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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羽乘風(fēng)(連載)四

2009-10-19 16:41 作者:暖暖的荃  | 0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那次出游令我最興奮的應(yīng)該是上車以前。天津師大的新校區(qū)在天津的外環(huán)路以外,可能是由于離市區(qū)比較遠(yuǎn)的緣故,抬頭望天竟然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星星。景老大指著天空對我們講這個星座那個星位的時候,我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小箔來這里看一看,她最喜歡看星星了,可惜在我們的故鄉(xiāng)最晴朗的天空也只能有寥寥數(shù)顆可見。她若是看到這星羅棋布的空一定會很興奮,一定會圍著我跳啊跳啊的……

“柳兄……沒睡醒吧?”楊知瑞打斷了我的美。

“恩,起得太早是有一點不適應(yīng)。”我象征性地伸了個懶腰。

“對呀!竟然要我們凌晨三點集合,沒天理??!”錢子聞從一出來就開始抱怨,仿佛彼時彼地,那個漂亮的系主席提出這個建議時,舉雙手贊成的那個人并不是他。

“喂!球兄!”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球兄,你也在這個學(xué)校啊!”一個染了暗黃色頭發(fā)有著水蛇腰的男生走到了楊知瑞旁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哦,是啊,你也在啊!”知瑞的表情很尷尬,額頭甚至沁出了汗珠。

“球兄,你在文學(xué)系?我記得你理科好來著,當(dāng)初的數(shù)學(xué)小天才嘛,哈哈哈!”他極度夸張的笑容有點欠扇。

“呵呵,沒辦法,我喜歡文學(xué)。”知瑞背在身后的兩只手相互揉搓著。

“知瑞,這位是?”錢子聞走過去,好交際也是他的優(yōu)點之一吧。

“……這是我初中的……同學(xué)……”知瑞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似乎明白他緊張的原因了。

“哦,你好。”錢子聞伸出右手“我叫錢子聞,孔子的子,你們新聞系的聞。”

那人與錢子聞握了握手“你就叫我‘好酷’吧”他說的可能是他的英文名,我沒有聽清,即使聽清了也拼寫不出來,目前就依據(jù)諧音叫他“好酷”吧。反正吐習(xí)慣了也就沒事了。

“知瑞!”趁子聞和“好酷”正在聊,我把閑在一旁的楊知瑞叫過來,“你剛剛顯得很緊張啊。”

“哦……你看出來啦?我……忘了那個‘好酷’是誰了。就知道他叫我‘球兄’,就一定是我的初中同學(xué)。”他撓撓頭,尷尬地一笑。

“他為什么叫你‘球兄’啊?”感覺只有很胖的人才會有這種綽號,例如“肉球兒”??墒俏覅s怎么也不可能把眼前這個瘦小的人和這種詞匯聯(lián)想在一起。

“我初中時經(jīng)常把我名字的‘瑞’字寫成‘球’,不知怎么回事,改了很多次都改不過來,手一順就寫錯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我甚至是靠猜的。

“原來你初中時連名字都會寫錯啊。”我說完這句突然感覺有點兒落井下石的意味,連忙打趣道:“其實你是故意寫錯的吧,這樣你的名氣就大了……呵呵。”

“……為什么?”他的聲音終于大了起來,看來對于知瑞來說,好奇心可以大過一切。

“你看,如果你把‘瑞’寫成‘球’那你的名字就變成了……?”

“楊……知……球?”

