了辦公室。

“白老師,等一下?!睆埿iL追了出來。

“校長,還有什么事?”白雪歌問。

張校長似笑非笑,說,“哦,是…學校想了解一下你認為誰去參加這次競賽會有把握些,這可是為學校也為你自己爭光的大事?!?/p>

“校長,就算有誰去拿了前十名,這破格晉級我也會讓給其他老教師,假如這是真的話。主要的是為學校爭光,為學生自己爭光,為他的父母爭光。根據(jù)成績和綜合能力,我看付國才去參賽合適些?!?/p>

“哦,這樣…”校長似乎還要說什么。

中午,白雪歌剛從食堂打飯回來,教務(wù)主任王立秋來了。

王立秋說,“白老師,是這樣的,由于付國才的腳不大方便,經(jīng)學校研究決定讓張秀去參加這次競賽,你看呢?”

白雪歌一聽,生氣地把正端著的碗摔在辦公桌上,說,“我看?我看什么?你們已經(jīng)決定了的事還用的著來問我嗎?”

下午放學,白雪歌在教室拐角處,看見付國才正吃力地朝家走去。為了節(jié)約每一分錢,他總是回家吃過飯再一步一瘸地來上晚自習。不知為何好久沒有收到男朋友的來信了,她真希望能早點收到男朋友的來信說能治好付國才的腳;她真希望這品學兼優(yōu)的大山之子能從大山走出去。

看著付國才艱難走著的樣子,聯(lián)想到今天安排競賽的事情,白雪歌差點掉下淚來。

(九)

自那晚上白雪歌和王麗長談之后。第二天,王麗就請假去市里了。

今天王麗回來,一身新裝,臉上略施脂粉,挨門給各位老師發(fā)糖和煙,說是已經(jīng)辦了結(jié)婚手續(xù)了。

晚上,王麗要和白雪歌同睡,說是睡不著。

“歌姐,我告訴你,你可要為我暫時保密喲?!蓖觖惿衩氐貙Π籽└枵f,“郭揚已經(jīng)在辦調(diào)動手續(xù)了,我也很快要調(diào)到縣里去教書。原來,郭揚是教育局李局長原來當老師時最喜歡的一名學生呢。”王麗越說越搞興。

“只是我們姐妹倆今后不能經(jīng)常在一起了。我會想你的,歌姐?!?/p>

“廢話,你要不嫁郭揚嫁給我,我們就天天在一起了。只要你別把我忘了就行。”

倆人又笑了起來。

立秋后天漸漸涼了。

放學了,白雪歌披著外套一邊做飯一邊批改學生作業(yè)。

“白老師、白老師”幾名學生驚慌失措地向白雪歌跑來。

“怎么了?”

“王麗老師摔下石栗溝去了”

石栗溝在離學校約1公里的半坡上,兩山相接處形成至上而下的一條凹溝,當?shù)厝朔Q石栗溝。石栗溝中常年有水,水不大卻很清澈,一直向下匯集到山腳的河中。石栗溝是學校師生生活取水的地方。

白雪歌趕到的時候,見離取水井下面幾十米的一平臺上圍著幾名先到的老師和附近取水的村民。白雪歌直接從取水井連滾帶爬地下到平臺,拉開人群。王麗卷曲著身體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身上的淺灰色運動套裝。

“快救她啊!”白雪歌在吶喊。

山寨鄉(xiāng)離縣城70公里,離最近的通車公路10公里。

鄉(xiāng)衛(wèi)生員做了簡單處置后,幾名老師和當?shù)氐拇迕裼煤喴椎膿芴е觖愊蜃罱耐ㄜ嚬汾s去,在公路上攔車去縣醫(yī)院。

天漸漸黑下來了,二十多人的隊伍,緩緩前行的火把是所有人的希望。

趕到縣醫(yī)院,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急救室門上的燈很快熄滅,醫(yī)生走出來給大家搖了搖頭。

王麗走了,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事后知道,王麗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失血過多死亡。

(十)

來,白雪歌宿舍門口的小樹有了新芽。

新學期開學沒幾天,令白雪歌沒有想到的是,陳大平不知甩了多少“炸彈”也獲準改行調(diào)進縣里。

陳大平走的時候,正好是星期六,教師們幾乎都回家去了。陳大平經(jīng)過白雪歌門口時停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沒說。白雪歌決定去送送他,畢竟剛到學校的時候他給了她許多幫助。

自王麗走了以后,陳大平是乎一下子成熟許多,話也少了許多。一路無語,臨分手,白雪歌說,“去了縣城好好找個女朋友,別忘了結(jié)婚時通知我一聲,我一定要去吃你的喜糖喲。”

送走陳大平回來,鄉(xiāng)郵員送來一封信,是男朋友寫的。信中說,“雪歌,你是一位有正義感、有事業(yè)心的好姑娘,而我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常的男人,我們都需要面對現(xiàn)實……,讓我為你唱支歌吧:但愿你過得比我好……”

白雪歌笑了笑,輕輕地撕著來信,終于沒讓眼淚流出來。一陣風吹來,白雪歌的披肩長發(fā)和著已撕碎的來信在風中自由的飄灑起來。

后記:這是多年前在鄉(xiāng)下拾到的一個故事,本想再寫個下篇因文中主人公的調(diào)離未能如愿,暫且擱下。歡迎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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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那一支歌!的評論 (共 23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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