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到了霸主餐

我們的車，是停在一家姓毛的飯店門口的。反正掛毛家牌子的多。早就知道毛家飯店是開放后，在韶山第一個做個體生意，借著老頭子的福氣，很快發(fā)了大財，在全國開出了無數(shù)家連鎖店的大買賣。但這家卻很簡陋，除了占的位置好，堵在交叉路口子處外，沒有啥特色。這時妻和兒媳正在和店家交涉，準備換一個地方就餐，愿意加倍付給停車費。但店家堅決的表示拒絕，說這車位是專門留給就餐的客人的，早就統(tǒng)計了你們的人數(shù)，作了準備的了。有游客笑說：“這算啥毛家飯店，只能說是姓毛的店罷。去嘗嘗味道，你們就知道有多毛了”。

這時，上香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我看了一下這短短一截街，大多是毛家店，又以餐飲店居多，不管是做什么生意的。似乎沾毛即旺，這到也可理解，中國的山鄉(xiāng)，多喜集族而居。毛家灣多幾家姓毛的也是理所當然。我到毫不懷疑其真?zhèn)?，看到車后早已準備了障礙物，只是感覺滑稽。便叫妻子過來詢問，她說：“沒有啥菜，標價很高”。孫兒插了一句：“這菜看起來黑黝黝的”兒子如實說：“停車是說了吃飯的，算了，就在這吃?！蔽冶阏f：“大家將就一頓吧”。

進門后才發(fā)現(xiàn)，老板很懶，雖然是個雞毛小店，依然是傲氣十足的靠在柜臺后喝著小酒。就著幾顆花生米悠然自得地神游天外。仿佛這臟亂差的環(huán)境和他毫無關系。睥睨天下群雄，從容淡定，大有其乃祖之風。

女招待見我們已經(jīng)留下吃飯，早已是笑魘如花。“里面請，內(nèi)有雅座。”

“免了吧，急著趕路。就這亮堂，快一點！”(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請點菜！”一份打印后塑封了的油漬漬的菜譜，遞到面前。

我懶得伸手去接。說：不用看了，就按毛主席規(guī)定的“三菜一湯”辦吧，考慮是初幾頭，特別加一個菜。就來個一葷三素，主菜當然就是你們的特色——毛氏回鍋肉吧，其他的你隨意去配，不要山珍，不沾海味，清一色素菜。

笑臉不見了，小女子滿臉不屑的進入了內(nèi)堂。

反正出門在外，我們究畢是早已適應了應付各種情況，并不太挑食的。再說湘菜和川菜本身就很相近。這種級別的館子實際上就是家常菜而已，我們的祖籍就在湖南，家常飯菜多少還是保留了些遺傳習慣。中午又是滴酒不沾，不到半小時，大家都吃得飽飽的。公平的說除了店堂衛(wèi)生和菜式粗糙一點。也不見有啥太離譜處。這時路障早已折了，我們的車可以自由通過園區(qū)，從毛澤東銅像到滴水洞，是一條寬闊平坦的柏油路僅需幾分鐘時間。

回望入口那短短的一條街，我終于明白了，這里為什么不多修一點停車場，寧肯讓園區(qū)內(nèi)很多路段空著，也要在這街口人為的布置一個擁擠的入口？甚至懷疑開初沒有細看，那一群人墻中，有幾個是真的警察？心里有一絲絲悲涼，靠這樣的保護，截得幾個顧客，有如自己在砸祖宗招牌。一旦失去祖上余蔭，沒有生存競爭意識的孩子，應該是很難過的。

過懷化時的沉重反思

重上高速路后，導航儀把目的地定在了湘西鳳凰古城。但沒跑多久，才到婁底，它就指揮我們下路，為了尊重現(xiàn)代科技，我們還是把車開到出口的收費站，且幸往來都沒有車，便向收費員詢問。當她知道我們的情況后便說：“走這里也能夠去，一般公路，不太好走，如從懷化去，今天便可以到達。”我們交費后繞了一圈，重回高速路。下午三點到邵陽站加油，才知道這路也算是中國的東西大動脈，是上海到瑞麗線路中的一段。其后過周口，又被指揮下道，由于方針已定，我們不再理它，它也就干脆罷工了。

到懷化還不到五點，本來這里有一，兩個老朋友的。但先前根本沒想到要走這一方來，沒帶他們的電話，無法聯(lián)系，工作單位雖然好找，但初幾頭是見不到人的。何況到鳳凰也就一百公里了，決定先打一下點，再一次補足油料，到鳳凰去食宿。但對這以“懷柔歸化”之意設立的“懷化砦”自古享有“黔滇門戶”、“全楚咽喉”之稱，號稱中部地區(qū)通向大西南橋頭堡的重要樞紐城市。我們還是忍不住要驅(qū)車觀賞一番的。懷化處于武陵山脈和雪峰山脈之間，沅水自南向北貫穿全境。特別是雪峰山脈西坡較緩，東坡較陡，逶迤蜿蜒，勢若游虹，崇山峻嶺林木蔥蘢，是資水與沅水的分水嶺。成為湖南東西兩半部自然呈現(xiàn)的天然分界線，當然現(xiàn)在能看到的，基本上也是千篇一律的現(xiàn)代化新城面貌。

我忽然想起先前有一位朋友說的，到懷化最值得一看的是中國抗日戰(zhàn)爭勝利的標志——芷江受降紀念坊。那個全球六座凱旋門（羅馬、柏林、米蘭、巴黎、芷江、平壤）之一的受降舊址。由受降會場、中國陸軍總司令部、何應欽辦公室等三棟魚鱗板雙層木結構平房組成。1945年8月21日至9月8日，何應欽在這里舉行了震驚中外的日本投降典禮，簽發(fā)了載有投降詳細規(guī)定命令備忘錄，部署全國十六大受降區(qū)及102個繳械點的受降工作；在這里接收并處理了與蔣介石、岡村寧茨、冷欣等人來往電函40余份；確定了日本投降各項具體條款，受降簽字時間、地點，完成了接收日軍投降全部實質(zhì)性工作的重要歷史見證地?？上н@個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的標志，中華民族偉大不朽的歷史豐碑；這個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的輝煌標志。竟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全部毀壞，而且在時隔近二十年后，才又在原址上按原坊原樣重新修建。真實的紀錄下了，中國歷史上一場史無前例的彌天浩劫及其遺留的深遠影響。

可惜打聽到的結果是，受降紀念坊遠在芷江縣飛機坪邊的磨溪口。要去還有四十余公里。且是西行，而我們正擬北上。不過知道那飛機場已經(jīng)復航，今后可以直接坐飛機去，便決定按原計劃進行了。等車繞出懷化城區(qū)，向麻陽進發(fā)時，時間已是五點四十，好在溫度還可以，九度。正是我們所適應的氣候環(huán)境。

沉醉于麻陽的悠久歷史

跑攏麻陽苗族自治縣城，天已擦黑。路已跑了大半，剩余的拋起算也不過四十公里了，反正有好腳力，心中不慌。順便了解了一下這里的旅游資源。

據(jù)說這里目前正在利用全國盤瓠（即苗族）文化實物留存最多、非物質(zhì)形態(tài)文化保存最豐富的優(yōu)勢；利用境內(nèi)盤瓠文化民俗村已被湖南省苗學會命名為“盤瓠文化研究基地”的有利條件；力圖打造成全世界苗族的祖源苗鄉(xiāng)。

