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和耳朵是真正的史書

文/雛燕

1.

具體的物像聲響傳遞給眼睛和耳朵等器官，會在腦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在歷史的煙云里還真是史書了。

2.

明朝萬歷28年間，山西文水縣舉人、禮縣知縣郭衡從隴西翻越界牌山，再走六十華里的路程，就到禮縣衙門了，他才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六十里路是比較好走的，大概有一天的路程了。他下馬望了一會兒他管轄的土地，撫摸著八字胡須。走的一直是山路，是坐不成轎子的，有些山路連轎子也放不下，有時候樹藤遮擋，馬也騎不成，還得邊走邊尋路才行走。衙役告訴郭衡，前面就是崖石鎮(zhèn)的木樹關(guān)村。郭衡揮揮手，心想就到哪達歇歇腳，緩緩乏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木樹關(guān)是禮縣古代五大關(guān)隘之一。位于禮縣衙門西北是禮縣的最西北端。清初著名的地理學(xué)家顧祖禹《二十一史方輿紀要.卷五十九.通志》記載:縣有洮平、牛脊、野麻、尖岔、木樹等五關(guān)。元朝時，禮店元帥府元帥屯兵崖石，使崖石成為元朝抗擊吐蕃的大本營，而在距崖石不遠處的木樹關(guān)，還發(fā)生過一場惡戰(zhàn)。發(fā)源于木樹關(guān)崖石河就是酈道元在《水經(jīng)記》里記載的夷水（今稱燕子河）的上游。郭衡就是要沿著這條水道的河床往南走，回到禮縣縣衙的。

藍天白狗，溪流草甸，籬笆圍起院落，枝條編織圍墻，幾根原木，便可以撐得起一座低矮的茅屋；笆籬邊的墻壁陽光從外面擠進來,在不平的地上留下破碎的光斑,你會感覺到一股清涼的風(fēng)吹到你的臉面。郭衡發(fā)現(xiàn)地上還有躺著一堆堆豬草或者喂牲口的草,屋頂?shù)拿┎萆斐鲩L長的手臂會撫摸你的頭頂,角落里就是黑乎乎的爐灶,上面臥著一口黑乎乎的鍋,里面或許煮著飯活著豬草,土炕上面鋪著一層燕麥草。郭衡指著炕上的燕麥草問道：鋪草干啥？有人說,睡覺用的。郭衡愕然,搖搖頭。

郭衡用手帕擦了一遍鞋子上的黑泥土,望著牛蹄窩的黑水發(fā)呆,一個個場景付出他的腦海：籬笆圍成的院子里,到處有雞糞,牛豬屎,院子旁的木樁上拴著牛羊,地上一大灘牛屎牛尿,蚊蠅滿天飛,心里不由得惡心和難受。

郭衡滿臉黯然，站在溪邊，望著河底里黑黝黝的沙土,清澈的河水從上面流過。幾個亮背光屁股的孩子奔跑過來,大膽的撫摸郭衡的衣袍,又嘻嘻哈哈地跑遠了，站在遠處像一群麻雀嘰哩哇啦的爭執(zhí)著。

他望著這山窩窩里的村子,隨口哼道:“隴西別是一封疆，關(guān)塞生民最可傷。山叟祗知莜為麥，溪娃曾識布為裳。笆籬全不遮風(fēng)雨，住臥公然溷豕羊。木食草衣真外化，此中何事更征商?！?/p>

隨從的衙役有人大聲喊道：“好詩,好詩?。　?/p>

“好,好個屁！”郭衡甩袖前去……

3.

我翻閱著禮縣崖城木樹關(guān)的歷史畫卷，不由得感慨萬分：同樣的山，同樣的水，如今咋這樣般美？

太陽雨很亮也很溫柔，光點輕撫著我的臉龐，我的肌膚不知不覺的失去了羈累，照射到白墻壁上的光子跳躍著，濺到院子里的翠竹和花卉上舞蹈起來，新修建的磚瓦房，明亮的玻璃窗透視著莊戶人家的祥和與幸福。硬化的街巷，滑動著孩子燕子一般的倩影，嬉笑著,追逐著歡樂；廣場上的夜被霓虹燈照耀,輕盈的姑娘媳婦們輕歌曼舞,十指吐蓮花,雙足生春風(fēng),腳踏著生活歡樂躍進的節(jié)拍,形成舞翩躚的方陣；合作社的田地里種植的黨參花一點點一粒粒,睜著多情的眼睛逗得蜜蜂蝴蝶圍著花朵旋舞不已,林隙里的飛出的鳥也從彩蝶浪蜂之間擦過,滑上天空。木樹關(guān)的青楊直指蒼穹,從來末有過這樣的堅勁,脊梁從來沒有這樣的挺直,新時代的陽光普照著千年的邊鎮(zhèn)。

