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游者——李亢
“生存和毀滅,什么愚蠢的提法!”
華洛把書摔在電腦上,對著屏幕吼道。
他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我已經(jīng)聞到了刺鼻的火藥味。不由得環(huán)顧四周,還好卓如的書房空間足夠大,不然壓抑出爆炸會讓人不得不想起這個提法。
壓抑本身就足以致命,川端康成就是死于這種擁擠的壓抑的暗殺,當然,這暗殺是暗給文壇看的自殺。
華洛厭惡莎士比亞是我們對他的常識,只是關這句話什么事,大惑不解?;蛟S他發(fā)怒的對象是電腦也未可知,我在用無知、曲解和支離破碎的證據(jù)安慰自己的疑惑,我知道這個方法內(nèi)容上一定奏效,因為整個世界大部分人都在用。
他瞥了我一眼,我莞爾回應,他已經(jīng)轉(zhuǎn)開臉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白萱,我還是沒找到?!?/p>
這話他已經(jīng)說了六年。
記得第一次說的時候是個明媚的下午,說完后他還慢悠悠地加了一句,作家都是一群變態(tài)。當時還不知道作家其實很少,偽作家很多。說這句話的時候,大概是一副很無奈的表情。當時的他還是一個幼稚的大學生,當然,畢業(yè)幾年后的我們再回顧,覺得誰都幼稚。
那個下午,華洛坐在陽光明媚的教室里,用手不厭其煩的撐著腮,從左手到右手,再左手。我們面對面坐著,桌子顯得格外小,這么小的格局里還硬是擺了兩本書。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上面的那本嚴肅的封面,書的名字在黑色的版面下赫然幾粒銀色:“把名字寫在水面”。我并不熟悉這是誰的作品。書就橫在我們之間。我盯著他,他盯著書,他抬頭,我就去看書。
不知坐了多久,陽光終于殘忍地射在書上,把名字寫在水面翻譯得刺眼起來,然后陽光慢慢流到他的身上,。他的右手明亮起來。
“如果我真的像元嘉那樣就好了?!彼麥\淺地吐出這句話。
“干嘛這樣說!”我重重地回應。
“我?guī)闳€地方吧!”他抬起頭來,我的眼神也離開黑白色的封面,投射到他的眼睛里,他似乎很激動。
他忽視了我的眼神中的困惑。
離開后,他的眼神沒有離開,在我心里沉沉占了好久,始終醞釀著疑問。
第二天,遠遠看到車站的華洛,站在華洛身邊的正是元嘉,元嘉永遠穿著由黑色和白色組成的衣服。
剛認識元嘉的時候,他介紹自己穿著樸素,我悄悄留意了一眼,都是,,,牌。
后來才知道。他含混地意思里說的是顏色。確實,慢慢了解,他的我行我“素”里已經(jīng)成為共識。
正好奇這是干什么,
元嘉迎過來,我接過他手里的一瓶果汁。徑直走到華洛身邊,打著長長的哈欠。
15路車很快就到了,在車上我不停地問華洛,不知道在我問了多少個去哪里后我們下了車。
最先撲鼻而來的是令人懷念的青草濕漉漉的氣息,遠遠望去,一派生機。晨風撲面而來,帶著綿長的清新。側(cè)耳傾聽,甚至還夾雜著鳥兒的鳴叫。
“這是什么地方?”
“怎么有一種乖戾感?”見華洛沒有回答,元嘉緊跟著追問。
華洛笑了起來,一副很滿足的樣子,看了看左手邊的朝陽,大步向南走去。
很快,華洛就把我倆落在了后面。走了一會,我把果汁甩給元嘉,才發(fā)現(xiàn)他似乎情緒很激動。
“把飲料還你也不至于這樣吧!”我笑道。
“我好像在那里見過,這條路,這棵樹,還有,那邊的天空”說著他指著東南方向朦朧的霧氣,他的眼神閃爍。
“你倆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以為這樣就能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啊,你以為這是在劣質(zhì)小說里怎么著?醒醒吧,這是……”剛想說這是哪里才發(fā)現(xiàn)實在不知道是哪里。最后補了一句“這是現(xiàn)實”。是啊,現(xiàn)實是最龐大的地名,不是嗎?
元嘉繼續(xù)望著他的東南方,把我的話當空氣,不,他看起來連呼吸都沒呼吸一下。
前方華洛已經(jīng)在等我們。
“這里就是七里井”,等我們走過去,華洛說。
“就是這里啊”我伸個懶腰仰望天空,沒想表達什么情緒。好久沒有好好的伸懶腰了,好久沒有認真的仰望天空了,或者說好久沒有回憶有多久沒有反思這種行為有多久沒有進行了。
李亢小說節(ji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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