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炕
一個和三面墻連在一起的平臺,邊上鋪著油布,一邊整齊地放著被子,旁邊擱著針線蒲籃,這就是奶奶的炕,平淡而又樸素,幾十年來除了蒲籃里多了副老花鏡,其它的幾乎什么都沒有變。
也許正是因?yàn)槲以谀棠痰目簧祥L大,所以每次坐在奶奶的炕頭都感到無比溫馨,那些隱居在記憶中的童真趣事就如同噴泉一樣奔騰而出,滲入我的靈魂,在我的體內(nèi)匯成一首永不褪色的親情之歌。那種心情、那種感覺,我至今仍無法真真切切地表達(dá)出來,這也正好應(yīng)了那句話:人是一種感情復(fù)雜的動物,文字與語言的創(chuàng)造的確很神奇,卻至今不能窮盡有些更神奇的感覺,那就是人的感情,它是一種無法言表的信仰,它與生命同在,永遠(yuǎn)貯存在人最珍貴、最真誠的地方。
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奶奶的炕頭最為熱鬧,所有的親戚朋友歡聚一堂,吃著特意準(zhǔn)備的糖果、瓜子,喝著清香四溢的茶水,侃南諞北,大到國家政策,小到操家過日子,無所不談,所有的人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和吐不完的情,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奶奶的炕也是我們兄弟姐妹幾個的伊甸園,無知的我們我們最喜歡在炕上打鬧,一有空就爬到炕上折飛機(jī)、堆積木、翻跟頭或者橫七豎八的躺下,信口說著那些天真、幼稚的理想,尤其是到了趕集的日子,爺爺會給我們從集市買回零食,吃飽喝足的我們更是變本加厲,鬧得天翻地覆?,F(xiàn)在回頭想想,站在歷史的長河邊上,回望那一幕幕成長的片段,都如同珍珠一樣點(diǎn)綴著我的童年,倍感溫馨。
和奶奶坐在炕頭諞閑傳是我從小到大的必修課,我最喜歡聽奶奶講過去的事情,我們村名字的由來;三年自然災(zāi)害他們的生活狀況等等,奶奶都能給我聲情并茂地娓娓講來。每次聽她講故事我都靜靜地坐著不言傳,生怕打斷她的思路。因此我和奶奶的字典里從來沒有“代溝”這個詞,每次和她諞都仿佛回到了那久遠(yuǎn)的歲月,看到了村口那顆飽經(jīng)滄桑得老槐樹,傲然聳立、濃郁蒼勁,我邁著新奇的腳步若有所思地走在那片古老而又逶迤的黃土地上,幻想著自己可以做點(diǎn)什么,可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一切都無法重寫。
奶奶是一個愛學(xué)習(xí),愛思考的人。每晚聽一個多小時的廣播是她幾十年來不變的習(xí)慣,聽媽媽說奶奶以前總在炕頭放著報紙書籍。奶奶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畫畫、刺繡對她來說都如數(shù)家珍,尤其是奶奶刺繡的時候,大有“日暮堂前花蕊橋,手拈小筆上床描,繡成安向春園里,引得黃鸝下柳條”的意境。(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奶奶也是一個特別懷舊的人,記得蓋房的時候爸爸想把奶奶的房間拆了,可是奶奶說:我在這房子里住了幾十年了,對里頭的啥都有感情,你不要動它,我要守它一輩子。也是,那里的一桌一椅,哪怕是地上的一塊磚都陪了奶奶大半輩子了,從那里走出的那些惟妙惟肖花草動物都是奶奶的心血,是奶奶不舍的情懷,值得她留戀,更耐我們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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