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話饤饾散拾
書話饤饾散拾
序
無聊讀書,本出無心,經(jīng)史諸子、釋老歧黃,古今中外記勝之書,朝讀暮至,暮讀達旦,如嚼橄欖啖哈蜊,久別知其味。日積月儲,鉛摘次槧,匪欲順世迎俗、俯仰時好,蓋欲與知味者道焉。是則神情所寄于書眉書根類饤饾文字,先拾為一編,不以其散漫零亂廢之,原其用心則幸其甚矣。
“雅賊”與讀書
偶讀葉德輝《書林清話》卷八,有這樣一段文字:
《圖書集成》原版初印……其書于同治三年克服南京得之,相傳為粵寇偽王石達開敗后遺棄者。石寇好文,行營必以書籍自隨,亦雅賊也(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因石達開好文,葉德輝冠以“雅賊”,在他看來,倒似乎是一種很高的評價。其實讀書與雅賊完全是兩碼事,姑且將石達開認作“寇”,但個人人格均有二律悖反性,為寇則不能讀書了么?讀書也只是“雅賊”?難為葉德輝搜腸刮肚想出這個詞典上也找不出的詞來。昔蔡邕仕于董卓麾下,然而其-生在辭賦、書法音樂等方面的成就,也與史共存;周作人淪為漢奸,他的文學造詣之高,當今也少人可以比肩。
成者王,敗者寇,古今一理。倘使太平天國起義成功,乃至石達開做了皇帝,“雅賊”豈不一躍成了“雅帝”?事過境遷,風云流散,任何事埗伎茨惝h哪種角度去看,方不失偏頗。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若以今人來看,葉德輝乃守舊人物,是湖南有名的頑固鄉(xiāng)紳,二十七年農(nóng)民運動時,遭鄉(xiāng)人群毆而死。然而葉公之《書林清話》一直是研究藏書和目錄學的必備參考書。豈可緣于此,而將葉德輝冠以“雅紳”之名么?
一九九七年九月三日泊心齋燈下。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43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