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的困惑
方言的困惑
記得初到九江讀書時,與同學交往,那地方土話一不小心就脫口而出,比如‘么得嘎’(什么?),比如‘困波’,‘旱不’(睡覺嗎?),比如‘啰個倆’(你要怎樣?),同學茫然地望著我。后來同學一見我,就說‘摩托卡’來了。我真的不好意思。
參加工作后,隨著時間磨合,我這半洋的青年就徹底回歸到土旮旯里,從頭到腳,滾了一身土氣。普通話又與我絕交了。
我是從82年開始教語文。從指導學生作文開始,我也開始了自己的刻苦學習。看精選作文,看名家散文集,潛心鉆研寫作,還常與學生一道作文。我越來越覺得教語文,比教幾何代數(shù)更有味,真想好好地教教語文。然而,處處都有太陽曬黑人。呵,小學真有‘能人’,不是真有功夫呀,哈,也就剽竊來的幾句空口號,病句都分辨不出來。開門辦學的貨,基礎差,又不努力,也就這樣。還別說,卻很會背后弄絆,無非是要搶占‘高地’。好,我向來不愛爭執(zhí),就帶中低年級吧。盡管課多了,累了,但有了學語音,學普通話的機會。
說起課文朗讀,那時鄉(xiāng)下小學的學生,怎么都是毫無表情的像和尚念經(jīng)一樣,三個字四個字的數(shù)著念,沒高沒低,都是一個調(diào)。那時可能老師都是那樣教朗讀的。但因自己不會普通話,看著學生別扭的朗讀,我是干著急。后來,我看見一些老師也是翻腔走板地半洋半土的講課,好像還帶勁的樣子。我也慢慢地偷著講幾句普通話,因為有了些漢語拼音的基礎,幾年時間,我的普通話也還可以,閱讀教學,很有起色,我教的學生朗讀課文很有特色。
因為要寫作嘛,就下狠心掌握書面語言。我特別注意避免口頭語,繞開方言絆腳石。口頭話,方言在文字交流上確是大忌,因為它太地方局限了,同一個縣,方言就不同,大家能懂嗎?方言真的是一直困惑著我們。下面,講講我親身經(jīng)歷的三個小故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年我在E小學教書。這學校的地勢比較低,新建的教學大樓,經(jīng)幾次大水的浸泡,特別是98年大水,汛期又長,教學大樓墻基石下沉了些,墻也裂縫了。
記得那年秋季,村委請來了外地專業(yè)鉆井隊,在學校旁邊鉆井,建自來水塔。幾天后彼此熟了。一次吃完中飯,在教學大樓旁閑聊。一個可能是浙江籍的工人,指著大樓說“學校條件還不錯嘛,有這么好的教學樓”,當時有老師說“這樓可惜搓啦些”,那幾個工人連眨著眼,顯然沒聽懂,于是另幾個老師同時加重語氣:“搓啦,搓啦”,他們更是一臉茫然,不知說什么。我明白了,馬上翻譯似的用普通話說“礎石下沉了些。”他們才點點頭。之后,又一個老師說,“樓墻(bangca膨嚓)了”,他們又懵了,我又翻譯著說“樓墻裂了縫?!睅讉€外鄉(xiāng)佬才明白怎么回事??纯?,方言溝通難么?
前年,我家種了一畝田的早稻,這片壟田有幾家都同時種了早稻。收割時叫來了收割機,是外地來的,好像是安徽的。收割機開過來要經(jīng)過一口塘。這塘人家養(yǎng)了魚,為防止汛期進河水跑魚,用漁網(wǎng)圍了起來。塘壩不是很寬,司機小心翼翼地駕駛著收割機‘隆隆隆隆’向前去,機器上的鐵架子掛住了漁網(wǎng),司機根本不知道,我的鄰田人(很有文化的村頭頭,平時很有影響,雖然說不上跺下腳,村子能顫動幾下,但確是頂尖人物)大聲喊“篼朵啊,篼朵??!”,司機不懂這土話,我馬上說,“你的車掛網(wǎng)啦?!彼緳C才停下來了。不是我,真的要掛破人家的漁網(wǎng)呢。看,這個能人都使不上勁,于我小菜一碟。
春季吧,我們縣里不是來了一些耍雜賣藝的,其中有個耍馬戲的。有近二三十年吧,沒見過馬戲,更沒見過馬。傍晚,有許多年輕媽媽帶著小孩特地來看馬,拍照,還想近距離合影,但是又不敢貿(mào)然從事。于是有人問:“哎,你馬打袍不?”車頭一青年女子撐著眼睛愕然著,另幾個男子也加重語氣:“打袍,打袍?”這個女子還是一頭霧水。我笑著趨上前翻譯:“尥蹶子”,這女子也沒反映。哦,我馬上反應到了——她不是養(yǎng)馬的北方,于是又馬上解釋:“馬的后腿踢人嗎?”這下懂了,她馬上回答:“踢人!”那是我在那,沒出問題。不然,說不定有個冒失鬼或是摸摸馬屁股,馬本能地一個尥蹶子,后果不堪設想啰。我村一個承包茶山的,用馬駝肥料上山,山太陡,他在后面幫馬腿助力,也因為山陡,馬沒用全力,也就半個尥蹶子,將他的肋骨踢斷,脾臟震破,住院動手術,費用近萬元。哈。
方言是一個地方的古文化,搞這方面研究的在探討,那時另說,學生不可涉獵,我們成年人也不可成風上癮。我們文友稱‘都昌銀’,銀字用錯了,還是人字,只是讀音不同,不能是銀,人家還以為都昌的銀子特別嘞。
當然,以上是我個人的看法,與大家分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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