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父親的墳塋

2012-05-22 10:40 作者:何鄭 0人讀過 | 1條評論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守望父親的墳塋何鄭

透過莊稼地密密的禾稈叢，在毛茸茸的土地表皮上行走，來到山腳下，有一堆丘土，上面坑坑洼洼的長滿蒿草和藤條，密得像一張網(wǎng)，活像干枯的腦袋殼上的亂發(fā)，這里就是父親的墳塋。前年，父親走過了六十六年的人生道路，在油菜花開滿的時節(jié)里，在兒女的“一路走好”的一片呼聲里來到了這里，一群群起飛的黑蝴蝶相擁著他的靈魂，休眠在這一堆丘土里。就像那油菜花盛開不出一月就收割了一樣，在墳塋里享受著無憂無慮，真正的安樂世界，在那里靜靜的傾聽著年輕心靈的呼喚，接受著飛來的無數(shù)紙錢的榮耀，就在回顧他走過的六十六個腳印，重溫他留在腳窩里的汗水溫度，二萬二千一百多個艱辛日子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就化成了一堆丘土。里面裝著不知有多少個喜怒哀愁，多少回生死離別，多少個牽腸掛肚兒女情長都化成了墳頭上的叢叢藤蔓，似乎在訴說著什么。是愁腸？是牽掛？還是昭示他漫漫的人生歲月？在墳頭鉆出幾朵野花來，又在表示什么呢？父親的墳塋，實在是簡單不過了，一片莊稼長起來，就融化于自然之色中了，好像化成了一粒塵埃，被季節(jié)的風(fēng)吹得不見蹤影。其實一個人的死，對于社會算不了什么，可是對于一個家庭來說，那就是天塌下來了。一個普通人的死，在一個家庭里，不亞于一個國家死了皇帝。父親的去世，也是自然規(guī)律，死得其所。父親在兒子的關(guān)愛里走的，從兒子的安樂窩里出發(fā)，到達灑滿陽光的天國，那里沒有風(fēng)雪，會得到超脫。父親，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父親也是一個苦命人，據(jù)說，他七八歲成了孤兒，靠叔父供養(yǎng)，念了幾天書，生產(chǎn)隊時當(dāng)過會計，在紅河水庫工地上，認(rèn)識了母親。我八歲時，母親在生弟弟時，身患痢疾，父親照顧不到，第十天，她體弱不幸休克，午后魂歸瑤池。母親仙逝時才二十七歲，英年早逝。在母親生病其間，父親把一包藥品沒能送到母親的炕頭，讓母親吃下去。那年的秋天里雨水多，我家院子里長滿玉米，還有紅豆角，長的很好。那年也種下了我對父親的怨恨和對母親的憐惜，并隨著時間的流失而瘋長。后來，父親的做法更加加速了長勢。在母親去世后，父親把弟弟送了人，自己去了苗河水庫工地。到現(xiàn)在我不太清楚，為什么父親他能撇下我們到那里？在那段時間里，父親找了一個寡婦，到她家里去了。在她家里一住就是二十八年。那個寡婦死了，寡婦的兒子們?nèi)莶涣怂?，父親就被迫回來了。父親在那里喂養(yǎng)了四個娃娃，都抓養(yǎng)成了人，蓋了房子，娶了媳婦。父親回來在我家里也沒住滿半年，他又到一孀婦家去上門。一去又是十幾年。在他六十六歲那年的正月初九日，我接到信息，說他有病。我連忙去看他，父親說，胃里有個疙瘩，有點疼。我伸手一摸，心里吃了一驚，疙瘩的位置在胃里靠近肝的部位。我馬上把父親接到縣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使我傷心，晚期癌癥。不知為什么，我一下子感到了生死離別的痛苦，和生命的短暫。生命一下子變得這樣脆弱，這樣經(jīng)不受風(fēng)蝕雨淋，瞬間變成了秋天憔悴的枯葉。失去的才是最寶貴的。在父親最后的一個月里，我看盡了那個寡婦的白眼，忍受了親友“阻擊父愛”的刁難，我就把父親從那里接了回來。農(nóng)歷四月二十七日，那是二零零四年，父親的生命在那一天升華成了一絲上天的陽光。當(dāng)最后一針鎮(zhèn)痛的杜魯丁注入父親的體里時，我哭了，我再無法減輕父親的陣痛了。父親在別人家里，度過了他年齡的三分之二的光陰，和我相處的時間加上我的童年還不到十年啊。當(dāng)心中的風(fēng)雨來時，我只有躲在你靈魂的懷里。歲月，只能白我的頭發(fā)，不能白我的心。父親的墳塋，其實是宇宙的搖籃，是靈魂的房子，父親躺在那里邊，生命得到延續(xù)。面對父親的墳塋，耳聽墳頭上野草的簌簌聲，我站在墳外頭，父親在墳里頭，我只有淚眼面對，父親把一切都回歸到土里去了，活著的人還有啥抱怨的哩，過好自己的生活，平心靜氣，寬容忍讓，輕快的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身體也會健康起來，臉面也會紅潤起來。父子的緣分都是天注定的。不要太計較過去。但愿人長久，千年修得此緣分。你就會發(fā)現(xiàn)，父親的墳塋是人生路旁的一塊警示牌！天堂，并不是太遙遠(yuǎn)，只要我們相互體諒，理解，調(diào)整心態(tài)，堅守快樂，天堂就在我們心中?；劬驮谖覀兊姆酱缬郎８笎凼巧钪械臐櫥瑒?，能減少摩擦，加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