麻陽的得名，是因發(fā)源于貴州梵凈山南麓的錦江河。又名辰水，麻陽河，是春秋戰(zhàn)國時楚國的疆域“苗蠻之地”，秦漢時期的辰水是“五溪”之一。又是明清時期湘黔邊界五哨之一的石羊哨，古稱“石羊仙蹤”的所在地。西臨貴州的銅仁市，北靠鳳凰縣。唐詩中的名句“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達夜郎西”的故事；林則徐：“一縣好山留客住、五溪秋水為君清”的贊美。出處都在這里。有幾幅宣傳照片，看后很讓人動心，一是一座建于明朝永樂二年的盤瓠廟，盤瓠圖騰栩栩如生，很有神秘感。二是苗家原汁原味的漫水盤瓠龍舟在國際龍舟風采賽上奪魁的鏡頭。還有一個印象深刻的是“麻陽盤瓠祭”成為首批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系列照，展示的都是蠻荒遠古沿習至今的一些古風遺俗。原始的巫風儺舞、圖騰崇拜、鄉(xiāng)俗禮儀、飲食居所、土著文化、民間藝術等民俗風情，的確和外地迥然不同的。

相傳，這苗族起源甚早，是中華民族中的一個較大的支派。是五千多年前就有紀錄的，居住于黃河中下游的“九黎”部落，后來遷徙至長江中下游，形成三苗部落。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苗族遷徙的足跡不僅遍布南中國的山山水水，而且漂洋過境，走向異域。如今越南、泰國、老撾以及歐洲、美洲等國家和地區(qū)，都有苗族人在生活。是中國少數(shù)民族中實力較強的大族。

麻陽縣以苗族占總?cè)丝谒姆种陨?，作為全國五個單一苗族自治縣之一的絕對優(yōu)勢，趁著國家西部大開發(fā)和湘西開發(fā)的大好機遇。利用毗鄰張家界、吉首、鳳凰大湘西旅游圈和豐富的苗族人文資源特色，以"天下鳳凰"的成熟品牌和豐富的客源市場為依托，突出打造麻陽至鳳凰古城的旅游走廊。在離鳳凰僅幾公里的石羊哨，籌建中國盤瓠部落、盤瓠民俗文化村，黃土溪水庫溫泉等旅游項目。已經(jīng)在設計修建盤瓠大殿、苗王宮、水上娛樂、農(nóng)耕文化等九大景區(qū)了。同路的自駕游客還建議我們也在麻陽住宿，明日可順道先去領略一下，悠久、深遠的苗族歷史和神秘燦爛的盤瓠文化。并說那里還沒有開始收門票呢。

但我們不想輕易改變計劃，特別是聽到不收門票，就知道那還是沒有開發(fā)的地方。這對驢友是利好消息；對自駕的游人卻是危險信息。稍事休整，便又單車駛進朦朧的夜色，向鳳凰奔去。

嘻嘻，“一車笨豬”

麻陽到鳳凰的路很好走，當然對少有出門，常在城市游弋的駕駛員來說，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究畢是在夜色中靠燈光導行。一路上才發(fā)現(xiàn)走夜路的車還不少，但像我們這樣的單車并不多。大多是三、五成群的小車隊，結伴緩行。我們盯上了一部當?shù)亻_得很野的長安小貨，跟著他一路奪關斬將，超過了不少的車?？赡苁且姷接形覀兘o他助威吧，他在前面是愈發(fā)跑得歡快，不到一個小時，在轉(zhuǎn)過一個山彎之后，我忽然發(fā)現(xiàn)一座亮著綠光，懸在半空的小半截八角寶塔，定睛細看才見是被面前黑黝黝的山影遮去了下面的一大半。不消說是鳳凰到了。

果然轉(zhuǎn)過這個小山，便是進鎮(zhèn)的岔路口，剛過鎮(zhèn)口的小橋，我們的車已被一群婦女和兒童包圍，叫吃飯的，喊住宿的嚷成一片。好幾個拉客的婦女，手中拿著一張像是工作證的塑封牌子在搖晃，聲明是某個旅館的工作人員。有一個靠在我車窗邊說，她是什么福記客棧老板的親表姐，絕對要給我們最優(yōu)惠價。

我們笑嘻嘻的和她們敷衍著，這也是我們常用的策略之一。通過她們的競價，基本上摸清了這兒標準間的大行情好的二百元左右，低檔的五十元也能住進去。正準備擺脫她們自己去時，一輛亮著雪亮頭燈的摩托，嗖的一聲堵在我們車前，開車的是一個很壯實，滿臉肥肉的中年漢子，車未停穩(wěn)，便一聲呵叱“把客人堵在路上干嗎？”后座下來一個穿戴著簡易民族服飾，很靚的“燈泡”，小美女笑盈盈的走到老大窗前，晃了一下吊在胸口的牌子，不容置疑的說：“跟我們走吧，一等河景房，有停車場。標間，一百伍十元，包你滿意。”“要多少帶路費？不滿意咋辦？”我們問。“不滿意，你們自己另外找，不要錢！”“好吧！”老大一口答應。圍著的婦女有點不甘心，但似乎有些惹不起，等摩托一起動，就小聲咕嚕起來。我窗邊那女人說，“拉了那么多，都沒撈夠。天黑了還來搶！”七嘴八舌的鬧嘈起來。，眼看車車已啟動，拉客的人群十分激動，大概他們也清楚，這是沒有回頭希望的買賣，當著我們的面就罵那兩個同行太黑了，抽起底火來。孫兒附在我耳邊說“嗲嗲，罵我們哩，罵一車笨豬！”大家忍俊不禁，全都笑了。我說“當豬有什么不好，早就聽朋友說過，這里拉客厲害，把當街拉客叫“傍豬”，一般不是說“那個拉了幾個客？”而是說“那個傍了幾條豬？”拉客搶客已經(jīng)是一種職業(yè)。在全國大部分旅游區(qū)都一樣有，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下，不管管理部門整不整治，都有。如果過份了，就會泛濫成災?！薄岸己軌膯?？”“不，這也是一種謀生找錢的好辦法。說實在的有時出外旅游，沒有他們還真不方便。去年我和你奶奶去天津開會，要去唐山、北戴河等地去耍一下。就因為那一帶沒有這種人，只好包的士走，多用了很多錢呢！”

應該承認，沒有他們帶路，我們是不可能很快找到這里來的。表面看來一切順利。小美女到登記處去走了一趟出來，笑吟吟的給我們說：“乙”級房沒有了；“甲”級房要貴一點”?！岸嗌佟?？“二百五十元”。兒媳看了看表，說：“看看房間吧”。過了一陣妻子先出來，悄悄說：“啥子沒房間呵，空的多著呢。”原來，她去衛(wèi)生間時，已先偵查過了。我們不動聲色，等兒媳出來后，便說：沒有就算了，到新城賓館去住。這時從游客口中我們已經(jīng)明確了方位，掌握了基本情況。況且，車子一直沒有熄火。既然是他們失約在先，我們也沒有內(nèi)疚感。大燈一亮，便禮貌的和他們拜拜了。哈哈，今晚好好加餐獎賞！我立即以肯定的語氣表揚了我們的外交工作人員。

夜游鳳凰城

簡單的安頓后，車停到了鳳凰的好吃街。嘗地方風味是我們的習慣。精明干練的女老板馬上給我們推薦了幾個當家菜。我們便點了血粑鴨子、糯米腌酸魚、蕨苔炒老山臘肉、配了些皮蛋、豆腐湯、泡酸蘿卜等輔菜，要了點當?shù)氐呐疵酌拙?，在她那寬大的棚子里大嚼?？赡苁莵淼臅r間到早不晚的，正是一個空檔期，整條街的食客都不多。老板很熱心，問我們安排好住宿沒有？當聽說我們住在新城，還受到打折優(yōu)惠后，便夸我們聰明，說這邊才又清靜又衛(wèi)生。說：“你們是老客吧”？“不是，誤打誤撞碰上的吧”！可能也是有點餓了吧，感覺菜都還是很不錯的特別是鴨子里的糯米塊清香糯柔，吃起來口感香濃，加之有我們習慣的泡酸蘿卜，很下飯的。