“對嘛,法國著名小說家莫泊桑的名著《羊脂球》,很有名吧。”我突然無比佩服我的“機(jī)智”。不過如果碧箔在這兒的話一定會說我在胡謅。

知瑞眼睛游走于我以外的所有人和事,嘴卻湊到了我的耳邊,遠(yuǎn)遠(yuǎn)看去好像不法分子接頭:“這件事一定要替我保密啊,柳兄。”

“恩,放心吧。”我?guī)退麚苋ゴ钤谘坨R上的頭發(fā)。

“謝謝謝謝……”他邊向我作揖,邊倒退著回到子聞和“好酷”的身邊。

四小時的車程,我們來到香山腳下。雖然我的家離北京不遠(yuǎn),但是大一這次還是我第一次來香山。秋天的早晨來這里是果然是最好的選擇,古老而孤獨的樓亭在繁華的紅葉渲染之下似乎也綻放出勃勃生機(jī),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密度很大的游客群會時刻提醒著你,這只一個旅游景觀而非世外桃源。

“香山的紅葉才不是手掌型的!……是橢圓形的。”這是小箔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告訴我的……我突然發(fā)現(xiàn)從高考考完一直到大學(xué)報到我們都還沒有聯(lián)系過,兩個月多了。

“柳秦寒!”是錢子聞的聲音。我來到那三個舍友身邊。

“你看,那就是新聞系的系花——葉雅兒。”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兒映入我的眼簾。最特別的是穿著,對于剛剛進(jìn)入九月的天氣來說,她那件灰色的廣袖長風(fēng)衣的確是穿得早了一點,雖然那種料子看起來既薄又輕。而且在我們還用遮陽帽當(dāng)做扇子扇的時候她竟然還圍了一條純紅色的圍巾,雖然圍巾的料子看起來比風(fēng)衣的料子還要薄得多。微風(fēng)徐徐之下,她的衣擺,圍巾和長發(fā)舒服地隨風(fēng)飛揚(yáng)著,灰色,紅色和黑色給人以強(qiáng)烈的層次感。

“她一定是學(xué)美術(shù)的。”我毫無證據(jù)地小聲“斷言”。

“我感覺她和你女朋友很像啊,柳兄。”羊脂球……啊,不。楊知瑞在我身邊輕聲說了一句。

我再回過頭仔細(xì)地打量這個離我有二十米遠(yuǎn)的女生,剛好她微微向我們這邊轉(zhuǎn)了一下頭。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的左眼隱約透出一抹憂郁的藍(lán)色,不過偏向左眼的額發(fā)很好地把這絲憂郁掩蓋起來,右眼則多是和善的微笑。整體上給人的感覺是清新的,清純如水,不帶一點脂粉氣息。再加上風(fēng)吹衣帶的飄然感覺,似乎這個人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恩,眉眼之間是很像。”我稍稍點下頭,因為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事實。

“不僅如此,我覺得還有額發(fā)鬢角以及嘴巴。”知瑞推一推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則詫異于他只看過了一眼小箔的照片就可以記住這些細(xì)節(jié),但是我總是能找出很多不同之處的,因為畢竟我和小箔一起度過了十年。

“你認(rèn)真看啊,她的頭發(fā)要比我女朋友長很多,小箔從不留長發(fā)的。她即使不綁馬尾,頭發(fā)也只是過肩。而這個葉雅兒的頭發(fā)已經(jīng)到腰際了。”我挑了最明顯的一個部分解釋給楊知瑞。

“哦,原來你女朋友叫小箔。”他一副如獲至寶的表情。

“恩,叫楚碧箔。”應(yīng)該給小箔打個電話了,我想。

“喂!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錢子聞那小子說最后一個到山頂?shù)囊埑灾形顼埖摹?rdquo;景海杉在我們仰視四十五度的臺階上大喊,并比了一個要我們跟上來的手勢。而錢子聞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遙遠(yuǎn)的樹叢中了。

結(jié)果很明顯,景海杉以他扎實的地理攀爬知識和強(qiáng)健的體魄超過了投機(jī)先跑的錢子聞,躍居榜首,而我和知瑞由于起步較晚甘居三四,其中我以一步之差成為那個不幸的“四”。

