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紅房子(三)
早飯匆匆吃過了。
穿著紅衣服的,笑盈盈的吳敏的形象,在我眼前浮現(xiàn),我還在回想著吳敏給我的信里說的每一句話。
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中的“小妹”,已經(jīng)將本來還算基本平靜的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但就在將吳敏的信放在床頭的小箱子時,瞥見了貼在床頭的葉帥的詩,我不禁一愣。
攻城不怕堅,
攻書莫畏難。
科學有險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苦戰(zhàn)能過關。
這是我準備再次參加高考時,親筆寫下的,也算是誓言吧,用以激勵自己克服前進道路上的艱難險阻,走進自己夢寐以求的殿堂——大學,去實現(xiàn)自己幼時的理想,去造大船,造軍艦。十八歲那年,第一次參加高考,殺進了復賽,可是由于忙于農(nóng)活,與那些當權(quán)的大隊干部斗氣(因為他們以三秋大忙為名,指責我為了個人前途停產(chǎn)復習,在群眾大會上公開批評),繼續(xù)白天勞動,夜晚看書練習,沒有進行認真的系統(tǒng)的復習,參加考試時也沒有真正發(fā)揮好,最后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非常遺憾地失去了非常好的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那是文革結(jié)束后恢復高考的第一次考試。高中畢業(yè)兩年半,一直參加生產(chǎn)隊勞動,好不容易熬到有機會參加高考,可是并沒有把握好。提起這件事,就讓我后悔萬分。當時的我,并不死心,還想一搏。嗯,對!還是繼續(xù)復習吧,不能分心。
這時,謝芳推開了我的房門。她怎么來了?好久不見了,有什么事嗎?
我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你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的?”
謝芳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我就不能來看看老朋友嗎?不歡迎???”
“歡迎歡迎!”我也只能應付了一句。
她與我的確算是好朋友,近兩年相處的時間很多。在村里,人們經(jīng)??吹轿覀z一起說說笑笑,雖然不能說形影不離,也算是常來常往。大隊里排文娛節(jié)目,經(jīng)常同臺演出。她是我編的節(jié)目里的主角,我們是搭檔。大隊里需要我們做什么材料時,她也是與我一起完成指定任務。這樣,她就經(jīng)常到我家來玩,我的臥室,也就成了我們經(jīng)常談心的地方。時間長了,我的媽媽就以為我與她談戀愛了,并且還說她做我的媳婦我滿意。我的外婆也證明,說我倆非常好,經(jīng)常在房間里談得開開心心的,沒問題。唉,一場誤會。她比我大三歲,我也沒有往那方面想??墒牵?jīng)媽媽和外婆一說,還真的就有那么一點想法了。
于是,我們繼續(xù)親密地交往,似乎都走進了對方的心里了。我倆毫無顧忌地在村里走來走去,鄉(xiāng)親們看到我倆也都在眼神里給我們祝福,年齡與我差不多的,眼神里有羨慕也有嫉妒,甚至還有仇恨的,在背后搞出了一些惡作劇。就有人為了得到她,在晚上監(jiān)視我倆的行蹤,躲在她的住處門外,偷聽我們的談話。
也許外界都在傳聞,我們已經(jīng)怎么樣怎么樣了,可我倆真的一點越軌的事情都沒有。如果說有什么的話,至多也就是坐在一起談得很投機,彼此能夠拉拉手,可以聞到對方的氣息而已。這有什么呢?至于心里怎么想,那是另一回事,都沒有挑明。
但是,后來我們突然就沒有什么交往了。
高考報名,我倆一起去鎮(zhèn)上小學報名。一路上,我倆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談志愿,談理想。真的,我倆肩挨肩走著。那天,藍天顯得格外藍,偶爾飄浮的白云,似乎就有我倆在上面俯瞰大地。我的老舅舅正好從南邊走來,看到我倆快樂的樣子,也打心眼里歡喜,說我倆真的很般配,說得我臉都紅了,我一看她,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對我老舅的說法并不反感。她還主動地拉起我的手,對我老舅說:“舅舅,我們?nèi)ユ?zhèn)上報名了,就不跟你多聊了,好嗎?”就這樣,我們一路歡笑地向鎮(zhèn)上走去。
到鎮(zhèn)上,她回家一趟,與她爸媽商量一下。這里需要補充說明一下的,她是插隊來到我村的。父親是鎮(zhèn)里醫(yī)院的院長。我母親打掃豬圈時不慎腳受傷,還是她回去買了一盒青霉素治好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母親對她更是滿意。
在鎮(zhèn)西大橋匆匆話別,說好了,在小學報名處等她的??僧斘业綀竺巿竺麜r,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高中畢業(yè)證書沒有帶,不予報名。唉!這可麻煩了,回去拿,還要步行十里地,不回去,就沒辦法報名。她馬上來,我是等她呢,還是立即回去呢?當時,我猶豫再三,準備去她家找她,但又有點難為情,怕見到她媽媽。于是,就直接跑步回去了。當我再到學校報名時,她不在,我填好報名表,交了上去。我報名以后學校也關門了。
回家的路上,只有我一人。
第二天,她看見我,冷冰冰的。
過了一段時間,全村參加高考的有四十多人,只有我通過了初考,參加復試。
她從此也不再來到我家了。
我茫然。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還是后來慢慢的悟出的,似乎與這次考試報名和復試有關。 今天,她又來到我的面前,是想要說什么呢?
“聽說你有女朋友了?”她試探著問我。
“女朋友?你怎么知道的?”我敷衍了一句。 “呵呵,巧妹告訴我的,說她來過了,你也愿意繼續(xù),是嗎?”說的情況倒是真的。
“你認為可以嗎?”我反問了她一句。
“我只能恭喜你呀!”她酸溜溜地說。
“謝謝你了!”其實,這時我倒真的有點難受,說謝謝時聲音很低。
她看到我辦公桌上的復習資料,轉(zhuǎn)換話題說道:“又準備考試了嗎?需要什么復習資料告訴我,我家姐姐有好多文革前的舊書呢,我給你再找?guī)妆荆脝???/p>
“好啊!”她的話又把我的心說得好難受。
真的,她神情凄楚地站了一會,我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這時,我媽媽回來了,她看到我媽媽回來了,立即打招呼:“二媽,回來了?我先走了?!蔽覌屢偻嫱?,并說她好久不來了,要她經(jīng)常來玩玩,可她還是低著頭答應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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