受到我們的夸獎，老板很高興，特別指點我們?nèi)タ带P凰古城夜景的方向。本來我們要退出南華關城門，從大橋返回老街的，其實這新、舊城并無明確的分界線，繞過南華關的小山，順街彎過去便是那建于清朝康熙年間，已經(jīng)歷了300多年風雨滄桑，舊貌依然的古城樓。入城門后，有個小廣場，塑有一支展翅欲飛的鳳凰。雖然晚上沒開放，但隱隱約約還是能見到里面的宮、觀、廟、殿等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有道路從側(cè)面繞進城內(nèi)，街不寬，當街立有一照壁。里面是青石板街道，店鋪鱗次櫛比，燈光暗淡，有不少游人，觀光其間。因是大年初三夜，城外時有鞭炮聲傳來，漆黑的夜空，也不時有焰火在閃爍，讓人們沉醉在太平盛世的歡樂祥和之中。

街口有一家較寬大的店鋪，打得有天下第一的仿古長店招，進去一看，才知是小時候在內(nèi)江常常吃到的姜糖，只是隨著時代的進步，市場管理的加強，這些手工糖食漸漸沒了出路，幾近絕跡了。很多川渝、黔、湘的地方特殊小吃和一些古老工藝都在這里匯聚。什么閬中的張飛牛肉；內(nèi)江的果脯密餞；自貢小三絕之一的扎染，以及那些地方到處可見的龍須糖、炒米糖、糯米酒等。究畢是幾省相交之處，原五溪苗蠻之地屬夜郎國范圍。從現(xiàn)在的一些考證看古夜郎國從湘西這邊沿川渝、黔交界，直達到現(xiàn)重慶市屬的萬盛黑山谷一線，所以以融合幾省特點也很正常。但苗族的銀飾和編織，真是這兒一絕，我們的女將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愉快購買的機會。妻子選了一個銀麻花手鐲，這是羅氏祖?zhèn)鞯尿?qū)風祛毒的家庭治療法寶；又選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編制頭巾，帶回去送友人的。至于小吃，只要攜帶方便的都不必放過，反正可以丟在車里慢慢吃。孫兒更是一路放開肚子，好吃著過去。那么多很有個性和特色的小店，在街兩邊密密麻麻的擠著；那么多商人以親切的笑顏，追逐著游客，在眼巴巴的望著；還有不少身著古裝的活招牌，黑盔黑甲、滿臉殺氣的張飛，就曾和我相對交談，當然手里拿的不是丈八長矛而是干牛肉。樂得兒子嚓嚓嚓的連連抓拍。這里有很多明清兩代特色民居，燈光下仿佛真像走進了時空隧道。

在一個城墻洞內(nèi)，幾位大男孩在自彈自唱，有幾個女孩子在跟著樂，擊、打、彈、唱都有一定水平。很專業(yè)的樣子。兩面的石臺上都坐滿了人，靠在石壁上悠然自得的唱和。因為太嘈雜，只聽清楚一句“不要問我從哪里來”，是啥流行曲吧？那旋律久久在耳邊回響，覺得還算舒服的。街道是越走越窄了，后來幾乎成了巷道。我們便折回在當?shù)厝酥更c下上了“虹橋”。是座不長的風雨廊橋，橋上布滿了琳瑯滿目的小攤、小店。是鳳凰連通兩岸和幾條主要街道的樞紐。

站立橋頭，我看到了鳳凰在夜色中展露的嫵媚，五顏六色的彩燈，把整個鳳凰勾畫、點綴得流光溢彩。沿河兩岸的酒吧人聲鼎沸，笙歌繚繞，給人一種迷幻的感覺。遠望著幾點飄零在水上的河燈。思緒在此刻凝聚，隨著水中光影搖曳，“夜游鳳凰城”兩絕已基本定稿：

一：車入古城夜已闌，美人燈下更宜看。夷風舊俗原味在，博得游人一宿歡。

二：滿街燈彩土家歡，一部“邊城”泣淚斑。泉下“從文”當笑慰，鳳凰浴火涅磐還?！?這一帶的風俗，鳳凰古城的崛起，多賴沈從文一部邊城的傳播。

鳳凰之晨

破例起得稍早，我?guī)O兒去登南華關的城樓。體會一下冷兵器時代，一將鎮(zhèn)關的豪情。可惜城樓上戲劇氣氛太濃，非但旗幟鮮明，盔明甲亮，連刀槍劍戟等十八般兵器也是齊全的?？磥砝习灏l(fā)了財，懶得收，只請了個老頭子在看守，像個亂七八糟的大劇場后臺。且幸右側(cè)有直接上山的梯步，我們便向山頂?shù)侨ァ?/p>

這南華關的山不高，踏著江水，看兩岸群山環(huán)抱，峰嶺相摩，也稱得上雄關險隘。這一帶的山不太高但秀麗，水不深卻清幽，從古城的腳下蜿蜒而過。雖然是在冬日的蕭條肅殺中，也難逃葉落千山瘦的命運，少了些色彩，但是究畢不失青山本色。蒼翠的山麓倒映江心。河畔上的吊腳樓輕煙裊裊，如一抹淡淡的霧靄。天空陰沉沉的，水卻顯得無比澄明。像一條綠幽幽的玉帶。只是這江，我叫起來一直還不習慣，感到它更像一條溫馴的溪河，有如自貢的釜溪河，古地圖上稱釜水，也有人升格稱釜江一樣。我就是出生在沱江邊上的，那是金沙江和泯江在宜賓匯成長江后，第一條加入的以“江”命名的支流。對鳳凰這條同名江，我沒查過其源流出處，單看河中的跳蹬石，就感覺到她缺少江流發(fā)怒時一瀉千里的大氣度。

山頂上有一個小小的廣場，有幾個老年劍客在一招一式的練太極劍。極為專注的反復比劃著。我中年時常在山區(qū)行走，自衛(wèi)防身之術也是非?？粗氐模€一度入過武協(xié)，學了點三腳貓式的功夫，雖說也是花架子，但若遇上小小蟊賊，還是嚇唬得跑的。當然太極拳劍類健體功夫也不可能不涉及，便也在一旁打了一路太極拳，孫兒也跟在一邊，猴跳舞跳的練他的雙匕首。未等一路拳式走完，手機鈴聲打破了這清晨的靜謐，后勤催我們下去吃早飯了。

妻子已經(jīng)擺好了滿滿的一桌各種早點和煎蛋，地點就在橋頭斜坡上那一溜順的小吃店棚子里，臨江的堡坎上站了一些人，兒子正在那跑上跑下的抓拍什么，這一截江面恰好位于山上看下來的死角里。我們急急的趕過去看稀奇。原來有一尾美人魚正在墨綠的河水中冬泳?；ㄉ诘挠疽?、泳帽和裸露的雪白酮體，很吸引人的眼球。早晨的河中很靜，沒有船只活動，除遠遠的有幾支鵝鴨在流動外就岸邊還有幾個婦女在河邊洗衣，捶衣的棒槌敲打聲。我只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冒，下意識的緊了緊裘皮外套。從當?shù)厝说脑谟^看中的反映看，我估計是哪來的游客在作秀。心中感到有些滑稽，說實在話，一、二十年前，下去游一下或許真是一種享受，現(xiàn)在這水質(zhì)真還有點讓人不放心。也是這一支晨曲，使我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對這種太成熟了的旅游區(qū)，我一向并不太留念，導入太多的人為因素后，往往已經(jīng)起了質(zhì)的變化，雖然俗話說：世界大舞臺，人生小世界，人生就像是在一場連續(xù)劇中，但也不希望太假，我是比較傾向于原生態(tài)的。