農(nóng)舍潔白的墻面、藍灰色墻裙、紅色的屋頂，錯落有致地點染在水墨畫般的山坳里。208省道如一條彩帶繞莊而過，蜿蜒而平坦，在群山的懷抱里，糾纏、嬉戲。木樹關(guān)村就像靜臥在路旁的黃牛，恬靜而安詳，溫馨又自在。以前的茅草房、石板房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青脊白墻,小橋人家,竹松相映。村委會大樓位于村子中央,二層,前有廣場,五星紅旗懸掛蒼穹,有活動的籃球架,乒乓球臺,村民們休閑娛樂的地方。

你走進任何一家人的家門,看到的是粉墻瓦房,門前翠竹環(huán)繞,綠柏相映,踏進門里,田園派氣息撲入你的眼簾。窗外山林疏影，芳草香花，小小的窗戶，無需窗花點綴，遠處牲口棚里的牛羊愜意哞叫，感受到民風(fēng)人情古樸醇厚，踏著原始耕種的節(jié)奏拍子，歲月在這里輕輕劃過。側(cè)耳山林溪澗，耳邊鳥鳴蟲唱。山風(fēng)吹過，松濤陣陣，閉上雙眼，用心聆聽，恍惚鏗鏘秦聲漢音，你才知唐律宋韻之悠悠。山高水長，恬靜如詩，這座古老的村落，靜臥于這方鄉(xiāng)土，在時光的七彩光里，享受幸福不動聲色，心里早已春暖花開。

去年夏末，我去木樹關(guān)村采風(fēng)，去尋找昔日的一個學(xué)生歇息,沒料到找不到她家的門，變化太大了。我就隨意走進路旁的一家,房子也是新蓋的,側(cè)面的還正在裝修。我詢問情況,女主人說：“別去了,就在我家歇息?！闭f著就給我準(zhǔn)備飯菜，我說：“木樹關(guān)的洋芋,這幾年沒吃過了,想吃得很,煮幾個洋芋吃就行了?！?/p>

女主人一聽,哈哈大笑,說：“稀客來了,咋能吃洋芋,還以為是十幾年前,木樹關(guān)人早上煮洋芋,晌午炒洋芋,晚上洝洋芋菜湯,三頓離不開洋芋啊,現(xiàn)在好了,我給你蒸米飯炒菜去！”她立馬就去做飯,攔也攔不住。臨走時,她塞給我一袋煮熟的洋芋,叫我?guī)Щ厝チ顺浴＿@一帶的洋芋淀粉率高,口感好。我感嘆木樹關(guān)人的生活水平提升了,過去為了吃飽肚子,把洋芋做成洋芋蛋,洋芋菜,洋芋粥吃,連出工帶的干糧都是洋芋蛋,現(xiàn)在洋芋成了木樹關(guān)人贈人的禮品。

從女主人的談話中了解到：木樹關(guān)一帶納入整流域建設(shè)規(guī)劃,重點整治臟亂差的綜合治理,三年大見成效,極大地改善了居民的居住生活水平,改變村容村貌,改變衛(wèi)生狀況,提高村民的經(jīng)濟收入。豬有圈養(yǎng),牛羊集中喂養(yǎng),專人負責(zé),根治衛(wèi)生環(huán)境,改善村民生存空間,道路硬化,出行便利。

碩大的火炕，足以溫暖漫漫寒冬，火盆上的毛邊鍋，釀出食物本真的味道，再圍一罐清茶，幾絲清苦，幾絲醇香。村民劉安娃飲著茶，對我說：“現(xiàn)在好啊,誰還能想著過上今天這樣的生活,清閑自在,路修通了,都到家門口了,房子蓋新了,養(yǎng)老也有保障,啥也不愁了,嘿嘿,也沒愁上的?！彼€告訴我,有時到合作社里的地里拔草、鋤地,掙幾個錢花,牛也不用操心了,有合作社呢。

用鳳凰涅槃形容木樹村的變化就恰當(dāng)不過了,有史以來,木樹關(guān)村今天舊貌變新顏,村民的幸福感最強,幸福指數(shù)空前。

青山綠水交錯輝映，新修的村邊公園，不時看見到亭臺上有聊天的老人,女人,嬉戲追逐的孩子。還有模仿爺爺?shù)淖藙?，背搭著手踱步?a target="_blank">青年人。

4.

翻閱千年史冊，心潮澎湃，歷史巨變，再現(xiàn)新時代，倍感萬千，有幸目睹了時代變遷，中國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農(nóng)民的驚人突變，幾千年以來從來沒過的嶄新姿態(tài)，人們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木樹關(guān)村已經(jīng)甩掉了貧困的帽子，奔小康的進程已向終深發(fā)展，“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2017年8月,我目睹耳聞了木樹關(guān)村的桑田滄海之變,活生生的景象使我震驚,情不自禁,寫出了報告文學(xué)《甜蜜的事業(yè)》下半部分的內(nèi)容,記錄下木樹關(guān)的歷史性變革,雖然文字乏力,但具體的物像聲響傳遞給眼睛和耳朵等器官，會在腦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是我的內(nèi)心真正感受到了美麗的享受與洗禮。翻閱陽光，把晴朗的天空裝進純凈的胸膛，讓淋濕的故事像花朵一樣的綻放，陽光會讓山溝里青澀的季節(jié)長成一片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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