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老屋那石磨

文∕丹水情韻
老屋,是六十年代初期修建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一路走來,已經(jīng)有了半個多世紀(jì)。格局很小,是古老的土胚房,中三間一偏屋,正屋后面都是拖沿房。兒時,它就已是老態(tài)龍鐘,風(fēng)燭殘年,不堪一擊,斷壁殘垣,亂草叢生。唯有棄置屋后那座石磨,未曾改變,隨著歲月的更迭,絲毫也沒改變它的容顏,后來到農(nóng)田里去,都要從它身邊經(jīng)過。每次看到它,仍然親切如故,這讓自己倍感欣慰。也許是過于念舊,過于感性,每次去老屋,都難免傷感一番。
記憶中的石磨,是家中的重要工具,用甑子蒸飯的原料,需在石磨上完成,玉米粒去除雜質(zhì),放入石磨,研磨成玉米粉。到了新玉米即將上市之前,從田里的玉米稈上搬些還沒黃殼的玉米棒子來,撕掉玉米棒子外面的包殼葉,用拇指與食指掐掉棒子上的嫩玉米粒,集中在筲箕里,再倒到木制飯盆里浸泡,并用一雙木制的筷子,不停地在飯盆里攪和,掐玉米粒時帶的一些玉米棒上的胡須,攪?yán)p到了筷子上,一次又一次攪和,最終把玉米粒中胡須擇干凈,過后,再次經(jīng)過石磨研磨,研成淺黃的玉米糊,這粘稠的糊糊發(fā)酵好了,便可以從山上摘來桐子樹葉,或者芭蕉葉了,把桐子樹葉、或者芭蕉葉卷成喇叭狀,用大湯瓢勺子,一勺子一勺子舀進(jìn)開口喇叭狀桐子樹葉里面,看快到口面上,把上面的桐子樹葉回折,即成了桐子葉玉米粑粑。再經(jīng)上格子蒸煮,一會兒便滿屋里散發(fā)著玉米特有的清香,那獨特的口味,是家鄉(xiāng)丹水人情有獨鐘的美食。
清香撲鼻的玉米飯、桐子葉包的玉米粑粑固然好吃,但是,其中的辛勞也是不言而喻的,每次用石磨研磨玉米,起初,我還小,只能給爸爸、媽媽搭磨,后來我漸漸長大了,便一個人學(xué)著推磨,每天從學(xué)校里回家,就是要推三升玉米。(這是當(dāng)時大人給我規(guī)定的任務(wù)),我把一升以前曬干的玉米粒,倒在石磨面上,在磨闇里插一個粗木棍,好讓玉米粒隨插著的木棍,梭進(jìn)石磨里。因為只一個人推磨,也無其它方法,只能這樣。有時候雙手扶著磨架子,在吃力的推著石磨,嘴里還快和的唱著“推磨謠”:“推磨——拐磨——推的粑粑白不過,隔壁的婆婆來點火,一頓吃了十三個,夜里起床找茶喝,炊壺乓了后腦殼。推磨——拐磨——……”一會兒推的氣喘吁吁,累并快樂著,如果是在冬天寒冷的季節(jié),推著石磨也會使你汗流浹背。
在我的記憶深處,特別是每逢臨近過年過節(jié),家家戶戶都要做豆腐,自然少不了石磨,石磨研磨出的豆汁天然好吃,乳白的豆汁,掛在石磨周圍,像少女脖子上圍了白白的紗巾,又像是一位少女穿著乳白的百褶裙,特別的嫵媚、動人。磨架下面放著一個竹編的塘窩,塘窩上面鋪放好潔凈的紗布。那白白的紗巾舞動著,乳白的百褶裙飄逸著,一會兒就占滿半個塘窩底。
等乳白的豆汁漿磨完,爸爸、媽媽把塘窩挪到早已把棕繩拴到樓鎖擱木中間。下端連著豆腐木架頂端的木栓上,分成十字架,豆腐木架十字端點,有一個凹進(jìn)去的倒三角形,那是專門掛紗布包袱的地方,包袱四個角掛上來,乳白的豆?jié){都被盛在了掛著的豆腐架紗布包袱里。用木桶盛來被燒得滾燙的開水,一個人用手掌著豆腐架,一個人用木水瓢把開水,一瓢一瓢往包袱里倒,隨著豆腐架一上一下的晃動,純白的豆汁漿過濾到了下面塘窩里,再隨后又用木瓢把豆?jié){舀到鐵鍋里,灶膛里架著木柴,窯柴大火,一會兒鍋里的豆腐漿煮開后,然后將兩勺石膏粉放進(jìn)塘窩內(nèi),原先留存的豆汁里,還要用手在豆汁漿內(nèi)不斷地攪和??磱寢尀榱酥谱鞫垢?,忙碌的身影,深深地感到豆腐好吃,但是制作豆腐的流程還是比較繁瑣。你看:首先要.篩選黃豆,接著要.泡水(一般頭天晚上泡,一般泡3一4個小時);用石磨磨豆?jié){;然后把磨出的豆?jié){汁倒進(jìn)紗布包袱里;再用70一80度熱水用水瓢倒入包袱里跟豆汁混合揉搓,把過濾出的豆汁舀到另一個干凈的盆里留用,這樣反復(fù)2一3次直至慮盡的豆汁不很濃為止;.把過濾出的豆汁倒入鍋里。塘窩里留大約半碗豆汁加入2勺石膏粉用手搓,磨至完全沒有顆粒狀;等倒入鍋里的豆計大火煮沸,轉(zhuǎn)小大繼續(xù)煮2分左右,再.把豆?jié){連鍋端從高處往打鹵塘窩里沖下,靜置十分鐘左右后,丟下筷子,筷子插進(jìn)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立著,豆腐制作就成功了。用干凈屜布墊好把凝結(jié)好的豆腐依次盛放屜布里鋪放整齊,把四周屜布翻蓋包好,放東西在上面壓實,讓它盡快下水凝結(jié),半個小時左右就行了。(打開后用四方木板蓋上然后翻過來,就行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十年前我們舉家搬進(jìn)了城市,而老屋的石磨,至此擱置了起來被擱放在了老屋后面的石坎上。
這石磨是由兩塊相同的短圓柱石塊和磨盤構(gòu)成,通過磨的上扇與下扇旋轉(zhuǎn)擠壓,磨制各種谷物。它凝結(jié)著前人的智慧,還有歷史給予一代代人的寄托,一種老手藝,老文化,從古至今,一直傳承現(xiàn)在。
這么多年來,已經(jīng)進(jìn)入城里的我,基本上再也沒吃到過桐子葉玉米粑粑即使豆腐,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用石磨來磨,因為現(xiàn)在大都是機(jī)器做的,味道相差太遠(yuǎn)。有時候夫人回老家丹水,總會捎些家鄉(xiāng)石磨豆腐回城,不由得給城里家里,閃現(xiàn)出石磨留下了記憶點滴,那思念的味道,那流逝歲月的情思。品嘗著從老家丹水買來的豆腐,獨自感懷。
人到了這把年紀(jì),總是對舊的事物,尤為珍愛,愛不釋手,石磨也好,石碾也罷,代表著一代人曾經(jīng)的生活,也留藏了一段記憶,睹物思人,緬懷過去,更好的珍惜現(xiàn)在。
眼前似乎在一次次推動石磨,一圈圈旋舞,石磨流淌著喜愛的谷物,豐富著那個年代,靜靜相隨著歲月。圍繞石磨,旋轉(zhuǎn)木馬般,童年的光陰似箭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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