車在詩情畫意間

昨夜游鳳凰的最大收獲，是在書店買到一本湖南及周邊地區(qū)的最新地圖。堅定了我們不走回頭路的決心，盡管從鳳凰不開到重慶境內(nèi)的班車這一點上，我們也就知道了這一段山路的艱難，但想到車到山前必有路的古訓，想到退回去從貴州繞，至少也是一、二天的路程，我們今天鎖定的目標，是武隆。五百余公里，計劃以十至十二小時完成。再難也要堅決的啃了。哪怕只是省區(qū)道，甚至于縣內(nèi)的土路，也走定了，權當觀風望景吧。

汽車開出鳳凰，路況較好。順209國道前行，到吉首只有52公里。一路上有不少岔路，都有很誘人的廣告牌和景點名在召喚。我們無心戀戰(zhàn)，趁早趁飽，一路急馳。這一帶的地形地貌和自貢周邊很相似，特別像出龍骨的桫欏谷那一帶，都是外來游客感到驚奇的紅土地。在我們這個以抽象的龍為圖騰的國度里，傳說也差不多，都說是被龍血染紅的土壤。當然各地說法不同，自貢流傳的是恐龍犯了天條，被天神誅殺時的鮮血；更有女媧娘娘慈悲普渡，收留幼龍至今留下的四方井，乳龍泉。而這里的傳說則是當年明太祖朱元璋做了個夢，有神仙給他說湘西是龍脈所在地，又要出真龍?zhí)熳印榱司S護他朱家的江山，便斷山截河，斬斷龍脈，巨龍哀哀長嗚，鮮血噴涌，染紅了一方的土地。新龍雖被剿殺，但也因此違背了天意，罰他朱家出孽龍，要以他自家的血來償債，終至同室操戈，血流成河，給莽莽神州帶來一場浩劫。多少忠臣義士，不明不白的死在他自家人的殘害中，前些年過濟南，在大明湖畔的鐵公祠內(nèi)撫今追昔，甚為傷痛。曾留句曰：“鐵公忠烈至今吟，正氣千秋后世欽。鼎鑊當前知本色，大明碧水映丹心。”吟后也曾自問，這真值得？有這必要嗎？真像是一筆糊涂帳。

思緒還沉浸在漫無邊際的遐想中，吉首已經(jīng)到了，僅僅耗時一小時另五分鐘。這兒是自治州的首府，雖然沒到城里去看，但那寬大的城區(qū)道路，啥都說明了。往張家界走的路也很好，從我喜歡用的那本十年前印的中國汽車司機地圖冊上看，以前去張家界也得走花垣、永順，要走到花垣才和我們今天的預定行程分道揚鏢的，現(xiàn)在看來未等進吉首城，就已一東一西分了路，各走各的了。足見近十年因旅游業(yè)的發(fā)展，給這一帶貧困的土地，帶來了翻天覆地大變化！老大說：“最多再有五年，從長沙經(jīng)張家界過鳳凰、麻陽接懷化的高速公路環(huán)線必然建成，那時走一圈就不費力了”。

我們不敢懈怠，打馬直奔花垣。從地圖讓看，這老湘川路也是國道，大方向是北上中有幾段西行。小的轉(zhuǎn)折無數(shù)；大的轉(zhuǎn)折卻只有三個，有如一個大的三級跳！第一處是上到花垣后轉(zhuǎn)向秀山；第二步是上到黔江后轉(zhuǎn)向武隆；第三截最輕松，上到涪陵后轉(zhuǎn)向重慶，那已經(jīng)是高速了。吉首到矮寨是一個小拐，應該是一段相對平緩的路段。感覺正隨著山溝在往大山的腹心里面鉆。路雖然好像有些降了檔次，但實話實說也還算不錯，一路穿場過店的行進在苗鄉(xiāng)的青山綠水間，沿途隨處點綴著一幢幢灰瓦石基吊腳樓，一條條平整蜿蜒的青石路，一座座簡易古樸的小石橋，一個個裝紅著綠的苗家女。加上那河溝邊偶或一見的古老的磨房、碾盤和筒車，在慢悠悠的轉(zhuǎn)動著，咿咿呀呀不知疲倦地的哼著苗家的情歌，別是一番詩情畫意哩。

意外的驚喜

公路兩邊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穿著也特別的鮮艷。而且有一組很威武的獅燈夾雜其中！我正在說：“遇倒趕苗場了，這獅子是去拜年的吧！”！孫兒已擠到窗邊，大聲嚷：“又一個！前面還有個！”早已拖出他的3D相機，伸出窗外一陣猛拍，先前經(jīng)常隨他父親去參加我市攝影協(xié)會的活動，不少美女阿姨和帥哥叔叔都被小色郎收入鏡頭，去年就以“九歲皮卡丘”之名，發(fā)了些作品在我市的橡樹攝影網(wǎng)上。遇這樣的機會，他哪里還肯錯過呵！

轉(zhuǎn)過一個大彎果然前面是個場鎮(zhèn)，場后是險峻的大山，特別是左手方的山形奇特像三支尖筍，直插碧空，孫兒問“什么山呵”？我說：“你看那不像福、祿、壽三星嗎？就叫“三仙嶺”吧”。誰知車還未進場口，早已被堵住。原來這就是湘西有名的矮寨。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百獅盛會，有贊助商推波助瀾，紅包高懸，苗家兒女自是亢奮無比，據(jù)說湘西花垣、保靖、吉首等地的一百零八個苗寨都派了獅燈代表隊來參賽。每個隊大多由年輕男女組成，規(guī)模不小。我當即的一首即興詩曾如實寫道：“百獅爭霸遇逢場，苗寨風情也異常。迎面打來開路棍，隊員都是美嬌娘”。光是開路的兩排棒棒隊，多的就達二十多人呢！加之隨同的后勤和方圓百里內(nèi)來看熱鬧的各族山民，及聞風趕來的一些外地游客，都不約而同的涌來聚會。來去的車流只能像螞蟻一樣時停時動的緩緩爬行。

這種情況，我們到覺得是一種意外的收獲，真有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的運氣。大家都開了眼界，這真是難得一見的民族風情盛會！更是苗族服飾，美艷盛妝的薈萃！說老實話，不遇這樣的節(jié)日和恰逢百獅會，就是專業(yè)舞臺上，也不可能有這樣多姿多彩的表演。這里匯集的不但是有各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更有不同經(jīng)濟地位和文化層次檔次差別，有專業(yè)的表演服飾，更多的是民間家常打扮和節(jié)日靚妝。真才叫式樣繁多，色彩艷麗。雖然早就從典籍上知道，苗族“好五色衣裳”苗族婦女的服裝有上百種樣式，堪稱中國民族服裝之最。特別是有代表性的傳統(tǒng)節(jié)日"盛裝"，僅插在發(fā)髻上的頭飾就有幾十種，高近尺，重幾斤。詩圣杜甫有“五溪衣裳共云天”的著名詩句，就是特別稱道苗家服裝的。今天的矮寨正值逢集，恰逢苗族盛會，又在春節(jié)假期之中。真是花團錦簇、游人如織，極盡絢麗斑斕之能事，姑娘、小伙們身著艷裝，頭戴花環(huán)，載歌載舞盡情釋放著青春的能量。來往過客無不受其感染，人人臉上洋溢著歡笑，心兒融入快樂的海洋。

