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和寶是同學(xué)。

娟愛寶。

寶也愛娟。

娟跟娘說，寶可憐，家里只有一個(gè)娘，還是雙眼瞎。咱家供他念書吧。

娘說，那哪成，屯子里的人會(huì)笑話咱，自家的娃不供供人家的娃？

娟笑了。跪地求娘：寶有志氣，念書比我強(qiáng)，只要有人供，他肯定能逃出這窮山溝兒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娘說，以后他“成人”不要你咋辦？

娟說，寶不會(huì)，寶不會(huì)，寶肯定不會(huì)的！娘，你相信我。

我不念書了，我下來幫娘掙錢，咱倆供寶念。

娘望著娟，先是搖了搖頭，而后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娟一下子摟住娘的脖子，興奮地淚水奪眶而出，把娘摟得更緊，親了又親。娘，一邊用手輕輕地?fù)崦畠旱念^，一邊流著淚，喃喃道：哎，娘的傻女兒呦……

禮拜天，娟放羊，寶也跟著放羊。山坡上，溪水旁，娟和寶頭依著頭，肩靠著肩，兩個(gè)人一邊聊天兒，一邊望著十幾只山羊在山坡上悠閑地吃草：有的吃飽了，趴在地上閉著眼睛——-想必她是睡著了，正做著香甜而幸福的夢(mèng)；要不就是在那細(xì)細(xì)品味和享受著剛才掠食鮮活小草咀嚼入胃后的那份幸福與滿足！

寶笑了；娟也笑了。

笑著笑著，寶哭了。娟說：哥，你別哭，明天還得去上學(xué)，替我好好念，考一所名牌兒大學(xué)，讓我也高興高興，為咱倆的娘增光，也為咱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窮山溝兒里的農(nóng)民添彩！

寶，又哭了。娟又說：哥別哭，別哭。不怨你，是我自己不愿意念的。

寶說，屯子人笑話你。

娟說，誰愛笑話誰笑話，為寶哥，我愿意！

寶使勁摟住娟，哭得更傷心。

娟天天起得早。

娘說，你還小，別累著。

娟說，我不累。

娘給娟做點(diǎn)好吃的，娟不吃，她偷著送給寶吃。

寶說，妹你吃；娟說，我剛剛吃過了，我不餓，哥你吃，你多吃。寶說，妹干活累，你吃。娟說，哥念書比我累，你多吃。

寶，邊吃邊流淚，把香噴噴的飯菜和著淚蛋蛋一塊兒吃進(jìn)嘴里。

娟笑了，寶也笑了。

寶，終于考上了一所名牌兒大學(xué)！這也是娟做夢(mèng)都想去的地方！

娟，真高興。

娟，哭了，她哭了一夜——-這是興奮的淚，幸福的淚。

娟，送寶去上學(xué)。

娟對(duì)寶說了很多很多話。

寶點(diǎn)頭，點(diǎn)頭，一個(gè)勁兒的點(diǎn)頭。

第一年，寶寫給娟的信一封接著一信。

第二年，寶寫給娟的信，就明顯的少了許多……

第三年，寶幾乎不再給娟寫信了。

娟，哭了；她哭了整整三年。

一天，娟又要去看寶的娘。

娟哭了，娘也哭了。娘倆緊緊地緊緊地相擁著放生大哭……

娘說：娟別去，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

娟說：我要去，我要去，我還想再去看一眼“娘”……

2012.3.22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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