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
文/張弢()
每每看到關于林徽因與金岳霖的文章,心中都有種萬般感慨無言能盡的哽咽。金岳霖先生為了林徽因終生未娶,因在他心中,世界上已無人可取代她。在林徽因的追悼會上,金岳霖為她寫的挽聯(lián)格外別致,“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
金岳霖,一輩子都站在離林徽因不遠的地方,默默關注她的塵世滄桑,苦苦相隨她的生命悲喜,深刻永恒地懷想心中的愛,撼天泣地!他從來沒對她說過要愛她一輩子,也沒說過要等她。他只是沉默地,無言地做這一切--愛她卻不舍得讓她痛苦選擇!
再讀他們的故事,再次感受愛的凄美,再次淚流滿面,終收淚成文——彼岸花開。
梧葉飄黃的季節(jié),清水依依的河畔,有一棵孤立了很久很久的樹,正目送秋光在彼岸,優(yōu)雅地擺落一身華麗的葉子。落葉,火紅,姿態(tài)輕盈地飄旋,輕輕地吻浮幽幽的流水,無聲地向彼岸漂去。
樹,默默地望著曾經(jīng)嫩綠鮮活的葉子,在風雨的浸染下,一天一天,變換了容顏,一年一年,鐫刻了相思,漂遠。(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葉子,在開始變冷的水面上打著旋,回望漸漸蒼老的樹,心莫名地糾結(jié)。葉子,多想陪在樹的身邊,伴它一起走過寒冬,伴它一起抵御冰霜,伴它一起守望彼岸,不再孤單。哪怕雪欺,哪怕風打,也要選擇凋零在樹下,給它溫暖,跟它一起沉睡??墒?,樹,總是在葉子最美的時候,用力將葉子抖落,讓它去看彼岸的花開,讓它去滋養(yǎng)彼岸的愛。
葉子不解,曾無數(shù)次地問樹,彼岸的花有多美?
樹,總是微微一笑,很美。
葉子說,彼岸的花永遠不會開在這里,難道你沒有看見,此岸的花正嬌媚。
樹,淡淡地答,彼岸的花,是我心里的最美,我已看不到繁花。
葉子無奈,低聲說,你已錯過了青春最美。
樹,聽見了,眼里閃過瑩光點點,在心底默語,我的世界里只能有彼岸的花。彼岸的花開了,我就幸福了,彼岸的花嬌艷了,我就無悔了。些生,我只能為彼岸守望。
葉子知道,樹,不怕春風拂撩,不懼夏風熏烤,不屑秋風無情,不畏冬風寒骨,只怕彼岸的花看不到秋葉的美,只怕彼岸的花體味不到此岸的心醉。
葉子心痛地說,年年,你只讓我們漂去彼岸,悄悄曼舞在彼岸的花園,柔柔地化土成泥,成就它的花開一季又一季,難道就沒有一句話要對花說嗎?
樹,已從青春走向耄耋,心也慢慢地累了,累到無力再去想風花雪月,累到在夜里都可以聽見心碎的聲音。可是,可是,能說什么呢?樹要說的話,彼岸的花知道;樹要說的話,只能獨對彼岸的花說啊……
葉子,攜帶樹那火熱的相思和一生無悔的愛戀,使勁地向彼岸漂去,漂向樹的花前。
彼岸的花,又見對岸的樹抖落的火紅火紅的葉子,笑了,笑出淚花漣漣。一滴一滴,滴落紅葉;一滴一滴,都是對彼岸那棵執(zhí)著守望的樹——此生愛的虧欠!
葉子,臉上濕濕的。顫聲問,花兒,你不幸福嗎?
花堅定地說,不,我很幸福!我何其幸,得擁此岸彼岸在我心不能承重之愛。只怕,此生,我注定負了彼岸的樹。
彼岸的花抬眸,遠遠地望見對岸孤寂的樹,凝神地在冬雪中守望。那身姿,是那么冰潔,那么偉岸,那么地令自己心痛,痛到心碎,痛到不能再陪樹走過下一季葉落……
花深情地吸吮葉的給養(yǎng),盛情地開放最后一季的燦爛。她要把此生最美,留在對岸樹的懷念里!她要把此生最美,暖在對岸凄冷的季節(jié)里!
彼岸的花,在樹的注目中,香碎風暖的天空,魂斷寞寞蒼穹……
樹,依舊無語,遙望遠天,淚流不止。他看見,花溫婉地笑;他看見,花開在另一個國度,依舊美麗!
樹,又是一年的枝繁葉茂。微風里,葉子對樹呢喃,彼岸的花不在了,我終是可以陪在你身邊了吧。樹,輕語,彼岸的花,永遠開在彼岸,你沒嗅見那泥土的清香?那是她,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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