約莫一個把小時，我們終于享受完了這場視覺的盛宴，特別是經(jīng)過鎮(zhèn)中央賽獅舞臺時，大多車還有意磨蹭著不動，看一會兒才走呢。出場是一個急彎，過橋、要開始登山了。但車到橋頭，我們停下了。原來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夯苗寨，因其距湘西自治州首府吉首市不到三十公里的優(yōu)勢，自然成了各大旅行社青睞的目標。傳說把這也是說得很神奇的，“德夯”一詞是苗語，意為美麗的峽谷。這里群峰競秀，盤古峰海拔700多米，峰頂呈葫蘆狀，分大小兩峰，絕壁千仞，是常人難攀的天險。若是雨季來，到處溪流縱橫，峽谷深壑，瀑布飛瀉，有最大的落差達216米的流紗瀑布，如白練凌空，似銀紗懸壁。這就是令很多游客魂牽夢繞的“德夯”。進門一段，順溝有小車道，有些供觀賞的苗家老式吊腳樓。這類房屋多為木結構，一般只兩層，上層住人，下層圈養(yǎng)牲畜或堆放雜物?？上?，現(xiàn)值冬季，不是游覽時節(jié)。據(jù)說要每年的四月八的挑花節(jié)來苗寨，才最有看頭。據(jù)說這農(nóng)歷的四月初八這天本來是牛的生日，是紀念苗家農(nóng)耕始祖不屈不饒馴服“大業(yè)”即耕牛的節(jié)日，后演化為宏揚苗祖精神，繁衍后代，振興族群的自由擇婚日，約定每年這一天，作為苗族年輕人聚會社交，以物寄情、以歌作媒，最終結成百年連理的吉日，有點類似彝族的“火把節(jié)”。那時所有苗寨的青年男女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的在山林間漫游，或挑野蔥、野菜；或摘櫻桃、山果；或吃山野苞，野葛根?；ハ嘧分鸬臍g笑聲；相伴吹奏的木葉聲；特別是激情勃發(fā)時那熱辣辣，火爆爆的苗家情歌，燎人心弦，悠揚動聽，那才浪漫得緊呢！

行走在邊城

“難忘吉首走花垣，矮寨登山盡急旋。最是三仙嶺下路，欲行先退拜巖前”。

登上峰頂，在稍寬闊處讓車停下，站立崖頭，方圓景色盡收眼底。我直白的吟出了上面這首詩，蹦得緊緊的心弦也終于放松。這就是聞名遐邇的公路奇觀之一：矮寨天險！湘川公路上最險的關卡，可能是設計年代較久遠，那里我們的公路建設還很落后，采用的是我們西部地區(qū)常見的順坡繞的笨辦法。從山麓到山頂全長只有六、七公里，轉(zhuǎn)了13道急彎，公路如帶盤旋于青山之上，車行路上，窗外云繚霧繞。馬達、喇叭與風聲兼鳴。這樣的形勢，本來我們經(jīng)歷得太多，再險能險過川藏路？就是老川黔不也有九十九道拐嗎？關鍵是這路的坡度偏大；轉(zhuǎn)彎角度偏??；路面較窄。當然也有一定的心里因素，有經(jīng)驗的汽車司機都知道，最怕在上陡坡的路上堵車，而由于百獅爭霸賽的關系，從花垣來湊熱鬧的車被堵了幾十輛在下山路上，靠巖壁停著。路被占去了一半，特別是在那三個尖峰下的幾個拐彎，幾乎每個車都要停下來，倒一下車，校正方向后，才加大油門往上轟！其難度真讓所有的人都心懸懸的，特別怕有不爭氣的車，在這關鍵部位拉稀擺帶！總算是有苗家的山神在暗地保佑吧，難固難，一路大家都還順暢。

有了這樣的周折，到中午十二點才翻過大山，進入花垣境內(nèi)。一看地圖，走過的路尚不足計劃中的四分之一，大家都有些沮喪，我只好說“快進重慶了，直轄后的十年，變化非我們能想象，盡力吧”！到花垣我們依然沒進城，擦城邊轉(zhuǎn)上往秀山的國道。一路食店都關著門的，我們又跑了一個小站，到達團結鎮(zhèn)才準備打尖午餐。為此車一進鎮(zhèn)我們就注意搜索，但攤點店鋪不少，就是沒有開門營業(yè)的飯館。從東到西，已經(jīng)走到場口，才見一個小店是開著門的，雖然沒有食客，究畢還是擺出了一付經(jīng)營模樣的。老板很坦誠也熱情說：“初幾頭，沒啥人來吃鈑，自己中午才弄了吃的還沒熄火，看太陽好，打開來曬曬”。隨即拉了一塊老山臘肉丟在鍋里煮起，端了一個裝了桔子、花生、核桃、水果糖的大藤盤來放在桌上請隨便吃，一看就知道這是過年自家吃的東西，我們知道這是山里過年的風俗，已經(jīng)超越簡單的經(jīng)營之道，而是待客禮儀了，我破例的在中午喝了點酒，菜肴雖然簡單，但吃得心里是暖暖的。

這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老板說轉(zhuǎn)過山彎，就是重慶地界。果然僅十余分鐘，就進入了邊城地界，行政上是屬重慶秀山土家苗家自治縣的。其實，是在原湘、川；黔、川的邊界上走，一邊是秀山，一邊是沈從文筆下的茶峒。時移事易，邊城早是一段消失了的歷史，成了中國文學史上的一座豐碑。那溪河邊回龍?zhí)稈熘t色燈籠的吊腳樓還在不在？站在渡口的翠翠和叫做阿黃的大狗怕已經(jīng)成為藝術家得意的塑像了吧？那個坍塌了又重新修好的白塔，現(xiàn)在不知是那一級政府保護的文物了？沈氏是聰明人，知道悲劇更好寫，更容易流傳。縱不能流芳百世，也可賺回許多老太太的眼淚。究管他刻畫的是一種近乎處于桃花源內(nèi)的原生態(tài)狀況，人們在順乎習俗的生存環(huán)境中生活，但作者卻用這樣那樣的陰差陽錯與偶然事件，仿佛一切都是天意，是命運。最終讓這枝沒有沾染世俗塵埃的清新純真的蓓蕾；這株沐浴著自然的雨露和節(jié)奏生長的愛苗，難成正果，難結善緣，成為一部催人淚下的悲劇，當然也成了一部人們交口贊譽的名作。

其實，我想真實的結尾是：那個在月下唱歌，喚醒翠翠香甜夢魂的儺送，還不到三年就回到了茶峒來。那時黃家的女兒已經(jīng)出嫁，他自甘平庸的當了渡工和翠翠生了一大堆孩子，最大的男孩按當?shù)仫L俗，從小過繼給天保承接香火，后來接掌了爺爺?shù)拇a頭?，F(xiàn)在小儺送和小翠翠們都活得很好，也知道珍惜祖上留下的這塊招牌，你走到湘西看到那些翠翠茶樓，儺送客店，就是他們的子孫在經(jīng)營呀！

歡迎你到這方來

這一段雞鳴三省天的路途并不短，等我在二渾二渾的邊城夢中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從一個很精致的“邊城”牌坊下穿過，進入了秀山縣城。雖然兒媳有同學分配在這里的醫(yī)院工作，也是因為沒帶電話，不便聯(lián)系，便馬不停蹄的繼續(xù)前進。氣溫已經(jīng)升到了十六度，大家心里都很暢快，這是我們出游以來遇著的第一個晴好天氣。相應把計劃作了點調(diào)整，決定今日只完成北上到黔江的任務，不再作第二段的西行了，壓力一輕，氣氛更為活躍，四點三刻，輕車已過酉陽縣城，這是一個山窩窩中的縣城，車必須穿城而過的。但你切不可輕視這酉陽！從史料記載看，酉陽是古代巴國一隅，主要是土家族人，這土家是一個古老的民族，也是伏羲之后裔的一支。自稱必吃哈，漢語就是“本地人”的意思，主要聚居于渝東南、湘西、鄂西一帶。現(xiàn)以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永順、龍山、保靖、古丈、花垣等縣最多。目前酉陽是土家族來自古代巴人之后的主要依據(jù)，是傳說中華夏民族的始祖，三皇之首伏羲的出生處（桃花源大酉洞內(nèi)“伏羲洞”），也是中國“象形”文字的起源地，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這里就叫“酉鐘（鐘靈山）、酉鹽（陽）”。根本出處是大酉洞、二酉洞這兩個石穴洞宮”。現(xiàn)在是重慶直轄市屬下，面積最大的民族自治縣。地處渝東南邊陲的武陵山區(qū)，渝、鄂、湘、黔四省（市）接壤處，為渝東南重鎮(zhèn)。

