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小記

文∕丹水情韻
俗話說得好,小菜半邊糧。尤其是對家住城市里的我們來說,就更覺得這句話,說的對極了。
本來,我們家原來住在鄉(xiāng)下農(nóng)村,每年在播種農(nóng)作物之前,總要劈出一大塊菜園子,以保證全家人平時生活中的小菜之所需。
一年四季蔬菜蒼綠,茁壯鮮嫩。春天和秋天,青菜合捧大,豆莢滿架掛;冬天,蘿卜水靈靈,芹菜、菠菜溢清香。最興旺的是夏天,蕃茄掛紅燈,茄子穿紫襖,絲瓜蕩秋千,南瓜棚底藏。不管誰走進(jìn)我家的菜園,都會贊不絕口?;旧媳WC了蔬菜供應(yīng),很少到市場上去購買蔬菜。
自從合家搬遷到了城市,種菜園中的那種樂趣,竟成了一種美好的回憶。
老伴比我退休早幾年,家務(wù)事忙完之余,總覺得無所事事,看電視吧!時間久了也覺得沒意思;拿著手機(jī)掰來掰去,字太小,看得頭暈?zāi)X脹,倍感生活乏味、空虛。只得與她的那些熟識的姐妹一起,打打小牌,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一來久坐不利益身體,二來打小牌,沒有金錢刺激,那也是打得渾身乏力、哈欠連天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也常在老伴耳根,常說起要是在家住不遠(yuǎn)的城里有一塊菜園,那該是有多好啊!
老伴久日久之,在與牌友們混得要熟悉不知有多熟悉后,正逢有個牌友對她說起,今年這個怪天氣,我不知種了多少遍菜園,要么種下的籽兒不生,要么生出來的菜秧拉拉希希,我硬是沒有了再種的勇氣。
老伴見那人這么沒有信心,提出由她來種,種出來的菜,大伙兒都可以分享。這正和那個人的心意,就這樣一拍即合。
我也因為住在城市里,能有這么一塊小菜地,而歡欣、而高興得不得自己。
那時的天氣,一直是連雨天,綿綿細(xì)雨一下就是半月,或者一個月也不歇口氣,又恰逢蔬菜播種的最佳時期,自從像得了寶貝似的那塊菜園起,即使下雨,我也要擎著雨傘一天不停地到菜園來來去去,不知要看多少回。
瞅著這鬼天氣,看看那菜園地里,拉拉希希的蘿卜秧兒,被瘋長的雜草蓋得喘不過來氣兒,還有枯萎的辣椒桿,鋪滿了整個田地,簡直是一片狼藉、烏煙瘴氣。
一連數(shù)日,天氣仍然是陰雨連綿,根本就沒有停下來之意。
可季節(jié)不等人?。∽褍弘y于播下地,真是急剎人兒。
一次,有事到老家去,等忙完了正事兒,隨便四處走走,發(fā)現(xiàn)老家不少農(nóng)戶的菜園子里,各種蔬菜的秧苗兒,長得一片蔥綠。于是,腦袋瓜靈光一現(xiàn),去找熟人討要了一些白菜秧子,乘車趕到了家住地,回家顧不得歇息,披蓑戴笠,提著把鋤頭,乘風(fēng)冒雨匆匆往菜園子趕去,扯掉枯萎的辣椒桿兒,去盡肆掠瘋長的雜草,揮起鋤頭,就著坂田,掘地、掏行子,順行子撒下復(fù)合肥,然后把從家鄉(xiāng)帶回來的菜秧子,一株一株,等距離的栽倒了菜園里。
在以后的日子里,天氣收盡云霧,露出笑臉,又一反常態(tài),三五七八天都是晴好天氣,暴烈的陽光直射菜園,菜園里炸裂出一道道口子,剛成活的菜秧還沒緩過氣來,直曬的它們有氣無力,我見了心疼不已,提著水桶就近找到一個水氹,提水給每株白菜澆水,遇到有蟲子侵?jǐn)_時,還時不時的到菜園里捉蟲子。要是遇到快要下雨之前的好天氣,及時給這些菜秧松土、施肥。
好長一段時間,我與老伴還從種子站購回一些菜種,肥料,適時將購回的菜種播種下土。在我一手操弄下,一株株白菜都精神啦。
綠油油的白菜,在菜園子里排列整齊,長勢喜人。小白菜綠油油的,微風(fēng)吹過,綠葉輕輕搖動。旁邊的水塘里芋頭撐開了一把把小傘,享受著秋日的驕陽。絲瓜架上爬滿了瓜蔓,鮮綠的葉子旁邊開著一朵朵金燦燦的小花,掛著一根根沉甸甸的絲瓜。
因為我們種的那塊菜地,在那園里是條件最好的。土肥地整,曾經(jīng)有人侍弄過,算是熟菜地。菜地里還可見到一畦畦韭菜。韭菜有宿根,不要費太大的勞力,只要施施肥,培培土,澆澆水,雖然現(xiàn)在看到它——其貌不揚(yáng),等出了九就能發(fā)出鮮綠肥嫩的韭芽來。
種菜是細(xì)致活兒,“種菜如繡花”。認(rèn)真干起來也很累人,就勞動量說,“一分園一畝田”。但是種菜是極有樂趣的事情。種菜的樂趣不只是在吃菜的時候,像蘇東坡在《菜羹賦》里所說的:“汲幽泉以揉濯,待露葉與瓊枝”。
或者像他在《后妃菊賦》里所說的:“春食苗,夏食葉,秋食花實而冬食根,庶幾西河南陽之壽”。種菜的整個過程,隨時都有樂趣。施肥,松土,整畦,下種,是花費勞動量最多的時候吧,那時蔬菜還看不到影子哩??墒恰胺N瓜得瓜,種豆得豆”,就算種的只是希望,那希望也給人很大的鼓舞。因為那希望是用成實的種子種在水肥充足的土壤里的,人勤地不懶,出一分勞力就一定能有一分收成。驗證不遠(yuǎn),不出十天八天,你留心那平整濕潤的菜畦吧,就從那里會生長出又綠又嫩又茁壯的瓜菜的新芽哩。那些新芽,條播的行列整齊,撒播的萬頭攢動,點播的傲然不群,帶著笑,發(fā)著光,充滿了無限生機(jī)。一棵新芽簡直就是一顆閃亮的珍珠?!?a target="_blank">夜雨剪春韭”是老杜的詩句吧,清新極了,老圃種菜,一畦菜怕不就是一首更清新的詩么?
仲秋的一個中午,我踩著畦垅間苗或者鋤草中耕,煦暖的陽光照得人渾身舒暢。
新鮮的泥土氣息,素淡的蔬菜清香,一陣陣沁人心脾。
我在菜園里一會兒站起來,伸伸腰,用手背擦擦額頭的汗,看看苗間得稀稠,中耕得深淺,草鋤得是不是干凈,那時候的我是會感到勞動的愉悅的。
傍晚時分,我把菜地澆完了,回到我們住宅小區(qū),走進(jìn)自己家里,推開陽臺上的玻璃窗戶,趁著皎潔的月光,坐在窗戶邊,與家人談?wù)勗挘勆?,談社會和自然的改造,一邊在談話間歇的時候似乎還隱約聽到遠(yuǎn)處的菜園里昆蟲的鳴聲:蒜在抽薹,白菜在卷心,韭菜在散發(fā)著脈脈的香氣。一切的一切都使我感到一種真正的田園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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