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至
又是一年寒冬至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這兩句順口溜真實地反映了我兒時的(50年代)寒冷。
當大雪封門的時候,母親就把火盆點燃起來,一家老少圍坐在火盆前取暖。我和哥哥纏著母親講故事,母親一邊納著鞋底一邊講,她的故事像她手中的麻線一樣長,講得我和哥哥入了迷。父親拿出秋天曬的魚干,放在火鉗上烤,烤出的香味,饞得我直流口水。要是沒有魚干,父親會將紅芋埋在火盆的灰堆里烤,烤出的紅芋又甜又香。有時父親還會抓出一大把玉米放在鐵鍋里炒,隨著一聲聲爆響,開出一朵朵潔白的花,又香又酥,特別可口。
后來成立了人民公社,辦起了食堂,柴草歸集體所有。家家戶戶的火盆就點不起來了,要想烤火,只有到“社屋”里烤。社屋就是生產(chǎn)隊養(yǎng)牛的地方。那時候耕牛受到法律的保護,要是生產(chǎn)隊里的牛死了,不僅飼養(yǎng)員會受到法律的追究,生產(chǎn)隊長也有連帶責任。為了保證耕牛安全過冬,牛屋里要生火。因為牛屋里暖和,冬天開社員會時,都在在牛屋里開。不開會的時候,則是我和玩伴的樂園。飼養(yǎng)員姓任,我們都喊他“老村長”,因為他在解放初期當過村長,為人特別忠厚,和氣。對我們這些“半大橛子”他一點也不煩。我那時已上小學,我一邊烤火,一邊讀書,《格林童話》、《俄羅斯民間故事》、《鐵道游擊隊》…… 我邊讀邊講給小伙伴們聽。我手舞足蹈,眉飛舌舞。老村長站在一旁,和謁地笑著,說:“乖乖,你小小年紀這么能講,長大了能當老師?!?/p>
為了在家里能烤上火,寒冬到來之前,我從地里揀回一些牛糞,做成餅,貼在墻壁上晾曬,曬干后一塊塊收起來,到天冷的時候點著。牛糞點著的火雖然看不見火苗,但燃燒的時間長,溫度也不低,成為全家人一冬的熱源。
后來食堂解散了,但每年分的柴草不夠燒飯用的,用來烤火成為一大侈望。為了冬天有火烤,有柴禾燒飯,拾柴成了我從初中到高中畢業(yè)6年農(nóng)忙假期間的主要任務。收麥時,我拉著竹箔子到處摟麥茬;秋季,我到邱家湖摟豆葉;深秋,淮河南岸割荻柴時,全家老少齊上陣,幫人家割荻柴,連我母親都挪著一雙小腳去割荻柴。荻柴葉子鋒如鋸齒,把手臂、腳脖割出道道血口,荻柴茬子尖如利刃,能把鞋底穿通。割出的荻柴歸人家,剩下的荻柴葉子拉回來,除了繕房頂,還解決一冬的取暖燒飯問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又是一年寒冬至,當我打開空調(diào),房間里頓時暖和起來。我站在窗前,遙望家鄉(xiāng),想起父親母親,想起冬天的火盆,仿佛聞到父親烤魚干的香味,仿佛聽到母親講故事的聲音,也讓我想起用牛屎餅烤火和在牛屋里烤火的歲月,默默地念叨:要是父親母親還活著,能享受今天的幸福生活,那該多好??!
(阜陽市清河路阜陽日報社 閆振田)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952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