有較長一段路，是伴酉水河而行，其清幽、靜謐、秀麗真像未出深閨的美麗姑娘，難怪有渝東南小桂林之美譽。車過桃花源時，我們看了門口的宣傳，才知道這一塊地方是集古跡、古鎮(zhèn)、神秘的原始森林和世外桃源、有深山幽峽阿蓬江、有可供闖灘飄流的酉水河等極待旅游開發(fā)的寶地。在這里我們還見識了一種叫‘西蘭卡普’的顏色鮮艷，圖案古樸的土家織錦和土家擺手舞。這以擺手為特征的舞蹈，土家語稱“舍巴日”，或叫“舍巴”。是土家先民的祭祀性娛神舞蹈演繹來的。因原總理李鵬來酉陽時，在這桃花源廣場與大眾同跳擺手舞，并題詞“酉陽：土家擺手舞之鄉(xiāng)”現(xiàn)國家文化部便授予了該縣：中國民間藝術之鄉(xiāng)的稱號。重慶也把這里定為土家民歌之鄉(xiāng)。

我們很想歇下來。但現(xiàn)在并非適合的旅游季節(jié)，時間也不允許我們這一群塵緣未斷的人就此遁入桃源。兼之這里離自貢不太遠，決定以后專程來。說實話，走這一圈縱橫一萬多里，真正讓我動心的地方并不多，這是唯一的一處，我愿意向大家推薦的旅游目的地。在這有著2000多年歷史的古縣和明、清以來八百多年州府治所的古巴國轄地，因長期被被統(tǒng)治者視為蠻夷之地，加之交通困難的阻隔，保留下了很多古樸的民間民族文化。特別是土家先民經(jīng)歷了從圖騰崇拜到祖先崇拜到土王崇拜的歷史過程，這三種崇拜形式構成了土家文化的基本脈絡，是足以和其他民族文化區(qū)分的土家精髓。而這種近乎原生態(tài)的環(huán)境和原始的習俗，是最能讓人寵辱偕忘，返樸歸真的。

這一帶人煙略顯稀少，有時很長的路段，公路兩邊也不見房屋和行人。轉(zhuǎn)過一道道荒蕪寂靜的山澗和山梁，回望那一個個閉鎖的山谷，真像在進入一個個夢中的桃源。六時四十分穿過一個長長的隧道，眼前豁然開朗，黔江到了。

借用路邊的一句廣告為這一段旅程作結：“歡迎你到這方來”！

美麗的黔江

黔江雖然我只是第一次來，但對它并不陌生。前幾年小兒子的一個學口腔的同學，要求安排到我們那里來實習時，介紹得很多，看過不少相關照片。才來時兒子把他這朋友帶在家里來住了幾天，這是一個家底殷實，從小寵慣了的孩子，每天早上他媽媽會準時從黔江家里打電話來叫他起床。那幾天我們家就和這里架起熱線電話了。

我對黔江的感性認識，還停留在小黃送來的土儀上。有雙綠"牌珍珠蘭茶和在武陵山珍的禮品盒中有一味叫“地牯?！钡呐莶耍置菔承Q、寶塔菜，是武陵山區(qū)絕無污染的純天然土特產(chǎn)，曾經(jīng)是我佐餐的最愛，還專門托人購買過的。

車進城天尚未黑，正是華燈初上滿城生輝之時。我們順著他的迎賓大道進入市中心，下塌在金港灣大酒店。遺憾的是我在鳳凰時，因水溫略低，洗澡時受涼，再顛頗一天后，感冒加重。無心多看，大家便馬上打的到夜市街去吃飯喝酒，好早些休息。早就知道黔江雞雜是一道土家名菜，且口味麻辣鮮香，正是感冒后發(fā)一下汗的好菜。真正弄上桌來才曉得是火鍋的底菜，用土家的烹飪方式，把雞腸、雞肝、雞心等雞內(nèi)臟和雞肉切成薄片，輔以土豆塊、尖頭泡椒、鮮蔥等整成的大雜燴。端上桌用小火邊煮邊吃，配有些時令瓜、菜、豆芽等素菜。聽其自便。經(jīng)老板介紹，我們又增了幾碟石城毛肚、灌腸粑、血豆腐等當?shù)夭?，我更要了一小瓶土家的山寨咂酒。店里給每人配了一小碗當?shù)刂〕?，過橋抄手。主要是因獨特的吃法而得名，即將碗中抄手夾入味碟中，蘸上碟中調(diào)料再吃。和吃北方水餃一樣。味道不錯，細嫩爽口，老少咸宜，繼云南過橋米線后又多一過橋食品，到也頗有情趣。

可能是酒的質(zhì)量不是很好，也可能是因感冒后?？傊屈c平時本不礙事的酒，讓我感覺有點打頭。早早回房中歇下，泡了會熱水，出了點汗。靠在床頭，看著當?shù)仉娨?，也翻閱著賓館的各種旅游資料。清理出一個較為清晰的形象來。

原來鳥江古稱黔江、延江。這地名就是用的江名。早在東漢就開始建置，初名“丹興縣”，唐天寶元年正式更名“黔江縣”。曾屬酉陽直隸州。解放后初屬酉陽專區(qū)，幾經(jīng)興廢到1988年，設置四川省黔江地區(qū)為專署所在地。管酉陽，秀山，黔江，彭水，石柱自治縣。重慶直轄后2000年改為區(qū)，是有名的黔江民族風情旅游區(qū)。代表性的景點是全國目前保存原始風貌最好的：地震遺留湖泊“小南?！痹行″！?jù)清《黔江縣志》載：“清咸豐六年（公元1857年）五月王子，地大震，后壩鄉(xiāng)山崩，…·溪口遂被埋塞。厥后，盛夏雨水，溪漲不通，潴為大澤，延裹20余里”。至今，當年地震形成的斷巖絕壁，?？诒眰?cè)的大垮巖、小垮巖等仍清楚可見。在大小垮巖之下，滾石密布，巨石林立。巨石直徑一般為l至5米，大的10米以上。從數(shù)百米處被推置而來，在?？谧匀欢殉纱髩?。壩南北長l170米，壩高67．5米，溢流堰寬70米。是不亞于這一次汶川大震后北川城上面形成的那個湮塞湖的，這也是政府和中央軍委要全力打通堰塞湖的原因，這種次生災害在七十余年前龍門山地震帶就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的。當然像小南海這種人煙稀少的深山溝里，也算是禍兮福所倚。給人類在黔江城北三十多公里，海拔三百多米的山上，留下了一個融山、海、島、峽諸風光于一體的高山淡水湮塞湖泊。從圖片和錄象上看其風光美不勝收，而且是游人可以親近的休閑療養(yǎng)之地，并有湖心、朝陽、牛背三島；島上還有珍稀古木鐵尖杉和古松虬曲環(huán)繞的朝陽寺；有田園籬舍鳳尾森森的翠竹叢；還有卵石排列井然成蛤蟆狀的金沙灘。據(jù)說重點是在牛背鳥，那里一島松風，雜花生樹，四季如春。島上有猴群、麝香園，還有雞狗豬羊，茅舍竹樓?？晒┯稳诵菹⒑推穱L湖鮮。