“真是太謝謝你了,慷慨的柳兄。”我早就沒有心情和錢子聞斗嘴,旅游景點的牛肉簡直可以和凱濱斯基的鮑魚相提并論,當(dāng)然我指的僅僅是價格方面。

“一會兒……我們?nèi)?hellip;…碧云寺燒香……許愿吧?”楊知瑞一邊大口啃著雞腿兒一邊提議道。

“好啊,我看行。不過這許愿的香錢……”錢子聞放下筷子,佯裝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甲之后,便用那雙貪婪的眼睛瞄準(zhǔn)了我。

“這個……佛曰:‘上香需要虔誠’因此必須花自己的錢。我們不要破壞這個規(guī)矩吧?”我慌忙預(yù)備脫身。

“唉,其實我是覺得你如此破費請我們吃飯,這香火錢就我替你出了。既然你這么說……哼!哼!哼!”錢子聞的笑可以帶動身上的任何一處肌肉和關(guān)節(jié)一起顫動。

景海杉則看著我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然后拎起背包用很無奈的口氣摔出兩個字“走吧?”

…………

“子聞,你許的什么愿???”剛從碧云寺出來還沒走下臺階,知瑞的好奇心就又開始膨脹。

“這還用問嘛。”我打趣說,“一定是讓天下的鈔票全都跑到他的兜里來。”

“膚淺!”錢子聞居高臨下地撇我一眼繼續(xù)說,“鈔票只不過是貨幣符號,我要的是……真實的貨幣,哈哈哈哈!”我懷疑我能從他大開的嘴里看到剛剛那頓午飯。

“我剛才聽到你許的可不是這個愿……”景海杉面帶一點笑,景老大的笑一向是真實的,只是他自己常說他的笑比哭還難看。

“你聽到啦?偷聽別人許愿可不是好行為。”錢子聞也是笑臉,景海杉還是一笑回復(fù)。從那次之后,原本以為很難相處的他們兩個人關(guān)系竟相當(dāng)融洽。

“柳兄,你許什么愿?。?rdquo;知瑞見詢問子聞未果便湊過來問我。

“等等你聽就知道了。”我靠在一棵樹邊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再熟悉不過的一個電話號嗎。

“快來聽??!柳秦寒在給小箔打電話了!”該死的知瑞,偏要在這個時候大喊,錢子聞和景海杉也湊了過來。

“小箔是誰呀?”

“笨!就是那個‘一想’啦。”知瑞這個解釋到是言簡意賅。

嘟~~~嘟~~~~嘟~~~~嘟~~~~小箔還是那個習(xí)慣,從不設(shè)彩鈴。

“……”嘟嘟的聲音消失了,電話另一邊安靜得似乎有點詭異。

“小箔?”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很柔和。

“……”沒有聽到那聲親昵的“小寒~”

“請問是楚碧箔嗎?”我有點懷疑。

“是我。”電話那邊聲音很小,但即使只有一點聲音甚至只是呼吸聲,我也可以聽出這一定是小箔。

“呵呵,小箔。我剛剛在碧云寺許了愿,你猜是什么?”

“……”似乎是抽泣聲。

“小箔,你怎么了嗎?”我用左手去協(xié)助右手,以便更緊地抓住手機(jī)。

“我們……分……手吧……”

嘟~嘟~嘟~嘟

腦子里空白了一下…………面前三雙眼睛傻傻地瞪著我。

“柳兄……?”是知瑞的嘴唇在動。

“等等,”我似乎有點知覺了“剛剛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問

“你剛剛在碧云寺許了愿……”錢子聞?wù)f。

“然后我們出來,你給你的女朋友打了電話……”我的頭,像是在炸裂。

“然后我說讓她猜我許了什么愿,對嗎?”我問知瑞,他木訥地點點頭。

“然后呢,她說了什么?”其實那五個字我聽得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死也不會忘!

“她說‘我們分手吧’。”是景海杉低沉的聲音。

我轉(zhuǎn)身踉蹌著向林子里走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楊知瑞和錢子聞對景海杉說出那五個字的埋怨,還有景海杉用更低沉的聲音所發(fā)出的“讓小柳自己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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