我當即許愿，等過兩年退體后，一定好好來住幾天。

“烏江畫廊”好行車

渝黔正聯(lián)手打造的鳥江百里畫廊，其范圍是從貴州沿河縣的烏江干流段及兩側(cè)支流，在進入重慶酉陽萬木鄉(xiāng)后，過龔灘到涪陵匯入長江。這一大片地區(qū)。是我們們最后一天的主要旅行路段。到家的總計里程有六百多公里，其中高速占一半略強。大家都知道這一截路上景點多，武隆的仙女山、天生橋等大多都去旅游過，所以預先約定，一路不再逗留，決定趕到榮昌去吃夜晚。

開車先去吃早點，這里有土家油茶湯，和城里不同的是辣味重了點，本來孫兒看到碗里裝有油炸黃豆、花生、芝麻、陰米花等花花綠綠的香東西；泡出來紅、黃、黑、白，各種顏色都齊；聞著也濃香撲鼻的食品，先是吵著要的，但喝一口便全吐了，且再也不肯嘗試。只好又給他換一家店，等到出城上路已是下九點，這邊的路已非先前可比，能當貴州土高速了。僅半小時便已經(jīng)穿越“武陵山隧道”緊接著是一連串神話、傳說中的地名，獅子峰、香山這些仙山都一一的被我們從地下穿過，對我們這些沒有仙緣的凡夫俗子，這怕是最好的出路。

山區(qū)的太陽起得遲，雖然是冬季，早上仍有薄霧。在過一個大彎時，我們看見一座在建中，已快合龍的斜拉大橋。在賓館時就聽說，重慶至長沙高速公路黔江段早就開工幾年了，今年都可能要通車，怕就是這工程吧？只是我們從未親眼看到過這種建設場面，好像是兩邊向中間延伸，在空中澆鑄，真像是耍雜技。趕忙停車拍攝。可惜距離太遠又有霧氣，看不出什么名堂來。但我暗自慶幸，再來時有大半天就可抵達了。十點半到彭山，小歇加油。十一時入武隆境，過山門。十一時四十分過武隆城區(qū)，徑直向涪陵急馳。

現(xiàn)在是真正進入鳥江畫廊的最精彩段落了，這里早已經(jīng)進入鳥江下游，受三峽蓄水回流的影響，已經(jīng)算是進入了庫區(qū)湖泊。江面較寬，綠水盈盈，煞是愛人。十二時經(jīng)過豆干之鄉(xiāng)羊角鎮(zhèn)，兩巖山勢陡峭，特別是對河的巖層特異，有一段簡直像人工修建的天然長城。其余各處也多有可觀者，足見鳥江百里畫廊的策劃是十分成功的。

在一個很清靜的山彎里，老大把車停在了一個叫周七魚府的店前車場，這是他以前光顧過的老店，據(jù)說鳥江魚做的很不錯，環(huán)境很幽雅，加之川渝流行的是活魚點殺，圖個新鮮。我們也樂得放一下羊，讓孫兒房前屋后，在冬日的艷陽中，好好去野一下。這一頓飯，果然吃得來都很滿意，讓鳥江給我們留下更深的味道。

一點三十分，我們才告別老板娘子往涪陵走，竟管地形險要，但路很好，二點二十我們已經(jīng)穿過涪陵城區(qū)原以為要溯長江而行，經(jīng)長壽到重慶的，但出城剛過一個大橋便到了和去長壽的高速公路分手了，轉(zhuǎn)上通往市中心的高速公路，結束了近兩日的國道之行。

現(xiàn)代交通的特點不但是能夠享受路面平整后的快速最為關鍵的是隨著工程機械的革命和現(xiàn)代橋隧技術的進步，大大的縮短了各地之間的距離，傳說中某國領導人用米突尺在兩地間畫一條直線的道路規(guī)劃法，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必將變成現(xiàn)實。近些年我已經(jīng)不清楚，重慶市區(qū)究竟添了多少跨越兩江的大橋。反正每次一近重慶，便趕緊換位，讓年青人駕駛，好在現(xiàn)在有了導航儀，到是可以從最直捷的道路迅速的從城邊穿過，省事多了。目前涪陵到重慶已經(jīng)只有幾十分鐘車程，沿途的建設欣欣向榮，一派繁華景象，輕車熟路，我也懶得再理事，一直處于假寐狀態(tài)。反正到達榮昌城天氣也很好，還不到下午五點呢。

回顧這一］兩天在湘黔渝道中的行程，心中真有無限感慨。積習從沉思中提起筆來，將假寐時得的一些零碎詞語，梳理成了一首七律：

萬水千山任縱橫，穿云破霧踏征程。

油門一踩風雷動，汽笛三聲峽谷鳴。

方向盤牽生死約，導航儀守信忠盟。

多情最是烏江水，百轉(zhuǎn)千回伴我行。

渝西明珠的巨變

榮昌這座原川南川東交界的小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渝西的邊陲。重慶直轄后，原成渝高速也一分兩段，分別在魚劍和榮隆，煞有介事的建起了很有規(guī)模的進出境收費站，中間還預留了幾公里的無人緩沖區(qū)。為了錢，親兄弟明算帳到是很應該的。只是苦了跑長途的汽車司機。特別是運氣不好時，比如說有特殊情況，導致某一方忽然關閉時，有時幾百部車陷在當中，進退不得，吃喝拉撒都成大問題。

這絕不是我無事生非，憑空杜撰的假設，九七東方之風重慶之旅時，我去重慶就親自遇到了這咄咄怪事。那天恰遇重慶方面永川路段，發(fā)生了五十三車連環(huán)撞的大事故，我們乘坐的大巴被放出四川省界后，在這段無人區(qū)同著幾百輛難兄難弟車，被擋在重慶的大門外，在烈日烘烤下干熬了幾個小時。才得以放行，連山城兄弟伙準備的接風宴都沒趕上呢！現(xiàn)在有了些人性化因素了，通行證改由另一方代發(fā)，至少可以少排一次隊，但大格局沒有變，據(jù)到西歐旅游過的同行說，基本上和那里過國界差不多。竟管心里為此事有些耿耿然，但因我的老家就在榮隆場，每年祭祖返鄉(xiāng)，親眼目睹了直轄十來年的變化，差不多頂?shù)蒙隙Ω锖?，前幾十年的總和。老家的本家兄弟和親朋故舊生活也大有起色，便也就心里釋然了。老百姓講的就是實惠，怎么劃分，怎么管理，都不愿去深究，究也沒用，那是頭兒們的事。如果說沒有特別的輸血舉措，真是劃分一下，就能取得偌大的成果，那豈不正好證明了，我們老祖宗在二千多年前，就提出過的小國寡民說的偉大！其實現(xiàn)在位于渝西的這一帶丘山區(qū)，榮昌、永川、大足的范圍內(nèi)古時候的確就是因海棠得名，叫做“海棠香國”呢。至于是行政劃分還是地名，我也不甚了了。

我的老家榮隆場，是康熙年間湖廣填四川時的移民聚集區(qū)，而且主要是湖南永州人為多，盡管至今已是三百余年，十余代人。先前的鄉(xiāng)風民俗，依然多有保留，流行永州土話，土著和其他外來人稱之為永州棒。民國以前一直都屬榮昌和隆昌兩縣共管地帶，上街子屬隆昌；下街子屬榮昌。是土匪、幫會、黑社會盤踞的據(jù)點，解放初期那一帶就有上萬人的土匪在活動。當時在上街子搶了人，只要跑到下街子，便沒事了。所以早年當?shù)厣杂蓄^臉的人，無不入了胞哥組織，不靠家族和幫會的勢力是很難立足的。究其根源和歷史上的抱團移民方式有關，這樣容易形成一種獨立于當?shù)厣鐣膹妱輬F體，長期不易溶入當?shù)厣鐣?，引發(fā)群體對立和加劇社會矛盾?？上驳氖请S著社會發(fā)展和新陳代謝的更替，特別是直轄后的打工潮，很多陋習都被破除和改變，歷史上的一切也隨著老一輩的過世而逐漸消亡。困守鄉(xiāng)間的人越來越少，幸好現(xiàn)在那些邊遠地區(qū)，有一個退耕還林的政策，不然拋荒的土地，真怕有逐年增多的勢頭。

大兒媳也是榮昌人，五姊妹，和我們家的五兄妹也算旗鼓相當。也好在她是出生在兄弟姐妹多的家庭，換一個獨生子女來我們家當大姐大，還不知要亂成一鍋啥樣的粥。她有從小在大家庭生活中的的磨煉，游刃其間自有余地。也因有她的帶頭忍讓協(xié)調(diào)，才保證了我們現(xiàn)在家庭生活的基本和諧。

親家住在昌元古鎮(zhèn)的老縣城中心，已經(jīng)改造過的地段，大商城上面的商品房，是電梯式公寓。和各地的舊城改造中產(chǎn)生的弊端差不多，火熱地段，多是寸土必爭，除了房子向天上拚命長高外，并沒把街道拓寬多少！造成如臨陡崖深谷的感覺。但誰能有啥辦法？老南門那一帶的熱店，已經(jīng)炒到三萬元左右一平米了。

一個縣城，房價能達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用不著我去談，經(jīng)濟和其他各個方面的發(fā)展是何等之迅速。老家真正是變了。我對這個城市，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雖然我并非生長在這里，但祖輩們卻是從這里走過來的。根留在了這片土地上，小時候的寒暑假和年節(jié)，也大多在這里度過。大街小巷無不爛熟，印象最深的有東門獅子橋下五月端陽的龍船；和城南白象山之臥佛。大伯娘的娘家在附近，多次去過，那是《榮昌縣志》上《昌元八景》中的《古佛眠云》勝景。全年香火不斷，繚繞于煙霧之中。每年四月初八佛祖生日，舉辦廟會，更是熱鬧非凡。據(jù)說原來上面還有奎星樓，登樓俯瞰縣城，可以一覽無遺，但我去那時已經(jīng)不在了，留有圖畫，印象最深的是當時的文人還是很有膽氣，居然保留下如此的一副對聯(lián)：

樓上奎星，樓下虧心，奎星赫赫，黑黑虧心，虧心只怕奎星點；

城外臥佛，城內(nèi)餓腹，臥佛逍逍，枵枵餓腹，餓腹常伴臥佛眠。

現(xiàn)在不知還在不在，修復沒有？我問了些人，幾乎眾口一詞，都是不知道。只好以后有時間親自去看看。反正這里離自貢僅只一百多公里，全高速，只一小時車程。老大一家是常?；貋砜纯矗灶D飯就跑的。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得聚了餐再走，反正這也和到家是一樣的了。

尾聲

本來，此文應該就此結束了，但喝了幾口酒后，上車也睡不著。難得的晴好無云的夜空，滿天星斗映和著道路兩旁的瑩光閃爍。一彎淺淺的上弦月似欲把人的思緒勾引得飛升起來，我從漫無邊際的遐想中回到現(xiàn)實，新的一年早已開始，工作也已在初三，由未離家過年的大女兒領導著全面展開。我們本來也用不著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但職業(yè)道德和職業(yè)習慣卻很自然的鞭策著我們。特殊的行業(yè)，特殊的科目，不是個中人，難有這種體會的。我們一般很少接觸急診病人，緊急狀態(tài)不多。工作一般有預約性安排。遇較長時間的外出時，大多很早就要預著準備，特別像春節(jié)這樣要停下來，切斷所有對內(nèi)對外的業(yè)務鏈，重新啟動，很多事不是電話可以遙控指揮的。尤其是中國這個古老的特別講究人事的國度，無形之中就是各個大、小圈子代表人的角逐。不管圈子大小，靈魂人物都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們這類技術性特強的科目，更是維系在幾個具體的人頭上。近幾年下來后，老大基本上已經(jīng)成了主帥，遲遲不露面，當然不是好事，而且越小的圈子，這種依賴性越重。當然這也是有利有弊病的，除了需要精湛的技藝外，主持者的人格魅力于中也將起很大作用，這是和中國幾千年來的人治不可分割的。很多企業(yè)、團伙、圈子的興衰成敗，往往都是從人事更替所引起的。一個稱職的領頭人，總得具備一定的責任感，至少要替跟隨著自己同行的一群人著想。嚴格約束自己的行動才行。當然優(yōu)勢也是顯而易見的，在目前這個處處競爭的時代，有的行業(yè)間爭奪已經(jīng)達到慘烈的狀況時，我們卻相對平穩(wěn)；在醫(yī)患矛盾日益尖銳突出，有的地方和個別科目已經(jīng)進入信任危機中時，我們提倡的依然是朋友式的醫(yī)患關系。出于對一些老關系、老老客戶的維系，連我自己都還不能得到解脫，而下一代的重軛卻已早早

的壓上。并且開始了對第三代的培養(yǎng)準備。顯然這種家庭式企業(yè)的發(fā)展形式，我們已經(jīng)走得太久，目前已經(jīng)到了約束我們發(fā)展的地步。這一大圈旅游帶給帶給我們的最大啟示，應該是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后于現(xiàn)實社會的進步，自閉在了自己打造的桃花源里，在波瀾不驚的清流中茍且。有如經(jīng)過的一系列旅游熱點，和所謂的原生態(tài)，其實就是一種懷舊情緒在作怪。恰恰是最貧窮、最落后、最原始、離現(xiàn)代文明最遠的所在?，F(xiàn)代人除了觀賞，沒有人愿在其間去真實生活的。我們要想不變成老古董，也只有突破這個進化中的瓶頸，學習鳳凰浴火涅磐而獲得新生了，當然這個重擔是落在接班人身上了。

同時針對現(xiàn)在旅游中出現(xiàn)的新動向，各地在發(fā)展旅游的同時，大量引入了戲劇化，在強力的經(jīng)濟利益驅(qū)動和誘導下，使當?shù)匾恍┰炯儤愕淖∶?，在這種風氣的潛移默化下，變成了蹩腳的演員，特別是再加上為了增強吸引力，各地趕時髦而上的假景點，假古董和不著邊際的虛假宣傳廣告。對人都是很有警示意義的。如果經(jīng)濟的發(fā)展要以道德的退步為前提，這樣的進步并不可取。其實很多地方已經(jīng)有很成熟的經(jīng)驗，九寨溝的藏族風情演出；桂林的劉三姐劇團，都不錯，演出就是演出，藝術就是藝術，那是演員的職業(yè)，切不可讓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也搞成過度的戲劇化。人們只知道口誅筆伐，聲討那些賣毒奶粉的奸商，想沒想過那些在旅游地泛濫成災的假煙、假酒、假珍珠、假玉石等種種假貨。當那些原本老實巴交的山民，把家生雞、鴨說成野禽山珍時，當瘟豬兒肉賣出野豬價時，你以為他們心里還會有一絲自責嗎？怨窮仇富的心理，正在民間悄然加劇。勤勞致富的古訓，早已被隨著四舊橫掃，目前的致富途徑，更多的是動歪腦筋。鳳凰娘子軍團的傍豬、燙豬學說，自然而然的也就應運而生了。

下一步的旅游方向，已經(jīng)形成了基本構想，利用現(xiàn)代交通的便利，不再尋找逝去的痕跡，帶足干糧、帶足水，去闖一闖西北、西藏和內(nèi)蒙大草原那一大片，我先前心里的畏途，我在潛意識中早已把他們列為旅游的禁區(qū)。先前還包括有東北，但新世紀開始后，去過幾次反到很喜歡那里清新的空氣。但愿大雪山、大戈壁、大草原也同樣能夠接受我。在大自然中去撒撒野，體嘗一下真正的原生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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